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浦殿外的桃花開的正燦,有風拂過,瓣瓣凌落在地上,被來來往往的履跡碾作香泥。
我將一條長長的白綾系在與他初見的那株桃花枝上,瞥過花枝,宮牆外南山隱隱。
"我來了,我的佛。我來了,辯機…… 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
透過你的清瞳,是佛慈悲的眉眼。
正 文
那是貞觀十一年,春。
一行車馬穿越三月的煙花,往終南山峪緩緩駛去。
我自車簾探出頭去,貪婪地嗅着山間的草木香氣。整個冬天憋在陰冷的深宮裡,終於等到這個踏青的時節,如驚蟄復甦的花蟲般,對溫暖的陽光充滿了無邊的嚮往。
"孟姜。"我喊住行在前面的十九妹,"我們先在這片山峪裡轉轉,再去追趕他們亦不遲。"
"十七姐,要是他們等不到咱們,會着急的。"十九妹有些擔心。
"那恰好瞧瞧,父皇是心疼咱們,還是他的那些個女兒!"我咯咯笑起來,下車拽住十九妹的手,偷偷避開那些隨行人的視野,朝山花爛漫的谷深處跑去。
南山花深不見底,時有水澗穿流,時有鳥雀伴行。擡眸看看蔚藍的天,一片片橫雲浮碧,好似九重天上的織女,精心編織的衣裳。
沉浸在這萬般美好的春光裡,多希望時間能就此不前。與孟姜談笑間,不知不覺步入深谷,徐徐清風鋪面而來,四面山巒疊翠,日照青苔,空林寂寂。
又行了一會兒,瞧日頭已過晌午。十九妹駐足疑惑道:"我們越行越遠,時纔是從哪條阡陌上過來的呢?"
我環顧了下四周,心中並不焦急,就算迷了路,不久也會有隨行的侍從找來。撥開荊棘與花叢,眼前又多了一片陌生的天地,一大片的花林,桃花開的粉幟如夢燦如煙蘿,穿過桃花林,盡頭是間簡陋的竹木茅蓬。
那時有山風帶起,竹雪紛飛,只聽茅蓬中有人誦道: "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
原來是個和尚,在誦讀着一篇令人聽不大懂的經文。
"師傅,能歇歇腳嗎?"我挑起草簾,盈盈一笑,與孟姜不請自入。
案牘前,那個正一心誦讀的和尚,很顯然被我嚇了一跳,有些驚慌的立身向我合十道:"阿彌陀佛,二位施主請隨意。
我眯起眼睛又笑了起來,眼前這個年歲同我差不多的小和尚,並沒有山下寺院那些僧侶的古板之氣。"不知師傅時才誦讀的是何經文?"
"是我玄奘師父,自西域取回的心經。"小和尚擡起頭,一雙清瞳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