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汐靜看了看莫尹南，而後皺了皺眉，“你還在擔心莫伊琳會對皓皓下手嗎？”
“當初她想要路歐琪和皓皓的命，現在如果她知道皓皓的存在，一定不會就這麼放手的。她是我妹妹，是莫家的人，我太清楚她的手段。當初要不是沒有證據，我絕不會放過她的。”頓了頓，莫尹南看着暖色調中咖啡呈現出來帶着溫暖的光澤。
於汐靜用勺子稍稍攪動了一下咖啡，“這三年，外面對皓皓的關注從未有過停歇，似乎一直都想要找到關於皓皓的事情。”
“哼。”莫尹南冷笑一聲，“等皓皓長大一些，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失望的。”
“爸爸！”就在這比較嚴肅壓抑的氣氛中，一聲清脆稚嫩的聲音從樓上傳了下來。
莫尹南迴頭看去，只見一個小不點“噔噔噔……”赤着腳就從樓上跑了下來。
因爲地上都鋪着厚厚的地毯，屋子裡又是地暖，所以一點都不會覺得冷。
因爲還是一個剛滿三歲的孩子，所以什麼男子漢什麼的他都還不是很懂，看見爸爸，自然高興極了，一下撲了上來，抱住莫尹南的雙腿仰起頭，閃爍着那雙漂亮烏黑的眼睛，“爸爸，你果然沒有騙我，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
莫尹南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差點被他給嚇死了，他彎腰將皓皓抱起來，“最近爸爸比較忙，但是今天是皓皓的生日，爸爸怎麼可能不回來呢？”
“爸爸，我和乾媽一起佈置的聖誕樹，你快去看，快去看。”皓皓扭動着小身體要莫尹南去那邊那棵大聖誕樹前。
於汐靜彎起眼睛笑了。
莫尹南將他抱到聖誕樹前放他下來。小傢伙從小就比較獨立，他不會太粘莫尹南，他也不會纏着他給他抱抱。
偶爾撒嬌也是因爲他太孤單了，希望莫尹南能多陪陪他。
大概這就是男孩子與生俱來的特質吧，也讓莫尹南稍微省心了不少。
“謝謝你。汐靜。”莫尹南迴頭看着身後的於汐靜。
“這沒什麼，快聖誕節了，這裡總不能冷冷清清的，你那麼忙，傭人們也不會想着做這些，反正我最近也想休息一下，還是孩子的乾媽，所以就過來陪陪皓皓。”
“你每次過來看皓皓，都給他買這麼多東西，四樓他的房間都是他的東西了。”
這裡的四樓是皓皓的遊樂園，整個一層都是。地方寬闊又大，整個就像是一個玩具展覽廳。
於汐靜看着皓皓蹲在聖誕樹下不知道在做什麼，眼底閃過一絲的心疼，“不管我們對他如何的好，可是畢竟都彌補不了他心底缺失的東西。沒有媽媽的孩子，很讓人心疼的。而且皓皓又那麼乖……”頓了頓，“反正這輩子我是沒有機會疼自己的孩子，唯一這個乾兒子，自然是要多疼一點的。”
小皓皓特別聰明，他雖然蹲在那裡玩自己的東西，可是他似乎也聽得懂大人們在說什麼。他站起身，挺起小腰板，努力的仰起頭看着於汐靜。嫩聲嫩氣的說道，“乾媽，你說的不對，爸爸說，媽媽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爸爸說，只要皓皓乖乖的，多吃飯，長高高，媽媽就會回來的，所以皓皓會很乖，聽爸爸的話，聽乾媽的話，我會乖乖吃飯飯的，而且，而且我已經學會自己吃飯了。真的，不信你們問顧媽。”
或許孩子永遠都是最能戳中人的軟肋的。
於汐靜自從那一年後她就沒有再流過淚，可是每當看見皓皓這麼倔強，滿懷着希望期待着總有一天能見到媽媽的樣子，她就總是抑制不住的眼淚往外涌。
她側轉着身體，偷偷擦去自己的眼淚。
莫尹南看着皓皓，蹲下身，輕撫着那個紛嫩的小臉蛋，而後勉強讓自己笑着，“皓皓學會自己吃飯飯了？”
“嗯！”皓皓使勁的點點頭。
三歲的孩子懂什麼？甚至連話還剛剛會說，可是皓皓卻懂，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他努力的做到最好，希望有一天能願望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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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告訴他媽媽會回來的只是莫尹南對他的一個謊言，一個善意的謊言，因爲他不想讓孩子覺得自己缺少了什麼。
