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 普羅·華茲麥爾的葬禮。身爲教廷的沙法爾當然也要參加,而本身就帶有愧疚之心的薩沙也在這一天同他前往。但對於她來說這也是一個特殊的日子,因爲今天是巴爾所給與的最後的一天。
“薩沙, 時間要到了, 快點上馬車吧。”沙法爾站在馬車旁喊着一直呆呆仰望着二樓的薩沙。
“是, 修士。”薩沙有些戀戀不捨的望着二樓。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了, 從他們“吵架”以後她就沒有見過巴爾了。即使到了最後一刻, 她還是不知道該怎麼決定。
“薩沙?”沙法爾再次喚道。
“來了。”唉,算了,回來再說吧。
薩沙嘆了一口氣, 便也跟着上了馬車。
車伕熟練的駕着馬車開始朝着郊外墓地駛去……
“爲什麼不出去見她,這樣站在上面看着她就可以滿足了嗎?”
“貝利特, 我接受了你, 但並不代表你可以干涉我的事。”二樓的柱子後慢慢走出了一個人, 那便是巴爾,他一直站在二樓看着薩沙離去。
“今天可是最後一天了, 難道你就這麼放手?”漂浮在半空中好奇的問道,在他的印象中巴爾可不是這麼簡單就放棄了自己喜歡的東西。
“你說呢?”巴爾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淡淡的瞄了他一眼。
“也是,你這一部分和撒魯耶一樣。當看到某個喜歡的東西時或堅持着一樣東西時,不論前方有多少的阻礙都會掃清的。”
“我就是我, 和撒魯耶沒有任何的關係。”
“是是是。”貝利特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這個傢伙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面對自己是撒魯耶的一部分呢。不過, 說起來, 巴爾這個傢伙的脾氣應該也是繼承了撒魯耶纔對。可是撒魯耶有這樣嗎?還是他們之間分離的時候出現了問題?
撒魯耶, 我要將你真正的你打入深淵當中。
咦?這是誰說的話?腦海中剛剛閃過的一句話使貝利特怔了怔。
“怎麼了?”巴爾看着呆在一邊的他奇怪的問道。
“不, 沒什麼,只是閃了一下神。”
“如果有時間閃神, 還不如多想一想你丟失的那部分的記憶。”巴爾一想到從羅佛卡爾那傳來的消息他就生氣。
你叫我查的撒魯耶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只能跟你說抱歉了。
爲什麼?
撒魯耶雖然身爲最高級的智天使,但他從不和任何交流。只對自己所在意的事情感興趣,對世界萬物誕生的意義,對神存在人類的意義,他倒是對那些很感興趣。說白一點,也只有神才能叫的動他。
難道他就沒有跟某一個人深交嗎?
深交?你真是開玩笑。在其他的天使眼裡,撒魯耶一個不可高攀的人物。在他們眼裡撒魯耶就好像是一個沒有心的人偶。
沒有心的人偶?
對,一個沒有心的人偶。說起來,比起他我還是比較喜歡你。
該死的,那個撒魯耶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這樣下去,他的疑問該怎麼解決?
看着巴爾一臉氣憤樣子,貝利特知道他肯定在地獄也沒有得到他想要東西。只能歉意的說道:“抱歉,我已經盡力了。但每一想到那個地方便會中斷掉,就好像被什麼人阻絕掉了。”
“算了,這一回我試着在自己的記憶裡搜尋吧。”
“你的記憶?”
“對,雖然撒魯耶所有的記憶由你來繼承,但也有可能你丟失的那一部分存在我記憶深處,只好試着找一找了。”說完,便轉身離去。
貝利特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撲哧一笑,“這個傢伙,雖然始終不承認自己是撒魯耶的一部分,但還不是已經下意識的接受了?那個女孩還真厲害呀。”
咦,是誰在那裡?感覺到多了一個人氣的貝利特往柱子的陰影看了過去。“算了,反正也沒有關係。”說完,便慢慢的消散於半空中。
可是貝利特卻不知道柱子後面的那個人卻是拉爾,他身子不停的發抖。他沒有看到貝利特,但他卻聽見了巴爾喊着這個名字。
貝利特在他的身邊?拉爾不禁冒出了這個念頭,然後手不自然的握住了黑貓給他的小刀。這把刀可以將靈魂抽出來,而他也許可以見到他所愛的人了,只要他將這把刀刺進那個身體裡,便可以見到了……
這一邊,薩沙他們所做的馬車緩緩的駛向郊外,而薩沙則一人呆呆的望着沿途的風景不發一語。
沙法爾看着這個自己從小培養的孩子,嘆了一口氣,試探的開口道:“薩沙,你其實是不是還沒有一些話沒有告訴我?”
