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略張開嘴，又舉起雙手，其腹上的巨眼中，那顆紅色的瞳仁微微下移，看向了其的雙手手掌。
“嗯？”
“眼”額間突然析出些許褶紋，並以一種略顯疑惑的聲音，道：“怎麼？只恢復了七成嗎？”
“太少了，實在是太少了！！”
“眼”的聲音，突然變得格外沉重，隨後有些聲嘶力竭的咆哮道：“太少了！！這樣的力量太少了！！”
“眼”的聲音中飽含着憤怒，飽含着不甘，“眼”話語裡的意思中，滿是對強大力量的渴望。
那原本盤翔在空中，周身黝黑，老態畢露的類人怪物，在“眼”發出咆哮後，就快速的降落在了“眼”的身前。
“唉！”
一聲格外沉重的嘆息，也在類人怪物降落後，從“眼”的周圍響起。
“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你能夠恢復七成，已經很不容易了，當初你剛剛到我這裡時，可是連飛行起來時的平衡都掌握不了的啊。”
從“眼”周圍突然響起的聲音，彷彿來自四面八方，根本尋不到源頭。
那聲音中充滿了勸慰，似乎想要緩解“眼”心中的不甘和憤怒，可“眼”並沒有因此而安靜下去。
“太弱了！實在是太弱了！！”
“眼”的雙手，猛的攥成了拳頭， 繼續的咆哮道：“爲什麼這麼弱！爲什麼！！？”
些許幽藍色的血絲，從“眼”腹上的巨眼中浮現，而“眼”的咆哮聲，也越來越響亮，越來越瘋狂。
“嘭！！”
清晰的悶響聲中，無數道紅光透過了“眼”的身體，如同一個圓形的巨繭般將“眼”裹在了其中，“眼”微揚起腦袋，朝着天空大張開了嘴，噴出了一道紅色光束。
“咻！！”
破空聲中，被“眼”噴出的紅光，射進了厚厚的雲裡，然後將雲團燒掉了一部分，留下了一個窟窿和幾許的蒸汽。
那些從雲中墜落的雪，有許多直接被“眼”噴出的光束蒸發，還有許多融化成水，如雨點般灑落了下來。
“他不會止步不前，他只會越來越強！我要報仇！我需要力量！我需要力量啊！！！”
“眼”大力的扇動起寬闊的蝠翅，攪動出陣陣的狂風，吹起那些之前被“眼”撐碎的紅色屑渣，那站在其身前，周身黝黑的類人怪物不得不蜷縮起身體，以四肢牢牢的抓住地面，才能維持住身體的平衡。
藉着狂風，“眼”的身形立刻升高，最終懸在了空中。
“森悟，你告訴我，究竟怎樣才能變強！！？”
“我要在短時間內，擁有如你一般的力量。”
“眼”俯瞰着下方那巨大且破碎的身軀，聲音有些沙啞的道：“然後超越你，這樣纔可能殺掉他！”
“唉！”
面對着“眼”的質問，從“眼”的周圍，再次響起了一聲嘆息。
然後是語氣很無奈的聲音。
“你若是想變得比以前更強一點，你只需吸了我的靈識，然後煉化我的身體，但你要變得和我以前一樣強，我確實幫不了你了。”
森悟說的是實情，“眼”若真的將森悟的靈識給吸取了，其確實能恢復實力，但森悟很清楚，“眼”不會這麼做。
“呵。”
一聲輕笑，攜着幾許的悲腔，“眼”收攏起翅膀，緩緩的落到了那破碎的紅色軀體表面。
“變得比以前強，那也是於事無補的啊。”
“眼”搖了搖頭，語氣突然沉重了起來，道：“甚至，就算是變得和以前的你一樣強，我恐怕也贏不了此時的他。”
“眼”舉起金黃色的手掌，輕撫着匍匐在其身前的類人怪物頭頂上，那些稀疏的白髮，語氣略顯哀傷的道：“爲了殺掉他，有多少同族死了？可結果卻讓他越來越強，越來越厲害，那些沒有忘記對人族的仇恨，並肯去爲了我族未來而拼死一戰的同族本來就不多，我不能讓它們再這麼毫無用處的犧牲下去了。”
“森悟，那個叫羅綺的傢伙邪門的很，不僅運氣非常好，而且生命力極其頑強，對付這樣的人物，若是不能把他給一腳踩死，便會變成其通向更高階梯的踏腳石。”
“眼”長吁了一口氣，語氣中滿是惆悵的道：“其身具未循天道而入輪迴的靈魄，又有如此的氣運加身，再加上如今華夏人族的處境艱難，給了他一個非常好的舞臺，讓他的才能和潛力都能得到更好的發揮和提升。”
“要對付這樣的人，只有用絕對強大的力量，在瞬間將其的一切碾碎，鎮壓，但以羅綺當初的修爲和提升速度來看，此時要殺掉他，恐怕必須得某位妖神出手，但我族中又有多少妖神，它們在哪裡？我根本不知道，而且以妖神那樣的巔峰存在一貫的品性，恐也不會願意出手吧。”
“眼”的聲音越來越低，神情也越來越失落，腦袋，也逐漸的垂搭了下去。
“是啊。”
被“眼”的話語所影響，森悟的聲音也顯出了幾分惆悵。
“我族自從失敗，然後被驅逐以來，數千年了，從未有新晉妖神誕生，而那幾名從那兩次與人族的大戰中存活下來的幾名妖神，在重歸後就沒有跟我們聯繫過，一個個的將蹤跡給隱藏了起來，嘖。”
森悟的語氣中突然有了些許的不屑，繼續着道：“看得出來，那些妖神似乎都在忌憚着什麼。”
“當然，也可能是經歷了太過悠久的歲月，那些妖神都已經厭倦了廝殺。”
森悟的聲音中，突然有了一絲莫名的意味，帶上了些許追憶的成分。
“甚至如同當初的玄遊般，產生了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聞言，“眼”沉默了。
它在沉默了一會兒後，就微擡起了頭，仰望着天穹中正在落雪的雲，好一會兒後，才張嘴長嘆了口氣。
“那些妖神們所忌憚的，除了那個人，還能有什麼？”
“森悟，雖說天道尚公，但天意卻還是那人之意啊。”
“眼”微垂下頭，面朝着身前，繼續着道：“不過，不論天意如何，我都一定要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