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的另一個故事

北京的冬天很冷,雪下的乾淨如同家鄉的那片芒草揚花的季節裡的沙灘一樣.走一步就得留下一個腳印.人離開後,長長的腳印排成一條曾經有人走過的痕跡.充滿着憂傷。這是我在來北京的火車上一直在想的。很多年以前就在書本和電影裡想着這些。

下火車的時候,一個遠房的阿姨來接我。和她同來的還有一個女孩。阿姨介紹說是老鄉,也是安慶人。一見到她們的時候,我真的感覺自己想的沒錯,北京很冷。街上的人羣都被厚厚的衣服包着,長長的圍巾下看不見他們的臉,整條街到處都是眼睛。現在想來,這也許就是這個城市對我的暗喻。我註定在這裡被這些眼睛盯着,一舉一動。想像中北京的雪在我來到這個城市後一直不見蹤影。我想我該爲自己能來到這個首都做點什麼,帶回去點什麼。一直記得有人說過,安慶是一個年輕的城市。在北京的時候,我想起最多的是海子,因爲他在寫安慶的時候說安慶是汲水的少女。我想他們說的沒錯,因爲在這裡,我發現眼前這個城市就是一老太婆。說的好聽點就叫“有涵養,有文化內蘊”

我始終在盼望着某天早晨醒來,雪花飄飛。如同家鄉的芒草揚花,乾淨的讓人憂傷。直到一天,我看到報紙上說,這個冬天北京創下一百多年的高溫紀錄。我註定失望,在我來北京的車上的一切關於雪花的幻想與期盼都註定在這個老太婆的懷裡落空。我想我的胸腔裡帶着一團火焰來到這個城市看雪花,是一個愚蠢的念頭。因爲我的火焰太強烈了,以至於將北京的冬季的氣溫炙烤的一路攀升。此時,我對自己說,你應該徹底放棄了對雪花的幻想。我在一個週末對阿姨說:“我要去前門看升旗”我覺得既然這個冬天註定不冷,不如我去尋找這個城市的另一端。那是熱烈的火焰,與雪花有着完全不同的意義。它站在雪花的另一個極端,一大羣人簇擁着鮮紅的旗幟。把北京的氣溫一直託到最高點,一直向上。

阿姨幫我找個人帶路,因爲北京的公共汽車和這個城市的人羣一樣擁擠,它們穿插在各個路口時,很容易使我想起那些我在剛下火車時見到的人,都是一個樣子。厚厚的衣服,長長的圍巾。只留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面,盯着這個世界。狠狠的盯着,抓住一切自己看得見的東西往記憶裡塞,然後在轉身離開的時候又一路丟棄,不保存任何一件。

給我帶路的是那個安慶的女孩,阿姨覺得彼此是老鄉。說話方便點。在去前門的路上,北京的交通堵的跟我對雪花的期盼一樣,前門毫無希望。因爲照這個速度,就算我們能到前門,升旗的人羣也散了。可是我們既然已經出來了,不能就這樣回去。於是女孩提議帶我去王府轉轉。

我們站在王府井的街上,我突然感覺人羣在朝遠方退去。他們似乎與我之間有着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我的吶喊與掙扎他們視而不見。眼前熙攘的熱鬧將我拋棄在一片無際的荒原,他們各自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對我的奔跑置之不理。他們是一羣可憐的人,我在人羣中央佇立,如同北京的冬天一般沉默着。他們真的很可憐,拒絕我巴別塔式的壯舉。王府井的大街往年必定被雪花覆蓋,一片茫茫。街上我是唯一干淨的身軀,因爲只有我懂得沉默,並一直在沉默中奔跑。身旁的女孩打斷了我的信馬由繮,她闖進了我的世界。就像當初我闖進那片芒草揚花的沙灘,她絲毫沒有理解我此時的心情,她似乎對我的感受一無所知。只是在我的荒原裡留下了她的腳印,告訴我她曾經走過。和當初沙灘上的腳印一樣,和幻想中的北京飄落的雪花中的腳印一樣,只是爲了告訴我,有人走過了這裡。一排長長的腳印,充滿了憂傷。

