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什麼排在第一?我看向張澈,他臉色微紅,我立刻恍悟,忙解釋:“同學,你誤會了。”
“張澈,她插隊是不是?我不許人插隊!不許!”女生長得很可愛,清秀、白皙,很舒服。就是說的話有點……耐人尋味。
張澈反倒冷冷的說:“我們閒聊幾句而已。”
我正想找藉口離開,不想參加這種男女朋友吵架的血腥場面,正好手機響了,我立刻說:“對不起,我先走了。”我搖了搖手裡的手機。
“改天再聊。”張澈友好的朝我點頭。
我搖了搖手裡的書:“多謝。”趕快低頭離開,不敢看那個小女生殺死人的眼神。
“喂?”我接通電話。
“嚴希爲,你接電話需要幾個小時?”陳典抱怨。
“我正在圖書館,怎麼了?”我壓低了聲音,快步往外面走。
“出來玩啦,都大學了還成天看書!真是不公平,你居然還沒近視!老天爺是高度近視吧,這麼沒天理的事都不管一管!”
“好好好!我回去放了東西就出去。”我夾着手機辦理了借書證,提着包,抱着一堆書,往宿舍走。
“放東西?你知不知道從教學樓走到宿舍樓需要多久?以你一米六三的身高,每跨出一步是大約一米……”
“知道我們說學土木建築的是什麼樣的人嗎?”我打斷陳典的絮絮叨叨聲。
“啊?”
“又土又木。”
“嚴希爲……我覺得從建築學上講,你就一無堅不摧的碉堡!管你炮轟還是導彈,你就在那雲淡風輕的……”
“從高一軍訓的時候我就是碉堡了,過獎。”我毫不客氣的回嘴。
“我不和你鬥嘴,有本事和我吹啤酒!快點啊,今天天氣好,給你介紹幾個新朋友。”陳典幾聲奸笑後,掛斷了電話。
怎麼總覺得是鴻門宴?算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去鴻門宴。我聳聳肩,擡頭看着天,教學樓落地的玻璃窗外透進來陽光,灑滿我的周身,暖洋洋的預示着新的一天即將開啓。
我微揚嘴角,抱着東西上了樓。
番外。
你說你愛了不該愛的人,你的心中滿是傷痕,你說你犯了不該犯的錯,心中滿是悔恨,你說你嚐盡了生活的苦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你說你感到萬分沮喪,甚至開始懷疑人生,早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因爲愛情總是難捨難分,何必在意那一點點溫存,要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在每一個夢醒時分,有些事情你現在不必問,有些人你永遠不必等。
熱情的司機送着嚴希爲來到了杭州求實小學,曾經的杭州附小。
“謝謝師傅。”嚴希爲付了錢說:“師傅,我進去看看就走,麻煩你在外面等等我吧。”
“好,你去吧,行李我給你看着。”司機倒是個很爽快的人。
嚴希爲再三感謝,下了車,看着附小的門。曾經,她的馮鈺哥哥就是在在這裡檢查紅領巾的,她的小高湛也是在這裡向他要了一塊紅領巾的……
那塊紅領巾,他應該早就忘記了吧?也不知道他後來扔到了哪裡去。
嚴希爲想着笑起來,有苦澀,也有甜蜜,看了看四周就邁進了學校,保安看了一眼嚴希爲問:“你找誰?”
嚴希爲淡淡的說:“我是附小的學生,回學校來看看,可以進去嗎?”
門衛看了看嚴希爲,一件淡藍色的碎花連衣裙,長髮飛揚,清
清秀秀,倒是不像壞人,點點頭說:“現在放假呢,你去吧。”
嚴希爲點點頭,直奔一年級2班而去。
這裡是她曾經坐過的地方,那時候她是得意的班長。她身邊的座位是高湛的,那個話不多,很邋遢,總愛遲到,脾氣很大,但也很聰明,很善良,對我很好的小高湛……
嚴希爲吸口氣,往球場走去。她想去看看那塊陰涼地還在不在。可惜,學校擴建後,那一塊地被拿來蓋了樓。
嚴希爲看着眼前五層樓的實驗樓,心裡想着那個烈日當空的日子,有人和她一起在這裡打賭……
“你還記得一年級我們打賭比賽嗎?”
“記得。我贏了。不過其實,我根本站不住的,不再晚一秒認輸,我就輸了。”
“我知道。”
“你知道?”
