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天氣漸冷。
李若子終於也看到了東方輕三人的結局。
或者說,只是這件事情的結局。
莫楊還在十一班,只是換了座位。東方輕轉班了,去了一班——文科的精品班,當時李若子覺得好笑。葉芷澪就在一班,東方輕這樣轉班過去,難道不是火上澆油?還不如呆在十一班,只收看到莫楊的時候,還可以憂傷地來一句“愛過”!
至於程慕寒,他轉學了,確切來說,是出國了。
走得如此匆忙,如此決絕。
李若子不知道這樣的安排,是誰的選擇。程慕寒向來也不是太善良的人,或許這是他自己選的,或許是被父母逼迫的。
大概這之後的日子,最艱難的就是東方輕的了。感情的事情,女生天然就更吃虧。
“小若,想要什麼禮物?”
早上吃飯,李若子喝着熱氣騰騰的小米粥正起勁的時候,李若明突然開口問道。
李若子擡頭,有點茫然。
“又忘了?再過十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李若子的生日很有特色,11.11,以前都是被戲稱爲光棍節,最近幾年馬雲爸爸越來越富有,於是又成了購物狂歡節。
“哦,隨便啊。”李若子放下已經空了的碗,不怎麼在意,“那天哥哥還要上班吧,我也要上課,晚上吃點好吃的就行了,不用特別準備禮物了。”
雖然每年生日,李若明都會有這麼一問,只是李若子是真的不怎麼過生日——父母剛好在這一天鬧蹦,相信不管是誰都不會喜歡過這樣的生日的。
所以自己生日就要到了,李若子沒和任何人說。她身份證上的出生年月日也不是她的生日,所以不用擔心會有人刻意記得然後給她送生日祝福。
連和慕悠遠碰面,李若子也完全沒有提起這件事情。
慕悠遠見到李若子揹着書包從樓梯口跑出來的時候還在責怪:“怎麼不戴圍巾?不是前天特意去買的嗎?”
李若子怕冷這件事慕悠遠早就知道了,所以早在前兩天週末的時候兩人就去逛了商場,李若子當時看上一條駝色的羊絨圍巾,質感很好,款式也不錯,就買下來了。
“今天感覺還不是很冷,所以就沒戴嘛。”李若子聳肩,“再說了,還有校服呢。”
冬天到了,一般除非是開校會,一般老師都不會再要求學生穿校服。不過雖然只是春季校服,但是保暖效果似乎意外得好,而且又寬大,很多女生覺得冷了都喜歡在外套外面把校服套上。
“我的校服昨天剛洗了,明天我也拿到學校去。”
大概男生天生就比女生耐寒,即使在冬天,也沒見到慕悠遠穿多厚,很多時候因爲是穿的牛仔褲和運動鞋,連腳踝都露在外面的。
雖然很好看,但是李若子有時候看了都覺得冷,還特意囑咐過慕悠遠不要“要風度不要溫度”。
慕悠遠點頭表示聽進去了,不過因爲他確實不冷,而且很多時候李若子牽慕悠遠的手的時候,慕悠遠的手都很暖和,確實不冷,李若子也就沒再多說了。
因爲是週一,學校是例行要開校會的。於是早自習下課,一大波學生就轟轟烈烈往操場涌去。
慕悠遠和莫楊幾個結伴而行,李若子因爲要上廁所,所以留在後面,等她出廁所的時候,教學樓已經沒幾個學生了。
忙加快腳步朝操場走去,走到一樓的時候,剛好碰到東方輕。
有點憔悴,但是精神看着還行。李若子原本還在猶豫怎麼打招呼比較好,倒是東方輕已經先開口“李若子。”
“恩。”李若子站在原地等東方輕走進,然後兩人一起朝操場走去。
“突然從理科變成文科,學習跟得上不?”李若子隨意找了個話題。不過想也知道,也不過是剛分班半個學期而已,大部分文科知識其實都還在,以東方輕的能力,想跟上學習節奏並不是難事,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果然東方輕點頭:“還不錯,就是背起來有點煩。不過我發現數學優秀在文科班真的是很大的優勢。”
“那很好啊。”李若子笑着說。
東方輕看着李若子毫無陰影的臉,突然開口:“一直沒來得及跟你說,真的很謝謝你。”
李若子眨眼:“這話你之前說過了,我什麼都沒做,用不着你道幾次謝。”
“正是你什麼都沒做,我纔要謝謝你。”
有時候,沉默纔是對一個人最大的善意。
聽到東方輕這麼說,李若子其實是有點愧疚的。若是她真的在意東方輕,肯定不會一直沉默,早在知道東方輕他們的事情的時候就會開口了。
就算不反對,肯定也會幫助着分析利弊,讓他們不要這麼高調。
“新班級,還習慣嗎?”
