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活着,可是---
安然的那雙眼睛,卻再也看不到任何的光彩了,就像死了一樣,真的就像是死了一樣--!”
季琛天垂下的眼睛,在說着最後的那句話的時候,一下子猛地擡了起來,眼前又出現了安然那道死寂荒漠的眼神,整個人都震顫着一動!
混沌的眸光,竟然出現了一絲害怕,卻繼續的說着,這個時候---
季琛天似乎陷入了一個模糊的世界,一個只有他和安然的世界,回到了那一天---
病房裡--
一個面無血色的女人,半躺在病牀上,那雙優雅淡淡的眼睛,靜靜的看着窗外的天空。
可是,卻再沒了流光的耀眼,就像流星劃過之後的黑夜,死寂,沒落,荒蕪.
“砰--”的一聲--
病房的門,打開了。
一個男人,一個發瘋的男人,整個人都變得瘋狂,可是,卻在打開門看到女人的那一瞬間---
徹底的安靜了!
繼而,渾身戰慄,那是心臟裡的那顆心,那顆悔恨痛苦無以復加的心,在流淚的戰慄。
季琛天卻不敢進去,安然還活着,。
可是---
他們的孩子,卻死了。
他卻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安然!
女人看着窗外的眼睛,緩緩地動了。
那一聲開門的巨響,她聽見了,她知道,他來了。
轉過的臉頰,依舊那麼美麗,卻像一朵就要凋謝的花,綻放着最後的動人。
季琛天聽到了一道聲音,心臟,便在那一刻,停住了。
他聽見顧安然對他說:
“琛,你來了。”
季琛天甚至天真的以爲,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任何改變。
昨晚的一夜,只不過是一場噩夢。
現在,夢醒了,回到了美好的現實,他就要和安然訂婚了。
男人恍惚的,朝着躺在病牀上的女人走去。
可是,就在季琛天邁着腳步就要走到女人面前的時候,顧安然的聲音,又說着:
“琛,我們的孩子,死了。”
“轟----!”
當冰封的世界,被更冷的溫度,竟然一點點的破碎的時候,那種逼人刺骨的冷,就是季琛天那一刻感受到的。
深入骨髓,每一個細胞,都開始生生的破碎着.
她說:
“琛,我們的孩子,死了。”
“琛,我們的孩子,死了。”
“.”
顧安然的聲音,再也沒有淡淡的笑意了,那麼冷,就在消毒藥水瀰漫着的讓人窒息的空氣裡,不斷的漂浮着。
一聲一聲的,在季琛天的耳邊重複着。
他們的孩子,死了!
這一切,都不是噩夢。
神情恍惚的男人,終於醒了---
他那麼在心裡苦苦哀求着的,都毀滅了!
“咚---”的一聲!!!
男人就要跌落進無止盡深淵裡的身體,一聲巨響,竟然重重的跪在了女人的面前!
跪在了同樣冰冷的地面上!
可是,季琛天卻不知道說什麼。
因爲,那雙死絕的眼神,他看到了恨。
他知道--
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他再也沒有任何機會了,安然再也不會原諒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