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因爲這件事,後來胤祥就不由暗想,原來茱莉亞和他四哥,感情已如此的親厚,甚至他都剩不下什麼獨享的關於他四哥的小秘密。

哪怕當年的四福晉、那些側福晉和格格們,都不至於如此呢。

他並不爲此感到氣惱,反而覺得高興,因爲胤祥記起很久之前,他和胤禛在小紅屋的那番談話,當年胤禛爲了自己無法理解茱莉亞而萬分苦惱,覺得倆人之間存在隔閡,而且懷疑恐怕永遠都不能彼此瞭解了。

但是現在,隔閡消失了,這奇妙的生命歷程,給了他們沒有想到的好機會。

甚至如今,胤禛他們討論的一些話題,是連茱莉亞都插不進去嘴的。譬如最近胤禛和九阿哥討論的比特幣,什麼“挖礦”什麼“區塊”,聽得茱莉亞稀裡糊塗,等到她問一些完全外行的問題時,他們就一起嘲笑她無知……

因爲聽不懂,茱莉亞憤然離席,她還恨恨道:“清朝人就不該討論這些!”

九阿哥已經找到了工作,他如願以償,或者說無可奈何的當上了程序員。工作很累,而且九阿哥又是那種“吾愛吾老闆,吾更愛真理”的類型,上班還沒半個月,就和產品經理吵了三次架,每天回到家,他不是一頭栽倒在沙發上,唸叨着“再讓我發現一個bug我就不姓愛新覺羅!”要麼就是“你知道這世上最可恨的人是誰麼?不是雍正,而是‘甲方’!”

其實,九阿哥是非常適合這工作的,他的短期記憶比一般人強很多,能夠在腦內長時間維持一個模型。九阿哥對自己大腦的控制。超出常人,只要有需要,他就能把自己的腦子變成高速運轉的cpu,把包括數據結構和算法在內的一個龐大系統,全部放進去。九阿哥甚至對軟件工程的某些方法比如設計模式嗤之以鼻,因爲,爲了能夠讓新手或者低水平程序員也能理解代碼。一般而言就必須採取各種抽象方式。來降低代碼單位的複雜性,以防止記憶的溢出。

九阿哥,完全不稀罕這種愚笨的處理方式。他能把一大塊程序活生生載入大腦,繼而處理得遊刃有餘、滴水不漏。這就是天賦,別人,長倆腦袋也趕不上他。和胤祥有來往的九阿哥的一個同事,不無嫉羨地對他說。“你哥肯定是你爸用c++做出來的!”害得胤祥揉着肚子笑了好半天。

但寫代碼常常是連續多小時的強腦力活,一搗鼓就搗鼓得油盡燈枯,每次九阿哥枯黃着一張臉從公司回來,大家就知道。這可憐孩子又熬了一夜。

他有一次趴在沙發上邊哭邊撓沙發:“四哥往後也別給我改名叫‘塞思黑’了,就改叫‘程序員’吧——皇阿瑪!您的兒子都做程序員了!這大清它能不亡麼!”

他在那兒嚎啕,小貓普京輕快一縱。跳到他的背上,開始習慣性的“貓踩奶”。貓爪好久沒剪了,踩得他嗷嗷叫,連哭帶嚷說連這麼小的東西都知道踩着他上位,所以他是這個家最受欺負的成員。

但九阿哥並不想停留在做技術這一塊兒,雖然不久之後,他就考取了軟件工程師。

他喜歡經商,從在大清那時起他就對商業感興趣,雖然在做程序員,九阿哥也沒放棄別的賺錢門路,此人格外有投資頭腦,家裡這四個賺來的錢,全都交給他來理財,保證讓你只賺不賠,利潤還連翻翻。

大家甚至一致認爲,九阿哥的賺錢能力已經是一種生理本能了,股市哀鴻遍野,大盤一片慘綠,隔壁的股民排隊上天台,這種情況下,九阿哥居然還能靠炒股賺到錢,這就已經不是用iq可以解釋的了。按照九阿哥的話來說:不貪,才能拿到更多的錢。

“別迷信什麼‘政策市’。所需要的只是足夠的技術分析,以及,要制定嚴格的操作規則——如果不能遵守自己定下的規則,你和拿菜錢進股市的大媽就沒區別了。”