東方輕笑着搖頭:“有什麼習不習慣的?時間久了,事情的影響力自然就淡了。我們學校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因爲早戀自殺跳樓的人,結果還不是過了就過了。你放心,我很好。”
“和葉芷澪一個班,不會尷尬嗎?”
東方輕有點驚訝地看着李若子,這才發現,也許李若子並不知道葉芷澪的告白對象其實是慕悠遠?
只是現在的事情已經一團亂,李若子不知道,也許纔是最好的。
“不會,我們沒有坐在一起。平時交集也不多。”東方輕嘆了口氣,“或許在這件事中,最無辜的就是莫楊了。當初,是我把他牽扯進來,對他愧疚頗多。”
李若子不明白東方輕的話,只是她想,感情的事情,旁的人本來就沒幾個能明白。
操場上的學生基本已經到齊,李若子和東方輕的班級位置隔着很遠的距離,自然也就分開了。
十一班的學生人數是最少的,一排八個學生,不過六排,看着實在沒什麼氣勢。李若子到的時候,班主任陳老師已經站在一邊的,見李若子有點晚,也沒說什麼,只是讓李若子快點去站好。
李若子剛在女生隊的末尾找了個位置站好,學校的升旗儀式就開始了。
哎,那些大冬天還穿着制服絲襪舉着國旗的國旗女生們真的是真漢紙啊!
集合完畢,很多學生都往食堂涌去。慕悠遠看了李若子一眼,李若子搖了搖頭,慕悠遠便和幾個男生一起走了。
他們說好在學校還是要低調一點,自己注意一些的。
洛雪梅比李若子還要怕冷,現在不過十一月,已經穿上棉服了。李若子估計要真到了寒冬,只有把電熱毯披在身上了。
“這一轉眼,還有兩個月就要期末考試了。時間過得真快。”洛雪梅皺眉,“一到冬天就不想學習,只想冬眠。”
“廢話,我也想冬眠啊,可是學校不允許啊。”李若子揉揉被冷風吹得有點發紅的臉頰和耳朵,“好想裹在被窩裡不出來啊。”
“是啊是啊。”洛雪梅深感贊同。
“雙十一要來了,你有沒有什麼要買的?”
只要是個女的,基本都很難抗拒打折的誘惑,這是不分年齡和性格的。尤其是對不很富裕的學生黨,雙十一這種節日是一定不能錯過的。
“好像沒什麼要買的。你呢?”
“我要買的可多了,我媽肯定又要念叨我了。我連購物清單都列好了。”
走進教室,雖然沒有開空調,但是還是明顯比室外溫度高了一些。李若子在位子上坐好,慕悠遠和邊毓正在討論一道化學分子題,李若子挺了幾句,有點好奇,也跟着一起討論了。
晚上放學,李若子手裡抱着熱飲,有一口沒一口喝着。
“我今天遇到東方輕了。”
因爲是在小區裡,而且也沒什麼人,李若子直接將吸管遞到慕悠遠嘴邊。
慕悠遠吸了一口,慢條斯理嚼着嘴裡的珍珠:“然後?”
“沒然後啊,就是說了幾句話。我突然覺得東方輕好堅強啊,要換成是我,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肯定沒辦法再在這個學校呆下去了。”
李若子說着,自己也吸了一口奶茶。
“一開始就是她自己的選擇,現在不過是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而已。”慕悠遠摸摸李若子有點涼的臉頰和耳垂,皺眉,“明天記得把圍巾戴上。晚上很冷。”
“知道啦。”
慕悠遠一看李若子的表情就知道她沒放在心上,不由得嘆了口氣。
拉過李若子一隻手,十指相扣,慕悠遠將兩人的手放進自己的口袋裡。
“你的手好暖和。”李若子滿足得眯眼。
慕悠遠輕輕笑了,沒答話。
李若子想了很久,還是沒有把自己就要生日的事情告訴他。
要是說了,慕悠遠肯定是要花心思的。可是她自己都對這個生日不重視,又怎麼好意思讓別人爲她花心思?
“晚安,早點睡,寶寶。”
李若子家樓下,慕悠遠輕輕在李若子額頭印下一吻。
“晚安,慕悠遠。”
李若子回家,李若明剛好從房間走出來。
桌上擺着一個很大的包裹。
這種貌似有點眼熟的場景讓李若子的眼角有點不自然的抽搐。
李若明無奈:“這真不是我說的,小源聽宮庭說你生日,想着過幾天就是雙十一快遞很忙,這特意提早就把禮物寄過來了。”
李若子點頭:“好,幫我謝謝他。”
南源,這樣熱情是想討好未來的小姑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