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德等人，當然不會在意海軍航空兵的提前行動了，第一人家畢竟是取得了不錯的戰果，軍隊中還是勝利最有說服力，第二呢，海軍可是獨立兵種，這次海軍來助戰算是客軍，怎麼能隨便責怪的，再說了，海軍司令是誰，那可是趙澤勇親自兼任，這還怎麼批評。
要不是趙澤勇罩着海軍的話，你以爲朱玉德等人會讓海軍來分一杯羹嗎，從陸軍航空隊分離出去的獨立空軍難道死光了。所以朱玉德他們纔沒有理會唐宇縱的投訴，反而繼續討論空軍問題。對這些聯省高級軍官來說，儘管已經在一戰中亮相了，但是空軍仍然是一個新鮮的兵種。聯省也是適應世界潮流，纔在不久前的整軍中，將空軍獨立出去，但是對於這些軍官來說，所謂的空軍不過是陸軍航空隊換了一個名字而已，有戰鬥需要的時候，呼叫空軍支援那可是很氣長的，大家心裡還是一家人。
唐宇縱纔不管這些，他覺得太委屈了，對方犯規了啊，你們這些裁判竟然不吹哨，真是黑哨，不，連黑哨都不是，簡直就是沒哨。同時唐宇縱覺得，跟海軍那些能飛的鴨子相比，自己真是太老實了，老實人吃虧啊。
回去自己的指揮部後，唐宇縱立刻就下令，讓炮兵部隊做好準備，對已經將英國軍艦覆蓋進射程的炮兵，允許他們立刻發動轟擊。
其實就像晏玉琮自認爲的那樣，他們的提前行動並不是完全沒有給炮兵留下機會，因爲他們也是在英國軍艦進入炮兵射程後，纔開始行動的。可是進入射程，跟可以攻擊是兩碼事。因爲火炮的最佳射擊距離絕對不是最遠射程。
所以儘管由於晏玉琮航空兵部隊的提前出擊，導致了英國軍艦並不在適合炮兵攻擊的範圍內，可是100mm以上口徑重炮還是能夠轟擊到英國海軍軍艦的，而100以上口徑的重炮，在蘄州聯省配屬了三十多門。這裡有唐宇縱的炮兵部隊的，也有臨時調來的，在聯省看來，有這麼多重炮足以和英國軍艦來一場壓制性的炮戰，而壓制住英國海軍，這也是聯省作戰計劃的底線。
晏玉琮這邊。第一波次攻擊結束後，幾乎還沒怎麼停頓，英國人輕鬆了沒幾分鐘，就又聽見嗚嗚的馬達聲，看見討厭的飛機從太陽所在的方向飛來。蠢貨，誰規定了。轟炸只能轟炸完了，回去掛載炸彈再來。晏玉琮這次手裡闊綽的很呢，海軍大力支持他，讓他調走了三百架最先進的轟炸機。而長江沿岸的地方政府也極爲配合，聯省之前做的工作也非常到位，沿岸修建了十幾個機場，足夠晏玉琮安排這些飛機。
僅僅在蘄州附近晏玉琮就部署了一百架飛機。要不是蘄州機場實在擺不下了，晏玉琮甚至要把所有的飛機都集中在這裡呢。因爲晏玉琮認爲，在蘄州絕對就解決戰鬥了，五艘軍艦，主力不過是三千噸的輕巡，有什麼機會在幾百架飛機禿鷹一般的撕扯下衣衫完整呢，就是戰列艦來了，晏玉琮也有信心打沉，不過那時候他絕對會親自上陣了。
充足的兵力，讓晏玉琮可以做到。連續十波次的持續打擊，當前一個波次的飛機在進行作戰的時候，後一波次就已經開始準備，等前一波飛機開始回航，他們就起飛接替作戰。讓英國人輕鬆了五分鐘。已經是銜接的不好了，畢竟之前沒有專門的進行過認真演練，但是晏玉琮看到這情況，已經對機場方面負責的人員提出了批評，他相信第三波次一定能做到無縫對接。
