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閣地處什字衚衕中段,是下等人喝花酒的地方。不同於東疏斜街的慕名樓,梅子閣裡沒那麼多規矩和講究。慕名樓裡那些所謂的雅事如吟詩作對、撫琴跳舞在梅子閣裡是絕對找不到的。來梅子閣尋樂子的人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進屋脫褲子,速戰速決。這種類型的煙花館,又被百姓們直白地稱爲‘野雞處’,雖然言語粗鄙,卻也生動貼切。
此刻,紫陌正和上官曄、軒轅依鴻一併坐在梅子閣的正廳裡,面前黑壓壓地跪了一地人。
剛剛在下韭菜旅店,軒轅依鴻當衆問上官曄是否出入過梅子閣,還問她是否睡過一個叫藍兒的小哥。軒轅依鴻的大膽言語弄得衆人面紅耳赤,饒是早有心理準備的上官曄也露出一副難色。
自己是什麼身份地位,怎麼可能去那些下等人才去的野雞處。軒轅依鴻是故意讓自己難堪,想到這,上官曄便氣不打一處來。
上官曄是典型的二世祖,仗着自己母親是左丞相,雖說不到欺橫霸市的程度,卻也算得上是遊手好閒、不務正業。這上官曄平日裡就喜歡逛窯子睡小倌,她特別喜歡那種還未及笄,細皮嫩肉、不諳世事的毛頭小子。把那些男孩子的手腳和關鍵部位用金線一圈一圈的綁起來,然後再給他們喂下春藥,看着他們在牀上掙扎翻滾,下體那個部位被金線勒得發紫,更有甚者因爲掙扎得太過用力,以至於金線陷進肉裡,下體一片血跡,上官曄在一旁聚精會神地觀看,以滿足她內心的**,從而獲得快感。
這件事雖然不是什麼秘密,但現在被軒轅依鴻用這種語氣暗示出來,上官曄有些惱羞成怒。但礙於軒轅依鴻太過殘暴,上官曄不好當場發作,只得訕訕一笑。
上官曄記得,剛認識軒轅依鴻的時候,自己對他着過迷,甚至還幻想過把他娶回家好好疼惜一番,再不濟滾滾牀單也是好的。但見識過軒轅依鴻殺人的本事之後,上官曄便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這軒轅依鴻生得再英俊偉岸,也是軒轅國男子中的異類,像他那個樣子,別說伺候妻主了,恐怕不讓妻主反過來伺候他,就要高聲念幾句阿彌陀佛。
上官曄一直以爲,軒轅依鴻除了那霜將軍之外,不會讓任何女子近身。但現在軒轅依鴻竟然把手搭在紫陌的肩膀,似乎很親密的樣子,上官曄眼珠一轉,故意說道:“下官倒還真沒去過梅子閣,想來紫司元也沒去過吧,咱們正好結伴一起去,說不準能尋着什麼蛛絲馬跡呢。”
“對於上官大人來說,尋個小哥纔是真吧。”軒轅依鴻咄咄逼人地說道。
也不怪軒轅依鴻對上官曄的態度惡劣,這上官曄是扶不上牆的一灘爛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軒轅依鴻之所以叫她來,就是想利用她的自以爲是、自作聰明來尋找紕漏,看看能不能順藤摸瓜揪出引起鼠疫的人。
早在那兩個龍王北人突然暴斃,軒轅依鴻便得到了消息,只是軒轅依鴻不敢肯定這究竟是何種症狀而已,直到從左丘岱那裡得知這急症確實是大頭風之後,軒轅依鴻便火速敲響了朝鐘。一想到左丘岱那張欠扁的面孔,軒轅依鴻不禁握緊了拳頭。
到底是何人在這太寧城裡掀起事端來呢,軒轅依鴻腦海裡涌現出許多個名字,但仔細想想,又都不像是她們所爲,看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過在軒轅依鴻的心裡,上官家那個老賊最有可能搞這些小動作。