“話?”薩沙怔了怔。
“對。”沙法爾點了點頭,開口道:“說吧,我的孩子。不要試圖欺騙我,不要忘了你可是我從小看到大的。”
薩沙看着一直給予自己支持的沙法爾,開口道:“修士,我……”
她將自己和巴爾之間的情愫一一訴說給了沙法爾,但卻保留了他是惡魔的這件事情,畢竟現在這個時刻實在過於敏感。
沙法爾安靜的將薩沙所說的話全部傾聽進去完後,看着眼前這個不安的小女孩。微笑的說道:“原來的我一直照顧的孩子終於長大了,也懂得所謂男女之間的情感了。”
“修士……我喜歡巴爾,我自認爲自己可以堅定的喜歡下去。可是……對於庫娜的死我無法放下,如果我在多注意她一點,也許等待我們的不是死亡,不是分離。而造成這一切都是我的自以爲是,都是我的錯……修士?”
沙法爾沒有等她將話說完便將手輕輕的附在了她的頭上,開口道:“薩沙,你很勇敢也很堅定,只要你心中定下了目標後便會不斷的勇往直前。可是,這也是你的缺點。因爲有時候你將自己勇敢定義太大了,負載太大了。不要將任何的事情都怪罪於自己的頭上,有時候這是命運牽引,而不是由你所決定的。”
“可是……修士你不是說過作爲一個優秀的驅魔師必須要勇於承擔所有的責任嗎?因爲當危險來臨之時,人們所能依靠的只有我們,我們所能作的就是將這些依賴全部承受下來,這不就是驅魔師的責任嗎?薩沙一點都不瞭解修士現在的意思。”
看着如今坐在那裡一臉茫然的薩沙,沙法爾苦笑道:“是嗎?我沒想到這句話在你的心裡是如此的深埋。薩沙……其實你不需要全部的承擔下來的,有時候任性也是一個人所該有的,這纔是人。我們不是神,如果你在持續下去,總有一天會錯過一些你不經意的事,甚至因爲承受不住而崩潰,而身爲你導師的我卻不希望看到這一幕,我們失去的東西已經太多了。”
“修士,我……”薩沙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沙法爾。一直以來,她都已自己是驅魔師而爲之驕傲,勇於去承擔所有一切的恐懼和害怕。可是如今修士卻告訴她可以任性一下,那她現在該做什麼?
“薩沙……”沙法爾看着一臉迷茫的她,知道這個孩子一時接受不了她的話。可是當他想再次勸解時,這個時候馬車慢慢的停了下來,郊外到了……
“你們來了嗎?”
“卡特琳娜……”看着身穿着一身的黑色禮服她,薩沙不知道該說什麼。明明身爲驅魔者卻沒有好好的保護好普羅先生,她實在是一個不夠資格的驅魔師。
對於薩沙的愧疚,沙法爾對於郊外的墓地只有卡特琳娜一人反而感到有些不安,開口道:“夫人,沒有人蔘加普羅先生的葬禮嗎?”
“參加葬禮?”卡特琳娜笑了笑,開口道:“修士真會開玩笑,普羅都沒有死,怎麼會有葬禮呢?”
沙法爾眼睛慢慢沉了下來,上一次見到這個女人時,她滿臉的悲傷。可是,此時此刻她卻一直笑着,而這一切太不對勁了。“夫人,開玩笑的是你吧。不要忘了,普羅先生可是我將他放進棺木裡的。”
“有嗎,我一點都不記得了。我只知道將你們的處理完後,我最愛的人便會復活了。”
“卡特琳娜,你到底是怎麼了?”感到不對勁的薩沙也開始警戒起來。
“我?”卡特琳娜又笑了,那笑盈滿了幸福。她拿出了薩沙曾經送給她的藍色緞帶,笑道:“我很喜歡這個東西哦,薩沙。我以爲我可以永遠的擺脫掉噩夢,可以有一個人跟我分享所有的痛苦。可是爲什麼你要剝奪掉我的幸福呢?”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嗎?”卡特琳娜突然走了過來,然後伸出手捧着她的臉,開口道:“多美的一雙眼呀,多麼純真的眼神。爲什麼犯了殺戮的你仍舊還能保持着這一雙純潔的眼神?你在我的眼裡簡直就是虛僞!”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薩沙怔怔的看着她的眼睛,卻始終無法說話,身子僵在那裡一動不動,接着那雙眼睛的神采漸漸的暗淡了下來。
“快點放開薩沙,卡特琳娜!”站在一旁的沙法爾感到有些不對勁,連忙想上前阻止。可是這時候卻有人突然出現在了他面前,當他看到擋在自己面前的人時眼睛大睜,不可思議的大喊:“普羅先生,怎麼會?”
站在他面前的的確是普羅,可是卻是一個沒有靈魂的人偶。一雙眼睛空洞無神,就好像整個行動都被一條無形的絲線牽引着。
看到出現的普羅,卡特琳娜笑了笑,然後對着薩沙開口道:“走吧,薩沙。我們一起看看你的罪吧。”說完,便白光一閃,兩個人便消失掉了。
“薩沙!”整個郊外的墓地這時候只響起了沙法爾的呼喊聲,然後又迴歸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