茱莉亞暗想,這個家眼看着就要奔頂級富豪去了,一個會賺,一個會攢(胤禛),照這麼下去再過兩年,家裡的錢得堆起來。

然而就像這樣的大把賺錢,九阿哥還是不滿意,他心裡有個很宏偉的目標,要搞電子商務,要做比阿里巴巴更強大的公司。

九阿哥打定了主意:賺錢要另闢蹊徑,不能跟風,跟風註定失敗。

因此,他要找到一條一般人很難想到也很難找到,但穩賺不賠的道路。

爲此九阿哥孜孜不倦的努力,除了日常工作,還拿出很多時間來做規劃,到處尋找機會。他知道他這次是真的徹徹底底的從零開始,道路很艱難,但他不在乎,他堅信他一定還能成功。

至於他究竟想搞一個什麼樣的電子商務,其他人暫時還不知道,然而大家卻一致認爲,這個電子商務,一定是和男人有關。

這話是胤禛先說出來的,起初是他開玩笑,說老九如果想賺錢,就該從男人身上賺,不然放着那麼強的天然吸引力,豈不浪費?

玩笑說多了,漸漸變成了一種預期,大家一致認爲,九阿哥這次做的這個“大生意”,一定是和男人有關。

爲了賺錢,九阿哥甚至打起了十阿哥的主意,因爲十阿哥目前,竟然有一批爲數不少的粉絲。

就像上次胤祥說的,十阿哥本身並不打算當漫畫家,他一直很努力,最近已經開始畫油畫了。但偶爾,十阿哥也會畫一些漫畫,隨意放到自己的網絡空間上。

十阿哥的風格十分怪異,他能畫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一種是明顯的少女夢幻風格,玉棋子一樣剔透的水滴,瑪瑙一樣透明圓潤的花朵,貓臉一樣狡黠的胖雲彩。戴着帽子、彬彬有禮的綠昆蟲,極爲可愛的圓頭圓腦的男男女女,還有豬一樣的小老虎,老頭兒臉的白兔,又猥瑣又好笑的狗狗……不光畫面處理得漂亮,他還能用意想不到的方式,把這些元素組合在一起。形成有吸引力的情節衝突。然後變成非常有趣的幻想類漫畫,比如《雍正大戰藍藍路教主》這種天外飛仙的作品——這篇漫畫把家裡每一個人都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只有胤禛一個人很生氣。

……這下,他害怕麥當勞蜀黍這個秘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發現了弟弟的這份天賦,九阿哥又吃驚,又困惑:十阿哥這個人其實無趣得很,和胤禛那種因爲敵意重而導致的無趣不同。十阿哥的無趣主要是因爲,他人生的構成因素只有“吃喝睡”三大主調。一點兒更加高尚的追求都沒有。按照胤禛的話,十阿哥的靈魂高度也就到蒜頭這個程度,說不定爭強好勝、愛在社區狗狗圈裡打架的蒜頭,還勝他一籌呢。

九阿哥自小與之相伴。又是親哥哥,纔沒覺得這傢伙煩,換了別人。通常呆不了兩天就受不了十阿哥了。

這麼無趣的人,爲什麼畫出的漫畫卻這麼有趣?他到底是從哪個宇宙得到的這份能耐?九阿哥想。難道是前段時間自己噼裡啪啦的打他,把他的腦子打開竅了?

起初,十阿哥只是畫着玩兒,傳到網上也沒想過收費,但很快就有許多人喜歡上他的畫,他的id也開始走紅,再後來,漫畫雜誌的編輯就找上門來了。

但是十阿哥畫的另一類風格的作品,就相當的怪異難言了,說賽博朋克不像賽博朋克,說中國風也不是中國風,不知該如何分類。

譬如有一幅,主體是一棟棟高樓,但高樓的樣子,更像彎着腰的巨型怪獸,電梯就是怪獸的一排排鋼牙,血紅燈光從怪獸的身體裡放射出來,像無數獨眼猙獰望向天空。怪獸高樓的頂端,是彷彿天壇一樣的一個祭祀場所,一羣羣清朝人似乎在祭天,太監宮娥以及大臣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面具一樣呆滯的喜慶,他們的身體又圓又長缺乏棱角,唯有四肢卻又細又彎如同鉤子。他們把一個碩大肥胖、穿着繡五爪金龍肚兜的嬰兒高高舉起,要將它放在皇位之上,但那金閃閃的椅子裡,卻分明藏着一口深不見底的黑井,椅子的扶手只是井欄罷了。畫面的底端,從怪獸一樣的高樓裡走出來一個胖胖的嬰兒,他打着領帶穿着西裝,手裡夾着公文包,沒精打采,滿臉瞌睡的往公車站走去……嬰兒們的頭部和身軀是分開的,他們的頭部是扁平的,都是電腦的顯示屏。

