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進城的時候已經戎時,南風很想去看看小六,也想去見裴述,雖然之前已經飛鴿傳書告知他們自己已經平安歸來,但還是很想早點看到他們。不過,現在這個時間,最合適的事情是回家睡覺。

謝樾將南風送到門口,告訴她:“房子我每天讓丫鬟打掃,也燒了熱水,你洗漱後早點休息吧。”

沒想到這小子還這麼細心,南風多少有些感動,正要說些感謝的話,謝樾揮了揮手:“早點休息吧。”

南風目送着謝樾離開,推開了自家的房門,正要邁腿進去,忽然聽見聲後有人喚自己:“南風,你回來了?”

是裴述的聲音,但他之前都是喚自己夏大人,從來沒有叫過自己的名字,南風疑心自己聽錯了,有些遲疑地轉過臉去,沒錯,確實是裴述。

裴述一身白衣,在月光下更顯得風度翩翩,氣質卓絕,他的臉看起來有些憔悴,但臉上的表情卻是欣喜的,眼睛更是亮得嚇人,彷彿是暗夜裡的星星,異常的耀眼。

“裴大人——”南風剛要行禮,裴述卻突然衝了過來,沒等南風反應過來,就一把抱住了她。

裴述的力氣很大,彷彿要將南風的整個身體嵌入自己的身體中,他用力抱緊了南風,聲音有些沙,低沉甚至有些嘶啞:“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

我也知道我一定會回來的。南風很想開玩笑如是說,但聽到裴述說最後一句話時,聲音中已有了哽咽之意,便再不敢開玩笑,只能任由裴述抱着,直至裴述的力氣越來越大,自己被摟得幾乎透不過氣來,這纔不得已,用手指扣了扣裴述的肩膀。

裴述這才發現自己失態了,幾乎立刻放開了南風,臉上的神情不免有些尷尬,甚至不敢去看南風的眼睛,南風便忍不住笑了:“裴大人,我回來啦。”

裴述便也笑了,脣角的笑意,如蓮花般徐徐綻放,看得南風也是臉紅心熱,正要說些什麼,卻突然聽到裴述身後有細碎的聲響,她在北祁期間,一直處於一種緊繃狀態,對聲音特別敏感,幾乎是本能,她厲聲喝道:“什麼人?”

裴述也立刻轉過身去,一個柔柔的女聲想起:“儒元,是我。”隨後,一個女子從樹後緩緩走出,是靖國公夫人。

裴述呆了呆。也不知道靖國公夫人來了多久,剛纔自己擁抱南風的情景,也不知道她看到了多少。裴述的臉上不由露出愧色,彷彿是做了壞事被人抓了個正着,若是其他人便罷了,偏偏是靖國公夫人。

靖國公夫人倒是很淡然,似乎並沒有看見剛纔的情景,看向裴述的目光溫柔,言語溫和:“我過來是想問問寶珠有沒有過來煩你?今天寶珠和我鬧彆扭,晚飯也沒吃就跑出來了,我擔心她跑來煩你,所以過來看看。”

“我也是剛剛從衙署回來,寶珠並沒有來過,要不要我派人去找?”

“不用了。”靖國公夫人微笑:“我看你和夏大人似乎有話要說,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說不定寶珠已經回去了。”

“我和夏大人剛剛已經聊完了,天色太晚了,我送您回去吧。”裴述執意要送靖國公夫人回府。

靖國公夫人和南風打了一個招呼,南風回了一個禮,然後在裴述抱歉的笑容中目送兩人離開。

南風回了家,家中收拾得很乾淨,比自己在家的時候整潔多了,有熱水,還有點心,南方沒什麼胃口,洗了個熱水澡後便上牀睡覺。

不過也是奇怪,明明身體很累,而且躺在熟悉的牀上,卻毫無睡意,剛纔家門口的一幕總是在自己腦中盤旋,裴述對靖國公夫人一直十分客氣,甚至有些殷勤,是因爲沈明珠?

當初沈明珠遭遇劫匪墜崖的時候,只有十歲,裴述十五歲,雖然也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但要說這感情有多麼刻骨銘心,應該也未必吧?離開沈明珠墜崖也已經十年了,這裴述居然對沈明珠依舊念念不忘,連帶着對靖國公夫人愛屋及烏,這裴述也太長情了。

明明剛剛還摟着自己不放,結果前未婚妻的母親來了,便將自己棄之不顧了,南風越想越氣,越氣越睡不着,於是乾脆起身。走到廚房,發現還有不少豬蹄、鴨掌、雞爪之類的滷味,又找了罈子酒,乾脆做到院子裡喝酒啃豬蹄去了。

南風啃完了一個豬蹄,兩個鴨掌、三個雞爪,又猛灌了兩口酒後,才覺得胸中悶悶的感覺漸漸退去,正猶豫要不要再啃一個豬蹄,自家牆頭上突然出現一個人,是謝樾。

一個人喝酒太無聊了,南風衝謝樾招了招手:“要不要一起喝酒?”

