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再顧及會傷到他人的情況,左桑錦手中的匕首終於可以派上了用場。當然如果可以的話,他其實更願意用唐刀一些,匕首的攻擊範圍太小。而如果被喪屍製造出傷口,變成和他們一樣的生物就只是時間的問題了,但可恨的是現在系統把他的刀給吞了不吐出來。當然,其實就算是揹包裡的東西能夠取出來,他其實也並不會考慮拿出唐刀。因爲這就意味着他必須要暴露系統的存在。至於槍支左桑錦卻是一直沒有考慮過的。槍聲的動靜太大,很容易吸引到這些聽覺和嗅覺都十分靈敏的東西。要是被包圍住那麼這次的逃亡就gameover了。
看了看系統升級的剩餘時間:9:40:34。他還需要撐過這段時間才能夠得到系統的助力。
他們的前方也有一對一同從剛剛的教學樓中逃出的情侶,男生拿着消防箱中取出來的消防斧,女生拿着從教室中拆卸下來的堅實木板。兩人看上去身手輕便,腳步紮實,想必是有些底子的。一路上大多都是男生先一斧子劈過去,等喪屍失去了戰鬥能力,女生纔上去補刀。左桑錦注意到只有在他們直擊喪屍頭部的時候,喪屍纔會完全死亡。只是自己也需要警惕一些三不五時從其他方位閃出來的喪屍,所以沒有辦法提醒他們。不過不多會兒,他們也發現了規律,合作比之前更加默契了一些。也不再一見到喪屍就如面大敵。
左桑錦雖然爲了加快推進速度,即使是遇到落單的喪屍也吩咐陳思瀚加速繞過。現在不是鍛鍊的時候,他們需要先逃出這個關住了人類也關住了喪屍的籠子再作打算。但他們人數較多,容易被盯上,其中又有一個年事已高的劉老頭在。前進速度與那對情侶相比反而慢了幾分。
血腥混亂的場面隨處可見,曾經和諧的學園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就連他這個僅僅來過兩次的人也感到了一絲悲哀。難得他今天其實是打算來最後體驗一次大學生活的說。
這時前方的女生突然驚呼出聲,左桑錦也收回了心思,肌肉緊繃。
只見那對小情侶正面臨着到現在爲止最大的危險。迎面一共有四個喪屍盯上他們了。之所以不是優先選擇距離他們也不算遠的左桑錦等人而是這二人,怕是因爲至今爲止,左桑錦幾人還未動過手,身上乾淨。而情侶二人卻沾染了不少血腥。之前還靠着人少躲過不少危機的優勢似乎已經不存在了。嗅覺似乎比死之前還要好上了許多的喪屍盯上他們也不足爲奇。
眼看着他們已經被四隻喪屍包圍就只能夠等死的時候,左桑錦一矮身當即繞到了其中喪屍背後,眼中閃過厲色,他毫無猶疑地將匕首一紮進它的腦袋中,又順勢往裡一攪,解決掉了其中一個。男生一看有人協助,剛升起的絕望也淡下很多。投以左桑錦一個感激的眼神,他眥目紅眼地全力將消防斧朝他對面那隻已經擡起黑色利爪的喪屍頭顱揮去。等確認它死亡之後,重重地喘了口氣又向另一隻正在攻擊他女伴的喪屍腦袋砍去。只是戰鬥了這麼久,他本就並不多的體力已然耗光。靠着慣性割斷了喪屍的一半脖子之後,消防斧就卡住了不能推進半分。但這些喪屍早已經失去了痛覺,只要沒有完全破壞他們的腦袋,對食物的渴望就會讓他們一直戰鬥下去。
這邊左桑錦已經吸引住了另一隻喪屍。對於幾乎是滿體力還深諳打架技巧的他來說,並沒有感到怎麼吃力。最多就是將當年在地下拼命的狠勁發揮個十二分罷了。爲了生存,他曾經經歷過的與現在相比,也不遑承讓。
閃過喪屍的一抓,左桑錦又將匕首送進那顆腐爛的腦袋,順手攪一攪了之後,拔出匕首甩了甩上面的血和腦漿,無視陳思瀚幾個一臉乾嘔的模樣,看向了那對情侶那頭。
就在剛剛,男生因爲體力耗盡無法及時躲開喪屍轉向他的攻擊,而女孩竟毫不猶豫地用血肉擋在了他的身前。卡在喪屍脖子上的消防斧終是被男孩揮下,但他心中的絕望卻再也散不開去。
“阿奇,你快點逃!不要管我了,我很快就會變成那種東西。”他懷中的女孩催促着,臉色已經開始發白。
