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涼月這會兒子急的像是什麼似的,派了胭芳出去了一趟又一趟,甚至叫珠兒在花園子玩耍的阿奴和一禾都找了回來了。
只是阿奴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大對勁,更是衝着堂燁偷偷說道:“小王爺,咱們走罷……”這西北王府雖好,但卻像是牢籠似的,哪裡有京城好玩?
堂燁何嘗不喜歡京城,何嘗不想留在他喜歡女子的身邊,只是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可以做的,如今直搖頭說道:“走?我們該怎麼走?如今他們都已經找到蔣國公府來了,你以爲我們能夠走得了?阿奴,玩了這麼些日子,也該回去呢!”
阿奴卻嘟囔着嘴,正欲說話的時候,一旁的宋涼月已經扭頭看了過來,也只能識相的閉上嘴。
宋涼月卻道:“……如今這蔣國公府中亂糟糟的,你們還是先走罷,等着下次有空了再來找我!”
這堂燁和許慕原是一個路數的,放着大門不走,每次都是翻牆的,不過就堂燁如今這身份,只怕也是光明正大進不了蔣國公府的。
堂燁深深看了她一眼,點頭道:“好,等我過幾日再來看你。”
話畢,他就轉身走了,這一次卻沒有與阿奴翻牆走了,只是朝着前院正廳的方向走去,這會兒子那些人都還在正廳了,若是瞧見了他,自然會走的。
等着堂燁卻趕到前院的時候,那邊已經候着不少西北軍和皇上派來的將士了,那爲首的西北軍一看到他,忙上前行禮,道:“小王爺。”
這人乃是平西王身邊的得力助手,平日裡是不離平西王的身,如今卻被派到京城來尋堂燁來了。
堂燁看了看環顧在自己周圍,一個個神色緊張的將士,神色一點變化都沒有,只淡淡說道:“放心,這次我不會再逃了,我會跟你一起回西北的,只是……都已經來了京城,我想在京城呆幾日再走,順道也去老安平候跟前祭拜一番。”
原先在西北的時候,他就時常聽人提起老安平候的名聲,他娘沒走的時候,他更是問過善華長公主這老安平候到底是何許人,善華長公主只笑着說那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是他的姨夫。
善華長公主的話,堂燁自然是相信的,心中就萌生了對老安平候崇拜的種子,等着老安平候帶兵去西北打仗之後,他更是聽人說起,若不是當今皇上昏庸,若不是糧草不住,若不是朝廷派來的將士太過薄弱,就靠着老安平候那精湛的佈局,這場仗無論如何都不會輸的……
也是因此,他更是生出要拜祭老安平候的心來!
方纔說話的那人名叫陳燁,如今點點頭,說道:“王爺也說了,若是您想玩,就在京城多玩幾日就是了,只要能夠保證您的安全就成,不過這些日子您可不能再離開我們的視線了,要是到時候真的出了什麼事,我們也不好與侯爺交代……”
說到底,還是不放心這當今皇上,生怕鬧出什麼事兒來。
倒是皇上派來的李大清忍不住說道:“好了,如今小王爺也已經找到了,平西王也能夠放心了……只是這小王爺來了京城一趟,斷然沒有不去宮裡頭給皇上和太后娘娘請安的道理,太后娘娘知道小王爺來京城了,這病都好了大半,只說想快些瞧瞧小王爺呢!”
就算是如今皇上頗爲忌憚平西王,只是這姿態卻是要拿出來的,不管怎麼說,如今皇上乃是君,平西王和平西小王爺都是臣。
陳燁卻不這般想,在他看來,只要平西王想出兵,這大周朝可是囊中之物,更何況,去了宮裡頭,小王爺可是不能帶了大批的侍衛進去,若是到時候出了事情可怎麼辦是好,“我看就不必了,小王爺年紀小不懂事,若是到時候衝撞了皇上和太后娘娘就麻煩呢!”
他是個粗人,素來是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壓根就沒注意到周圍人的臉色不大好看。
李大清是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要不然,皇上也不敢隨隨便便將他派過來了,“瞧您這話說的,小王爺乃是太后娘娘的親外孫,是皇上的親外甥,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哪裡有什麼衝撞不衝撞的?叫奴才說,小王爺就該住在宮裡頭,這宮裡頭伺候的人多,也免得小王爺不習慣……”
只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被陳燁冷冷打斷了,“我看就不必了。”
頓時,就連素來慣會做人的李大清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臉色更是不大好看,他雖只是個閹人,但卻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這誰見到了他不喚一聲“李總管”,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氣?
