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靜越說越覺得自己混蛋,自己佔了人家那麼大的一個便宜,她有什麼資格質疑人家的目的啊?
照顧孩子的確辛苦。
但是,在自己丈夫都沒能幫忙自己的那些日子裡,江慕水就像一個免費的奶媽一樣隨叫隨到,她那一段時間辛苦到幾次在上班的途中暈倒,但是很快又像打了雞血一樣站起來,不是爲了孩子好,而自己又確實沒辦法帶着這個孩子的話,她不會選擇這麼極端的方法的!!
江慕水對孩子也沒有任何的要求。
隨便他們怎麼培養,教育,都無所謂,要什麼接濟她就給什麼接濟,她只有一個要求。
孩子的小名可不可以,叫小誠,誠實的誠。
阮靜猜不出她在這件事情上的目的,看似很單純,也許,她是被一個男人騙了才生下這個孩子才說不定,纔對自己親生的孩子唯一的要求,就是誠實。
女人何苦爲難女人?
女人何苦質疑女人啊?
阮靜心裡有愧。
愧疚難當!!
“慕水,我今天是想跟你說,小誠也已經快滿週歲了,但是,我跟你李哥的家裡都還不知道這事兒,你想想,如果在週歲宴上,我把我的家人請來,他們看着小誠開心——畢竟老人喜歡孩子,老人跟孩子沒有隔代仇啊,是不是?——那他們也就可能會再次接受我了!!”
阮靜懇求道,“你……你也知道,阮姐的家境不算差的,完全可以負擔起孩子的一些花銷的!只要讓我爸媽接受了小誠,我們的日子就不會那麼苦了,也就不會……一直那麼麻煩你!!帶小誠認祖歸宗,多四個老人和一堆親戚喜歡他照顧他,對他也是好的呀!”
“慕水,你說,是嗎?”
老人跟孩子沒有隔代仇。
孩子也是想認自己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
將來會有四個老人和一堆親戚喜歡他照顧他。
他就真的變成“別人家的孩子”了。
江慕水明明知道,這些話說得都對,但是,她不知道怎麼了,心臟就像被針扎的一樣痛,很痛很痛,她當初選擇阮姐和李哥,就因爲他們被診斷出真的無法生育,嘗試了很多年,國內水平基本無法治癒的那種,這樣把小誠給他們,他們不會將來生了自己的孩子了就不再疼愛小誠,她江慕水也是有私心的啊!!
但是,允許她當初爲了孩子做這樣的決定,又爲什麼不允許阮姐和李哥,爲了他們自己好,做出讓孩子認祖歸宗的決定呢?
爲什麼不能呢?
爲什麼……她聽說這件事,會這麼得絕望呢??
江慕水深深吸氣,覺得彷彿有一隻手狠狠地在抓着自己的心臟一樣,她紅了眼眶,平復了呼吸,輕聲問道:“阮姐,遲一點不行嗎?小誠他……還小,花費沒有那麼大的,我能承擔,你們需要什麼都可以向我開口,我保證給你辦到,這件事能不能……就稍微推遲一點點?讓我給孩子過個週歲生日,之後我們再說,好嗎?”
阮靜聽了,一下子,也有些爲難起來。
因爲她覺得,孩子週歲生日宴,這簡直是個絕好的時機啊!
錯過了這個時機,別的時機哪裡還能將親戚湊得那麼齊,老人也不會在大喜的日子拂了他們的面子啊!!
“慕水,這件事……其實我已經跟我的爸媽透露了,他們遠在城西,雖然沒聯繫我,但聽說,已經開始找打問我現在的情況了,這是好現象啊……說明他們要認我了……”阮靜囁嚅道,“那,那既然已經這樣,孩子生日的時候他們萬一過來,我總不可能攔着不讓來啊……”
“哎,要不別說了,慕水,你什麼回來啊?你好像很忙很忙,小誠生日前你到底能不能趕得回來啊?”
一陣陣的心酸,痛楚,快要將她淹沒了。
江慕水從來沒覺得有這麼無助過,她現在都無法思考自己當初的決定是不是錯了,是不是太過愚蠢,她現在,心都疼得沒了知覺。
仔細想想,她沒有父母,她沒有丈夫,她只有一堆不堪入目的錢,她沒辦法養好小誠,給他一個完整的家。
與此同時,隨着小誠長大,她雖然一遍遍警告自己不要太愛這個孩子,但是,時間把她的那些怨恨都磨完了,孩子是無辜的,她再恨殷千城是殷千城的事,小誠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懷他的時候,生他的時候,那種怨恨和痛苦已經慢慢消失,孩子就擺在那裡,活生生的人一個,叫她怎麼忽視!!
