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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庭衍的車沒在路邊停多久, 原地停留一會後,開往程彌昨晚落腳的酒店。

司庭衍很嗜性,程彌也對他上癮, 兩人沒做什麼高雅的事, 一進門便放浪度夜。幾天沒見, 程彌跟司庭衍猶如干柴碰烈火。

程彌發覺今晚司庭衍有點不太對勁, 以往還會考慮她的承受範圍, 今晚卻不分輕重,絲毫沒把控分寸,摻雜着說不清的情緒。

直到半途, 司庭衍從上至下看她,握控過她腿, 側頭輕吻了下她膝蓋淤青。

程彌這才發覺身上已經被他弄出傷印, 痕跡即使不重, 但她皮膚太白,視覺刺激下看起來青紫到觸目驚心。

淤青猶如他本性裡的病欲現形, 躁.動在她血液裡東咬西噬,終於血跡斑駁地悄然探頭。但又似乎是程彌的錯覺,後面司庭衍並沒有什麼出格舉動,膝蓋淤青就像是他不小心弄下。

血瘀沒帶來疼痛,反而增加視覺刺激, 程彌理智被灼熱綁纏到崩潰那一刻, 狠狠咬上司庭衍肩膀支撐。一直到半夜, 兩人其他什麼都沒做。

程彌今天趕飛機趕活動, 又幾乎體力盡失, 結束後沒多久混沌墜入好夢。

樓外夜色很濃,司庭衍沒睡, 看程彌一會後,他手從她頸下抽出,起身沉默離開房間。

半個小時後,房門傳來房卡感應的聲音,司庭衍回來了,手裡拿着車鑰匙,還有裝藥的袋子。

他進屋,將裝藥的袋子放上櫃子。

程彌睡得很安穩,人陷在白被裡,半邊臉埋進枕頭。

司庭衍從進來後眼睛就沒離開過程彌,半個小時沒碰,他又想碰她。

他這麼想也就這麼做了,回牀上重新把她弄到他懷裡。

程彌在他懷裡,他就那麼一直那麼看着她,目光描摹了她五官千百遍,完全不犯困。

直到外面黑夜轉淡了一點,程彌從熟睡裡轉醒,感覺到腰上有力的禁錮,她迷糊睜眼,就看到司庭衍在盯着她看。

程彌不知道時間,以爲自己睡過去沒多久,稍仰臉看他,微勾脣:“怎麼還不睡?”

司庭衍看着她,眼底映着她的媚眼紅脣。

他很突然地道:“我夢見你流血了。”

很突然,聲音卻很冷靜。

其實他沒睡,今晚也沒做那個夢,但程彌不知道。

程彌聽完他這句話,沒太當一回事,雙手環上他腰身,歪靠進他懷裡,仰臉吻撫他脣:“流什麼血?你的夢裡我美救英雄了?”

司庭衍否認,盯她眼睛盯得很緊,像是要抓住她接下來有可能出現的每一絲試圖逃離的情緒,試探道:“是我讓你流的血。”

隨着這話落下,程彌視線從他脣往上走,落向他眼睛。

她沒有震驚到神色俱變,臉上沒有出現司庭衍不想看到的情緒,看着他:“捨得麼?讓我流血。”

司庭衍卻沒回答她這句話,他鬆開她。

程彌看他從牀上下去,拿過放在櫃子上的袋子。

她看一眼那袋子,不知道里面裝的什麼,沒多留意,目光重新落回司庭衍身上。

司庭衍沒再回到牀上,走去牀尾。

程彌微靠牀頭上,雙腿自如舒展搭着。

司庭衍握上她腳腕,指節搭扣在她腳踝上,沒有將她扯過去他那邊,他擡起眼,直視進她眼睛裡。

眼瞳很黑,襯得他膚色更白了。

他告訴她她夢裡哪裡流血了:“這裡,還有你的手腕。”

程彌一下子聽懂他話裡意思,夢裡她手腳都被他束縛,但她不清楚他爲什麼會突然跟她說這些。

司庭衍說:“不怪我,是你要走的。”

程彌沉默一會:“所以呢,你困住我不讓我走了?”

