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他們十里之外的這支步兵軍團，當然就是梓潼城派出的部隊。
事實上，梓潼城也就在他們身後十里路左右的地方。
“不能再把戰場擺遠了，涼州本來就缺乏地形掩護優勢，在騎兵的攻擊下撤退難度很大，再往前推就很難回來了。”法正在之前的軍議中如此佈置，“不過呢，至少幾員大將回來沒啥問題……”
“孝直你說點好聽的！”劉備聽得心頭髮緊。
梓潼城現在滿打滿算能湊出的軍隊數量差不多是一萬五千，在留下守城的必要兵力之後，能拉出去野戰的最多一萬，而野戰部隊要面對的至少是七八萬羌軍騎兵。一萬步兵在野外對七八萬騎兵，不管怎麼看都是讓人心驚膽戰的局面，但劉備發現，緊張的人好像只有自己，這實在太不合邏輯了。
“永年，一萬步兵對最少七萬騎兵，這是不是太危險了？”軍議結束後，劉備終於還是忍不住拉住張鬆問道，“而且我們的目標是擊潰敵人，不是擋住敵人一兩次進攻……”
張鬆拍拍劉備的手：“主公，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如果沒有關將軍的話，老實說我也會擔心的……但是，聽聞關將軍從未讓我們失望過嘛，對不對？”
“那可是幾萬蠻族騎兵啊……”
不管劉備有沒有擔心，這確實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梓潼城的位置剛好在前往天水的路上，總不能指望敵軍鐵騎路過梓潼秋毫無犯，至於說再打一場曠日持久的守城戰，費禕估計要先哭給劉備看。
於是現在，留在城內的戰將寥寥無幾，有戰鬥力的幾乎都上了前線。但是劉備站在城頭上望着遠方的地平線，什麼也看不見。
“敵人差不多到了吧？”劉備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旁邊費禕倒是馬上反應過來：“剛纔有斥候報告，已經發現敵軍前鋒部隊，想必馬上就要開戰了吧。”
很快，西方傳來一聲隱隱的雷鳴。
城頭上所有的人都是一震，一起望向西面的方向。
“開始了嗎……”
事實是，已經結束了。
那聲雷鳴來自青龍偃月刀斬破大地時的震動，面對洶涌而來的幾千騎兵，關羽直接衝出戰陣，一刀劈下，只見一條青龍吼叫着衝出，捲起砂石沖天，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一擊從正面摧毀了羌軍前鋒部隊至少八百騎，其餘的部隊也陷入了混亂，不少馬匹都明顯受到驚嚇，完全不受控制地亂跑，更多的騎士則是呆立在原地，完全無法接受發生了什麼。
“弓箭手，放！”在陣中的法正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一聲令下又是上千箭矢射出，瞬間又奪走了數百性命，在這波箭雨後緊跟着的是張任和黃忠兩個狙擊手的自由點射，在羌軍反應過來之前不停地刷新擊墜數，直到終於有個百夫長大叫起來：“退，撤退！”
剩餘的羌軍終於恢復了判斷力，他們調轉馬頭，拼命抽打坐騎希望它跑得快一點，快點離開這支詭異的漢軍步兵軍團。
邊靖也在逃跑的隊伍中，他剛纔沒有被關羽的攻擊正面命中，只是在之後的弓箭亂射裡手臂中了一箭，現在他完全顧不上傷勢，只是機械的拍馬而逃，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西涼鐵騎不是沒有了嗎，馬家不是沒有了嗎……怎麼漢軍的步兵也這麼厲害？”
很快，梓潼軍面前就只剩下幾百具屍體（以及被關羽直接轟碎，沒法確認數量的更多屍體碎片）。
“果然跑得很快。”關羽哼了一聲，“真是一羣無膽匪類。”
法正卻是微微皺眉：“如果敵軍主力也撤退這麼堅決，就不好打了……是不是應該收斂一點呢？”
“收斂什麼呀！我還沒出手呢！”魏延大爲不滿，“步兵對騎兵還要考慮什麼收斂！”
法正沒有看魏延，只是悠悠嘆道：“魏將軍不要着急，接下來還有的打呢。如果我所料不錯，很快敵人的主力就會趕到戰場，那可是好幾萬騎兵，無論怎樣慎重對待也不足爲過。”
“以弱對強，本來就不該正面迎擊呀。”魏延咕噥，“要主動出擊纔對嘛。”
張鬆也嘆了口氣：“但我們是步兵啊……”
消滅對方的首領無法解決問題，消滅敵人的主力同樣不現實，因此法正一開始定下的戰略就是主動出擊，以雷霆手段震懾敵軍——既然蠻族都是吃硬不吃軟，越打越服帖的賤骨頭，那從一開始就全面展示自己的實力是唯一手段，而以一萬步兵對數萬騎兵，要想取得耀眼戰果，那就只能看非人級戰力了。唯一可喜的是，根據情報，蠻族軍隊里人級鬥將不少，地級卻罕見得很，至於天級是一個也沒有。