圖畫的背景,猛一眼看上去是天還未亮的蟹青色,但仔細看,卻蒙着一層透明發光的虛擬網,虛擬網是立體的,組成元素不是線條,卻以滿文藏文篆體漢字以及英文等等彎曲的文字搭建而成,茱莉亞看不懂,她問胤禛,這些字有意義麼?胤禛盯着其中一部分仔細研究了一番,才發覺,那是金剛薩埵咒。“一種佛經。”他和茱莉亞解釋,“淨罪之法,念這個是爲了消業。”

“消業?”茱莉亞更加困惑,“老十覺得自己有罪孽要消麼?”

胤禛想了許久,這才遲疑地說:“也許他指的不是自己,而是更廣泛意義上的……比如整個國家,整個……民族性?嗯,這我也說不清。這個話題太沉重了。”

這幅畫,非常怪,十阿哥將每一個細節都處理得完美無瑕,連那些清朝官員的補服都畫得分毫不錯,那樣子,頗有點莫臥兒的細密畫風格,但畫面給人感覺一點都不堂皇更不溫暖,加上斑駁炫麗,組合起來卻很刺目的顏色,讓人覺得心裡特別的不舒服,它似乎洞穿了一些人們本能就想回避的東西。

胤禛說,這幅畫通篇充斥着“大逆不道”。他說大逆不道,並不是要責怪弟弟,這四個字只是胤禛的直覺。因爲這幅畫的名字竟然叫《龍之子》。

九阿哥說這幅畫像噩夢,說這就是十阿哥看鬼片看太多的下場,往後千萬別再看深夜檔了。胤祥則一看這幅畫就頭疼,像中了咒,他覺得光是顏色就有很強攻擊性。再多看十秒鐘他就要吐了。

茱莉亞問十阿哥,這幅畫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到底想表達什麼呢?十阿哥就一臉迷惘說:“我也不知道啊,你們覺得呢?這東西是什麼意思?”

他這樣一問,大家就錯亂了,胤禛說,你自己畫的。你來問我們?

十阿哥就沮喪地說:“我就是說不出來。才問你們的。難道你們都理解不了麼?”

胤禛就只得說,他確實對這幅畫理解無能,他就只覺得看着不舒服、甚至感覺害怕。就像胤祥說的,連顏色都讓人驚恐。

十阿哥有點失望,他原指望胤禛像個心理醫生一樣,沉着冷靜的給他源源本本分析清楚。但沒想到,連最博學的胤禛都說不清這幅畫的意思。

但後來他又想了想。點頭道:“我也覺得不舒服和害怕,看來這也是一種理解,能達到這種程度的共鳴,也就可以了。”

九阿哥糊塗了:“所以說你是想要讀者跟着你一塊兒不舒服?爲什麼覺得不舒服和害怕你還要畫呢?我以爲你畫畫是爲了高興。”

“對啊。就是因爲心裡有不舒服和害怕纔要畫出來啊!難道九哥不明白麼?”

“那你到底有什麼不舒服和害怕的東西呢?”

“我這不是不知道麼。就是因爲不知道纔要畫出來呀。”

“可你現在還是不知道呀!!”

“可是不畫出來就更不知道呀!”

十阿哥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好像他說的事情很有邏輯。

於是九阿哥就更糊塗了,他這個弟弟的腦子,到底是怎麼樣一種構成方式啊!

這種畫沒法賣錢。它和十阿哥出售的那些商業畫作,風格也太不統一了。真要拿出去,得把他那些粉絲給嚇壞了。不過十阿哥不打算把它們公開,他就只自己偷偷的畫,畫完了鎖在硬盤裡,開始他還拿給家人看看,後來發覺就連家裡人都不理解他,十阿哥也就不再把它們給任何人看了。

後來大傢俬下里討論起此事,就覺得,也許一直以來,他們就沒有真正瞭解過十阿哥,這傢伙並不是只會吃喝睡,內心也並非全然空洞,但這個“並非全然空洞”的內心,對胤禛他們而言太不尋常,理解起來太困難了,連十阿哥自己都是糊塗的。正因爲無法理解甚至感覺排斥,他們纔給十阿哥貼上了品質低劣的標籤,以此打發了事。而十阿哥則因爲性格懦弱,自我認知不強,於是習慣性的接受了這些外來標籤,就真覺得自己是個廢物了。

