“我嘔着自己做什麼?”她的聲音悶悶的,但是想到那個孩子依然提不起力氣。
慕容青雲終究是他母親。
他們之間還有斬斷的血緣關係,如果要跟他在一起始終要去面對慕容青雲,但是她想到她……根本就不願意去想那張臉,她伸手抓着自己的腹部位置覺得那種疼痛的感覺瞬間在蔓延至自己的渾身上下四肢百骸。
“你趕緊走吧,我不想看見你……”她聲音悶悶的,將頭扎進了枕頭裡。
席皚霖還想說什麼黑眸中凝着一些哀傷,扯了扯脣瓣他的聲音也是低低的,“那你好好休息……”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頓好久才轉身離開這裡,下去的時候他也是這樣魂不守舍的。褚星辰的車子穩穩地停在孔家門口的時候看到了車子裡的男人,席皚霖在抽菸。
抽菸的姿勢寂寥。
看起來是來找孔令真沒有討到什麼好?
她在法國接受治療的時候他就一直陪伴,他無論如何都打敗不了席皚霖,在她的心裡面他永遠都是最重要的。哪怕是嘴上說着不愛了,可心裡面卻根本改變不了。
他朝着席皚霖點點頭笑了笑這才走進孔家別墅裡,進來的時候直接問:“孔令真呢?”
傭人指了指樓上的方向示意他上去,他敲門幾下之後裡面才傳來她的聲音:“進來吧。”
他推開門緩步進去她已經收拾好坐起來,面色蒼白的坐在那裡,褚星辰提着東西過來坐在牀邊的沙發上,有段時間沒見了,她看起來恢復的不錯。“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剛剛我在門口看見了一個人,不會是他吧?”
她坐在那裡眉眼彎彎笑了,他說起那個人的時候她的嘴角處忍不住咧開。
“能不能不要提他……我現在不想聽到他的消息……”她訕訕地說,是真的不想要知道她的消息。
“爲什麼?以前什麼都能夠跟我說,現在不可以了?不把我當朋友了?”褚星辰十分閒適的坐在一邊,面色溫和如玉,他偏頭瞧着她。“在法國的時候你不是成天都想着他嗎?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我怎麼聽說你要跟凌天訂婚?”
他怎麼都覺得這不可思議。
“褚星辰……我過不去看個坎兒,我想的太簡單了。”想象中跟事實上是兩碼事,她愛那個人,但是卻過不去那個坎兒,“我想到孩子就會覺得難受。”
褚星辰點點頭,那件事情他知道也聽說了。
慕容青雲給她下毒本身是想要害死她沒想到會害死孩子,如果孩子不死就是她死。
她在這種掙扎中不斷地想要問自己到底應該怎麼辦?也的的確確夠爲難,她的呼吸漸漸沉了,神態也越來越是憂鬱。
“可是你總得放下往前看,畢竟當年的事情……也不能完完全全怪誰,誰能夠怪得了誰。”褚星辰微笑說。
她點點頭,坐在牀上,下巴擱在自己的膝蓋上,偏頭看褚星辰。
“喂,褚七少,那你呢?”她一雙眼睛眨動的老大,眯着眼睛笑着,“在法國的時候不少人追你啊,難道你都沒有想過考慮下終身大事?你的年紀也不小了。難不成你還打算孤獨終老啊?”
“我可沒有這個打算,我爸媽的身體也不好,公司的事情以後也會是我接手管理。”他跟她說了自己以後的計劃。
“你的意思是說你要徹徹底底回國了嗎?”褚家家大業大,他常年都在亂跑。
也沒有個人影,年紀也不小了,也應該找到落腳的地方了。
“是,這次回來了就再也不走了。”褚星辰點點頭說,瞧着她給她做了檢查,確定她現在的身體狀況還不錯,給她停了藥。
等褚星辰出來的時候席皚霖已經走了。
他驅車直接離開孔家,不想回別墅只好去了公司,根本無處可去,家裡太空太冷了,不如去公司的好。高峰見到他回來還頗爲意外,只是瞧着他依然是陰沉一張臉。
“席大少,你這又是怎麼了?”自從孔令真回來之後就感覺到他整個人都不太好。
反正沒有哪天是真的很高興過。
“高峰……”席皚霖坐在那裡若有所思,根本看不進去任何文件,辦公室裡的氣氛十分壓抑,高峰則是自己找地方坐下來跟他說話。“你說如果你喜歡的人,她恨你,你應該怎麼辦?”