司庭衍沒說話了。

程彌突然想起之前她問過司庭衍,在他的幻想裡和夢裡,被他練手的她是不是跟他們和好那天晚上一樣。

這個問題司庭衍沒回答她,當時程彌也沒放在心上。但現在她突然意識過來,他當時沒回答不是因爲他在忙。而是她在他夢裡,大抵跟他鬧得不怎麼愉快,是他在強迫,她不願意。

司庭衍自始至終沒變過,對程彌的迷戀病到沒救。

司庭衍跟程彌坦白,程彌沒怪他,她多少了解司庭衍,他對她妄念再多,可他從來不傷害她。如果他真捨得這麼對她,他們中間就不會隔着這五年了,他不會陪她兜轉這麼久。或許在五年前他還是個高中生的時候,就會拖着她折磨到彼此同歸於盡了。

可他沒有,五年前在他病房裡那場分手,他失控過,瘋魔過,可最後也是他把快被他拖進懸崖的她拽了回來。

怎麼會覺得她不要他,不願意跟他在一起呢。

程彌從牀頭起身,長髮從肩頭滑下,她湊去司庭衍面前,把他擁向自己的肩頸裡。

“司庭衍,你都在這兒了,我還要去哪裡?”

司庭衍突然開口:“你今晚見到戚紜淼了?”

程彌一開始不太清楚他爲什麼這麼問,指尖插進他黑色短髮裡摩挲:“嗯,是見到了,怎麼了?”

“我沒打電話讓你上史敏敬的車,你沒那麼好騙,爲什麼上他的車?”

程彌對他問出的這句話沒準備,手一頓。

司庭衍一問這話,程彌一下子覺察出了不對勁,知道他爲什麼這麼問了。

司庭衍果然瞭解她,知道她沒那麼容易被忽悠,今晚不可能無緣無故上史敏敬的車。

她稍鬆開他,眼睛回到他面前:“是要問我爲什麼會上史敏敬的車?”

司庭衍也盯着她:“你知道他想做什麼,是不是?”

隨着他話落,程彌仔細端詳他表情,雖然她早已揣測出他問出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她今晚上史敏敬車前,確實知道他要做什麼。史敏敬不會無緣無故跟她套近乎,她在褚申巡演上見過戚紜淼,都不怎麼需要動腦子,就知道史敏敬要做什麼。

他要用自己去逼司庭衍去拖戚紜淼一把。

她能想到的,司庭衍不可能想不到。

而她坐上了那輛車,無意間像是坐實了她要幫史敏敬的事實。

“又要推開我是嗎。”

“我就沒有你那點好心重要。”

司庭衍猜測到程彌要把他推開。

程彌不會堅定選擇他,這個認知從沒從他心底裡被紅血淋漓挖出來過。

在要離開他捨棄他這事上,程彌只一個細微行爲,都是在他理智即將掙脫牢籠的邊緣試探。

程彌終於知道今晚在史敏敬車上隔着擋風玻璃,感覺到司庭衍衝着她的那陣脾氣是爲什麼。

還有司庭衍今晚爲什麼會出現這些偏激的異樣,碰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帶着讓人無法忽略的佔有慾和控制慾,把她作弄到無法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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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彌確實上了史敏敬的車,也確實知道史敏敬目的。可她的目的不是司庭衍所想這樣,司庭衍遠遠低估了他在她這裡的份量。

司庭衍問她是不是又要把她推開。

程彌沒生氣他那陣安全感在作祟,也沒就他這個問題給出回答。

而是看着他眼睛,語氣從容,卻又每一個字都繾綣着認真。

“我愛你。”

三個字,直擊司庭衍要害。

司庭衍沒聽她說過這句話。

也似乎從沒想過她會對他說這句話。

她猝不及防告白,司庭衍眉眼間刺人的那點神色輕頓一下。

程彌恍神間覺得此刻的他竟然有點乖巧。

拿司庭衍最有辦法的,永遠是程彌。

她眸光晃到他耳下,伸手去摸他耳下疤。

這是之前她被司庭衍刺激到情緒失控,擲碎自己手機,手機在他耳下割下的傷痕。

司庭衍完全沒處理過它,任它流血,結痂,成疤,故意留下她留在他身上的印記。

程彌摸他耳下疤,看進他眼睛裡:“我再怎麼濫好心,也不會氾濫到跟別的女人共享我的男人。”

