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特別注重守時, 爲節省時間,倆人隨意吃了碗粉,便直奔公交車站。
坐上公交車, 唐純玉依舊把裡面靠窗的位置讓給林慧。 wωω.Tтkā n.¢O
林慧手支在窗邊, 託着下巴, 看着窗外不停變換的景緻, 有點心情低落。
“怎麼了?”唐純玉問她。
“你喜歡我什麼呢?”林慧突然問, 就像林立成說的那樣,她什麼都不行。
唐純玉忽的就想起了她與他說的第一句話:“不好意思,我走錯房間了。”
那時他正在瞎子摸水機, 渴得要命,而她那時響起的聲音就像甘甜清泉, 引得他嚥了口水, 也許從那時開始, 他便對她有了渴望。
“喜歡你聲音好聽,喜歡你長得好看啊!還喜歡你有時候的傻樣。”唐純玉笑着道。
“我是認真的, 你別嬉皮笑臉的。”林慧轉過頭看他。
唐純玉收斂了嬉笑,換上一副嚴肅臉孔:“我的回答也很認真的。”
“我哪長得好看了?”林慧摸摸自己的臉蛋,她這頂多算清秀吧,比起秦雨,還有王芸她們, 她真覺得自己稱不上好看。
“嗯, 我瞧瞧。”唐純玉說着, 蜷起手指, 勾起林慧的下巴, 左右端詳,道:“眼睛尤其好看, 鼻子正合適,不很高,也不扁,小嘴嘛,要嘗一下才知道!”
唐純玉突然湊近了過來,林慧嚇得趕緊推他,隨口道:“你又不是沒嘗過。”隨即,雙腮酡紅。
唐純玉目色深沉:“就是因爲嘗過了,才更想嘗啊,可以嗎?”
林慧身體不自覺後退一點,義正言辭:“不可以!哎,不對,你剛纔還說我傻來着,討厭,你才傻呢!”女生嘛,沒有誰不喜歡聽別人誇她好看,尤其是自己喜歡的男生。她剛纔光沉浸在細細密密的喜悅中,忽略了他後面的話,此時才又反應過來。
“是,我傻,不然也不會答應你的約法三章。”唐純玉吁嘆。那麼甜美的小嘴,只能看不能吃,真是考驗忍耐力。
四眼爲小女友慶生的地點定在歡歌KTV。那時正是兩千零幾年,KTV剛剛興起,是頗爲時尚的一種娛樂活動。
到了KTV包廂外面,林慧搖了搖倆人緊握的手,小聲道:“公共場合。”
唐純玉便鬆開了手,推開門,率先走了進去,林慧落後兩步,跟在他身後。
包房挺大的,掛在牆壁上的顯示屏比林慧家的電視還大,一個吧檯,長沙發上坐着四男六女。林慧匆匆一瞥,眼睛一亮,嘴角不自覺翹起,擡手和坐在角落裡的季小小打招呼。
季小小壓下眼中的幽暗,回以一笑,非常努力地讓自己笑得自然些真誠些。
“喲,唐公子來了!”四眼率先看到唐純玉,擡手和他打招呼,目光轉向林慧,笑得有點猥瑣:“林慧也來了!”
韋一鳴也看向林慧,目光閃爍了一下,唐純玉故意朝着他輕輕一笑,氣得他黑着臉轉過頭去。
林慧悄聲問唐純玉:“可以到小小身邊去坐着嗎?”
唐純玉點頭,帶着林慧來到季小小身邊,季小小仰頭和唐純玉微笑,唐純玉微愣一下,許久未見,季小小原本圓乎乎的臉蛋此時已有了尖尖的下巴,原本如紅蘋果一般的臉此時慘白如紙,差點讓他都沒認出來。
“生病了?”唐純玉脫口而問。
季小小臉上終有了一絲血色,垂下眼瞼,輕聲道:“沒,沒有。”
唐純玉這纔想起,林慧曾告訴他,季小小一直在節食減肥的事,便不再多問,在林慧身邊坐下。
“我這邊的同學都到了,你那邊的人都到齊了嗎?”四眼女友李瑩瑩湊到四眼耳邊小聲問。
“還差秦雨,季她說要來的,不過看此情景,她怕是不會來了。”四眼朝林慧和唐純玉方向努了努嘴。
李瑩瑩“哦”了一聲,又多看了林慧幾眼。
“阿玉,你倆最後到,你自己說,該不該罰你們!”四眼起鬨。
衆人紛紛附和,唐純玉心情好,便站起身走到茶几前,拿起空杯子,倒滿一杯啤酒,道:“抱歉,我自罰一杯!”
唐純玉正要仰脖子一飲而盡時,包房門忽地被推開了。
大家都將目光投過去,竟然是秦雨。
“秦雨,大家還以爲你不來了呢!”四眼作爲主人,率先站起身來,朝秦雨走去。
“爲什麼不來呢?”秦雨嬌笑着反問,同時手朝門外一拉,又拉進來一個人。
四眼更驚訝了:“何濤,你也來了?”四眼之前確實邀請過何濤,但他很冷淡地拒絕了。
“嗯。”何濤只淡淡應了一聲,目光在包房裡掃視一圈,在林慧身上多停留了兩秒,然後挪開。
林慧也正看向何濤,目光裡充滿驚奇。
“看來,這酒輪不到我喝了。”唐純玉將啤酒杯放回茶几上,瞄了何濤一眼,坐到林慧身邊,緊挨着她坐下,雙手撐在沙發後面,虛虛地攬着林慧,而林慧一點也沒有排斥,好似習以爲常。
何濤本就清冷的眉目愈發冷冽,他置若罔聞,自顧自地走到門邊的沙發上坐下,秦雨卻直接大步走到茶几旁,端起那杯啤酒,輕笑道:“不就是罰酒嘛!”