上官曄被軒轅依鴻逼急了,口不擇言地吼道:“溫香軟玉在懷自是有它妙不可言之處,要不這世間的女子幹嘛三天兩頭往青樓裡跑呢。”
軒轅依鴻眼睛一瞪說道:“說起喝花酒,上官大人倒是如數家珍。”
“承蒙王爺謬讚,實不敢當。”上官曄色迷迷地衝軒轅依鴻咧嘴一笑。
軒轅依鴻呸了一聲,這上官曄若不是上官廖的女兒,自己早就把她千刀萬剮了。
紫陌見軒轅依鴻似乎動了氣,便側過頭衝軒轅依鴻淺淺一笑:“王爺,辦正經事要緊。”
軒轅依鴻仍忿忿不平地瞥了一眼上官曄,才轉身走出了下韭菜旅店。
軒轅依鴻剛纔隱而不發的滿腔怒火,在進了梅子閣之後,全面爆發了出來。
也怪梅子閣裡管事的大姐不開眼,見了紫陌一行人,竟把她們當成來尋花問柳的恩客,這也倒罷了。誰料那位年過五旬的大姐以爲軒轅依鴻是紫陌和上官曄帶來的小倌。
她一張口便說道:“咱梅子閣沒那麼多規矩,幾位貴人若是想帶人到這裡耍只需加一兩銀子便可。”
“什麼?”紫陌不解地問道。
管事大姐見紫陌年紀尚輕,身邊又跟着衣着華貴的上官曄,以爲是上官曄帶紫陌來初識男人滋味,而身後那個一臉嚴肅的男人是上官曄的相公堂子。她嘿嘿一笑回話道:“這位小妹一看就是嫩手,待我給你尋幾個乖巧伶俐的小倌來。”
“放肆,統統給本王跪下。”軒轅依鴻再也無法忍耐心中的憤怒了,衝着管事大姐發起火來。一瞬間,原本在梅子閣外面等候的侍衛們便手拿佩劍衝了進來。
管事大姐以及梅子閣一干子人等全都嚇得屁滾尿流,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紫陌的眼角下意識地抽了抽,這軒轅依鴻,走到哪裡都不忘拿出他的氣勢來。
軒轅依鴻走到管事大姐面前,把腳踩上了她的手說道:“你這店裡,可有一個叫藍兒的小哥?”
“有,有。”管事大姐連忙回答。
“叫他出來。”軒轅依鴻加重了腳上的力道,狠狠地捻着管事大姐的手,管事大姐似乎聽到咔吧一聲,自己的手骨斷了幾根,疼得跟被人用小刀一點一點剜出心頭肉似的,但還是忍着疼痛回答軒轅依鴻。
軒轅依鴻擡起腳,照着管事大姐的屁股踢了上去:“還不去叫人。”
管事大姐一手捂着屁股,連滾帶爬地進了內屋。
軒轅依鴻轉過頭看到紫陌一臉不贊同的樣子,便走到紫陌身邊,伏在她耳邊沒好氣地說道:“難不成,小陌想見見那些乖巧伶俐的小倌?”
紫陌無語,這軒轅依鴻,敢情是因爲那個大姐說要給自己介紹小倌才生氣發飆的,這飛醋吃得好沒道理。
紫陌噗哧一笑,小聲說道:“依鴻可是吃醋了?”
“嗯。”軒轅依鴻點了點頭,酸溜溜地說:“我恨不得殺了敢接近你的所有男人。”
紫陌擡起頭睜大了眼睛看着軒轅依鴻,紫陌覺得似乎再近一點點,自己就要吻上軒轅依鴻的脣了。紫陌回想起,剛剛在馬車上那個纏綿悠長的吻,又是一陣臉紅。
軒轅依鴻像是猜到了紫陌心中所想:“小陌你要是再露出這種表情,我可是會不管不顧狠狠地親你。”
紫陌聽罷,趕忙往後退了幾步,有些驚慌地瞪着軒轅依鴻。
軒轅依鴻只覺得心情大好。
上官曄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軒轅依鴻和紫陌之間的互動,心裡不由得升起一股子醋意,爲何軒轅依鴻會對一個可以做他女兒的紫陌如此溫柔,莫非……真的如母親說的那樣,軒轅依鴻對紫陌有非分之想?
