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斷崖旁。
明月高懸,冷風呼嘯。
斷崖下深不見底,血氣瀰漫,利刃般的陰風擦着少女的後背,衣衫‘噗噗噗’寸寸開裂,鮮血染紅後背,血珠灑落崖底。
她已無路可退!
年僅十三歲的金凌一身青衣,兩條劍眉高挑,勢如出鞘之劍,冷冷的瞧着面前的兩人,嘴角掛着嘲諷的笑,“真沒想到正道之首的天書院也會如此齷齪!”
“少廢話,交出你偷去的功法,本長老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不然縱是凌殺回來,也保不了你!”一黑衣老者怒目相視,指尖靈氣流轉,準備隨意一擊必殺。
“我偷的?”金凌冷笑,“難道不是你們強搶不成才要陷害我的嗎!”
“強詞奪理!這些年我天書院待你不薄,引你入道,教你符陣之術,你居然敢偷盜院中秘術,簡直大逆不道!”
“待我不薄?”金凌聞言仰天狂笑,“自從我爹失蹤,你們何曾讓我過過一天好日子?教我符陣之術?讓我****打掃制符院,夜夜看守陣靈閣也叫教我制符之術?可就是如此,莫長老你的好孫女還是敗在我手裡,當真是笑話!”
莫長老面色漲紅,羞憤交加,擡手就要將其滅殺!
“萬萬不可!”一旁的馬長老抓住莫長老的手臂道:“萬不可傷她性命,凌殺兇名在外最是護短,若是她的女兒死在我們手裡,怕是要爲我天書院惹來大禍。”
莫長老冷哼一聲退到一旁,凌殺此人,年僅百歲便有結丹修爲,自入天書院便專修殺陣之道,揮手之間便可滅殺同階數人,若要真打起來,他絕不是其對手。
馬長老上前一步,擺出一臉和善對金凌道:“你和你爹也算是我天書院的弟子,萬事皆可商量,若是你能將偷去的功法交還,我可以替院長做主,饒過你這次,並且還讓你進入內院學習,如何?你要知道,以你的資質,再加上天書院的資源,完全可以超越你爹凌殺!”
“這……”金凌垂目佯裝考慮,她爹三年前匆忙離開音訊全無,這些人擺明了吃定她,硬的不成來軟的,只是這功法,她萬萬不能交出去。
天書院修習符陣之道,弟子十歲之前不修習任何功法卻要專心錘鍊神識。神識乃是控符佈陣之根本,她的神識之術來自她娘,經過她爹修改之後才傳給她,比天書院內的神識之術高明不少。
上次院試爲了打敗莫長老的孫女拿到進入內院的資格纔不小心露了出來,沒想到會惹出大禍。
“如何?姑娘可考慮清楚了?”馬長老催促道。
“是不是我不交的話,你們便要將我流放到黃泉界?”
馬長老笑道:“姑娘知道便好!我等看在凌殺的面子上對你百般禮待,你若執意不交,我等便只能對你使出搜魂之術,天書院的秘術,絕不容許外流!!”
金凌仰天看了眼那輪明月,據說黃泉界的月亮是血紅色的,算上穿越之前的那些年,她活了三十多年還從沒見過血紅色的月亮。
“馬長老!”金凌笑得淒厲:“想要《星河圖》,下輩子吧!”
金凌縱身一跳,毅然決然!一道陰風自崖下刮來,削落一縷青絲,隨風而散。
變故來得太快,馬長老大驚失色,卻也只能眼看着金凌被陰風捲入界河。
“我歸來之日,便是你天書院滅門之時!”
清厲且飽含恨意的聲音自崖底傳出,在月色下縈繞不散,震得人神魂發顫。馬長老和莫長老對看一眼,想起那雙和凌殺一樣的凌厲雙眼,心中不約而同升起一種不詳之感。
……
黃泉界。
一片黑暗天旋地轉,金凌覺得身體好像被上萬只螞蟻噬咬,痛到麻木,麻木到失去知覺,手腳都無法動彈。
右眼刀絞一般火辣辣的,左眼皮沉重得怎麼也擡不起,腦子裡像是鑽進了無數蒼蠅,嗡嗡嗡嗡……
好冷,周圍的陰冷中充斥着暴虐狂躁的情緒,隱約還能聽到烏鴉鳴叫嬰兒啼哭之聲,這究竟是哪裡?
呵,太沖動了,居然就這樣跳下來!
還好活下來了,不管怎樣,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咬着牙努力的活下去吧……
……
“醒醒……”
聲音彷彿從天邊傳來,悠遠綿長卻又帶着無盡魔力……
頭好沉,無盡虛空緩慢旋轉,整個人好像飄在雲端。
痛昏了又醒,醒了又被痛昏,金凌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緩慢睜開雙眼,眼神沒有焦距,只能模糊的看到前方一團暗紅,好像是一個女人。
一團團烏色雲霧擦臉而過,好似寒冰利刃劃過脖頸,一個激靈,好冷!
“醒了?”暗紅衣衫的女人轉頭瞥了金凌一眼,目光清冷不帶任何感情,她整張臉幾近慘白,唯有雙脣如血嬌豔,上下開合之間好像有血珠濺落。
“遇上我屠血嬌也算是你的造化,不然此刻,你早都被豺虎叼了去!”
半晌,屠血嬌發現身後之人並無動作,再轉頭看她,發現她依舊目光呆滯,屠血嬌皺起眉頭問道:“你叫什麼?”
話音剛落,金凌的眼中慢慢有了光華,擡頭對上屠血嬌的雙眼平靜道:“金凌,我叫金凌……”
“看來不是個傻的!”屠血嬌掃了金凌兩眼便不再理她,專心駕馭紅綾飛往幽冥宗。
金凌如同年邁的老人,緩慢而又僵硬的坐起來,身體依然疼痛,衣衫破爛不堪沾滿了枯葉泥土,血液混雜汗水的臭味反倒薰得金凌越發清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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