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蘭的聲音很溫柔，在周瀾心中激起的，卻是波瀾重重。周瀾把月蘭摟進懷中：“月蘭，能娶了你，是我莫大的福氣。”
“你娶了我，有什麼福氣呢？”月蘭雖然曉得自己該順着周瀾的話往下說，但突然起了調皮的心，擡頭含笑問周瀾。
周瀾低頭看着月蘭：“嗯，也是，到這會兒都沒有給我生個兒子，我是缺了點福氣。”月蘭的眼瞪大一些，伸手捏起拳頭往周瀾肩上打去：“竟敢這樣說，瞧我怎麼收拾你？”
周瀾順勢把月蘭橫着抱起，就要往內室走去：“既然如此，娘子就容爲夫補報。”
“你又要想這不正經的話了。”月蘭把臉埋在周瀾懷裡，聲音從周瀾胸膛傳來。周瀾已經掀起簾子走進內侍：“這會兒天黑了，自然要做點沒正經的事兒了。”
“越來越沒臉皮了。”月蘭覺得渾身一陣燥熱，對周瀾有些懶懶地說。周瀾已經把月蘭放在牀上：“嗯，我們生個兒子，就是大孝了。”
月蘭沒有說話，只用袖子遮住了自己的臉，周瀾更來不及說話。屋內的燈漸次滅了，天上的月掛在那裡，似乎也能感受到周瀾夫妻的歡喜。
月蘭的信由專人送到白鹿書院時候，樊棟都還沒吃午飯。奶媽收了信，賞了來人，就急忙拿去給樊棟看。
樊棟打開信看了看，就對奶媽笑道：“姐姐果真和我想的一樣。”說着樊棟嘆氣：“姐姐在侯府，雖然錦衣玉食，但我沒想到伯母竟是這樣一個笑面虎樣的人兒。偏生我和勤弟又如此要好，實在是……”
樊棟話裡的沮喪奶媽是聽的出來的，她也嘆了口氣安慰樊棟：“若非她是這樣的身份，你姐姐姐夫，也不會如此糾結。”
“我不能幫着姐姐姐夫些，倒還要他們擔心，實在是……”樊棟還在這裡長吁短嘆，奶媽又笑着安慰：“你這提醒姑娘也好。免得姑娘只關心府內的事，沒有想到她竟然把手伸到你這裡來。”
“是啊，我也想到這點。”樊棟鬱悶了一會兒，也就不再鬱悶，把紙鋪開：“我還要努力學習，他們越是……”
突然樊棟停下來：“你說，我要是故意裝作被他們勾引到，然後套出話來，媽媽，您說這主意如何？”
“不好，不好。”奶媽連說兩個不好，這纔對樊棟緩緩地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姑娘這樣念着您，爲了您，姑娘付出了多少，若曉得您以身涉險，姑娘真是恨不得以身代之。”
“說的也是。”樊棟用牙咬住下脣，仔細想了想，就對奶媽道：“那麼，我們該怎麼做？”
劉三叔端着飯菜走進，奶媽上前接過丈夫手裡的飯菜，把飯菜擺在桌上：“還能怎麼做？該怎麼做怎麼做，小爺您好好讀書，一切都有姑娘幫你做後盾。這會兒啊，就該好好吃飯了。”
“是啊，小爺，您好好讀書，等到功成名就，就自然幫了姑娘了。”劉三叔聽出一點蛛絲馬跡，也就在旁邊幫着勸說。
樊棟接過碗，對奶媽點頭：“對，哎，我總是想的太多。”
“這是小爺關心姑娘，你們是姐弟，這也是平常事。”奶媽笑盈盈地解釋着，又給樊棟打了一碗湯。
樊棟的回信很快就到了月蘭這裡，月蘭讀着樊棟的信，脣邊露出微笑，對秦嫂子道：“阿弟真的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原先一樣，只會讀書，什麼都不曉得了。”
“地下的樊老爺太太若知道，只怕更加歡喜呢。”秦嫂子順着月蘭的話往下說，月蘭淺淺一笑：“是啊，爹孃若知道我們姐弟這會兒這樣日子，定會十分歡喜的。”
“若大奶奶再有了喜，那就更加歡喜了。”秦嫂子不失時機地說了一句，這讓月蘭的臉微微一紅，想起這些日子和周瀾的纏綿。也許是周瀾從吳桐那邊得了些什麼消息，夜裡夫妻之間，越發火熱了。
或許自己腹中，已經有了一個小孩子，月蘭不由伸手摸了摸小腹，若有了個小孩子，那麼它會生成什麼樣子？像周瀾呢還是像自己，還是兩人長相的綜合？頂好有自己的眼，周瀾的鼻子，周瀾的嘴，自己的下巴。
臉型呢？是像自己的臉型呢還是周瀾的臉型？兩人的臉型都很好看，哎呀，一時無法決策呢。索性不去想這個，還是想想長大後的身形。
