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些好，只是他別有居心的憐憫，那她寧願不要，寧願他冷酷到底。
她的一句句爲什麼逼的陸景炎說不出話來，絕望而崩潰的眼神蟄的他的心一陣生疼。
第一次，陸景炎覺得，眼前的沫沫再不是幾年前的小女孩了。
那個時候的沫沫縱然一門心思的喜歡他，但不會如此決絕，視死如歸。
陸景炎吸了口氣，將所有的情緒藏到心底，脣角扯出一抹殘忍的笑意。
“你覺得是爲什麼？”
他這一句不輕不重的你覺得是爲什麼，四兩撥千斤，輕而易舉的擊碎了蘇沫所有的信心，整個人像是被抽光了力氣一般，眼神也變得恍惚。
蘇沫也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陸景炎沉默的看着，清雋的面容如一潭深水，無一絲的波瀾。
蘇沫笑的臉頰有些發酸，眼淚不停的流，終於停了下來，看着陸景炎冷漠的容顏。
“我以爲你有心，原來你沒有。”
“你想讓我走，我偏不！”
“我喜歡你那麼多年，既然沒有結果，那就互相折磨吧！”
“哪怕是拖着你一起下地獄也好呢！”
蘇沫開車門下車，陸景炎沒有阻攔，關車門之前，她笑着對陸景炎道：“我不會祝福你的，永遠不！”
蘇沫小小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裡，陸景炎看着她消失的放心發着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宿舍樓上的燈漸漸熄滅，直剩下宿舍大門那盞燈，發着微弱的光亮。
陸景炎慘笑，這就是他過來的目的嗎？
目的達到了，可他的心卻更沉重了。
車子越開越快，在夜色中疾馳着，在一家酒吧門口停下。
已經是深夜，而在這裡卻是一天最熱鬧的時候。
勁歌，熱舞，荒唐，紙醉金迷。
腦子裡直剩下蘇沫離開前說的那段話，既然沒有結果，那就互相折磨吧，哪怕是拖着你一起下地獄也好！
她這次是真傷心了吧。
葡萄，美酒，夜
光杯，流光溢彩，陸景炎一杯接一杯的下肚，把自己徹底的喝醉，這倒是第一次。
酒吧的經理認得陸景炎，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喝成這樣，但哪裡敢怠慢，找了兩個員工，親自送回了陸家老宅。
陸景炎醒來的，已經是第二天早上，方玉珊站在兒子房間，看着眼窩深陷，滿臉胡茬，憔悴不堪的兒子，盡是深深的痛惜。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這是在折磨你自己還是在埋怨我。”
陸景炎昨晚回來一點知覺都沒有，澡也沒有洗，直接躺牀上，他喝醉後，不吵也不鬧，意志堅定到連喝醉都矜持到近乎變態，一覺睡到現在。
此刻的他看起來確實狼狽，頭髮凌亂，滿身的酒味，襯衫皺成了鹹菜乾，一邊系在褲腰裡，一邊耷拉着。
陸景炎走到浴室門口的時候停住腳步，沒有轉身的道：“我沒有折磨自己，也沒有埋怨您，我只是後悔生爲他的兒子。”
隨即不再理會方玉珊，浴室的門砰的一聲關上。
方玉珊的表情從痛心到頹敗，再到憤怒。
都是她，都是那個女人，害了他丈夫不夠，現在她的女兒又來禍害她兒子，她們母女都該死。
陸景炎再下樓時，已經洗漱乾淨，鬍子刮的乾乾淨淨，西裝筆挺，黑色的西褲一絲褶皺沒有。
母子倆坐在一起吃早餐的畫面依舊看起來母慈子孝，可方玉珊知道，母子倆隔着什麼。
方玉珊送兒子出門，幫他整了整根本不需要整理的領帶，擡頭道：“景炎，媽媽只有你了，你好好的，別讓媽媽難過。”
陸景炎終是不忍，聲音柔了下來：“我知道！”
車子漸漸消失在方玉珊的視線裡，她去擦眼淚的時候發現眼睛裡什麼都沒有。
不知道是眼淚已經流乾了，還是被風吹乾了。
蘇沫到公司的時候連夏晴都吃驚了，她幫她請了三天假呢，怎麼今天就來了。
夏晴想到蘇沫昨晚打電話問她外賣的事，下意識就覺得昨晚肯定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沫沫，你沒事
吧？”趁着上衛生間的功夫，倆人有機會說悄悄話。
蘇沫搖頭：“我沒事，那個閨蜜的設計我完成了，今天可以交給總監了！”
“真的？”夏晴當然替蘇沫高興，但突然想到，自己追過來是有正事問她的：“別轉移話題，我纔不信你沒事，別以爲你用了粉底遮蓋我就看不出來，是不是陸景炎那個混蛋又欺負你了。”
蘇沫低笑：“是啊，這麼多年，也就那個混蛋能欺負下我！”
“天哪，我沒聽錯吧，你終於捨得罵他了！”
“既然是個混蛋爲什麼不能罵。”蘇沫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你們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把你刺激成這樣。”
“下班給你說吧，這會說話也不方便。”蘇沫拍拍夏晴的手，兩個人一塊出了洗手間。
蘇沫把自己的實習設計送到了總監辦公室，他們實習期是三個月，下半學期開學就結束了。
下學期畢業論文，答辯，等完成這些，也就正式畢業了。
總監看了蘇沫的設計，確實有讓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用色很大膽，這個鐲子上面鑲了七種顏色的寶石，但並沒有雜亂浮誇的感覺。
設計很新穎，不是一味的求穩，跟風，很有自己的設計特色。
總監愛才，幾乎一眼就相中了蘇沫的設計。
總監的神色蘇沫自然看在眼裡，她有信心，這個設計總監一定會喜歡。
劉總監看了眼站在那篤定自信的小姑娘一眼：“說說你的創意！”
聽完之後，總監連連點頭：“不錯，你的這份設計設計部下午還要再開會討論，放心，只要是好的設計，公司都會採用！”
“總監，上面要鑲嵌的寶石，我還沒有滿意的，所以……”
“這不是問題，材料方面，公司有專門的部門負責！”總監打斷了蘇沫的話。
蘇沫想說自己想請假去一趟雲南的事，但還是忍住了，現在說，顯得太心急了，而且會讓總監覺得她恃才傲物。
蘇沫點了點頭，出了辦公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