程彌說了兩句話,可僅僅只用了一句,就已經讓司庭衍所有氣全消了。

不管是真是假,司庭衍都願意爲她“她愛他”這三個字低脊臣服。

即使事實是這樣,她不說這三個字,不愛他,他一輩子也都會跟在她身後。

程彌沒等到司庭衍迴應,他起身,從藥袋裡拿了冰袋,到洗手間注水。

回到牀邊後,他拽過她腿,用冰袋敷上她膝蓋的淤血。

冷涼強勢觸上膝蓋,程彌沒往後縮,也沒自己動手,是司庭衍弄的,他就得伺候。

突然,司庭衍說:“程彌,你賴不掉我了。”

程彌微靠牀頭,髮絲勾纏在光潔手臂上,她說:“說得好像我不告白,你就會放過我一樣。”

她那麼看着他,又逗他:“不說說要怎麼賴着我?”

她問完,司庭衍沒有立即回答,房間裡靜了一瞬。

但程彌知道他接下來那句話完全沒猶豫。

“我會耗死在你身上。”

程彌有點想親他。

但她暫時沒動作,順杆爬:“那你會乖麼?”

“會。”

睜眼說瞎話。

程彌故意動了下腿,試圖要抽回。

果不其然,她這個舉動能刺激到司庭衍,他緊握住她腳踝,力氣大到她腳骨疼,不肯讓她跑。

連這一點肢體動作都不讓她拒絕。

程彌皺眉,但沒吭聲。

她知道這些都會落在司庭衍眼底,他見她疼,力氣漸漸小了,沒再弄疼她,但還是沒鬆開。

程彌發笑:“喏,說謊被發現了司庭衍。”

明明是惡魔,纔不乖,兇得要死。

司庭衍也沒否認,擡眸淡淡看她一眼,又落下,重新落回她膝蓋上。

半個小時後,司庭衍給程彌冰敷好上完藥。

程彌早在這個枯燥過程中犯困,她歪躺回牀上,往上擡起一條手臂:“男朋友,陪我睡覺。”

司庭衍拽住她五指,指節緊攏住她的,上牀順勢將她拽擁進懷裡。

清晨五點多,程彌放在矮几上的手機鈴聲大作。

司庭衍醒了,但程彌沒有,她昨天太累,半夜又醒過來一陣。鈴聲大響下,她眼睫難得顫都沒顫一下。

司庭衍到桌邊,接聽了電話。

電話那邊是李鳴,剛接通他就問:“程彌你起牀了嗎?我們準備準備去做妝發,蔣總那邊跟那家媒體溝通好了,提前採訪,然後這邊工作結束了我們立馬趕飛機去拍個代言物料。”

他說完一大通,剛喘口氣,就聽到一聲音色透着淡冷,但不失年輕的聲音。

“二十分鐘後下去。”

李鳴一愣,司庭衍聲音太過特別,且他總跟着程彌,多少知道程彌跟司庭衍私底下經常見面。

他愣了一下後才反應過來,舌頭有點打結:“好、好的。”

司庭衍掛了電話。

程彌醒來的時候,她的行李箱攤開在地上,司庭衍幫她把東西都收拾好了。

她看了一眼,發現東西歸類的佈局特別熟悉。 Wωω ★тTk án ★C 〇

司庭衍在沙發上工作,程彌說:“你倒是對我的東西摸得很清。”

連她放東西的習慣都一清二楚。

司庭衍擡起眼睛,黑色眼睛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程彌半邊被子滑下肩膀,故意不去搭理這讓畫面顯得更曖昧的被子,想看司庭衍失控。

司庭衍膚色裡的白透着一絲冰冽,被她勾着,卻是問她:“胸口上爲什麼有疤痕?”

程彌頓愣一下,兩秒後開口:“沒什麼。”

李鳴急着等她下去,司庭衍便也沒再問。

等程彌起牀穿好衣服後,司庭衍送她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