嗯，身形的話，自然就是周瀾的，他個子高，肩膀寬，腰又細，腿又長，不管是男女這個身形都很好看。不過如果是女孩子，這個身形難免顯得沒有那麼柔弱，但女兒那就是將門虎女，生的英姿颯爽也很正常。
“大奶奶，大奶奶。”秦嫂子見月蘭突然不說話了，脣邊還現出一抹甜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於是秦嫂子有些狐疑地喊了兩聲。
秦嫂子喊到第四聲月蘭這才從思緒中醒過來，對秦嫂子有些掩飾地微笑：“我，我就是想了點事兒。”
“我還以爲，天氣漸熱，大奶奶是不是熱着了，還想讓廚房給大奶奶做碗酸梅湯呢。”秦嫂子的體貼讓月蘭的臉更加紅了：“也不是天熱。”
秦嫂子瞧出月蘭的掩飾，也就不再就這個話題說下去，而是笑着道：“前幾天我讓院內的人穿上春裝，夫人身邊的人見了，還很驚訝了。”
“老夫人的私蓄歸了哪裡，夫人未必不知道，她這樣做，只是以爲，我們手裡的水是無源之水。”月蘭不願意就這件事繼續糾纏，想去園子裡面走一走，剛喊了聲紫雁，就覺得不對。
巧兒已經走進屋裡，笑嘻嘻地道：“大奶奶要喊我嫂嫂，那就去我家裡喊罷。”
“瞧瞧，這紫雁才嫁過去不到一個月呢，你嘴裡就嫂子長嫂子短，活像抹了蜜似的。”秦嫂子伸手戳一下巧兒的額頭，巧兒吐一下舌，往月蘭身後一躲：“哥哥娶了嫂子，我也有了個回去的地方，不然聽別人說要回家，我卻沒有，這心裡啊，着實不是滋味呢。”
說着巧兒眼圈不由自主地哄了，秦嫂子見巧兒這幅模樣，伸手把她摟進懷裡：“
好了，好了，你和你嫂子果真不一樣，就是嘴巧，還會撒嬌，難怪大奶奶這樣疼你。”
巧兒從秦嫂子懷裡直起身：“秦嬸子也很疼我啊！”
“瞧瞧，可會打蛇隨棍上了。”秦嫂子把巧兒放開，對月蘭笑着道。這樣一打岔，月蘭也覺得心裡的煩悶消失許多，對秦嫂子道：“巧兒忠兒的爹孃……”
“大奶奶，也不用幫我們尋，這被賣到侯府，我們啊，也就算沒有爹孃了。”巧兒有些哽咽地說着，接着用手飛快地擦一下眼角的淚。
侯府的下人們，多半都是新買進來的，像賴大張三秦家這樣跟了好幾代的極少。也因此很多都是到了年限，就由家人帶回去，也有些家人當時賣了死契，留在侯府的，如當初的小賴嫂子，現在的紫雁。
忠兒兄妹卻有些不同，他們當初被賣進來時候也是有年限的，可是等到了年限，卻不見人來。秦三叔去尋訪過，說有一年忠兒兄妹的村子發大水，忠兒爹孃也被了水，不曉得生死存亡。
秦三叔回來和忠兒兄妹說了，忠兒還好，巧兒卻是哭了好幾場，此後也就不再說別的，好好地服侍月蘭。
這會兒巧兒又聽到月蘭說這話，想起爹孃，還是有些感慨。月蘭伸手拍拍巧兒的臉：“好了，是我的不是，倒讓你哭了。秦媽媽，索性也就不用着意尋訪，時不時去問問就是。”
巧兒急忙跪下給月蘭行禮，月蘭扶起巧兒，巧兒才用手擦着眼中的淚：“大奶奶方纔喚我做什麼？”
秦嫂子啞然失笑：“瞧這丫頭，一說話就說高興了，這會兒才問這句。”
巧兒臉紅了：“是我的不是。大奶奶是要去散散呢，還是要喝茶，還是要……”
“都不用了，我不過方纔心中有些煩悶，想去園子走走，這會兒你進來和我說了話，我也就心中不再發悶了。”月蘭含笑阻止了巧兒，對秦嫂子道：“說來，我們家中有孝，也不好隨便去別人家的。蕙蘭妹妹那裡，我也有些日子沒去了。還不曉得她過的怎樣？”
“大姑娘那裡，不是大爺常和吳駙馬見面，大爺定會問的。”秦嫂子說了這句，月蘭已經用手按住額頭，對秦嫂子搖頭微笑：“我這些日子，不知怎麼，懶吃懶動，有時候還想哭，也不曉得……”
秦嫂子不等月蘭說完，就伸手抓住月蘭的胳膊：“大奶奶，您的信期，到底……”
月蘭有些疑惑地看着秦嫂子：“我的信期？”
“大奶奶的信期，似乎已經遲了十來天了。”巧兒也在那皺眉疑惑地說，不等月蘭把其中的訣竅給想出來，秦嫂子已經拍手：“大奶奶只怕是有喜了。哎呀，這還是請個大夫來瞧瞧。”
有喜？月蘭聽到這兩個字，想起方纔的暢想，臉色又有點紅，難道自己腹中，真的已經有了一個孩子？
一個自己和周瀾的孩子，不知它是男是女，但月蘭覺得自己已經全心愛上了它，這種感覺，真是奇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