他本來以爲孔令真不是不愛他,卻沒想到她根本就不敢愛。
“這個……”高峰抓了抓自己的耳朵,覺得好像很不好回答啊。
這個應該怎麼回答纔好。
“你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是嗎?”就連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他只覺得面前根本無路可走,他也根本不知道如何走。
“你也別灰心,不是還有一句話叫做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嘛,還有什麼車到山前必有路啊,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太悲觀的比較好。”高峰趕緊說,又覺得不夠,“其實你也不要覺得悲觀啦,反正孔令真以後都跟你沒關係……”
說完他差點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
他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明明知道他現在哽的要死還這麼說,這次沒有等到他的一記眼神,高峰就灰溜溜的說:“那個,我還有事呢我先走了啊……”
不過走的時候他發現高峰好像神情十分的落寞,根本就沒有理會自己。
哎,問世間情爲何物啊。
還有那句,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你站在我面前,我卻不敢告訴我愛你。
席皚霖是情場太失意了……坎坷成這樣也是怪讓人心疼的。
慕容青雲病重老宅給他打電話,席皚霖晚上的時候纔開車回去看了她,頭髮花白,面容蒼蒼,不是他記憶裡慕容青雲的樣子,此時完整就是一個老太太。見到他回來慕容青雲很高興,“你回來了啊,我讓廚房給你準備飯菜……”
她看了看他身後,望了望失望的問:“她沒有來啊……”
“不用準備,我坐會就走。”他淡淡的說,慕容青雲臉上有些失落,不過席皚霖已經回來她已經覺得很高興了。
“她跟我回來……她跟我回來做什麼?你對她做的那些事情她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原諒我,也不會跟我在一起了。我這輩子都要活在你留下的陰影裡,你開心了?”他想到那個孩子也覺得心頭酸楚,別說是孔令真,他也一樣。
他有多恨慕容青雲大概她自己根本就不懂,“你把我的一切都給毀了,家庭……未來……”
他什麼都沒有了,空空蕩蕩,來的時候一身輕鬆還沒有走,依然是一身輕鬆……
“我……我……對不起……”慕容青雲連說兩個我,可是卻根本說不出個理所當然來,她十分痛楚的看着席皚霖,“對不起……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我去跟她道歉,我給她跪下,怎麼都行。”
他一直都不肯結婚,也不肯再重新開始。
也都是因爲孔令真。
現在她要結婚了,他還依然活在過去的記憶裡。
“說對不起有用的話,要警察和後悔做什麼?你說你後悔了,可是,你的後悔有什麼用嗎?”他的聲音冷冷的,聽不出來喜怒哀樂,末了便說:“好了,我先走了。”
正如孔令真說的那樣,席家老宅裡都是陰沉沉的。
讓她喜歡不起來,他也喜歡不起來這氣氛。
慕容青雲叫了他好幾次他也沒有回頭,直接開車離開了。
凌天回到家的時候依然是一臉頹然,依然沒有發現秦果果任何蹤跡,這個死丫頭就跟着徹徹底底失蹤了似的,也不曉得她這段時間到底是怎麼生活的。
“還沒找到秦果果?”孔令真皺了皺眉頭問他,消息都已經發出去了,怎麼秦果果還不出現?
