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陰謀
到家之後知非先去洗澡，嘉瑜揣着手機在貴妃榻上怎麼坐都覺得如坐鍼氈。舒殢殩獍她想打電話問真真當時怎麼會兩人都睡着了，還……還抱那麼緊！簡卓然前一秒還那麼君子，不可能瞬間狼變啊！
正想着，電話突然響了。她嚇得手一抖，趕緊接起來。
是簡卓君。
“君君，你哥醒了嗎？”
“醒了，我倆都回家了。剛纔我問他怎麼會那樣，他說他什麼都不知道。甾”
“……”
“估計就是你倆都困了，靠那兒睡着了唄。我哥有抱枕頭睡覺的習慣，估計把你當枕頭了。”“……”
“姚知非在生氣？你們倆還好嗎？”“別提了。條”
嘉瑜嘆氣，“他平靜得要命，就跟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可誰知道他心裡在算計着什麼呢，前陣子還說，再看見我和你哥在一起的話……”
她咬了咬脣，後半句沒說出來。
“再看見你和我哥在一起會怎麼樣？”簡卓君在那頭問。
嘉瑜又嘆氣，憋着嘴，手指在柔軟的墊子上畫着一條一條的紋路，“他說，會讓他死得很難看……”
那頭沉默了。
過了好久，簡卓君說，“放心吧，他不會那麼小氣的，解釋清楚就好了。”
“但願。”
浴室裡水聲停了，嘉瑜轉頭看了一眼磨砂玻璃裡邊男人晃動的影子，對簡卓君說：“好了，他洗完澡要出來了，今天先說到這裡，改天見面我們慢慢聊。”
“好。晚安。”
“君君。”
“嗯？”“我想你。”
說完最後三個字，嘉瑜沒等對方再說什麼就掛了電話，一下子躺下去，脣角微微揚起，心裡特別開心。
她都忘了家庭內部矛盾沒有得到妥善解決。
“傻笑什麼？”
男人冷冷的話傳到她耳朵裡，霎時就什麼心情都沒了。
“剛和君君講了電話，開心。”
她側着身子看他，要殺要剮隨便他的樣子，“說吧，你都想了什麼方法嚴刑逼供啊，我配合就是。”
姚知非擦了頭帕子隨手一扔，在她身旁坐下，一手搭在她腰上，淺笑，“我就這麼恐怖？”
“難道你沒有自知之明？”她撐着後腦勺懶懶的耷拉眼皮。
“難道我不該因爲這些事耿耿於懷？”他的手挪開，雙手放在身後兩側，側臉面對她。
嘉瑜坐起來，很沒骨氣地拉拉他絲質睡衣的袖子，囁嚅着，“今晚的事……我真不知道怎麼解釋。剛纔君君打過來，說她哥也不知道怎麼就睡着了。其實今晚簡卓然過來，不是爲了要見我，是他自己也覺得最近氣氛有點怪，所以纔來找我說清楚，他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會打擾我的生活，他的人品我信得過，我想，你也該相信這個人的。”
“嘉瑜。”
看着她許久，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思忖了好久才說：“有時候，不要太相信身邊的人。”
嘉瑜當然不明白，“什麼意思？”
他搖搖頭，並不說穿，“以後你就會明白。”
“什麼事情這麼神神叨叨的……剛纔我跟你說的那些，你聽進去了？”嘉瑜纔不管別的，她只想解決掉這件事。
姚知非點頭，她笑了，靠過去使勁蹭他肩膀，“其實你也很相信我對不對？”
他親吻她的手背，突然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嘉瑜大叫，他卻笑着說，“他都那樣抱着你了，要我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這很牽強，不過……你該慶幸我沒有在酒店的牀上看見……”
嘉瑜猛地捂住他的嘴，氣急了，“這玩笑很過分！”
“sorry。”
他正兒八經地道歉，然後說，“去洗澡，我等你。”
嘉瑜斜睨他一眼，撿起他亂扔的擦頭部站起來，“你等我幹嘛啊，自己先睡……”
她走遠了，進了浴室關上門，姚知非收起臉上的笑，神色突然就凝重了。
秦真真這次會不會太過分！這根本就是那茶有問題。