“阮姐,我……”
“哎,”阮靜突然站了起來,彷彿聽到了什麼聲音,“慕水,我不跟你說了啊,家裡來人了,你記得,你一定要在小誠生日之前趕回來,到時候……到時候我就跟我家裡人說,你是寶寶的乾媽,啊?不說了,我去開門了!”
說完,視頻就掛了。
“喂?阮姐?喂?”
江慕水徒勞地心急叫了幾聲,畫面卻定格在了寶寶趴在牀上瞪大眼睛流着口水樂呵的畫面上了,江慕水看着寶寶臉上那熟悉的眉眼,心臟又是一陣顫動,尖銳的痛襲來,她趕緊關了手機丟牀上,站起來,無助地捂住了自己的臉。
怎麼辦啊……
怎麼才能馬上走,馬上趕回去?
她的計劃曾是挑起殷氏的事,讓殷千城知難而退,利用殷氏的威脅讓他看清楚他們的矛盾,主動放她走……但是,時間一天一天逼近,她怕是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耗着了!!
心還在痛着,但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了,江慕水重新抓起手機來,吸口氣讓自己平靜,打電話給了明朗。
聽聽看,殷氏那邊,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
明朗送走了一個當事人,就聽見桌上,自己的手機瘋狂地在叫喚。
他拿起來看了一眼,終於不是殷氏那些無聊的蒼蠅了。
他接了起來。
“喂?”
“明學長,怎麼樣了?”江慕水理了一下思緒,冷靜下來問道。
明朗挑挑眉,翻了一下手裡的文件,說,“今早有殷氏的一些人來找我了,他們也不是蠢貨,稍微查一下就知道爆料人是我了,他們繞過了媒體,避開了所有的矛盾,來問我,到底怎麼才肯收手?當然,還問了一個問題,就是你在哪裡。”
所以,殷氏已經開始抓緊對她的處理了。
矛盾尖銳。
不可調解。
首當其衝的應該是殷老爺子指使的殷氏公關部,殷莫北和殷莫霞他們也很頭疼,畢竟他們現在是在一個昏君的船上,昏君的一個決定,船就翻了,所以儘快的,一定要儘快,找到江慕水,問她到底想怎樣!!
江慕水不願意回想昨晚跟殷千城的碰面,只輕聲問:“那學長,你是怎麼回的?”
明朗笑,說:“我跟他們說,那得去問你們總裁,問問,看他想怎樣!!”
畢竟,這件事本來就是他糾纏江慕水。
本來就是他逼她。
讓他放手,再不追究,也再不騷擾她。
這就是目的了。
江慕水聽了,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點了點頭,說:“嗯……對,這樣……挺對的。”
明朗嗤了一聲:“我可不覺得你這是在誇我。”
江慕水小臉微白:“就是在誇你。學長你雷厲風行,做得很好。”
“我現在就是一個劊子手,你授權給我,讓我主動破壞你跟他殷大總裁的關係,我爲了還欠你的人情,不得不從,”明朗聲音冷淡下來,警告說,“所以江慕水,如果將來你們真的決裂了,記得這是你自己的決定,你不能怪我。”
“……”
她有些懊惱,輕輕揉了揉太陽穴,苦澀地說:“學長你……說什麼呢?我當然知道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我也沒說,我後悔啊。”
明朗點點頭。
繼續道:“那昨天,殷千城的母親住院的事你也聽說了?”
“嗯,知道。”
“知道?”
“……我當時就在旁邊。”
明朗聽了,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
原來那個時候江慕水人在別墅,那麼大概,就不用自己挑事了,她大概已經和殷千城起了激烈的內戰了,但是不對啊,如果他倆吵架了,江慕水此刻怎麼可能還這麼平靜?
她自己不承認,但明朗心裡清楚得很,殷千城的態度對她的影響有多大。
好了也不用說了。
昨天她那副抽着煙看破世俗的鬼樣子,可不就是給殷千城刺激的?呵呵……小丫頭,還跟他裝!!
愛這種東西啊。
真是毒藥。
殷千城這個男人對她來說更是毒藥。
明朗有意逗她玩,簽完了一份文件丟文件堆上,說:“殷千城這兩天的日子大概是最不好過的了,一邊要照顧至親的人,一邊忙着挽救公司的損失,還有,一羣殷氏心裡有鬼的人的逼迫,我都不知道他該怎麼辦,生出三頭六臂來嗎?或者變成孫悟空,才能解決眼前的難題?”
“不過我覺得啊,慕水,你真的棒棒的!!”明朗故意說道,“你啊就該刺激一下這個男人,太特麼自大了,明明自己有錯還這麼囂張,這不活該嗎?這下他就知道你的厲害了,下次見到你就跪下唱征服,那場面想想就真是……”
一念情起 第四百零九章 江慕水,你好好地看一看,你滿意了嗎?