梓潼軍的入場動作還算合格，但真正的挑戰還在後面。所有人都知道，蠻族主力還未到達戰場。
“如果有什麼辦法讓敵人排成一條豎直的線衝過來，然後讓關將軍過去當頭一刀，那什麼都解決了。”魏延開始幻想。
長槍兵和盾兵重新整好陣型，弓箭手重新調好羽箭，所有人都看着前方，在前方是一個高大並且讓所有人都感到安心的身影，關羽就像是一棵參天大樹，屹立在天地之間，任憑怎樣的風沙都無法讓他動搖分毫。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條新的黑線。
“來了！”衆人都是心頭一震，眼見着那黑線開始慢慢變大，慢慢變長，沒過多久，士兵們的心情就變得沉重起來。
魏延瞪大眼睛：“到底來了多少人？”
地平線上，從左往右，視線所及之處全是緩步前進的騎兵，還有更多的騎兵正源源不斷從地平線那頭冒出，就像是正朝東方推進的黑色海浪。
這支一萬人的步兵軍團則是隨時可能被潮水包圍的孤島。
“比預計的還要多一些……”法正喃喃道。
魏延握緊長刀：“總之是可以好好殺一場了！”
天空中傳來低沉的嗡嗡聲，很快這聲音變成了讓人頭皮發麻的尖嘯，魏延馬上想起這是什麼聲音：“飛射，西涼鐵騎的飛射……這麼多！”
比梓潼城當初遭受的箭雨還要密集十倍，鋪天蓋地的箭矢傾瀉而下！
“舉盾！”
儘管舉起盾牌，箭雨落下之時還是不停有士兵慘叫倒地。
只有關羽無所畏懼，他一刀劈碎不知多少箭矢，接着高高躍起，跳得比那些箭還高，在空中望着逐步逼近的蠻族軍隊，青龍偃月刀，斬落！
雙方交戰將士只聽到一聲巨響，接着整個地面都震動起來，漫天飛起的砂石遮蓋了整個戰場，幾乎所有的羌胡騎兵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只能在劇烈搖晃的地面上努力試着保持平衡，並眼睜睜地看着身邊同伴突然被一顆石頭打穿——或者更慘，被一塊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的大石頭連人帶馬打得渣都不剩。
相比之下，梓潼軍這邊算是受到影響比較小的，魏延等人可以看到那邊的騎士像被風吹起的紙片一樣飛起來，七零八落地落到遠方。
“天級鬥將的力量……到底怎樣纔算是到了盡頭？”魏延覺得自己喉嚨有點發幹，“我這輩子，有希望摸到天級的邊嗎？”
不過還好有一件事值得慶幸：天級鬥將是自己這邊的。
“諸位，時機到了，照計劃行事。”法正突然開口道，“就在現在！”
魏延、張任、黃忠三人各帶一千精悍步卒，從戰陣裡衝了出來，向周圍還沒回過神來的騎兵發動了攻擊。短短几個呼吸之間，已經又有好幾百羌胡騎士被砍倒在地，這時候其他蠻族纔回過神來：“什麼時候一羣步兵也敢在我們面前威風了？！”
羌胡部族從來不會考慮什麼行軍佈陣，被眼前現象激怒後，不少騎士都嚎叫着舉起刀槍直衝這離開本陣的三個小隊，甚至忘了以射箭爲掩護，其結果就是被梓潼軍本陣的法正指揮弓箭手們射了個痛快，等騎兵們想起要用拿手的飛射應對時，三支突擊小隊卻躲到了盾牌後面，任憑飛箭把盾牌釘成刺蝟，而當他們衝近時，就會被突擊隊中帶頭的那三個漢軍將領轟成渣。
而這個戰術最關鍵的一點，就是羌軍無論如何也無法從正面對梓潼軍形成衝擊，梓潼軍只需要防守側翼就行了。
因爲擋在正面最前方的就是關羽！
最兇悍的蠻族勇士也無法在青龍偃月刀下走過一合——事實上，有幸被青龍偃月刀特意抽出一刀來斬成兩段的已經是享受了特殊待遇，大部分的蠻族騎士不是一個個被砍死的，是一羣羣、一團團被斬殺的，每一刀都能將幾個、十幾個騎士變成碎塊，在關羽面前，是始終沒有停止落下的血雨腥風，和摔得滿地都是的殘肢斷臂。
“除了馬家，漢人中還有這樣的勇士？”遠處的蠻族軍陣中，幾個最大部族的首領都感到了意外，“那漢人武將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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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了流感，全身痠痛，只能把週末寫好的一章先放出來頂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