別說簡卓然不會那麼沒品對嘉瑜有過分的舉動，就算他會，也不會選在那種地方！
他閉着眼睛摁了摁眉心，心裡煩透了。
……
早上，簡卓然邊繫着領帶從房裡出來，見自家餐桌旁坐了一個好久不回家的人，笑着問正端菜上桌的母親，“那傢伙昨晚沒走啊？”
母親癟癟嘴笑，“可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哥，你起來了？”
簡卓君笑嘻嘻地朝他揮手，嘴上還粘着麪包削。簡卓然打了個刷牙的手勢去了衛生間，一會兒再出來，妹妹已經靠在門口等他了。
“送我去公司吧。”她挽着他手臂，眨眨眼。
“自己不知道開車？”
回到餐桌，父母已經落座了。
簡父見女兒嘟着嘴一臉不滿，笑了幾聲，吩咐卓然，“你妹妹讓你送你就送，這姑娘長大後還難得跟誰親近的。”
簡卓然喝牛奶，低低的笑：“誰稀罕。”
腳背上狠狠捱了一下，他皺眉，“君君！”
“你不疼我。”
“疼你的時候你不着家，不是說喜歡一個人冷暖自知嗎？”
“討厭。”
她嚥下半截小香腸，擦乾淨了嘴，起身拿了包就要走，“爸媽我走了。”
“等我。”
卓然抓過自己的公事包追出去，在電梯口堵在她面前。
“幹嘛這麼小氣？”
“哪有！”
“昨晚你還沒告訴我怎麼跟姚知非在一起。”
“你不也沒說清楚怎麼會和童嘉瑜摟一起呢。”
卓然扶額，“不是說了，我也不清楚當時什麼狀況。”
“瞎掰吧。”
卓君切了一聲，進了電梯。
卓然無奈搖頭，摁了按鈕之後望着那變換的數字，問她，“你的車怎麼了？”
“沒怎麼啊，我就是覺得，自從你認識童嘉瑜之後，你所有的關心都給她了，我以爲，你都忘記了我是你妹妹。”
她脣角一抹酸澀，看得卓然心有不忍，“笨孩子，會不會想太多了。”
“有嗎？有想太多嗎？”
“君君……”
他伸手要去拉她小手，電梯到了負一樓，卓君走出去了。
“在國外的時候，每次你來看我，說是來看我，其實買得最多的就是她愛吃的東西，甚至你還把她喜歡吃的什麼玩意陸稿薦記成我喜歡的——鬼才喜歡！”
“……”“我就後悔讓你見到她，跟丟了魂兒似的……”
“君君！”
“本來就是，憑什麼你對她比對我好啊，就連那個霍容若，明明中學的時候是先跟我同班的，我就後悔帶她去參加童嘉瑜生日會！”她一路抱怨，這反常讓卓然大爲不滿，甚是不理解，終於一道喝斥讓她閉了嘴，“君君你今天吃錯了什麼藥，嘉瑜她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嗎？你現在說這些話是什麼個意思？”
“我……”
我嫉妒，我不甘。我不甘心我的好朋友我的親哥哥，甚至我最愛的男人都被她據爲己有。
這些話她說不出口，埋着頭，憋着眼裡的酸脹，牙齒咬得緊緊的，一個字都不再說。
卓然皺着眉過去雙手按住她的肩膀，換了語氣低聲道：“寶貝，無論怎樣，我都是你哥哥，哪怕我再喜歡誰，即便有一天我有了妻子，你也永遠都是我最疼愛的寶貝……當然，追女孩子的時候獻殷勤是正常的，吶，我記錯了你愛吃的東西，我道歉好不好？”
“哥……”
他語氣裡有笑意，有寵溺，卓君知道眼前這人是有多愛自己，跟父母毫無分別。可，她能有的，只是不能說的虧欠。
“走吧，今天送你上班。”
卓然拉着她的手走到車前，可她卻不上車，勉強撐出笑意：“不用了，我自己開車。”
“君君……”
“哥，我也很疼你的。”
“……？”
她難得的說出這樣的話來，突如其來令人莫名，卓然不明所以，她卻笑着搖頭退着往後走：“我就隨口說說，你可不要放在心上，拜拜。”說完轉身就跑。
卓然看着她因臉紅而落荒而逃，不免笑了。
卓君先行離開，他在車裡抽了一支菸，幾分鐘的時間又想了一遍昨晚的事，總覺事有蹊蹺，卻不知道錯在哪裡。
他怎麼可能莫名其妙和嘉瑜抱着睡覺，昏頭了麼？這以後不得更尷尬？
車子開出停車場，他習慣性的在去律所前去一家花店買新鮮的香水百合。他不知道，那熟悉了多年的路線，今天危險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