十阿哥的問題在於,常人所使用的表達渠道,在他這兒統統是堵塞的,譬如像胤禛那樣付諸邏輯和語言、像胤祥那樣付諸外形與肢體行爲、或像九阿哥那樣付諸軟件代碼以及金融符號、甚至像茱莉亞這樣付諸學業……這些,對十阿哥而言都不行,就像裝滿餃子的茶壺,不管有多麼豐盈的內心世界,他也倒不出來,於是別人就習慣性的認爲十阿哥“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是個廢物蛋。

看來,十阿哥只能使用繪畫或者摔跤這種特殊的手段來展現生命力,之所以一開始宮廷畫對他不起作用,也是因爲古典宮廷繪畫的風格對十阿哥造成了很大的約束,他沒辦法在那麼侷促的格局裡展現自己。

如果不是找到了嶄新的表達手段,讓生命力流淌出來,十阿哥可能就會像史書上的他那樣,一輩子就以一種“裝滿餃子的茶壺”狀態,渾渾噩噩度過了。

“但是這樣下去,他會不會精神分裂?”胤禛擔心道,“我覺得那些畫看起來瘋狂得很……”

茱莉亞忍不住笑起來:“你別瞎琢磨了,人家是藝術家,必然與衆不同。”

當時倆人在訂機票,胤禛這週末要去外地出差。

茱莉亞也一同去,但她另外定了間酒店,白天她自己玩,晚上結束工作,胤禛再過來找她。

這半年他們經常這樣約會:倆人週末開車出去玩,然後,週一再回來。

家裡其他人對此心知肚明,那趟從北京回來,他們就已經是這樣了。

況且別的人也不寂寞,各自都有去處。

胤祥經常三天兩頭不回家。雖然眼下還沒有固定的女友,但似乎有好幾個曖昧對象,茱莉亞見過其中一些,暗想,原來十三阿哥果然是蘿莉控。那些女孩子都很年輕,有的還在讀大學,個頭則一律又瘦又小。像金絲雀。但她們全都漂亮極了。臉孔像蘋果,嘴脣像桃花瓣,皮膚嫩得連汗毛孔都看不見。可愛得無以復加。胤祥在這方面有點“浮”,不容易固定下來,而且他和胤禛很鄭重地談過一次,說他不打算結婚。不光是現在,未來也不打算結婚。他說他是單身主義。

胤禛很震驚,心想,這不得絕後了麼?這怎麼了得!

他的腦瓜雖然被時代浪潮給洗刷過,但還是無法認同不結婚這種事。他覺得宣揚“單身主義”、“丁克主義”,比宣揚“驅除韃虜”、“反清復明”更可怕——後者他好歹還能明白是爲什麼,不結婚不要孩子。到底又是爲什麼呢?

不過胤祥的態度十分堅決,不管胤禛怎麼勸。他都一口咬定,自己就要走這條路。

九阿哥的女友,是從他找到工作之後纔出現的,這一點九阿哥和十三阿哥可稱“難兄難弟”,也是換女友跟換衣服一樣頻繁,而且胤禛總疑心,看老九這樣子,這輩子可能也沒戲了,因爲一提結婚他就“哈哈哈”,根本不是要認真討論下去的樣子,而且倆人還一起嘲笑胤禛對婚姻的執着,笑他缺乏安全感,把胤禛說得氣悶死了。

九阿哥的女友,按照茱莉亞的話來說,一個個像從時尚雜誌上走下來的,標準是,大胸,長腿,身材優美,五官像深海奪魂攝魄的美人魚,專門勾引倉惶的水手。茱莉亞有幸和其中一個坐着喝了半杯咖啡。那女人有着蒲公英一樣捲曲的金髮,深藍的低胸短袖毛衣裙,顯出細細的腰肢,毛衣條紋像藤蔓,爬過她的胸部和臀部,時寬時窄……鍊墜上,金色的十字架陷在雪白的乳溝裡。她的牙齒白而薄,眼神曼妙,化了妝的臉,穠豔如桃李,她快活地大笑,妙不可言的身材令茱莉亞都有點心生遐想:如果她在嘴裡咬一根桃枝,就足可以上《花花公子》的封面了。

但封面女郎只喝了半杯咖啡就走了,因爲九阿哥換好了衣服,要和她出去。等到人影消失,連蘭蔻的香水味兒都消失在空氣裡了,茱莉亞仍舊端着咖啡,一臉悵然望着房門。

“他到底是怎麼結識人家的?”她嘆問十阿哥,後者則索性放聲唱:“漂亮小姐,我不相信。你沒有半個男人陪你一起……”

這不科學!茱莉亞氣憤地想,程序員就不該有女朋友!更不該有這麼美的女朋友!

