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朗眼瞼垂下,擡起手看了看腕錶,低低道,“爸,我跟您不同,念着碧婷的情份還在,她的奶奶過世了我理所當然要去弔唁問候!”
凌泉海被這話激得額頭上微微冒出薄汗,正想說話的時候,凌裕康開口了,“晨朗,替我們問候你外公,雖然他幾次三番拒絕跟我們來往。”說完,他回身就大步走到梯門前。
站在梯門邊上的蘇豪立馬按了梯鈕,門一開,各自的特助就護着凌裕康和凌泉海進去,凌晨朗上前的時候向我伸手一摟,我們也進去了。
最後蕭洪山和蘇豪進內關門,專屬電梯載着滿滿的八個人下達地下停車場。
凌晨朗摟着我把凌裕康和凌泉海送到車道邊,看着他們登上各自的駕座,“爺爺,爸,慢走。”
凌裕康從降下的車窗往外看,對凌晨朗沉聲道,“晨朗,月蓉那孩子無論長相和脾性都很不錯,對你又一往情深,她這次的傳聞純屬是無中生有,你德國之行回來就該考慮跟她的婚事了。”
凌晨朗放開我,輕俯身軀,對凌裕康勾勾嘴角,淺笑如冰,“傳聞平息了不代表她沒有做過,我還在徹查這事是真是假,怕萬一是真的,這樣的女人,這樣的行徑,誰要?!”
凌裕康薄脣一抿,不再說話,估計是被孫子的話噎得憋悶吧。
兩輛車子啓動,一路往關閘開去,凌晨朗才重新摟着我,登上剛開過來停下的商務車,由蘇豪駕駛,蕭洪山坐到副駕座。
凌晨朗降下隔板後,頎長的身軀滑下,半倚半躺,還罕見地把頭靠在我肩上。
“我很累,寧寧,跟那些所謂的親人每次像開戰似的脣槍舌戰過後,我都有種虛脫的感覺……”他喃喃低語。
我沒有說話,相信他也不需要我說什麼,只伸手攬住他的頭輕撫他的髮腳,給他無言的安撫。
冷漠與排斥的親情,最是傷人,這份感覺我懂,而且想想以後還有漫漫生活路要走,就更覺難熬了。
“寧寧?”他低低喊道,沉磁的嗓音裡帶着一絲莫名的情緒。
“嗯?”我條件反射地輕應,他卻已經坐直了身軀,怔怔看我幾秒,微微垂眸盯着我靠近,問道,“你愛我嗎?”
“愛!”深深望進他眼底,給他最確切的答案。
凌晨朗像是很滿意我的態度和回答,把我一下子按到懷裡,薄脣輕印在額際上。
抵着他,聞着他身上特有的好聞氣息,目光可及之處看到了他緊繫的領帶,我摸過去輕輕扯鬆些,這小動作一瞬間連自己也感覺車廂裡的氛圍變得不同。
“你在挑逗我?”凌晨朗嗡聲揶揄。
“沒有啊。”我並不擡頭,只輕搖下頭否認。
下一秒,下巴就被兩根長指捏住挑起,我擡眼,跟眸色深深的凌晨朗對視,說對視也不全是,他開始掃量我的臉兒,掌心跟着撫上臉頰,俊臉越俯越低,以前所未有的柔情落在我脣上輾轉,卻又親暱無比地吻着。
嗡嗡!手機震動來自他的西裝口袋,剛好貼着我身側,我縮了一下,凌晨朗也放開了我,眸光閃
爍。
將手機拿出來看看,他迅速接起,“外公……唔,你們都在溫泉別墅?我打算明天上午……那好吧,我和寧寧現在趕去。”
我默默看着凌晨朗掛上電話揣回手機,又重新將我緊摟懷裡,大手還探進套裙上衣裡觸碰到我柔圓的邊緣,我抖了抖,朝他懷裡更深地依偎。
“我外公和媽媽還有琛舅都在從化那邊的溫泉別墅裡,”凌晨朗嗓音有些喑啞地交代,“還沒帶你度過假吧?我們現在就去。”
除了點頭,我什麼都沒說沒問,關於他行程變更的經過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居然帶我去泡溫泉度假!
凌晨朗切入對講機,吩咐前座的蘇豪和蕭洪山,“阿豪,開去我外公在從化的溫泉別墅,洪山,取消明天上午的航班,還改回後天上午,到時候我直接從那裡出發。”
蘇豪和蕭洪山應聲,車子馬上調轉方向。
凌晨朗切斷通話後,俯首凝視我,聲音輕柔低緩,“泡過溫泉嗎?”他明知故問,語氣裡有着濃濃的疼惜成分。
我搖搖頭,雙手探去抱住他腰緊緊地環着。
凌晨朗的身軀動了一下,強有力的一雙手臂將我拽抱到腿上放坐,我跟他平視發現他眼眸裡射出一種光芒,“下次帶你去海灘玩,嗯?”