“不用了。其實……”被稱作阿奇的他衝着女孩淡淡一笑。他伸出一直遮住的左手手腕。上面赫然有一道傷痕。此時傷口已經腐爛長出水泡,一看便知已經受到了感染。
“本來想把你安全送出去,然後我就了斷,你知道我纔不像死的那麼醜。只是,我好像沒自己想象中那麼厲害……連你也保護不了。”
“那我們就一起死,以人類的身份。”女孩的眼中先是震驚,隨後哭着抱住男孩說道。
“好,一起死。”男孩也哽咽地哭了。
“同學,可不可以借你短刀用一下,我怕阿蘭會疼。而且這樣子死比較漂亮。”阿奇仰起頭對着正看向他的左桑錦說道,眼中滿是哀求。
“可以,只是看起來你動作要快一點了。”左桑錦看到不遠處露出的幾個腐爛身影,說道。一邊將匕首遞給了他。
“謝謝你。”
“阿蘭,不會很疼的,一下就好。”阿奇的手顫動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歸於平穩,但是雙目中卻滿是悲哀。
他解決得很快,女孩甚至沒有發出任何痛吟,就倒在了他懷中。
“同學,雖然這個要求可能有點過分,但是能不能再麻煩你……”阿奇緊了緊抱住女孩的手,昂起頭看向左桑錦,眼中滿是死意。
“知道了,有要求記得一句說完。分成兩句不覺得麻煩麼。”
左桑錦接過匕首頓了一下,還是熟稔地在他脖子上劃出一刀,恰好完全割斷頸動脈,疼痛不會持續太久。看着男孩睜着眼看着女生的眼睛終於黯淡,左桑錦衝着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幾人說道,“等什麼,還不快走!”
“你怎麼知道他是要你殺了他,你居然殺人!左桑錦,你簡直是個瘋子!”紀俊海突然擡起頭指着左桑錦叫道。
“那你完全可以不必跟着我這個殺了人的瘋子一起走。”左桑錦冷冷地看着他,突然嘴角一勾隨意地笑道,“怎麼樣,分道揚鑣吧。”泥人也有三分火氣,紀俊海多次挑釁,原本左桑錦還可以當成他年紀小不懂事,自己的心理年齡比他大了有8歲,不需要跟小鬼頭一般見識。但是要是會威脅到他的生存,他就根本無需顧慮本就互相看不對眼的紀俊海。換句話來說,在這個末世中,他們不過都是在苟延殘喘爲求得一線生機,他可沒有任何職責要幫助,拯救什麼人。若是不能靠着自己的力量活下來,那麼和這對情侶一樣選擇一種相對來說算是光鮮的姿態去死也不失爲好的選擇。至少這樣不用擔心明天沒了吃的要怎麼活下去,沒了靠山要如何投靠另一個。也不用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醜陋的世界。
紀俊海被他的話噎了一下,眼神有些閃爍。
“阿錦,你別生氣,阿海他只是有點緊張了。我們都知道你剛剛殺人是有原因的。”即便亦是被左桑錦乾淨利落沒有一點猶豫就下手抹了男孩的脖子嚇了一跳,但陳思瀚很快就幫他找到了原因並且體諒了他。只是這樣的阿錦他從來沒有看到過,也不禁覺得很陌生。但那又如何,這是他相處了那麼多年的朋友,而在這個開始走向滅亡的世界中,左桑錦的果決反而讓他更加信服。“快走吧,前面拐彎就離校門口不遠了。”拉住紀俊海,陳思瀚先一步繼續帶路。
那如果我沒有任何原因只是爲了生存呢?看着幾人眼中閃過的一絲驚懼,左桑錦突然很想這麼問。又突然想到這麼問實在沒有意義。想要活下去不就是最好的原因。爲了自己而不是他人。
剛要離開,左桑錦卻腳步一頓,最終還是蹲下身合上了男孩還大睜着的眼睛。
不用感謝他,沒有越過他們反而上前幫忙也只不過是不想讓這對開路機這麼早掛掉而已。只是沒想到還是沒能成功。他們原本或許是非常相愛的戀人。這種可以爲之生,爲之死的感情,左桑錦上輩子沒經歷過,這輩子也沒打算經歷。不過卻不代表他不對之抱有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