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動,唐元初就跟着站起來——
“上個洗手間而已,我還能飛了啊?”謝綰綰似笑非笑,用一種不太友好的目光看着唐元初。不過,她並沒有阻止他的跟隨。
因爲——阻止不了。
唐元初是一個嚴格執行命令的人。
不管她說什麼,他都一樣會跟。
當然,他也擔心她的安全。
殺人劇本在網上流傳的時候,他看了不止一次。
與向晚一樣,他也有過困惑。在那個亂七八糟的劇本里,爲什麼會有一個小孩子?謝綰綰又爲什麼會爲了一個孩子,在黑暗的大廈裡拼命地奔跑……?
……
想不通的東西,一定有秘密。
唐元初心裡,其實也藏着一個問號。
……
銀座的洗手間,光線不是太好。
謝綰綰走到門口,伸手推了推門,突然回頭,幽幽一笑。
“你是要跟着進來嗎?”
唐元初背過身去,“我在外面等你。”
呵!謝綰綰眯了眯眼,突然一笑,“你就不怕我,從洗手間裡溜走了……?”
唐元初一愣,回頭,目光沉沉看着她,“如果你聰明,就不會這麼做。”
謝綰綰似笑非笑,“爲什麼?”
唐元初:“因爲現在只有警察能保護你。你又不想死。”
謝綰綰看着他,美眸一眨不眨,好一會,突然勾脣笑了,“誰說我聰明瞭?也許……我突然就對死產生了興趣呢?”
唐元初:“……”
“你怕我死?”她追問。
唐元初當初是怕的。
她曾經這樣做過,還製造過聳人聽聞的大事故……
“你怕,那你敢不敢跟我進女洗手間?嗯?”謝綰綰不知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突然就想逗他,想挑戰一下他的底線——他對她的容忍底線。
爲她……能容忍到什麼程度?
謝綰綰挑釁的下巴,微微擡起,弧度極爲漂亮……
唐元初不回答。
他死死地盯住她,一雙眼灼熱而複雜。
“問你話呢?”謝綰綰像是知道了答案,諷刺地勾起脣,用一種戲謔的表情睨視他,慢條斯理地懶笑,“原來膽子這麼小啊……唉……”
她說完調頭,唐元初卻突然衝了過來。、
一把摟住他的腰,將她抱離地面。
謝綰綰一怔,“你幹什麼?”
唐元初不回答,敲了敲女洗手間的門,沒有聽到回答,推門就走了進去,將她往地上一放。
“上吧。我守着你!”
“……”
謝綰綰驚愕。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唐元初抖了抖衣服,一臉平靜,“上不上?”
謝綰綰看着他突兀地橫在洗手間的樣子,撇着嘴,一言不發。
唐元初眉一挑,“你不上,那我上了?”
謝綰綰:“……”
一個妹子恰好在這時推門進來,看到他,聽到他,愣了片刻,突然尖叫一聲,見鬼似的,轉身就跑……
砰!門關上了。
外面有談話聲,“怎麼了?”
“有個變態在裡面……”
唐元初:“……”
謝綰綰:“……”
兩個人對視。
突然的,唐元初有點忍不住想笑。
“鬧夠了吧?”
洗手間不是談話的地方。
謝綰綰喉間壓着一塊大石頭,張了張嘴,最終,仍是指向了門:“你去外面等我。”
唐元初:“我說了,我守着你。”
“一會你就被人當成變態打出去,信不信?”
“變態就變態!有什麼了不起?”唐元初很固執,不由分說地背靠着門,擋在那裡,又擡了擡下巴,示意她趕緊去上,“你快一點!”
謝綰綰:“……”
“這樣我上不了。”她說,“你出去。”
這種洗手間都不隔音的,想到他就在外面聽她“噓噓”,她做不到。
唐元初眼一沉,思考片刻,拉開每一個門觀察一下。
洗手間沒有窗戶,每一個蹲坑都沒有人。
他點點頭,“我就在門口。有事叫我……”
“我能叫你幹什麼?”謝綰綰氣結。
“比方說……”他回頭,眨眼,燦爛地笑,“拿紙?”
“……”
這真是一個大膽起來連自己都害怕的人。
“快一點啊,久了不出來,我是會闖進來的。”唐元初對她之前的話似乎深信不疑,出去的時候,在她的臉上掃視一遍,有不信任,又有一些隱藏的緊張,白皙的面孔鐫刻着一股子沒有褪去的少年青澀,目光單純溫暖……
謝綰綰嗯一聲,慢慢低頭,不再看他。
爲什麼會對這個人動心?
明明感情那麼淺。
爲什麼入心,卻那樣深。
她有想過。
這一刻,終於明白。
這種單純的少年感,青澀、執着,唯愛情至上,是她一直缺少且內心向往的……每一次當他帶一點憨氣的兇她,不僅不讓她討厭,甚至還怪異地被他誘惑……
很想單純地與這樣單純的他談一場單純的戀愛。
可惜,回不去少年時光……
她已錯過。
……
兩個人從廁所回去,神情都有些怪怪的。
向晚敏感地察覺到了什麼,朝謝綰綰偷偷一笑。
“快來。你喜歡的菜上了。”
謝綰綰的位置,就挨着她。
她勉強牽了牽脣,面無表情地坐着,吃飯的時候,一直走神。
向晚小聲問:“說了嗎?”
謝綰綰一怔,搖頭,“說不了。這輩子都說不了……”
可這輩子也隱瞞不了的啊。
早晚而已。
向晚頭皮都發麻了。
以爲謝綰綰是個乾脆的女人,沒想到在這事上卻拖泥帶水。
怎麼辦,這事拖不得了啊!
向晚偏頭看一眼白慕川。
正巧,他也在看她。
兩個人在空中交換一下眼神,向晚就領受到了他的“指示”,輕輕咳嗽一下。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謝綰綰聽見了,頭微垂,不言不語。
唐元初坐在對面,聽到她小聲的嘀咕,笑盈盈地問她。
“嫂子,說什麼悄悄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