謝樾不等南風反悔,縱身躍下,飛快地坐到南風對面,抓起南風原本相中的那隻最壯碩的豬蹄,毫無形象地開始啃了起來。

南風給謝樾倒酒,他也不客氣,一手拿着豬蹄,一手拿着酒盅,還非要和南風碰杯,共飲。

南風覺得謝樾有一種別人沒有的能力,只要他一來,整個世界就熱鬧了,她心中殘存的最後一點鬱悶,也在謝樾的咋咋呼呼聲中,消散了。

酒喝得太快,如果繼續這樣喝,很快就要醉了。南風正想放慢喝酒的速度,卻聽謝樾突然說:“是有原因的。”

南風不明所以,下意識地朝謝樾望去:“嗯?”

“裴大人對靖國公夫人特別的態度,是有原因的。”謝樾慢慢解釋:“當初沈明珠在青城山遇到劫匪,最後跳崖遇害,她當時赴的是裴大人的約,兩人相約賞梅,沈明珠遇到劫匪香消玉殞。裴大人覺得是自己的錯,對靖國公夫人心懷愧疚,所以只要是靖國公輔夫人的要求,他基本都不會拒絕,唯一沒有答應的,可能就是迎娶沈寶珠了。”

原來是這樣。難怪裴述對沈明珠念念不忘,難怪對靖國公夫人異常地好,原來是愧疚,因爲害死沈明珠的愧疚。很多想不通的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南風終於明白了。

謝樾偷眼瞧着南風的臉色,張了張嘴,又閉上了,但最終還是開了口:“嫁給裴大人,會很辛苦。”

“嗯?”南風覺得今晚自己的反應有些慢,她不是很明白謝樾話裡的意思。

“永安侯府連沈寶珠這個郡主都不能接受,更何況是你?別看你現在是三品官員,但對永安侯府這種老牌世家,三品官根本不算什麼,你出身鄉野,這是無法改變的,永安侯府不會接受你的。”

“那倒未必。”南風不以爲意:“我要是想,總能讓永安侯府接納我的。”

謝樾倒是認同這一點,以他這位上司的心眼,想要嫁進永安侯府還真不是難事,連單身匹馬去北祁拿解藥這種事她都能搞定,還有什麼事是她幹不成的?

“永安侯府還是小事,關鍵是裴大人。”謝樾一針見血:“他也許一生都會生活在對沈明珠的愧疚中,不娶是他對自己的懲罰,如果他肯娶你,或許是另外一種災難的開始。”

南風覺得謝樾有時候很矛盾,明明沒有什麼城府,但有時候卻能把事情都看透了。譬如剛剛他對裴述的論述,實在是太精闢了。裴述若是娶了自己,或許真的會是一場災難。

南風陷入了沉思,謝樾靜靜地看着南風,並不打擾,良久南風擡起頭,衝謝樾舉起了酒杯:“不聊這些了,喝酒。”

氣氛突然就變得有些沉悶,謝樾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卻突然開口道:“夏大人,你還欠我一個願望,你記得吧?”

提起這事,南風有些不好意思,當初謝樾從藍蓮花手中救了自己,便答應滿足他一個願望,自己此次去北祁,謝樾提出兌現這個願望,要跟自己一起去北祁,自己騙了他,和初九先走了,還讓裴述困住他不讓他追上來。

沒想到謝樾還記得這事,這事是自己不好,南風連忙點頭:“對對對,我的確還欠你一個願望,你提出來,這次我一定說話算話。”

謝樾一副不怎麼相信的樣子:“你已經失信過一次了,我怎麼信你?”

“那你要怎麼才能相信?要不要我發誓,如果我這次再說話不算話——”南風一時想不到用什麼來做誓言。

“用我的生命做誓言吧。”謝樾很認真地看着南風,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用我的命,你肯定就不敢再食言了。”

南風呆了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謝樾,並不肯照謝樾的要求發誓。

“我不管,反正你記着,你若再食言,老天爺會讓我死的,所以,你無論如何不能再食言了。”謝樾的臉上笑嘻嘻的,但表情卻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那你到底要我滿足你什麼願望?”南風實在有些害怕謝樾的執著。

“以後再告訴你。”謝樾展顏。

會是什麼樣的願望,要以生命做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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