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是不小心嗎?”柔詩的嘴角抽了一下,有些無奈的看着雪晞,這個不小心還真準啊。
“嘿嘿。”雪晞還是討好的笑着說道,“媽咪,相信我,真的是手誤,我明明想要嚇嚇她,潑到她旁邊讓她離開的,可是誰知道就那麼的手滑了一下,就潑到了她的身上去。”
女兒惡整人的天性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沒用其他的損招已經謝天謝地了,柔詩這才嘆氣了一聲道,“人家好歹也是一個女孩子,隨便潑一盆水就好了,怎麼可以用得上糞水呢?那該多臭啊?”
“媽咪,她不值得同情的。”雪晞還是嘟着小臉說道,“雪晞做得一點都不過分,她對媽咪做的纔是真正的過分。”
“是啊,小姐,你不能夠太仁慈了。”秀兒也點點頭的說道,“我並不覺得小小姐哪裡做得過分了,比起她對小姐的欺騙,這樣還算是輕的了。”
柔詩的心裡也很清楚冰雲並不值得自己爲她說任何的好話,只是,聽到的時候,心裡還是小小的不舒服了一下。
很平靜的開口問道,“她現在還跪在外面嗎?”
“嗯。”青兒點頭道,“已經兩個多時辰了,未曾離開過一下。”
“被雪晞潑了糞水之後,還一直跪在那裡嗎?”冰雲,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是的,沒有離開過一下,此刻還跪在外面;小姐可不能夠心軟得出去見她啊。”王爺已經再三囑咐不準讓小姐出去見她了,青兒必須好好的看牢小姐。
我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柔詩訕訕的笑了笑,站起身來扭扭懶腰道,“今天的天氣真好,很適合出去外面走走耶。”
青兒立刻走到門口去擋着,張着雙臂道,“小姐不可以出去見她,這是王爺的命令。”
“青兒。”柔詩這才無奈的解釋道,“頂着一身糞水在外面跪了兩個時辰,已經夠了,我出去並不代表我對她心軟了,而是出去讓她離開;她不是說了除非見到我否則不會離開的嗎?那我只好出去讓她離開了。”
“可是,小姐,王爺說不能見啊。”青兒雖然動搖了那麼一下下,卻還是擋在門口沒有讓開。
柔詩很平淡的繼續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我雖不原諒她,卻也不想要爲難她,光天化日之下,渾身糞臭味的跪在外面,得受多少路人的指指點點,換個立場想想,她得承受多少目光?讓她走吧。”
“這,這……”青兒猶豫了一下,這才總算是讓開了,小姐總是這麼容易就心軟了。
“媽咪……”雪晞立刻拉住了柔詩的手不放道,“你會不會再被她的話給騙到了呢?”
額,柔詩沒好氣的輕敲了一下雪晞的頭道,“媽咪看起來像是那麼愚蠢的人嗎?”
“有時候還真的是蠢了一點點。”雪晞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顏、雪、晞……”柔詩咬牙切齒的喊道,偏偏這一句自己卻聽得清清楚楚的。
“媽咪,那我跟你一起去吧。”雪晞立刻轉移掉話題道,“我要守着媽咪才行,走吧。”說完便拉着媽咪的手走了出去。
青兒和秀兒還是有些擔心的跟在身後一同的出去了。
來到大門口,柔詩果然看見了還跪在地上的冰雲,不,應該叫她爲塵星了,遠遠便傳來了一股臭味,她的頭髮還顯得溼溼的,衣服上也是溼溼的,小臉還是一如既往的冰霜,已經有不少好奇的路人在指指點點,經過的行人也紛紛側目的觀看了一下。
兩個時辰,足以讓多少人指指點點的了?柔詩並沒有想到,她會如此低卑的委屈了自己跪在這裡受大家異樣的眼神。
看着自己的傑作,雪晞還真的有些些的不好意思,小聲道,“媽咪,我承認了,我真是的故意的,可是,我以爲我潑了之後她就會走的,沒有想到她居然跪了那麼久還是不走,硬是要等到媽咪出來爲止。”
柔詩輕輕的拍了一下女兒的頭,並沒有說什麼,這才跨步的朝塵星走了過去,來到了她的面前,直直的看着她。
塵星這才緩緩的擡起頭來,冷淡的語氣裡多了一絲顫抖,“小姐終於願意出來見我了?”