但是晏玉琮嚴重懷疑，不需要第三波次的打擊了。這時候不由得氣惱，英國人怎麼纔派出了五艘軍艦啊，導致自己的轟炸都排不開，不然三百架轟炸機一次排開進攻，那是何等的氣勢，那纔是大海上徜徉的好男兒的氣魄嗎。
所以當自己的飛機飛來後，晏玉琮連觀看戰況的興趣都缺缺，註定勝利的戰爭有什麼好看的，結果註定的故事總沒有嚼頭，英國人在飛機的炸彈下被殘殺有什麼好看的，落水狗臨死的哀嚎最他媽刺耳難聽。
可是突然一陣悶響，讓晏玉琮覺得不太對勁了，明明自己的轟炸機羣還沒有開始投彈，那麼悶響從何來，江面上升起的水柱是怎麼回事，英國軍艦也沒有爆炸啊。猛然回身，果然，炮兵陣地上的僞裝已經撤掉，移走了臨時遮擋住陣地的樹枝，掀開了蓋着大炮的炮衣，露出了黑洞洞的炮口。當晏玉琮看去的時候，那炮口正冒着一股白煙。
靠，陸軍不地道啊，還沒進入他們的打擊區呢，對這種破壞作戰計劃的行爲，晏玉琮向來是深惡痛絕的，如此無組織無紀律，還是聯省的部隊嗎。面對陸軍的舉動，晏玉琮的反應是，給機場去電，要求加緊準備隨後波次的攻擊，一定要做到無縫，現在還不是炮兵最佳的打擊位置，一定要在此前就徹底擊沉英軍軍艦，不要給陸軍任何機會。
晏玉琮緊緊盯着江面，自己的機羣開始動作，而一輪輪火炮也在開火，該死的火炮，他們的射速可比飛機投彈快多了，這要真的進了他們的打擊區，怕是真沒什麼事了。總算有飛機俯衝了，那是衝向巡洋艦的，運兵船已經失去了移動能力，目標也夠大，現在只要高空投彈就可以應付了。
一架飛機盤旋了下，接替剛剛完成投彈動作的飛機，衝向了一艘巡洋艦，迎着機槍，不閃不避，看的晏玉琮捏了一把汗，因爲看到這架飛機的動作和狀態，他覺得有戲了，沒有原因，這就是作爲一個老飛行員的直覺。
這時候另一艘巡洋艦上，突然一聲巨響，接着冒起黑煙來，一架飛機被英國機槍擊中後，操控搖搖晃晃的飛機徑直飛向了英國軍艦。終於重創了目標，可是顯然那飛行員活不成了，在黑煙中走向了生命的終結。中英之間的仇恨很深，但是還沒有深到亡國滅種的程度，所以這幾天的戰鬥中。這種自殺式的攻擊還是第一次出現。可不像抗日的時候，年輕的中國兵可以綁着手榴彈直接衝日本人的鐵皮坦克，幾乎沒一個戰役，甚至每一場戰鬥中都會出現這種場景。此時看到自己的飛行員捨命攻擊，終於重創了敵軍軍艦，晏玉琮心裡卻升不起興奮來。反而一股哀傷，有對自己一手訓練出來的飛行員的犧牲沉痛，也有兔死狐悲的慼慼感，畢竟他也是一個飛行員，一個老飛行員。
被叉了一下，在看第一艘巡洋艦的時候。那架飛機已經完成了投彈，跟晏玉琮感覺的一樣，很成功，投彈很準，十幾顆重磅炸彈通通仍在了英國軍艦的甲板上，將機槍和機槍手都炸的飛了起來，變成零碎。也炸壞了一門舷炮，此前這門舷炮正在試圖對準遠處的岸炮，可惜射程還夠不到十多公里外的重炮陣地。
好，一次傷兩艘英艦，這次他們是在劫難逃了。
晏玉琮心道，可是這時突然重炮又一輪齊射，不少炮彈打在了英艦跟前，沒有擊中英艦，可是掀起了高高的水柱。晏玉琮頓時覺得情況不妙，果然一架剛剛俯衝下來的飛機。突然飄了起來，就像一片羽毛，儘管沒有受損，可是卻也失去了一次難得進攻機會。這是被重炮爆炸掀起的起浪衝起來的，這種情況晏玉琮只遇到過一次。上次攻擊英國戰巡的時候，他手下一艘飛機就是這樣被衝擊起來的，不過英國戰巡的巨炮顯然能量更大，當時就讓飛機失去控制最後鑽入了海里，兩名飛行員喪生。