心底涌起一陣溫暖,連同整個人都暖起來。
用額頭抵着他寬寬的額,我知道自己眼眨淚光,所以藉由這個動作做掩飾。
“路程比較短,不然我們可以做點愛做的事。”他啞聲說道。
呃,這話太露骨了,我擡眸瞪他,他卻輕輕用手指撫挲我的脣,我一下咬住他的手指。
“真想在這裡跟我做?”凌晨朗低啞問道。
眼皮狠狠地劇跳了下,我絲毫沒意識到這也算一種挑引啊!
可是當我看清楚他灼燒得猩紅的眸子後,忙不迭地鬆開他手指,還想翻身挪坐回原位置去。
凌晨朗強制地定住我不許動,拉着我的手去碰確我坐着的地方下面,那裡硬且熱。
我臉上灼燒得不行,也不懂自己怎麼就燃點了他。
凌晨朗的俊臉爬滿渴求,卻也沒有再做什麼出格的動作,只俯近我耳邊啞聲說,“今晚,你得好好滿足我。”
這一連幾天都沒停過,還沒好好滿足他?
但是這種話只在心裡想想就好,絕對是不能說出口的。
跟他相依相偎,彼此都有意要降降火,不敢再造次挑起火苗。
即使沒有再交流說話,可車廂裡的氣氛是出奇的溫情與和諧。
路況暢順,一小時不到,商務車已抵達溫泉別墅。
我知道從化是溫泉之鄉,但沒有來過,關於玩樂這一塊我完全沒有涉足。
下車後,放眼望向四周的環境,低低延綿的山巒一座連一座包圍着這棟三層樓高的別墅建築物,鬱鬱蔥蔥深淺不一樣的綠色襯得外牆滿貼白瓷磚的屋子格外潔白醒目。
“晨朗。”杜瑞姿的聲音從屋角處傳來,人還沒現身,喊聲先行。
“媽。”
凌晨朗淺聲迴應,等杜瑞姿走過來時問,“外公怎麼有雅興來這裡度假了?”
“醫生讓他靜養,泡泡溫泉吹吹海風,他說光吹海風卻不能吃海鮮怪可憐的,就來這裡泡溫泉吃自家種的新鮮蔬菜羅。”杜瑞姿比劃着手勢解釋,看她樣子興致頗高。
“也對,常泡溫泉身體好。”凌晨朗點頭贊同。
我見他們之間的對話短暫停頓,便見縫插針恭恭敬敬地喊杜瑞姿,“伯母好。”
“哦,來了。”杜瑞姿淡淡迴應。
“外公在裡面?”凌晨朗得到杜瑞姿答覆是,就摟緊我往廳門走去。
進門後看見杜承典正跟杜煌琛坐在沙發那邊喝茶,我倆過去打招呼,杜瑞姿也跟過來一同坐下。
“來,來,都喝茶,難得一家子人到齊。”杜承典老臉上掛滿笑容。
“等晨朗和他老婆生了孩子,爸您就只管含飴弄孫了!”杜煌琛笑晏晏的端起茶杯向杜承典那邊敬。
“就屬煌琛你嘴最甜最知道我心意。”杜承典睇着杜煌琛笑。
“爸,看您說的,我對您不夠好嗎?怎麼都偏心向琛哥了?”杜瑞姿噘噘嘴,半撒嬌半嗔怪道。
杜承典呷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你不是不好,如果能儘快跟凌泉海離了婚就更好!”
老爸的話讓杜瑞姿的眉倏地蹙起,她淡抿着脣不說話,只低頭喝茶。
事實上她之所以賠上這麼些年都不肯跟凌泉海離婚,並不是對凌泉海還心有留戀,而是她不甘心就這樣將凌夫人的位份被江玉倩佔了去!
付出了二十年的真情實意,一朝被丈夫背叛,小三兒還是十幾年的閨蜜,這情何以堪?事兒落在我頭上,恐怕我也跟她一樣會死撐下去,反正年華流逝,人已到中年,硬扛到底就是不讓居心叵測的小三兒得逞!
“以前我任由你留在凌家,是因爲他們吃了我們太多的好處得收回來,現在你接棒了集團事務,晨朗也創業成功,就不必要再在凌家耗費寶貴年華,快跟愛你的男人去雙宿雙棲纔算贏!”杜承典語重心長地勸喻。
“爸,你明知道我是怎麼想的,晨朗一天沒坐上淩氏掌權人的位置,我就是不甘心!”杜瑞姿梗着脖子,氣沖沖地呼喊。
“如果要我賭上女兒的後半生幸福,我直接告訴你我不稀罕淩氏!”杜承典臉上的笑容消失貽盡,定定瞅着女兒說,“瑞姿,你要清楚,我們手上已經有杜氏還有晨朗時代,人是吃不盡所有好處的,能放手時且放手,不要深陷利益的漩渦裡無法自拔,我病了之後逐漸看透了,人生在世上不止追逐名利一項,還有很多東西是我們要去珍惜的!”
杜瑞姿張嘴正想說話,杜煌琛一手捏住她的手製止她說話,並笑着望向杜承典,“爸,醫生才囑咐您不要動氣,我們好好說話,千萬別激動哈。”
“我沒有動氣,我只想借着今天人齊了把話攤開來說。”杜承典放緩了語調,“晨朗,你要做好接管杜氏的心理準備。”
老爺子的後半截子話像一個重磅炸彈,把在座的人都震住,包括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