她很乾淨,如同印象中北京的雪花。那時候,我覺得自己找到了北京的雪花,原來,這個冬天雪花藏在了她的眼睛裡。乾淨的一塵不染,和芒草揚花的沙灘不同。雪花在她的眼睛裡閃着火焰的光芒,和我在來這個城市的途中的幻想火焰一樣炙熱,一樣繽紛。我知道自己必須到那雪地中去,在她的眼睛裡留下我的腳印。我必須告訴她,我是多麼想在那片乾淨的雪地上留下自己的腳印。但是我會帶走自己的憂傷,不讓憂傷留在腳印裡,打破了那火焰的繁華。

她叫丹,剛從學校畢業。暫時沒找到工作,在阿姨的店裡幫忙。她是學會計專業的,她對數字的敏感和我對文字的熱愛一樣深刻。

那天我們很晚纔回去,所有的人都以爲我們迷路了。我確實迷路了,迷失在那片乾淨的雪地裡,就是她的眼睛。在火焰中純潔無暇的雪地。

我想,她應該是清醒的。一個擁有如此純淨的雙眼的人,是不容迷失的。北京其實就是一老太婆,我們都在她的懷裡尋找那片乾淨的雪地,這個處世深沉的老太太將雪地藏的好深。我想,我並不討厭北京,她給了我蒼茫之中失而復得的欣喜。我愛上了北京,愛上了北京用來隱藏雪地的那雙眼睛和眼睛的主人。

我開始不提離去,不提生活的無奈與絕望。不提人羣和交通的擁擠。我原諒這個城市所有的過錯,像寵溺一個嬰兒一樣去寵溺身邊的每一個人,和這個城市的每一條街道。我甚至試圖和街上的行人,那些在長長的圍巾外面露出麻木的雙眼的人們握手。北京的衚衕裡,風只朝一個方向吹。許多年前我不知道,至少在我來後的這段時間裡,一直如此。我一直用我單薄的身軀在寒冷中穿行,因爲在那風的盡頭,有一片乾淨的雪地等我歸去。我把這些日子小心的封存在我的陶罐裡。抱着它入夢。

丹的笑容燦爛的像那些讚美花朵盛開的詩句,我想她是一個火樹銀花般的女子。無奈的是,曾經有一個寫書的人拿火樹銀花來形容一個**。我恨那個作者,並一直固執的認爲丹就是一個火樹銀花的人兒,煙火般的繁華着我的荒原。這多喜慶啊,她照亮那片籠罩荒原多年灰暗的天空。我開始用比對待任何事物都仔細的態度去對待她的影子。開始在自己的荒原裡關注季節的更變。在北京百年難得的暖冬裡將自己放在百花叢中流連。我甚至覺得花瓣飄落的北京一定比雪花飄落的城市美麗。我用萬般寵溺的神情去保護那片雪地。我拋棄許多年前就開始陪伴自己的憂傷,用我最真誠的血液灌溉我們之間那初生的萌芽。

在那些日子裡,我小心翼翼的把甜桶捧回來,不讓路上的車來車往弄髒;我步行十幾里路去買一件她喜歡的卡片。半夜裡在走廊盡頭等她下班回來,然後佯裝偶遇。

直到那天,男員工宿舍的一哥們說丹借過她的電話。下午有人打他電話找丹。對方的聲音是個年輕男士。我知道北京的這個冬天註定沒有雪花,我可以忽略她的郵箱裡的表白信,那是她往日的故事;我可以忽略她在與我對視時的逃避,那是她激動的緊張;我可以忽略她的空間裡那些照片,那是她的學生時代純真的友誼。可是,我不得不看着她的眼睛裡日漸融化的雪花,不得不看見那些腳印被風撫平最終不見痕跡。不得不面對她日趨慌亂的眼神。