“我知道你站不住,所以認輸了。”
嚴希爲耳邊回想起很多年前的一段通過手機短信的對話,心中泛酸,扭頭往外走。
“這麼快就好了?”司機看嚴希爲坐進車裡,忙的坐直身子,發動了車說:“還要去哪嗎?我就一起送着你去了。”
嚴希爲想了想說:“去西湖小學。”
西湖小學。
嚴希爲沒有被阻攔,順利的進了學校。西湖小學還是一如既往的提倡“開放”式教育。很順利的進了四年級2班,門沒有關,裡面滿是桌椅,桌子上還是套着當年的那個藍色的桌套。
嚴希爲笑着走進去,摸了摸藍色的桌套,好熟悉的感覺啊。
忽然想起什麼,嚴希爲立刻走到曾經自己坐過的位置,把旁邊的那個桌子上的桌套取下,彎腰下去仔細的看着,好像在找什麼。找了一會兒,乾淨的桌面上什麼也沒有。嚴希爲有點喪氣的又把桌套套上。
也對,這麼多年了,桌子也換了一批了吧。
但她不想放棄,她來來回回在教室裡找着什麼,直到所有的桌椅都看過後,她的目光投向最後一排的一張壞掉的桌子上。
嚴希爲放下包,走過去,還沒有彎腰,遠遠就看見“XW”兩個拼音。雙手顫抖了,雙腳再也邁不動。
那是她的小高湛刻下的。曾經,小希爲傻傻的相信了小高湛的假話,以爲真的有一隻狗叫“希望”,卻在多年後才知道,自己就是那隻小狗。桌子還在,上面的字跡還是如當年一樣清晰,可惜,那個爲我刻字的人不在了。
嚴希爲重重的呼口氣,整理好心情,拿起提包,往外走。上了三樓,忽然聽見有笑聲,循着笑聲看去,是在副樓的樓梯邊有幾個男生女生正在說笑。
真好,這樣的笑聲多美。
曾經我也是這些孩子中的一個,一轉眼,初中,高中,大學,碩士,工作……時間真快,快到我還來不及欣賞身邊的美景,快到我還來不及留住身邊的美好,就在我無數個來不及中,永遠和我揮手再見了。
他們不知道,自己正在經歷着人生中最美麗的時光,最深刻的時光。
“你是老師嗎?”一個小女孩停下來看着嚴希爲。
嚴希爲笑着搖頭。
“你怎麼在我們學校?”一個小男孩盯着嚴希爲。
那個眼神,就像過去的小高湛,叛逆、驕傲、幼稚。嚴希爲扭頭往下走,剛走出幾步,電話響起來,因爲是剛買的手機,還不那麼熟悉,接聽後。
“喂?”
“是嚴希爲嗎?”對方是一個女聲。
嚴希爲想了想說:“是我,你好,請問你是?”
“吳夢婷。還記得我嗎?”
嚴希爲驚訝了幾秒,立刻笑出來:“記得!記得!記得
!怎麼是你?這麼多年不聯繫了,你怎麼有我的電話?”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你還好嗎?爲什麼突然回國了?”
“回來探親。”
“探親怎麼跑到了杭州?你家不是搬去上海了?”吳夢婷一下子識破了嚴希爲的謊言。
“我,來看看過去的地方。”嚴希爲知道瞞不過去的。
“你在哪裡?如果離西湖小學近的話,去一趟,我有事想告訴你。雖然晚了很多年。”
嚴希爲笑起來,渾身發顫,甩了甩長髮:“我正好在教學樓二樓的樓梯上。”
電話那頭寂靜了一會兒。
“你還在嗎?”嚴希爲問。
“高湛曾經和張嘉說起過一件事,我不知道真假,隔了這麼多年,聽說你回國,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一下。”
嚴希爲很想一派淡然的問“高湛是誰”?可是她怎麼可能問得出口。
“他說,你們在西湖練舞的時候,他在三樓看你們跳舞。你還記得嗎?”
嚴希爲帶着幾分苦澀的說:“怎麼不記得……”
“他在看的人是你。我聽張嘉說的時候,我覺得你好像並不知道他看的人是你。”
嚴希爲努力回憶着,很久後說:“我向他招手了,可他沒有理我。”
“你再到三樓去看看,或許能發現什麼。”
嚴希爲立刻上樓,來到三樓的盡頭,往曾經自己跳舞的地方看。一瞬間就愣住了。這個地方完全看得見自己當時站的地方!
“他看得見我,可是裝作看不見?”嚴希爲有點糊塗了。
“錯了……他一直在看你,你招手,他不確定是不是該招手,等他確定後,已經……”
已經變成了袁雪璠招手。
嚴希爲覺得真是可笑!一切竟然這麼巧合!時隔十幾年,自己竟然才知道,當年的人是在看自己。
嚴希爲久久不語,站在三樓,盯着自己跳舞的地方,彷彿那裡真的有三個小女孩,翩翩起舞,隨着鳳尾竹的音樂跳舞,舞出一段青春,也舞給自己所愛之人看。
“你在看什麼?”剛纔那個小女孩拉了拉嚴希爲的包。
嚴希爲淡淡說:“一個人的愛意。”
對於附中,嚴希爲沒有太多感情。已經是傍晚,嚴希爲下了車,拖着行李路過附中的門,只是匆匆一眼就往前走去。
嚴希爲來到檯球室的地方。這些年,中國的發展快的讓人眼花,一轉眼,早已經物是人非。檯球室還在,嚴希爲走進去,拉開門,一切恍如隔世,就好像自己還是那個初中生,下課後逃課後就來這裡消磨時間。
“玩球嗎?”一個人迎過來。
“我,找人。”嚴希爲猶豫了幾秒,“你們老闆在嗎?”
“老闆?蘇老闆嗎?”
蘇?難道已經換了人……嚴希爲淡淡一笑:“找錯了,對不起。”說着就朝桌子走去,拿起球杆,放下包,極其熟練的開球。
打了一局,狀態不錯。正想走,一個男生上來說:“看你玩的不錯,和我賭一局吧。”
“我不賭球。”嚴希爲婉言拒絕。
“那玩一局。”
嚴希爲看了看男生,是個穿着校服的孩子,笑着說:“逃課可不是好學生該做的。就算玩,也不要落下功課。我以前也玩檯球,功課可從不落下。”
“你以前是附中的學生?”男生有點驚訝。
嚴希爲點點頭,指了指檯球室:“以前這裡是我的家,可惜……我家裡人都不在了。”說完就放下球杆,走出了檯球室。
第二天一早,嚴希爲來到一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