唯獨十阿哥,一直沒女友,因爲大家都有就他沒有,所以其餘人也很替他着急,紛紛給他支招。

九阿哥說,其實追女孩子這種事,非常容易。首先你要想辦法讓她對你感興趣,譬如你到底是什麼人。

“當然啦,你也不能張口就說,我爹是當皇上的,那就太實誠了,而且人家也不可能相信。”九阿哥諄諄教導弟弟,“你就說,我祖上是打獵的,如今哪兒還有打獵的?人家一聽就會說‘好有趣!’你看,這麼一來不就聊上了麼?”

十阿哥卻悻悻道:“得了吧!這事兒也看臉的好麼?我上次也這麼說來着,結果人家說,快去洗洗吧!難怪一身味兒!”

九阿哥大吃一驚:“怎麼會是這種反應?我從來沒遇到過這種反應!”

“所以我才說是看臉的啊!”十阿哥更生氣,“九哥這樣的,哪怕說自己祖上是要飯的,那些女孩子也會嗲嗲地說:好有趣!”

九阿哥茫然:“是麼?我還以爲這是人人通用的辦法呢。”

十阿哥泄氣地瞪了他一眼:“九哥你啊!根本沒法理解廣大單身狗的疾苦!”

九阿哥默默想了一會兒,突然問:“你的臉和我的臉,差距很大麼?”

十阿哥被他問得,都快哭了。

胤祥則說,九阿哥這是典型的“何不食肉糜”,畢竟不是人人都能像九阿哥那樣,哪怕在公交車站站個五分鐘,也會有女人(更多的是男人)上來搭訕的。

他覺得。該教十阿哥一些更爲實用的追求異性的手段。

“譬如說,倆人一塊兒出去玩,女孩子說,想吃雪糕,買根雪糕吧!這時候,你就該把她帶去哈根達斯店,給她點個冰淇淋火鍋。”

十阿哥聽得愕然:“可她不是說要吃雪糕麼?”

胤祥恨鐵不成鋼:“她說要吃雪糕。你就真給她買一塊五的雪糕啊?我的傻哥誒!你要真那麼做。保證沒下回了!你得把她的要求誇大才行啊!你想啊!你倆認識不久,人家就算想,也不會直接提出要吃那麼貴的東西。這是人家矜持。但你呢,就得給人家一個驚喜,給她更好的迴應。這樣一來,十哥你看。她就會記住這些驚喜的感覺,就會把這些驚喜和你這個人聯繫起來。下次……”

“下次她再想要驚喜,就又來找我了?”十阿哥哼了一聲,“那我得花多少錢啊!”

胤祥哭笑不得:“就算給她買個冰激凌火鍋,又能值多少錢?這點成本都捨不得那你還追個什麼女孩子!”

十阿哥默默在心裡想了想。然後擡頭:“這麼說,我得時刻預備好團購的代金券?”

胤祥的眼前,突然浮現出十阿哥趴在收銀臺前。嘟嘟囔囔,一張張數着優惠券的場面。

……這形象崩毀得也太徹底了。胤祥暗想,還不如就讓他去買一塊五的雪糕呢。

“就算團購我也覺得划不來。”十阿哥又說,“上次九哥帶我去吃哈根達斯,一個冰激凌火鍋全都歸我,我都覺得不夠呢,你還讓我給人家買冰激凌火鍋?憑什麼呀!她是九天上的仙女?”

後來胤祥私下裡和九阿哥說,十阿哥沒救了。“他的心理年齡還停留在幼童狀態,沒到青春期呢,連冰激凌都不願分給人家吃,這怎麼找女朋友?我十哥這樣子,和幼兒園裡那些爲了爭玩具,把小女孩推一邊的小男孩兒沒差別。”

因爲九阿哥和胤祥都在出力,胤禛也想給十阿哥提點建議,誰知他剛開口,十阿哥就趕緊擺手說不用了。

“四哥你的意見,沒價值。”

胤禛一聽大怒:“我的意見怎麼就沒價值了?”