我看得見她的思念,那是屬於遠方的那個人。我看得見她的思念,那是一個心已飄出荒原的人。

我想像遠方守望她的背影的兄弟,我想像她離去時我永恆的憂傷迴歸。北京註定沒有乾淨的雪地,因爲我的火焰;北京註定無法飄落乾淨的雪花,因爲她的眼睛。她在接過一個電話後告訴我,她要回學校考試。我沒上過大學,但是我知道畢業之後學校裡有一個等她的人。我寵溺她的一切如同當初寵溺北京的街道;我相信她幼稚的謊言,如同當初相信芒草揚花的沙灘上有我的愛情。我直到送她離去的時候都沒有告訴她,其實我知道另一個身影的存在,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她每天的定時電話的另一頭並不是她的母親。她走的時候我一直站在月臺上看她擠上火車,我想去幫她提行李,可是腳一直沒動。我看着她的背影在人羣中消失。想起那個曾經拿火樹銀花來形容**的作者;想起那在我的荒原綻放煙火的日子;想起王府井大街上那些可憐的人兒;卻怎麼也想不起她的笑容。在她的背影消失的那一刻,我同我的憂傷擁抱。我們可能已多年不見,我格外思念我的詩歌卻寫不下一個字。我格外思念那雙淨如雪花的雙眼卻想不起笑容的燦爛。我把自己扔在牀上,看着天花板上一遍又一遍的播放那些碎片,我想我就是一具屍體,等我腐爛了,就會失去知覺。

等我發現自己還活着的時候,同宿舍的哥們說她到了。他知道我明白她到了哪裡。我知道那些芒草來年在揚花的季節必定繽紛依舊,我知道北京的下一個冬天必定雪花飄揚。可是我的雪地早已經融在了那雙離去的眼睛裡。

我一個人去前門看升旗,人羣擁擠比起王府大街還要厲害,我在我的荒原裡看着周圍的人在我的牆上撞的頭破血流。我的荒原一如往日,沒有季節;沒有聲音。我奔跑在人羣中央,北京對我的掙扎視而不見。我將詩句刻在一切我所見的人臉上,嗤笑着買回長長的圍巾厚厚的棉襖,在北京百年難得的暖冬,我只露出雙眼在街口漫無目地的穿梭,我知道我的影子看起來行色匆匆;我不理會那些試圖握手的期盼,我知道我看起來冷漠如同北京的背景;我在車來車往中快速穿插,我知道我離人羣越來越遠。我一直思念那個我已想不起容顏的人,許多時候在深夜裡獨自在走廊的盡頭抽菸。我記得我曾經答應過一個人要戒菸,可是如今這個承諾已經無可追憶;我步行去賣卡片的商場,然後空手歸來,我記得我曾經答應幫一個人去尋找一張帶有楓葉的卡片。我聽見在天花板上影子孤獨的輕吟,聽見衚衕裡的風一直在朝一個方向吹。我開始翻箱倒櫃的尋找曾經的陶罐,一個人去火車站,站在遠處觀望車來車往人羣擁擠。偶然在鏡子裡看見一個滿頭烏髮的人,臉上沒有斑駁的皺紋。我驚訝歲月沒有在我的臉上留下傷痕。我記恨於那個將火樹銀花形容**的作者,如同寵溺丹一般的去寵溺我的憂傷。我老了,我對自己說無數次這樣無意義的話。直到自己相信,我真的老了,於是影子開始吟唱:

那些陶罐的碎片,在老人的揹包裡互相碰撞,聲音清脆。

北京的衚衕使我身心疲憊,街上的行人如浮灰

隨着流行待風吹。

那些記憶的點點

在我的日記裡相繼沉睡

靡靡下墜

衚衕的深處我等你赴會

街口的行人如浮灰

風吹過後我已累

衚衕深處

風吹落我的淚

我身心疲憊

我不懂輕信你的話

對與不對

我不懂等你的夜

風聲清脆

我記得她的笑容燦爛,當我想撫摸她的臉,才發現彼此已隔萬重山。我記得她的笑容燦爛,當我想擁抱她的肩,才發現早已相隔萬重山……

我始終在北京的街上獨自尋覓,希望能夠在某一個路人的眼睛裡見到雪花,乾淨的雪花.我始終相信北京是個老太太,她一定不會讓雪花在這個冬季徹底消失……

這是一個很簡單很簡單的故事,沒有情節。這是一個很憂傷很憂傷的故事,沒有淚水。我一直在北京的街上慢慢的衰老,直到我死去,腐爛後失去知覺也不提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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