說完,她就豪邁地端起啤酒,仰頭開飲,磕磕絆絆下總算飲盡,在座的不少男生拍手叫好。
“沒想到小雨你這麼海量!”四眼豎起大拇指,並拉起他的女友紀晴,道:“今天是我女朋友小晴16歲的生日,在座的各位都是我和小晴最好的朋友,感謝各位賞臉光臨,不勝榮幸!……”
四眼的另一個好哥們王浩便將蛋糕擺在了茶几上,幾個女生將16根蠟燭插在蛋糕上,燭火點亮,同時燈光熄滅。
大夥唱起了生日快樂歌,唐純玉趁着燭火昏暗,拉住了林慧的小手,放在二人身後,林慧紅了臉,掙扎了兩下,才抽出手,趕忙跟緊大家的節拍,邊拍手邊唱生日快樂歌。
季小小站在林慧身邊,自然注意到了他們二人的小動作,暖暖燭火中,眸光寒冷。
大家分食完蛋糕,便到了一展歌喉的時候了。紀晴作爲女主角,率先開嗓,一曲范曉萱的《雪人》,甜美女嗓,分外動聽,但似乎過分的甜美,反而失掉了此曲的神?韻。
紀晴唱完,就甜笑着請其他女生點歌,女生們都配合地笑着推辭,而秦雨也是做慣了主角的人,毫不客氣地就接過了話筒,讓人幫點了首飛兒樂團的《Lydia》。
林慧完全不關心這些,她低聲詢問着季小小的近況,可季小小的回答都極簡短,林慧很敏感地感受到,季小小對她似乎有了敵意和不耐。她首先想到應該是因爲唐純玉的緣故,可她和唐純玉之事,在這樣場合說似乎並不合適,因此她一直沒有提。
唉!等過兩天再找小小把事情說清楚吧,她覺得小小應該會理解她的。林慧在心裡深深嘆氣,默默想着。
秦雨一曲唱畢,熱烈的掌聲響起,男生們看向她的目光都炙熱了幾分。
紀晴不悅地悄悄捏緊了拳頭,她突然將目光轉向林慧,道:“林慧,你也點首歌唱吧。”
林慧正插了片西瓜準備吃,手一抖,西瓜落到地上,她慌忙搖手:“不了,不了,你們唱!”她從來沒唱過KTV,甚至家庭版的卡拉OK都沒有唱過,難免底氣不足,害怕出醜。
秦雨投來鄙夷的一眼,季小小看到林慧顫抖的手、驚慌的表情,心裡莫名地很爽快。
唐純玉悄悄握住林慧的手,捏了一下,示意她不用緊張,開口道:“我陪她唱一首吧。”
林慧剛想反對,唐純玉小聲道:“沒事,你就張張嘴就好,我來!”
林慧放下心來,音樂響起,竟然是王菲的《人間》,她很喜歡的一首歌,她經常一個人時悄悄哼唱的一首歌。
沒想到唐純玉唱起歌來,嗓音竟然那麼清透溫潤,和他平時說話時懶洋洋的聲調完全不同,林慧微愣幾秒,直到他一個眼神過來,林慧才急忙張嘴,跟着小聲唱。
唱着唱着,林慧不自覺就陷入歌曲之中,她的聲音漸漸大起來,當副歌過後,唱到第二遍時,唐純玉突然就噤了聲,只有林慧空靈清澈的聲音淡淡地、無波無瀾地流淌着。
“風雨過後不一定有美好的天空,不是天晴就會有彩虹,所以你一臉無辜 不代表你懵懂,不是所有感情都會有始有終……”
林慧發覺僅有自己聲音的時候,緊張了一瞬,聲音抖了抖,目光看向唐純玉,他正嘴角噙着笑,欣賞肯定地看着自己,林慧調整氣息,繼續唱了下去。
這看在外人眼裡便是二人情意綿綿、郎情妾意的模樣,羨煞旁人,也有人嫉妒得發狂。
唱了一輪後,四眼提議玩遊戲,他還沒有忘記自己身負的任務。
唐純玉朝四眼投去警告的一瞥:別太過火啊!四眼笑嘻嘻地迎着唐純玉的目光:我辦事,你放心!
“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四眼說了規則,用擊鼓傳花的方式,鼓停花落誰家,那人便要可到四眼那裡抽取“真心話”或者“大冒險”的紙條,然後再到紀晴處抽取對應的“真心話”或“大冒險”的內容。
第四回時,季小小剛把花丟到林慧手上,鼓點停了。
“林慧,來吧!”四眼賊笑地道。
林慧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可也只能硬着頭皮,去四眼那抽了張紙條,輕輕展開,四眼拿過,大聲宣佈:“真心話!”
林慧只覺得眼皮輕跳,不祥的預感愈發強烈。
果然,從紀晴那抽出的內容是:你有正在交往的對象嗎?有的話,請大聲說出他的名字。
林慧臉霎時充血般紅,心跳加速,額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咬得嘴脣殷紅,手足無措地站在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