“你那都是理論,缺乏實踐經驗。”十阿哥說,“你就只有茱莉亞這一個女朋友,而且還是不知怎麼撞大運撞上的呢,你該慶幸茱莉亞到現在都還沒把你給甩了,否則你連這一個女朋友都沒有。”

胤禛更怒:“你以爲我沒了她,就找不到第二個女朋友了麼!”

豈料十阿哥點點頭:“我還真這麼認爲。不信,四哥你試試。”

“……”

“支招的事,還是算了吧。”十阿哥嘆了口氣,“四哥你的智商高,這我承認,你的智商是我的兩倍還拐彎。但說到情商尤其說到戀愛商,咱哥倆估計是差不離的。就咱這樣的,湊一塊兒商量這種事,能商量出個什麼來?”

“誰說我戀愛商低了!”

“你看,還不如我呢,好歹我還承認自己戀愛商低,四哥你連自己戀愛商低都不知道——你這得多低呀。”

十阿哥這話,說得胤禛非常鬱悶,旁邊胤祥聽得直樂。

“誰說咱四哥找不到女朋友?不可能!只要四哥公開自己的身份,肯定不知多少女的哭着喊着要嫁給四哥!”

十阿哥撇撇嘴:“又沒車又沒房,名下存款連個衛生間都買不起,脾氣又這麼爛,說話又這麼毒。就他這樣子,公開身份能頂什麼用?就算撲過來的再多,等半年後你再看吧,肯定跑得一個都不剩。”

九阿哥就說,這不行,不能光讓十阿哥自己去找女友,他的交友範圍有限,咱們也得幫忙!尤其胤禛,單位那麼多女下屬,有沒有可能給十阿哥聯繫聯繫?還有茱莉亞學校裡那麼多女同學,就不能給十阿哥介紹一個?

胤祥就說,九阿哥不也在上班麼?難道沒有女同事?九阿哥就憤怒了,說,程序員怎麼可能有女同事!

胤禛說,女下屬有一大把,只要十阿哥肯剪辮子,他保證每週七天給他安排十四個相親對象。

茱莉亞也犯愁,她倒是有很多單身女同學,而且因爲胤禛總是去學校接她,所以那些女同學也躍躍欲試,問她,男朋友家裡還有沒有哥哥弟弟?既然胤禛這麼帥,兄弟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茱莉亞暗自嘆了口氣,十阿哥各方面確實不差,可這讓她怎麼介紹?他那條清朝辮子,讓她怎麼給同學解釋呢?

最後,胤祥倒是給十阿哥介紹了一個,人家是演藝圈的,見識廣眼界開,不在乎髮型,但是人家說,條件有兩個:一個要帥,能帶的出去,二呢,要有車,未來好周遊世界。十阿哥帥是夠帥,但他沒車,他甚至連開車都不會,這肯定不行。

胤禛得知,嗤之以鼻,他說,那女的何必找什麼男友?乾脆去買套中國象棋得了:又有帥,又有車,還有倆炮可以打呢!

於是十阿哥只好繼續單着,不過,他自己倒是一點都不着急,總說,大丈夫何患無妻!

於是他的朋友就只有五大三粗、一臉憨笑的摔跤手(男)和蓬頭垢面、永遠睡不醒的畫手(男)——這兩種朋友的共同點是:月底總跑來找十阿哥借錢,以及,每次他們來過之後,家裡的冰箱就空得一片餅乾都找不着。

後來,隨着十阿哥事業範圍的擴大,陸續又出現了兇巴巴朝他催促畫稿的編輯,宣稱再不按時交稿就吊死在他家門口的編輯之前五小時,打的跑來苦苦哀求他交稿的編輯……統統都是男的。胤禛甚至認真觀察過,一週之內,只有倆女的和十阿哥說過話,一個是茱莉亞,另一個,是樓下社區的大媽。

這觀察結果,讓胤禛暗自傷感,傷感的同時,他又暗自慶幸。

好歹他還有個茱莉亞,總算沒淪落到連女朋友都沒有的悲慘境地。

至此,九阿哥的爛桃花終於以這種詭異的方式轉移到了十阿哥身上——十阿哥實在太忙碌,已經沒空去找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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