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前是一個平坦的石頭平臺,這一段“攀巖”並沒有什麼難度,他們最終都平穩地到達了平臺上,卻又都被“困”在了這裡。
這個長方形的石門裡面漆黑一片,像是個吃人的黑洞一樣,就算那些人拿着手電筒往裡面照也一樣是什麼都看不到。
一個青年試探性地將火把伸了進去,但仍然什麼都看不見,火把的火苗在門裡的黑暗中搖曳不定,很快就熄滅了,當那青年把火把拿出來後,火把卻像是被施加了“魔咒”似的,怎麼都無法將其再次點燃。
“這火把咋回事啊……”一羣人都圍着那個火把研究起來,方霧寒就退到了一邊,因爲他都記得,從這裡走進去後,會從一堵牆裡面出來,他現在所經歷的一切和兩年前他來的時候一模一樣,只不過這次是帶了這麼一羣“隊友”而已,他卻還要配合這羣“隊友”,裝作自己也是第一次來。
“要進去嗎?火把都快讓雨給澆滅了。”一個青年說着,指了指頭頂上。
確實,到了現在這個位置,他們還是能通過頭頂上的裂縫看到天空,而且雨下的也也越下越大,有幾陣子像是有人從地面上往下潑水一樣,這一點是和方霧寒上次來的時候有所不同的,上次他來的時候這裡沒有下雨。
“要不……我先進去吧……”方霧寒從人羣中“脫穎而出”,站到了漆黑的石門前。
“這!”一個大爺慌了神,“這裡面什麼情況咱都不知道……”
方霧寒衝他微微一笑,“沒事,再說就這麼一扇門,裡頭要是不安全,我接着出來就是了。”說完,他扭頭走了進去。
“看看啊看看!咱這幫當長輩的,還不如一個孩子有膽量!”那個說方霧寒長得向他外孫的大爺一頓腳,跟在方霧寒後面走了進去,後面的人羣就這樣看着他倆消失在了門裡的黑暗中,再也沒了動靜。
方霧寒走着走着聽到身後突然多出來了一陣腳步,他一回頭,才發現是那大爺。
“大爺,你別拐彎,咱倆就這樣看着對方走就行,不然容易走彎路,在這種地方迷路了可就麻煩了。”方霧寒走着說道。
“好的孩子!你注意安全!”後面的大爺說道。
方霧寒知道,他們現在其實正在一面牆“裡面”走着,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從牆裡面走出來,但他現在還是有些心慌,因爲他記得從牆裡走出來後就是個三面封閉的小屋子,只有開放的那一面鏈接着那條名叫“冥河”的地下河;如果他現在走偏了的話,很有可能從牆裡走出來後直接就走到了冥河裡,冥河裡有什麼他不知道,反正如果真的走進去了,情況會變得很棘手,甚至還會因爲頻繁“失誤”讓這夥人失去對他的信任。
現在他們每往前走一步,方霧寒的心就揪一下,他印象中這條黑暗的道路並不算長,爲什麼現在都走了這麼久了還沒出去……如果他們真的走偏了的話,他的每一個“下一腳”都有可能直接踏空,然後掉進地下河裡。
下一秒,他的目光豁然明亮起來,他的眼前再度變成了那個三面封閉的屋子,他的前面是那條冥河,河面上漂浮着數十個被河水泡得發黴了的木箱。
一切都是那麼熟悉。
那名大爺也從牆裡走了出來,他剛想回頭看看,卻一頭撞在了那面牆上。
“這……咱怎麼是從牆裡走出來的啊……”那大爺驚恐地撫摸着那面牆上刻着的那些未知的符號和圖形。
“我也挺奇怪的……”方霧寒附和道。
那大爺又跑到了冥河的岸邊,頓時又被那昏暗的冥河和上面的箱子嚇得哆嗦起來:“我的天啊……這些箱子根本載不動人啊!”
“差不多吧……看來咱倆是回不去了……”方霧寒說道。
“喂!你們後邊的!別過來了!這是條死衚衕!”大爺又跑到了來時的那面牆下面,捶打着那面牆大喊着。
而方霧寒則站在了房間的角落裡,他記得上次他來的時候在一個房間裡看到了幾具屍骨,再聯想到兩年前的那個“人口神秘失蹤案件”,應該就是這夥人了……他們都沒有活着出去,一個都沒有……
那段記憶逐漸在方霧寒的腦海中清晰起來,他上次來的時候是和那隻來自地獄的羊魔大戰,然後自己走投無路,釋放了“聖次元空爆”,然後炸塌了半個皇陵,他再次飛出去的時候,卻剛好飛到了拉第翼神的手裡,拉第翼神用兩根手指頭夾着他觀察了一番後,將他捻死在了手心裡……
“天吶……”方霧寒深呼一口氣,轉過頭去,看到了那一條條從牆裡伸出來的胳膊和腿。
“他們這是咋了啊!咋還往外鑽!”大叔急的拽着一個人的胳膊使勁往牆裡塞,但這面牆好像是有魔法一樣,凡是從牆裡過來的東西,都不可能再回去!
此時,牆的另一面,一個青年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哀嚎:“我的胳膊回不來了!那邊有個冰涼的東西在摸我胳膊!”
