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夏知心心裡有點底,這下被徐鬆的話弄得忐忑。她彷彿在琴絃上走路,但是腳底馬上是軟的、輕的,好像人要飄起來。
“我也是這麼想的,徐鬆。”,別班的人越來越多來問成績了,又這麼往人堆裡扎,徐鬆和夏知心肌膚貼着,只是隔了一層校服。辦公室已經過飽和了,還有人被擋在門外根本進不來。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由於夏知心比較矮,辦公室此時環境略嘈雜,徐鬆真的無力聽清楚這句話。
於是夏知心踮起腳尖,去靠近徐鬆的耳畔,貼着徐鬆的身體挪一下,夏知心被燙了一下,就算空調開到十六攝氏度,對着吹。不知道是誰推的,夏知心多少是感謝了那個人,徐鬆被人不小心從背後推了一下,夏知心欲要講話,半開的脣就那樣撞在了徐鬆的脖頸,首先是驚訝,倒吸了口涼氣。這樣彷彿是吸了一下脖子。
也許旁人聽不清楚,但是從脣傳來的聲帶的震動讓夏知心狠狠地閉上了眼,不敢再直視。
脖子是熱的,因爲有人吹了一口熱氣上來,那口熱氣是燙的,就像是灑在蘋果上的白糖在烤箱裡被慢慢地烤化,溫度上升到讓人看一眼就會感覺到它的炙熱,這種感覺只有徐鬆知道吧。
沒有什麼意外,兩人都考得不錯,可是考得好也是不同程度。夏知心那是相對不錯,徐鬆的話要算是驚豔衆人了。就是突然一下,有個普通班的轉校生考了年級前十,A班那羣人知道後紛紛跑下樓圍觀這位七班的“神話”——那是威脅到他們成績排名的人,那是混在一羣普通班裡出來的,成績比優班的大多數人還要好的人。
那天晚上下了晚自習夏知心久久不能平靜。
那個動作,那個脖子上的吻,不是別人,是她的嘴,但是別人推的,雖然推的那個人也不知道這件事情,這個事情被別人知道了應該會比較糟糕吧。因爲在瑞陽二中,哪怕是曖昧也不行,多少愛情被主任們扼殺在搖籃裡。可是兩個女生的話,親密一點別人也不會當真的吧。
夏知心害怕她的感情被發現,被人誤會,害怕徐鬆,吻貼上去的時候,徐鬆頓了兩秒,又緩緩放下了貼着夏知心的手,一臉錯愕,在沒人在意的角落,徐鬆輕輕地點了一下夏知心的右臉頰。夏知心很慚愧,因爲她那邊是長了一顆痘痘,她沒辦法坦然接受這個輕吻。
徐鬆只是說“好好加油,我相信你。”
夏知心很混亂,她拉緊徐鬆的手的時候,那隻夏知心包不住的手卻沒有緊緊地迴應,鈴一打,散了小部分人,手也鬆開了。
是夜色,拉人進去思緒裡,一下課徐鬆就要走回她的出租屋,夏知心則要跑回宿舍。平時夏知心都是使勁跑回去的,今個兒不僅跑不動了,還走錯道了,眼前一團漆黑,不小心闖進一從草裡。
“啊!我的天,嘶——真倒黴。”
校門口有一座涼亭,涼亭前有爬滿爬山虎的白牆,白牆上掛了燈,吸引了不少小蚊蟲。夏知心這一聲動靜,驚動了那些小蚊蟲。
“知心、知心——”徐鬆正好瞧見後邊的動靜,循着聲音趕過來。
徐鬆身上掛着書包袋,書包袋旁放着還剩小半瓶晃盪着的水。
夏知心尷尬地拍了拍手,繼而摸了摸頭髮,又拍了拍身上,半天憋不出一句話。
“你今天要跟我回去?還是太黑了,走錯了道?”
夜裡的風吹得好溫柔,幾聲輕輕的蟬叫,牽得人心裡癢癢,夏知心想到了下晚自習後那羣好奇來看徐鬆的人——“好漂亮啊,長頭髮誒,好久沒看見普通班有人可以留長髮。”,“根叔叔(年級部主任)不管了嗎?現在都可以留長髮了?”,“我不管我也要留。”,“學習好,又是一匹黑馬,長得還很漂亮,姐姐我可以啊!”
說話的人也不是很多的程度,就是這麼細碎幾句話,統統傳進了夏知心的耳裡。她的聽力從來沒有這麼好過。
雖然站在一個好朋友的角度,看見徐鬆受歡迎了,應該是很高興的,可是、可是,她一邊高興又一邊難過了起來。路燈下的道路被燈光分割成了兩塊區域,站在光下的是徐鬆,站在陰影裡的是夏知心,暗處看不清夏知心熟透的臉。
“我喜歡你。”
一隻飛蟲停在了樹梢上。
夏知心淚水盈了眼眶,沒有掉下來。
“我希望你知道的事情就是,我已經沒辦法不告訴你,我好喜歡你,從很久之前開始就喜歡了。”
熄燈前五分鐘的鈴聲敲響,響徹校園,飛蟲被鈴聲振飛。
“你快說,怎麼辦?”
就像扭不緊的水龍頭,她的淚順着睫毛、臉頰流下。
“我喜歡上你了,不想你離開我身邊,想要天天膩着你,想要得到你的心,就是不管怎樣都想要見到你,不見到你的時候我都不舒服,我控制我自己了,可是控制不住……”
“傻瓜啊,你最近都是怎麼過來的,想這些還能專心學習嗎?”
“我現在不能了!”
“我也喜歡你,從很久之前。”
夏知心不容置信的眼裡卻是閃着驚喜。
她想過很多次徐鬆拒絕她的樣子,獨獨沒有想過這種,她說,我也喜歡你,從很久之前。
“那是從什麼時候?”
“從第一眼看見你啊,你的眼裡都冒着光呢,真可愛。”
“不是,我說認真的,我喜歡你,希望你當女朋友的那種喜歡,就是愛情那種。”
徐鬆將嘴脣輕輕地抵上了夏知心的小嘴巴,那張小嘴巴不自覺地微微嘟起來,然後用力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