看來陸軍部署的伏擊陣地是有道理的，難怪要飛機轟炸在前，重炮轟擊在後，卻是因爲有影響，而且相當危險啊。其實陸軍早就知道了這個道理，次第打擊是步兵現在的一個準則，這都是通過演習和實戰得出來的經驗。海軍還不知道這個道理，第一因爲缺乏實戰，第二飛機在海戰中，很少有跟炮兵有交集的地方，因爲火炮的戰鬥範圍撐死了十幾公里，而飛機則是百公里。
學到一點知識，那就是飛機的航空炸彈不能和炮兵組成，像機槍那樣的交叉火力覆蓋。但是晏玉琮還是很生氣，怒從心底起，陸軍的提前行動不但干擾了飛機的攻擊行動，而且對飛機自身的安全構成了嚴重的威脅，這是罔顧友軍生命的行動。於是立刻通知機場，暫緩第三波飛機的起飛，接着怒氣衝衝的趕去了陸軍長官們聚集的哨所。
晏玉琮的不滿得到了安撫，陸軍指揮部嚴正批評了唐宇縱的行爲，但是同時也爲唐宇縱辯解，說唐宇縱絕對沒有要危害友軍的意思，完全是一時情急所致。但是對於晏玉琮立刻終止炮兵攻擊的要求，唐宇縱卻堅決拒絕了，道歉可以，放棄進攻免談。
在爭吵中時間忽悠而過，幾艘運兵船已經完全被打沉，此時也分不清到底是誰打沉的了，水面上一片片浮水的英國士兵，他們顯得那麼的無助，顯得那麼的脆弱，被長江水來回推着身軀不停的沉浮，像一片片浮萍一般。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人後悔來中國了，這到底是爲什麼，爲了可愛的鄰居妹妹，爲了隔壁那個鋼廠的老工人，還是爲了金融城裡那些開着勞斯萊斯的老爺。冰冷的江水長長流淌永不停息，嘩嘩作響似乎在輕聲的傾訴着中國的故事，也像在抗議侵略，又像在反反覆覆告訴英國人知道，這裡是長江，這裡是中國。
沒錯，這裡是中國，這裡是長江，這裡不是英國，不是泰晤士河。英國人在陌生的國家，陌生的河流裡，抱着從來沒有過的陌生情感，孤寂無助害怕惶恐。
但是中國人並不關心他們，此時大家關心的是那兩艘巡洋艦，兩艘巡洋艦跑了，而且是往下游跑了。這是大家都沒有想到過的，英國人啊，這可是英國人的軍艦，超級傲慢的大英帝國皇家海軍啊，怎麼會逃跑。換做是中國的精銳海軍，都不會跑，會戰鬥到底，這他媽還不如北洋艦隊呢。
可誰能瞭解英國人的想法呢，兩艘巡洋艦是來護衛運兵船的，此時運兵船都被打沉了，他們還留在這裡幹什麼，反正他們的任務已經失敗了，在戰鬥下去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那麼就只有跑了，要跑當然是往下游跑了，可笑聯省軍隊還做好了英國人執拗的衝破自己的封鎖，堅持去武漢的準備了。
英國軍艦跑了，這算什麼，是勝了，還是敗了？
PS：感謝winwoooo兄弟和飛牛兒兄弟投的月票。今天不能三更了，前兩天都是三更超過八千字，週末好容易攢下來的兩章都沒了，可憐我的週末啊。今天這兩章現碼的，新鮮出爐，超過六千字快七千的樣子，要拆分的話，其實也能有三章，不過爲了情節的連貫還是算了，不弄什麼僞三更了。感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