喊着,一股騷臭味從他褲腿中冒出。
“叔叔爺爺求求你們救救我!救救我!”那青年沒完沒了地叫着。
讓他這麼一喊,牆裡的人也都紛紛驚慌起來,他們跟一羣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手足無措,很多人也是走到了一個固定的點時自己的胳膊和腿都突然動不了了,好像除了繼續往前走,再也沒辦法移動。
“我的胳膊也拔不出來了,但我可以再往裡伸。”一個大叔說着,整個人突然就消失在了他們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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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啊他去哪了?”一個大叔驚恐地問道。
牆裡的人們都沒了辦法,他們的胳膊卡在原地拽得生疼,只能硬着頭皮再往前走一步。
而牆外,方霧寒和那大爺看着一根根從牆裡伸出來的胳膊和腿,打心底裡一陣發怵,一個大叔突然從牆裡走了出來。
“大叔,我們都喊破喉嚨了,讓你們不要出來,爲啥你們還都這樣?”方霧寒指着那些“掛”在牆上的胳膊和腿說道。
那大叔一臉驚恐地回頭看了看自己剛走出來的那面牆,“我不知道啊,啥也沒聽見啊,你們喊了嗎?”
方霧寒和隨行的那大爺一臉無語,“俺倆嗓子都快喊破了!你看看,你們出來了,前邊這怎麼走?”那大爺指着冥河上的那些木箱子說道。
三人站在牆角無奈地等着,隨着時間的推移,從牆裡走出來的人也越來越多,他們出來的時候無一不是一臉驚恐,然後回頭撞一下自己走出來的那面牆,再跑到方霧寒和大爺這邊來刨根問底。
“差不多都出來了……”領頭的大叔踮着腳尖點了點人數。
跟方霧寒一同出來的那大爺嗅了嗅鼻子,“怎麼有股臭味?”
其他人立馬將目光對準了那個在牆裡嚇得大小便失禁的青年,那青年臉一紅,“都是大老爺們……我就不那麼講究了……我……我去洗洗……”說着,他脫下了褲子,跑向了冥河。
方霧寒看來是站的腿累了,他蹲了下去,卻剛好從冥河的岸邊看到了一個詭異的符號——與其說那是符號,不如說是一副圖畫,那畫上隱約畫着一個人蹲在冥河岸邊,像是洗手一樣將手伸進了冥河裡,隨後下一幅圖畫就是冥河的河水翻涌,一條巨龍從冥河中騰空而起……
他記得那條龍……前些天他和倖存者小隊們前往太平洋時路過那條坍塌了的大橋、需要從河牀上繞行的路時,他親眼看到了那條龍從洶涌的地下河裡扭動身軀……
“別碰河水!”方霧寒猛地跳了起來,嚇得幾乎所有人都猛地一哆嗦。
那青年像是觸電似的癱倒在了地上,褲子也丟進了冥河裡。
方霧寒的吼聲還在冥河上回蕩,下一秒,一股陰風從河面盡頭吹來,瞬間將暗河兩邊牆壁上的火把盡數吹滅,冥河上頓時黑了下來,他們前方的木箱也被吹得四處飄散開來。
漆黑的房間裡被他們鼓點似的心跳聲充斥着,方霧寒的吼聲散去,只剩下了那陰風呼嘯的聲音和木箱子相互碰撞的聲音。
“剛纔我看着河裡好像有東西,咱還是不要接觸那河水比較好。”方霧寒說着,從一個大爺手裡拿過手電,照向冥河。
手電筒發出的圓錐形光路照向河裡,他們都湊了過來,只見河水格外渾濁,但還是隱約能夠看到河裡有什麼東西在遊動,那東西很長,像是一條龍一樣。
“趕緊關了手電!”一個大爺驚慌地說着,從方霧寒手裡奪過手電。
“按理說這河應該也是那條溪,怎麼到這裡會這麼渾?”一個大叔皺着眉問道。
“別管這麼多了……先想想咱怎麼過去吧……”領頭的那大叔嘆了口氣,看向前邊那一片木箱子。
確實,這條冥河的源頭應該就是他們來時的那條小溪,但絕非是他們平時灌溉莊稼用的那條地下河,因爲地下河的河水他們知道,平時打出來後就能直接喝,地下河水清澈見底,幾乎沒有一點雜塵,而眼前這條地下河,儼然就像是一潭死水,而且裡面那個巨龍一樣的東西還不知道是什麼……
一個大爺突然跪在地上痛哭了起來,“這根本不是皇帝陵啊!這是神墓!我們冒犯了神,今天都得死在這!”
方霧寒暗中苦笑,心說道“這當然是神墓……只是你們財迷心竅……我也救不了你們……不過按照歷史,你們應該都走過這一關了……”
經過那大爺這麼一哭嚎,人羣再次陷入了沉默。
良久,領頭的那大叔走了出來,他嘆了口氣,“唉……咱們這才走到哪,看這牆上的壁畫什麼的,也就確定了這是個古建築,前邊應該就是皇帝陵了,現在咱又沒受傷,又沒有什麼損失,別傷了士氣,走吧。”
說完,這大叔將手裡的洛陽鏟背到了身後,走到了冥河的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