他太清楚那種缺失的感覺，就好像心總是不完整的，缺少了保護一般。
從前孩子還不存在的時候，他沒有太多感覺，可是真的當他抱起搖籃中咿咿呀呀的孩子的時候，他對這種感覺越加的清晰。
小的時候，他因爲是私生子，對於父母親情的缺失，他沒有資格去擁有。
只因爲他是私生子，活該被人唾棄，被人丟棄，被人鄙視。
他有親人，可是對他來說，除了一個可憐的媽媽之外，他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
只是因爲他是男孩兒，最後才被莫老爺子承認，卻始終沒有正式公開過。
他每次看着皓皓這個樣子，他就希望他能給他更多的東西卻彌補他心中的缺失，可是天底下卻沒有任何的東西是能取代一個媽媽在孩子心目中的地位。
即使他們從沒有見過面。
喲些東西卻是與生俱來的。
顧媽走過來，打破了這份傷感，“先生，飯已經準備好了。”
“好，開飯吧。”
下午莫尹南沒有去公司，他將所有的事能安排給別人的都交給了別人去辦。
阿諾是他身邊的人，所以皓皓他也知道，自然皓皓的生日他也會來。
吃完午飯，下午天不下午了。外面花園裡積滿了白色的一層厚厚的積雪。
莫尹南也不阻攔他出去玩，小孩子如果太呵護他，反而不好，冰天雪地裡，只要適度的玩耍也是好的。
看着皓皓現在生龍活虎的樣子，絕對不能想象他曾經在醫院靠着幾根管子和死神搏鬥了大半年的孩子。
原先都擔心即使孩子活下來了也不會和正常小孩一樣，身體或許會比較弱，但是後來在精心照顧下，皓皓現在的體質非常好。
看着皓皓在花園裡玩，於汐靜走上前，站在莫尹南身邊，“沒有想過給皓皓找一個媽媽嗎？”
莫尹南笑了笑，“我想他更希望是他的親生媽媽而不是一個後媽。”
“你還在找她嗎？”
莫尹南搖搖頭，“沒有，我……從沒有找過她。”她如果存心要躲，又怎麼能找得到呢？
他曾經也試圖想要找到她，可是卻怎麼也找不到她的蹤跡。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要找她，或許只是爲了皓皓吧。
頓了頓，“你呢？汐靜，你年紀也不小了，難道你想就這麼一個人過一輩子嗎？你難道不想……”
“不用了，從前沒有想過，現在，更不會去想這些了。”於汐靜笑着看着正在玩着雪的皓皓，“其實一個人，挺好的。沒有牽掛，沒有什麼放不下的。”
莫尹南並沒有再說什麼。
“對了，sarah最近得獎了。她的演藝事業你替她鋪的很好。她以後的演藝事業會一帆風順。”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於汐靜笑着輕聲道。
莫尹南點了點頭，卻沒有太大反應，“既然她選擇了這條路，我就儘量盡我所能的支持她。”
“因爲她是小晗的妹妹嗎？”於汐靜依舊還是不依不饒的問道。
莫尹南沉默了片刻後，點了點頭，“她是小晗的妹妹，不管怎麼樣，我也有責任照顧她的妹妹。”
“僅此而已嗎？”
莫尹南點了點頭，卻沒有再多說什麼。
有些東西，當真的鼓起勇氣去面對的時候，其實他發現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痛苦和難以接受，或許心痛過，痛苦過，爭扎過，可是最後也都歸於了平靜。
他用整整的半年的時間讓自己徹底從小晗的陰影中走出來，其實他發現，其實他是可以去坦然的面對的。
愛，依舊是愛的，可是這份愛已經轉化成了一種記憶，它和自己的生命早已化爲了一體。不可分割。
“那……路歐琪呢？”頓了頓，“你愛她嗎？”
可是話音落下，卻久久沒有得到莫尹南的回答……
愛嗎？不知道。
莫尹南只是微皺了一下眉頭，視線沒有焦急的延伸向了遠方……
雪停了，一架從法國巴黎的飛機緩緩的降落在了國際機場的跑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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