片刻功夫,管事大姐便從內屋裡拽出了一個身材婀娜、五官清秀的男子。那男子的頭髮綰成時下里流行的黃鸝高髻,頭上斜插着一隻雕花金簪,身上穿着半舊的桃紅色斜襟絲衣,雙手插在一個褐色皮質的暖手套裡,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男子一見紫陌一行人,便跪了下來,原本套在雙手間的暖手套也落在地上。
紫陌見這個叫藍兒的男子一臉驚慌失措的樣子,便走到他身邊,撿起地上的皮質暖手套,放在了案几上,然後轉過頭來對他說:“起來回話吧。”
藍兒卻仍舊低着頭,身體挺直跪在地上。
紫陌只得提高音量又說了一遍:“免禮,起來回話。”
這時管事大姐跪在紫陌腳邊小聲說道:“大人,藍兒他自小又聾又啞。”
紫陌驚訝地張大了嘴,這事情未免也太湊巧了吧,那兩個旅人已死,而和她們有過接觸的藍兒又是個聾啞人。饒是紫陌這種沒什麼心計的人,也嗅出了陰謀的味道。
紫陌輕輕扶起了藍兒,藍兒恐懼得縮了縮脖子,一臉惶恐地看着紫陌。
“藍兒可會寫字嗎?”紫陌問道。
藍兒搖了搖頭。
“藍兒能讀脣?”紫陌有些興奮說。
藍兒點了點頭,紫陌因爲太過激動而忘記了把一直抓着藍兒的手拿開。軒轅依鴻站在一旁不滿地哼了一聲。
紫陌此時的注意力全都在藍兒身上,無暇顧及軒轅依鴻的情緒:“藍兒可知道她們來太寧做什麼生意嗎?都去過哪裡?有沒有告訴過你,都見過什麼人?”
藍兒眉頭緊鎖,認真想了一會,衝紫陌搖了搖頭。藍兒突然作勢要脫紫陌的袍子,紫陌不知所措地望着藍兒,還不待藍兒碰到紫陌,軒轅依鴻一個箭步衝來上來,把紫陌摟在了自己懷裡,怒視着藍兒。
藍兒一臉無辜地望着紫陌。
管事大姐插話道:“藍兒的意思是,那兩個人一來這裡便是與他睏覺。”
紫陌微微嘆了口氣,看來從藍兒這裡是問不出什麼了,這唯一的線索也就這樣斷了。正在紫陌情緒有些低落的時候,早上去統計各家染病人數的衙役走進了梅子閣,把名單呈給了紫陌,紫陌接過名單,甩了甩頭,調整了一下呼吸,打起精神準備去看看那些病人。
一行人就在要邁出梅子閣之際,紫陌突然停下了步子,側過頭對軒轅依鴻說:“王爺能否借給下官五兩銀子?”
軒轅依鴻眉毛一挑,滿臉狐疑但仍是從袖口裡取出了五兩銀子遞給紫陌,紫陌接過銀子轉身又返回了梅子閣。管事大姐見紫陌去而復返,便又要跪下,紫陌揮了揮手,示意不用行禮。
紫陌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藍兒面前,把五兩銀子放在了藍兒手裡:“天兒說着就轉涼了,去買件厚實點袍子吧。”說完紫陌衝藍兒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了。
軒轅依鴻原地不動注視着紫陌:“小陌倒是好心腸。”
紫陌聽出軒轅依鴻話裡的酸意,苦笑着說道:“紫陌並非什麼善人,我能幫他的,也不過是一件可以抗寒的大衣而已。”若是真想幫他,就應該替他贖身,救他脫離苦海,可是救得了一個,救不了一萬個。自己並非聖人,只能給這樣的人一點點的溫暖與關懷。
軒轅依鴻若有所思地盯着紫陌,彷彿第一次見到紫陌似的。
我不知道你在哪裡
許多的人告訴我
你已經死了,死在大海深處泛着白色泡沫的王國裡
可爲何我總是想起你
連同你對我說過的話語
無一遺漏
你若是也想起了我
請別忘記帶給我一個口訊
讓我知道
餘下的日子
無論多麼艱難
我都有希望可依**** 小說.年時轍(女尊男強) 最新章節第二章 清晨趨九陌,秋色望三邊(下) 網址:html/85/854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