“嗯,我想不出來她還會去哪裡,她就喜歡熱鬧的地方我已經把香城熱鬧的地方都找過了,還是沒人。”凌天真的覺得頭疼,這個丫頭一向都古靈精怪的很,他根本就拿捏不住秦果果。
“我看這招明顯就是沒有用的……”秦果果估計也沒有那麼傻。
這個消息不頂用,只能夠來的更加勁爆的消息了。
“什麼意思?”凌天不懂。
他覺得這個消息已經足夠勁爆纔對。
“我覺得我們應該演一出大戲。”孔令真打了一個響指指了指凌天,一副我已經十分認真考慮過了的樣子。“電視劇裡最狗血的梗是什麼?最煽情最賺眼淚的是什麼?車禍癌症流產啊,懷孕你不可能了,那就車禍吧……”
“你是說用詐死的方式逼她出來?”凌天想了想。
“是的。”她點點頭笑的十分盪漾,“你看吧,我的計劃肯定比你好的多,我就不信秦果果不入坑。”
高峰將凌天的資料都交給了席皚霖,這段資料充分記錄了凌天回到香城之後的各項記錄,到底去過什麼地方。
席皚霖粗略的翻看過,出身黑,道就不說了,還是m國那種組織,隨時都會提着命的,之前那個艾麗也是攪的m國大亂,姜澤也是幾次差點死了,孔令真跟着他就連安全都難以保證。
“這個秦果果我們已經查到了,是秦家的的小姐,m國那邊透露出的消息說秦果果今年才18歲,是託付給姜澤的。”高峰只覺得狗血。
“才18歲?”席皚霖捏着文件已經開不下去了。
就連十八歲的都不放過?
“那個,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秦果果很喜歡他……非他不可!”高峰咬咬牙很確定的再次強調。“據說這次那個秦果果也是離家出走,凌天才追出來的……”
“他既然已經有了秦果果那幹嘛還要來招惹孔令真?”
那天看到秦果果的樣子就覺得不是什麼好傢伙。
開着車子打算撞她。
“……”席皚霖把文件放下之後心裡面還是沉不下那口氣,他是拿着她根本無可奈何,高峰見他站起來又打算離開追問,“你去哪裡啊?”
席皚霖未回答便走了。
他現在滿腦子只想着孔令真以後怎麼辦,孔令真早上出門之後閒來無事就四處閒逛,在家裡面呆着也是無聊,所以打算出門找事情做。
她去了以前的學校,在學校附近瞎溜達了一圈,又去了美食街附近去溜達,一邊走一邊買東西,一個人四處走走,累了就在路邊的椅子上坐下來休息。
她捶打着自己的小腿,發酸發脹,好久都沒有這樣走過路有些吃不消。
路邊的街燈明亮,人跡漸漸稀少。
她打了個哈欠打算回家去了,不過這時候一個老頭顫顫巍巍的朝她走過來,肩膀上扛着一個布包,微微的彎身腿腳似乎也不便利,臉上髒兮兮的,加上是晚上也看得不是很清楚,孔令真剛剛打算走的見到他坐在那裡未動。
“姑娘……我餓了,我沒錢吃飯,你給我借點錢行不行?”那人的聲音壓的很低,聽不出來是哪裡的口音,不是香城人。
“你很久沒有吃飯了嗎?”
見到他,她坐在那裡不忍心走了,她被關在小黑屋的時候也是如此……沒有飯吃,有時候餓的都暈過去了,那種飢寒交迫的滋味她感覺過,無家可歸的感覺她也感覺過。
“你是沒有家了嗎?”她語氣慢慢的問,周圍的商場高樓林立,燈光耀眼,可總有無家可歸的人。
對面的男人看着孔令真,聽她的問話愣住,初秋的夜晚有些冷,她穿的單薄了,晚上的冷風漸起,她覺得周身都好寒冷,她不餓。
只是覺得好冷。
“我……我有家,我是被騙出來的,我想要找回家的路,可我沒有錢。”那人一雙眼睛十分明亮,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孔令真,她穿的雖然簡單,但是都是許多服裝店裡的新款衣服,一件衣服都價值不菲。那人當然不會看不出來。
“原來是這樣啊……”她點點頭,看着那個渾身髒兮兮的人,應該還算是年輕纔對,回到家之後還有家人。“你家裡面還有什麼家人嗎?”
冷風吹得她髮絲紛亂,不停地在亂紛飛着。
“額……”那人有些支支吾吾的,“我也不知道啦,我也出來太久了……哪裡知道啊……”
看來是出來很久了,身上髒兮兮的也應該是流浪很久,她看着那人說:“我幫你,我給你買身新衣服吧,待會兒你跟我回家去,洗個澡,我給你買票,然後讓人送你回家,你的家人如果看見你回去肯定會很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