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舊不死心,問王忠義:“你真的不告訴我?” 王忠義頭也沒擡:“不是不告訴你,是不能告訴你。” 我說:“那你可別怪我不客氣!” 王忠義絲毫不怕:“你能咋滴?” 我笑了笑,朝客廳喊了一聲:“媽,王忠義給我喝酒,還給我遞煙!” 客廳裡立馬傳來了我媽暴怒的聲音:“王忠義,你給我死過來!” 王忠義嚇得一哆嗦,指着我苦笑道:“好小子,算你狠!你等着,明天我給你呂叔說一聲,讓他玩死你!” 我聳聳肩:“你隨便!” 王忠義張張嘴,剛想罵我,我媽又催了一聲:“王忠義,你耳朵聾了嗎?!” 王忠義連狠話都不撂了,擦擦手就過去了。我樂得不行,跑回了自己房間,把門鎖上了,免得王忠義找我算賬。 回了房,我本想找李雨柔聊會兒的,一天沒見,還真有點想她。但是已經十點多了,我還怕她已經睡了,想了很久,還是沒有打過去。 我一想,沒事兒,反正後天就見到了,到時候好好親親她,以解相思之苦。正當我收拾收拾準備睡覺的時候,電話響了,我喜出望外,本以爲是李雨柔呢,拿起來一看不是,是黃若珊。 我接了電話,說:“喂,若珊,怎麼了,是不是醫院出什麼事兒了?” 電話那頭,良久都沒有聲音。我覺得奇怪,又叫了黃若珊幾聲,這才聽到黃若珊說話:“喂,小志。” “怎麼了,聲音那麼低沉。” “小志,我媽醒了。” “啊,那不挺好的嗎,什麼時候的事兒?醫生怎麼說阿姨的病情?”我挺爲黃若珊高興的,她媽媽醒了,一塊石頭也總算落地了。 但是,我挺黃若珊的聲音,似乎並不怎麼開心:“晚上醒的,我給你打電話,你沒接。醫生說,本來明天就可以出院,但是……但是……”說着說着,黃若珊突然哭了。 我連忙安慰道:“行了行了,若珊,別哭,有事
兒就說嘛,我們幫你解決,到底怎麼回事兒?” 黃若珊穩定了一下情緒,慢慢說道:“本來,我以爲我媽醒了就沒什麼事兒了,可是我去叫醫生來的時候,我媽突然就抽風了。醫生來做了個檢查,說我媽顱內受損,得了癲癇病。到底嚴重不嚴重,還不知道,得留院觀察,才能下結論……” 我也沉默了。雖然我不懂醫學,但是也知道,癲癇這個東西,不是一天兩天能治好的。配合藥物治療,確實有很大的機率能使病情得到控制,但是得三五年才能見到效果。三五年的時間,昂貴的醫藥費足足可以把黃若珊家拖垮。 而且,黃若珊家裡,王源是個無賴,黃若珊她媽本身就是個病人,還需要照顧,一切的一切,讓黃若珊自己怎麼承擔?我也感覺到了黃若珊的壓力,她只是個花季少女,爲什麼偏偏要承受那麼多…… 聽着黃若珊在電話那頭哭個不停,我說:“你還在醫院吧,等我先過去。” “嗯……” 我掛了電話,穿上衣服,就出了房間。王忠義正在廚房刷碗呢,我媽見我要出去,就問:“那麼晚了,又要去哪裡?不是今晚在家裡住嗎?” 我頭也不回地說:“朋友在醫院出了點事兒,我過去看看,晚上應該回來。你們先睡吧,我帶鑰匙了。” 說完,就開門走了,也沒聽她要說什麼。 大晚上,挺難打車的,我站了二十來分鐘,才截到一輛。出租車司機是個三十來歲的男的,油嘴滑舌的,本來十來塊錢的打車費,非要開價二十五,不然不拉。我懶得跟他掰扯,直接上車就走了。 到了醫院,我把錢扔給那司機,那司機仍然不滿足,笑着說:“大晚上的,我也不容易,多給五塊錢吧。” 我本來就挺着急的,看他這副嘴臉,直接罵了句:“滾,別給臉不要!”罵完我就下車走了。那司機在後面罵罵咧咧的,要不是黃若珊那裡挺急的,我非得回去跟他“理論理論”。
進了醫院,來到了病房那裡。有兩個初二的人留在那裡,在門口抽菸聊天呢。他們都是胡鼎留下來,防止王源過來的,見到我之後,都叫了聲志哥。 我過去拍拍他們的肩膀,笑着說:“辛苦了,我這也沒帶啥煙,沒法犒勞犒勞你們。” 兩個小子都笑着說:“不用煙,不用煙,我們自己有。若珊姐挺困難的,幫他也是我們自願的。” “好弟兄!”我不由對這兩個人嘖嘖稱讚。 其中一個人說:“志哥,你快進去吧,今天晚上,若珊姐心情不怎麼好,一直在哭,我們也勸不住。你和她關係好,快去勸勸吧。” 我點點頭,推門進去了。果然,裡面黃若珊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病牀的媽媽,眼睛腫得跟桃核似的。 見到我進去,黃若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我去陽臺說話。我跟着黃若珊去了,到了陽臺,黃若珊終於是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她所受的苦,所承擔的壓力,似乎是想通過這一哭全部發泄出來。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看着女人哭而無動於衷,更何況,黃若珊哭得是如此無助,看得我都揪心。 我動了動嘴,卻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勸,最終,只是說了句:“若珊,別哭了……” 黃若珊上來,一下子抱住了我,撲在我懷裡,哭得更大聲了。 “小志,抱緊我!” 我照做了。無關男女之間的愛情,這個柔弱的小姑娘,只是在尋求一個可以依靠的地方而已。如果我此時再棄之不顧,那天知道黃若珊會怎麼樣。 “再緊點,越緊越好!” 我嘆了口氣,把她抱得更緊了。 黃若珊在我的懷抱裡,哭了好久好久,才漸漸平息下來,從我身上下來,坐在了地上。然後,黃若珊擡頭看看我:“小志,陪我坐一會兒吧。” 我點點頭,坐在了她旁邊。黃若珊把頭靠在我肩膀上,閉上眼睛,喃喃道:“有一個可以依靠的地方,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