“學長,你B站搞笑視頻看多了吧?”江慕水口吻驀地冷下來,再傻,她也聽出明朗是故意調侃她了。
她沒心疼。
好嗎?
她也沒心軟。
明朗這麼說到底什麼意思啊。
明朗笑了,這邊兒不敢表現得太過,捂着肚子無聲地笑着。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要想知道殷千城的情況,要麼主動打電話給他,要麼打電話給我,可能你打給他聽到的還比我更慘一些,你好驗收一下成果,看滿不滿意。”
“而我呢……就不陪着你看了!”明朗走出辦公桌,眉眼柔軟下來,叉腰問道,“西楊呢?他現在起牀沒有?是不是要去上課了?”
江慕水報復地握緊手機,嘴衝着揚聲器,道:“他啊,跟一個來找他的男生一起去上課了,那個男生又高又帥還有八塊腹肌,手還搭在你家小西楊的肩膀上,可親密了,你自己不知道嗎?你比他大八歲,老成什麼樣了,小孩子還是喜歡跟同齡人戀愛!”
說完。
江慕水就報復性地直接掛掉了。
讓你挑釁?
讓你故意報復我?
殷千城怎麼樣關我什麼事?有病。
就是有病!!
這邊江慕水自己也氣得臉紅,那邊兒明朗同樣氣得額上青筋暴起,問:“說什麼呢你?江慕水?江慕水!!哪個男生?我大八歲怎麼了,我特麼喜歡吃嫩草,要你個小丫頭片子管?江慕水你給我出來,你特麼敢掛我電話?!!”
想着明朗在那邊的氣惱樣子,江慕水在房間轉了幾圈,一陣陣暢快,捂着嘴笑了出來。
不過……
殷氏……現在真的很慘烈嗎?
危機真的是迫在眉睫,媒體就像嗅到腥味的瘋狗一樣咬着殷氏不放,更惹來了一堆競爭對手落井下石,殷千城應該無暇顧忌她這邊了,那麼她……趁機回到江城一趟陪孩子過完生日,是可以的嗎?
殷千城應該沒心思去發現他吧?
殷千城他自己……現在怎麼樣了呢?
江慕水在原地踱步踱了半天,想了想,拂去腦海中那些不該有的想法,偷偷選好了一張夜裡回到江城的機票,那一天剛好是小誠生日的前夜。一年前的那一天,她離開銘城大概六個月後生下小誠,那時正值江城入秋,一片荒涼,她將順產和剖腹產的痛苦全部都嚐了一遍,痛到幾乎懷疑人生,不管怎麼樣小誠的生日她絕對會趕回去,現在在這裡做的一切也都是爲了保護好這個孩子,他最重要。
而至於殷千城……
江慕水想,明朗或許說得真的沒錯。
他這個時候最煎熬。
但這種煎熬……
也就是她,逼他放手的最殘忍的手段!
***
“……嗯……嗯,好,我知道了……麻煩您緊密觀察一下,我有空會過去的……”
淡漠地冷聲迴應了電話裡的人,修長的手指將聽筒掛斷在了座機上,從頭到尾沒有看座機一眼。
在辦公室裡看着實情報道的常遠,聽見這聲音往這裡看了一眼,臉色冰冷得極其可怕,死死壓抑着脾氣冷聲問道:“這個是哪裡的電話?”
“醫院。”殷千城答道。
常遠蹙眉:“阮姨那邊的?”
“嗯。”
所以……阮姨那邊來電話,他都那麼鎮定?!
常遠惱火到了極致。以前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將江慕水看好了,誰都料想到過惹惱這個女的的後果,可真正嚐到了後果,才知道江慕水狠起來能有多狠!
瞧瞧那些爆料,全部都是專業的手段,精準的揭發,巧妙的用詞,甚至殷氏都不敢去挖她的資料出來跟她對峙,就只能,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她借黑社會的手往殷氏頭上潑髒水!!
現在想起停車場裡江慕水對自己的威脅,常遠就背上一冷,他覺得,這再也不是當年自己認識的江慕水了!
那個江慕水,溫柔善良,退讓寬容,跟殷千城在一起的時候,最懂事最懂分寸!!
“啪!”得一聲將資料丟在了桌上,常遠憤怒難平。
“阮姨醒了嗎?現在還在醫院觀察?你確定你不去看看她?”常遠憤憤說道。
殷千城停下飛快敲鍵盤的手,一雙狹長淡然的深眸周圍,是過度疲勞下的淡淡的青色眼圈,他嗓音冷沉:“不去。”
“爲什麼?她可是你親媽?”
“我去了她勢必會問我是怎麼回事,我說出的話她承受不起。”
這……
對,是啊。
常遠雖然憤怒,但是他也清楚,母親最擔心兒子了,要是殷千城過去說哪怕一句他願意爲江慕水坐牢之類的話,阮清幽大概會直接心臟病發到無法搶救。
殷千城不去是對的。
突然,桌上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這個男人雷厲風行地再次接起來,沒有絲毫的紊亂和驚慌:“喂?”
