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接了兩個電話,還都是消停了兩個多月的號碼打來的,讓言珂覺得自己的太平日子可能要起點波瀾了。
可她沒想到這波瀾會來的這麼快。
當門被敲響的時候,她還以爲是隔壁的肖婷來了,所以她連貓眼都沒看,把門一開轉個身就回屋了,弄得站在門口的徐子瞻一愣一愣的。
徐子瞻愣了一會兒之後就不客氣的進了屋,還好奇的問言珂,“你怎麼知道我要來?”
言珂聽到徐子瞻的聲音,猛地回頭問,“怎麼是你?”
徐子瞻有些汗顏,“不是我還會是誰?”
言珂不想跟徐子瞻解釋肖婷每天早晚都會來她這報道的事,於是就欲蓋彌彰的把徐子瞻往裡面拉了拉,在開門看見隔壁的門沒有任何動靜時才縮回屋裡問:“你怎麼忽然就跑過來了?”
徐子瞻不明白爲什麼言珂在自己地盤還弄得跟做賊似的,可爲了不忘記自己今天來的目的,他決定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了。
他是真的不想節外生枝的,可在看清言珂屋裡的情景之後,心裡的小樹叉還是不受控制的蓬勃生長起來。
他看着幾乎佔了客廳一半的繡架,還有一幅幅裱好或是沒裱的刺繡,驚得嘴巴都忘了合上了。
徐子瞻作爲一個演員,古代片演了不少,刺繡也見得多了,所以哪些是流水線上生產的,那些是人一針一線繡出來的,他基本上看兩眼就知道了。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確定的問了言珂一句,“這些都是你繡的?”
因爲徐子瞻來的有些突然,言珂又顧忌着肖婷,一時都忘了自己這一屋子的家當,當徐子瞻問她的時候,她張開雙臂還想把自己的家當給遮起來,可顯然是來不及了。
遮是遮不住了,說是別人繡的,以後她估計還得找個人來幫她圓謊,爲了避免麻煩,她只能硬着頭皮說:“對,是我繡的。”
徐子瞻拿起一塊巴掌大的刺繡,上面繡着一串金銀花,因爲繡的太逼真,他甚至不由自主的靠近聞了聞。
在低下頭的一瞬間,他覺得自己這行爲挺傻的,可真當他的鼻尖湊近那串金銀花上時,他發現上面居然真的有金銀花的味道。
他好奇的把那塊刺繡翻來覆去的,很快又發現一個讓他詫異的事,那就是他手裡這塊刺繡是雙面繡。
雙面繡,顧名思義,就是繡布的正反兩面有着相同花樣,這個在古代很常見,在現代就不常見了,更別說在言珂這兒了。
徐子瞻不可思議的瞪着眼睛問:“你什麼時候學會這個了?”
這個其實是言珂小時候就學會了,那時候九年義務教育雖然已經實施了,可因爲她去上學了家裡面很多事就沒人做了,所以她爸媽還是不答應讓她去上學,最後她自己想了個法子,在課餘時間她就跟着村頭的老奶奶學刺繡,用刺繡賺來的錢補貼家用,這才讓她爸媽勉強答應她讓她去上學。
她這些辛酸史是不能跟徐子瞻說的,所以她只能絞盡腦汁的編着慌說,“就覺着挺好玩的,所以沒事的時候試着學了學,沒想到我還挺有天分的。”
言珂這話已經是解釋眼前一切的唯一理由了,徐子瞻想不信都不行。
徐子瞻舉着手裡的小繡帕問,“這個能送我嗎?”
他這麼不客氣,弄得言珂也不跟他客氣了,“這個不行,這是人家預定好的,你要是想要我改天重新繡給你。”
徐子瞻高高興興的應了,然後就走到那個巨大的繡架跟前,看着上面即將竣工的山水畫,第一次對言珂產生了一種類似於傾慕的情感,嘴裡也毫不吝惜的稱讚着,“你真厲害,我拍戲拍這麼多年,都沒見過繡的像你這樣漂亮的。”
因爲肖婷見言珂沒日沒夜的在那繡,經常賭氣的說言珂要錢不要命,類似於讚賞的話真是一句沒有,這時候被徐子瞻稱讚了,她就有點飄飄然的。
言珂被徐子瞻調動出了和別的小朋友分享玩具的心態,躍躍欲試的把一副裱好的山竹舉到了窗戶邊,然後笑呵呵的跟徐子瞻說:“給你看個更厲害的。”
她說着把曲起的食指夾在脣間,然後徐子瞻就聽見一聲嘹亮的哨響,外面站在天線上的鳥被這響聲嚇的撲騰着翅膀飛了起來,其中有兩隻就往窗戶邊飛了過來。
言珂躲在繡畫後面,徐子瞻站在旁邊看着那兩隻鳥在繡畫上面撲騰了好一會兒,終於明白這兩隻鳥是把繡畫上面的竹子當真了。
言珂是抱着顯擺的心態跟徐子瞻展示自己的技能的,效果她是滿意了,可結果讓她有點不如意,因爲那兩隻鳥在臨走之前在她的繡畫上拉了兩坨鳥屎。
徐子瞻看着言珂嘟着嘴清理着玻璃和繡框上面的鳥屎,笑的都快岔氣了。
言珂被她看他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就好心提醒他,“你悠着點,我記得有部電影裡就有人打麻將贏太多笑死的,你可別跟那個人一樣。”
她說着就盤腿坐在了地毯上,開始繡她的山水畫去了。
徐子瞻把眼角笑出來的眼淚抹了,然後盤腿坐到言珂對面開始研究繡架上的畫。
深奧的東西他是研究不出來了,他只能看出上面的繡布看起來很柔軟,上面繡出來的畫很好看,沒繡出來的也很好看。
沒繡出來的……
徐子瞻指着還沒有被絲線遮住的畫問,“這些是你自己畫的?”
言珂因爲徐子瞻又問了她可能暴露身份的事,就有些心虛的說,“你離我遠點,等會兒針要是戳到你我可不負責。”
“我不需要你負責,你就跟我說說這些畫也是你畫的嗎?”
言珂微不可聞的嗯了一聲,嗯的徐子瞻不停的感嘆着,“你到底還有多少本事沒露出來?”
這話言珂挺愛聽的,而且臉上立馬露出一個得意的笑說,“我會的多着呢!”
徐子瞻的視線從那副精美絕倫的畫上移到言珂生動的臉上,忽然就想把腦子裡錦辰在他臨走前說的那些話給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