“你不曾說過,小姐,只是逢場作戲的嗎?現在,這一齣戲,又是想要做給我看的?”柔詩儘量的讓自己顯得很冷淡的樣子,靠近時,柔詩更清楚的聞到了那個糞臭味,差點讓她剛吃下的早膳都吐出來了,這兩個時辰她都能夠熬,毅力得多堅強。
“那樣的話確實是我說過,可是此刻不再是逢場作戲的,你還會相信嗎?”塵星冷淡臉上閃過了一抹愧疚。
“你還值得相信嗎?”柔詩諷刺的笑了一下道,“我不想再見到你,你走吧,在這裡引人注目,對你並沒有任何的好處。”
“對不起……”塵星大聲的說道,“我知道我不再值得你相信,不再值得你原諒,可是,這一句對不起,是我塵星欠小姐的。”
“若你只是爲了一句對不起,那麼現在你已經說了,我也已經聽了,沒有什麼話好說的了,你走吧,我不會爲難你的。”柔詩冷淡的說完便轉過身去道,“並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夠抹去所有的事情;有些事,發生了,就很難磨滅掉的。”
“我不求你原諒,我只求你幫我。”塵星冷淡的神色上多出了一絲激動道,“我確實不值得原諒,也不該原諒,可是,只有你才能夠幫我。”
“幫你?”柔詩眼裡閃過了一抹困惑,再次的轉過身來,冷豔的說道,“只是奇蹟,你不是隻效忠你的月主嗎?既然有事,怎麼不是找你奉承的月主幫忙?而來找我這個不關緊要的小戲子呢?”
“我要找我弟弟冰炎。”塵星跪在地上,顯得有些黯淡的垂下頭來,“你曾問我,我弟弟冰炎這事,可是假言?你不會明白,我進月宮,只是想要獲得更大的能力,更高的地位,讓自己變得厲害起來,讓自己活得堅強一些,我做的所有一切,都只是爲了找到冰炎,我唯一的親人,在這一點上,我不曾欺騙過你一字一句。”
“可你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來騙取我上當,難道,這也是你的真心。”柔詩承認自己確實以爲塵星的這些話動搖了一下心,但是,動搖與現實是兩碼子的事情。
“只要你能夠幫我找到冰炎,我任憑你處置,即便是死,也在所不惜。”塵星冷淡的神色上多了堅決,冰眸裡沒有絲毫的遲疑。
若是你沒有如此對我,你的這份執着,我定當鼎力相助,可是,我對你的所有的信任,所有同情,全都被你一手毀掉了,不是嗎?
“我並不知道,也不認識你的弟弟,你找錯人了。”柔詩強迫自己移開了視線,轉過身去,不再去看塵星,再看下去,很難保證自己不會心軟了。
“你可以的……”塵星急切的大聲說道,“因爲你是藍……”
“住口。”柔詩在塵星將那個名字給說出來的時候,將她的話給截斷了,冷言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有啥關係?”
“你若是她,定然能夠找到冰炎的下落。”
塵星斬釘截鐵的語氣,讓柔詩心中稍稍一疑惑,藍姬跟找人有何關係?難不成藍姬還有預知的能力?
“即便是又如何,你已經不值得我幫忙了,不是嗎?”柔詩毫無波瀾的說道,對待背叛自己的人,就必須讓自己學着狠心點。
“唯一能夠幫我的人就是你了,人生有幾個十年能夠浪費?我願以我的性命來換取你的幫忙,難道這也不行嗎?”塵星的眼底浮現了水霧,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願望,只是想要再見到他一面,知道他過得好不好?爲什麼就這麼的難?
“你的性命對我來說一無用處,我若想殺你,還會難嗎?”柔詩還是背對着她道,“求人不如求己,我可以告訴你,單單只是跪在這裡,絕不可能讓我心軟幫你,連絲毫誠意都看不見的人,是不值得費力去幫忙,要不要跪是你的事情,即便跪倒了,也是你自個的事情,與我沒有任何的關係;我若是你,便不會用這麼愚蠢的方式來折磨自己。”
冷淡的說完,柔詩便拉着雪晞往裡面走去,絲毫沒有理會還跪在地上的塵星,並非自己無情,只是有情總被無情傷。
“小姐,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塵星大聲的喊道,柔詩還是頭也不回的往裡面走去,還讓青兒秀兒將大門給關了上去。
一滴一滴的淚珠,在塵星的眼眶裡滑落了下來,沒有人看見,在她冰冷的外表之下所承受孤獨和痛苦,沒有人真正明白,想念的滋味,是多麼的難受。
久久之後,塵星這才顫抖着起身來,搖搖晃晃很是失魂落魄的轉身離開,那纖瘦的背影,孤獨得讓人憐憫。
躲在隱秘處看着塵星離開的背影,柔詩無奈的輕嘆了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若有重來,你是否後悔?
柔詩才剛回過頭來,便看到女兒連連的搖頭着,有些納悶道,“雪晞,幹嘛看着媽咪搖頭啊?”
雪晞像個小大人一樣感慨的說道,“媽咪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嘴上說着不會理她,還偷偷的看着人家離開,媽咪也太心軟了吧?”
“我哪有?我只是在看看風景好不好?”柔詩嘴硬的否則到,有時候女兒精明得也讓人很想蹂躪她啊。
“哪有人往門縫裡看風景的啊?媽咪真以爲我是三歲小孩啊?”雪晞很不客氣舉出手掌道,“我已經五歲了,五歲了。”
“是是是,你五歲了,走啦,進去了。”柔詩握住女兒舉出來的手,拉着她往裡走去,再跟女兒瞎扯下去,自己絕對會被她給氣死的,還是少說一句微妙。
陰暗處,有一男子悄悄的隱身離開,未曾讓人發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