“我在醫院了,”許歡瑤開口說道,走路帶喘,“千城,幸虧阮阿姨是美國國籍,別人查不到她的頭上所以這邊沒有媒體記者,萬一有,就全完了,你沒空來看她是嗎?我過去看看,阿姨醒來見不到你,聽不到解釋,她病情也別想穩定下來!”
“不用。”他冷冷拒絕,用絲毫不用商量的口吻。
許歡瑤心頭一震!
她眼圈一下子紅了,停下了腳步,看向了窗外,說:“千城,以前無論我怎麼詆譭江慕水,事情沒發生,都當我是胡說八道吧,我道歉!可現在,我不是胡說八道了吧?你看到事情的嚴重了吧?殷爺爺心理多強大啊,阮阿姨都倒下了他卻沒事,因爲他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他已經八十了他容易嗎?你非要看江慕水也把你折騰得家破人亡才甘心,你要全還給她,是嗎?!!”
他冷冷擡頭。
手指緩了一下。
“心臟病發了不起嗎?一個窩藏了多年的罪犯被媒體挖出來,他承受不起打擊先倒下了就值得同情?我怎麼不知道,我身邊人的三觀已經變成這樣子了?”
“是嘛!那你怎麼現在不乾脆配合江慕水直接去警局自首算了!!”許歡瑤嘶聲喊了一嗓子。
那邊終於沉默下來。
她紅着眼說:“你不也就是,怕牽連到無辜的人嗎?千城,你不也害怕因此你後半輩子在牢裡愧疚一生嗎?你覺得拿你自己的前途和未來補償她,讓她感覺到公平都沒關係!但是你不想牽扯到無辜的人,不想牽扯到父親和爺爺一手打造起來的殷氏!不是嗎?!”
“千城,你別怕,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但也請你放我去做我想做的,你要保護的人,我替你保護,不行嗎?!!”
或許是許歡瑤的話戳中了他的內心,殷千城竟久久沒有說話。
片刻,他終於開了口。
“我明白你的好意,但你沒有這個義務,許歡瑤。”他淡漠說道,“你將來會明白,我不給你希望不跟你糾纏,纔是對你最大的好,也不枉費我跟默言朋友一場。我母親那邊,我會去的!”
說完,他掛了電話。
許歡瑤簡直震驚。
她沒想到自己話都已經說成了那樣,他都毫不動容,他爲江慕水恪守的底線也未免太苛刻了吧?!
這一年多裡他不否認自己的未婚妻身份,不是因爲他不想,而是他忙着找人,呵呵……他忙着找人到根本無暇顧忌這些,但是如果江慕水提一句她吃醋,那殷千城分分鐘讓她整個未婚妻身份成一個泡沫那是絕對的事!!
許歡瑤覺得渾身脫力。
一時間,連個手機都要拿不住。
她怔怔盯着玻璃裡的自己,眼睛紅得像個兔子,她顫抖着揣好自己的東西,撫平情緒,擡腳往病房裡走去了!
殷千城這邊也根本不會放心。
他了解許歡瑤的性格,不達目的不罷休,儘管已經無暇顧及,但還是抓起了外套,立刻要出去。
常遠瞪圓了眼睛,撲上去。
“你瘋了?外面底下全是蹲守的記者,我一早叫了多少保安過去攔住他們你不記得!”
“我去醫院一趟,許歡瑤不知道會對她說什麼。”
“那你知道你現在出去什麼後果嗎?千城,你就告訴我江慕水在哪兒,我找到她去威脅那些黑社會,我不信他們不收手!但你現在出去你就死定了知道嗎?!”
“常遠。讓開。”他冷聲道。
常遠胸脯劇烈起伏了幾下,他紅了眼,說:“那至少,你把江慕水現在的電話給我,我打電話問她一下,這,真的就是她想要的嗎?!”
……
樓下,一片混亂。
常遠理所當然根本要不到江慕水的聯繫方式,這個那人將她護得太好了。
常遠靠在玻璃上,知道自己攔不住人,就眼睜睜地看着殷千城出去之後,那些記者扛着長槍短炮一擁而上,其中不乏搗亂的人,底下逐漸演變成了一場暴力,常遠眼睜睜看着,卻一丁點辦法都沒有。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江慕水,你過來好好地看一看,看看,你滿意嗎?!!
……
醫院裡。
許歡瑤簡單打聽了幾句,就打聽到了阮清幽的病房。
她戴着帽子墨鏡,進去之後,跟小護士客氣了兩句,關了門,纔將帽子眼睛摘了下來。
病牀上的女人,虛弱地睜開了眼睛,一臉蒼白地看向了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