還是堂燁瞥了他一眼,說道:“陳叔,我看住在宮裡頭就不必了,不如就包下天香樓,住在天香樓罷……我還是進宮一趟了,畢竟這麼多年,我都還沒有見過太后娘娘和皇上,若是不去,也實在是說不過去。”
陳燁卻是急急說道:“小王爺,使不得,誰知道他們肚子裡在想些什麼壞水,若是挾持了您怎麼辦……”
還是堂燁揚聲喚道:“陳叔!”
陳燁哪裡是不懂他話中的意思,只是方纔裝着不懂罷了,如今見着小王爺都要發脾氣了,這纔將滿肚子的話嚥了下去。
這下子,李大清的臉色才微微好看了些,只笑着說道:“小王爺不僅與善華長公主長得有幾分相似,就連這脾氣都有些像善華長公主呢,是個明白人呢……”
“明白人?我可是當不得公公這般誇張,要知道,這明白人可不是這麼好當的!公公可別將這頂帽子給我戴上,若是到時候我想取下來,只怕就不是這麼好取的!”堂燁冷冷拋下這句話,轉身就走了。
原本李大清只是想阿諛奉承一番,卻不想奉承到馬蹄子上去了,見着堂燁都走了,冷着一張臉也走了。
等着蔣國公府二老爺蔣加福趕回來的時候,前院已經沒了人,好在如今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了,這才長吁了一口氣。
當這件事傳到宋涼月耳朵裡去的時候,她卻是驚的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你,你說什麼?你說堂燁是西北的小王爺……”
方纔胭芳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也是一臉驚愕,如今已經緩過來了片刻,“是的了,當時奴婢還以爲弄錯了,後來去前院打聽了一番,說是連皇上身邊的李公公都來了,不少人可是親口聽見李公公喚堂燁爲小王爺的!”
既然李大清都出馬了,這事兒想必是錯不了的!
宋涼月只覺得腦子裡有些發昏,半晌才呢喃道:“……既然是西北的小王爺,怎麼會只帶了一個人跑到京城來?又爲什麼口口聲聲叫着要去老安平候墓前祭拜,怎麼不去宮裡頭找太后娘娘和皇上?又怎麼會見了許慕原是那樣的表情……”
她的腦子本就昏昏沉沉的,越想越覺得亂糟糟的。
還是蔣國公老夫人身邊來了人,說要她去瑞祥居,她在路上走了走,吹了一陣風,這才覺得腦子清醒了些。
等着蔣國公老夫人問話的時候,好歹能夠將整件事說出來了,“……當時我雖想到他是富貴人家出來的,但卻沒想到他會是西北的小王爺,更何況我問了幾次,見着他不願意說也就沒問了。”
說着,她更是懊惱不已,“當時在安平侯府的時候,我見着他身後有人追他就該想到這件事不對勁,只怕當時那羣人就是平西王的人……外祖母,是不是皇上會因爲這件事會遷怒到蔣國公府來?”
蔣國公老夫人搖搖頭,道:“這倒是不會,畢竟如今小王爺好端端的,什麼事兒都沒有,皇上怎麼會怪到咱們身上?你都說了,你和小王爺是朋友,你事先也並不知道小王爺的身份,應該是沒事兒的……倒是你,也太大意了些,居然什麼人都敢往蔣國公府裡頭帶,還好這次沒出事,要不然只怕整個蔣國公府都會受到牽連的。”
宋涼月低頭道:“外祖母,我以後不會了。”
如今想想她都覺得有些害怕了,若是那日許慕原真的將堂燁給殺了,只怕不僅是安平侯府,就連蔣國公府都會受到滅頂之災,雖說不知者不罪,但事情一旦鬧開了,總得有人出來背黑鍋啊!
蔣國公老夫人看着她這樣子,搖頭道:“沒事兒的,放心……當時連我也疏忽了,那次我見到小王爺的時候就覺得他像一個人,只是像誰卻是半天沒想起來,想不到善華長公主的孩子都這般大了,聽說善華長公主還有個女兒,也不知道那孩子如何呢!”
這京城中的姑娘有很多,只是能夠得到蔣國公老夫人喜歡的卻不多,她看人素來不像那些夫人太太似的只看學識樣貌與出身,她沒讀過多少書,看不懂也不想看這些東西,看的只是一個人的本質,就她所看,這善華長公主真的是個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