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暴躁的馬蒂達

“咕嚕~”一手扶牆坐在地上的易曦不由自覺地吞嚥了一口口水,目光直直的盯着自己面前的這個美麗的外國女性,呃,確切的說,應該是來自外國的女鬼,不知道怎麼的,雖然說這是易曦第一次撞鬼,但是當他看到了這個女人的面容之後,心底莫名的升起了一絲親切感,甚至就連剛纔的恐懼都被沖淡了不少。

“馬蒂達....”喃喃的唸叨了一遍這個名字之後,易曦的雙眼猛然的睜大,好像一對銅鈴一樣死死的盯着飄浮在那裡的馬蒂達,顯然,當易曦不再自亂陣腳,甚至是恢復了正常人的邏輯思維能力之後,結合着馬蒂達這個名字,一個外國長相的女鬼,以及最重要的,在數月之前跟龍傲天的那一次面談中,有一些關於自己先祖,太爺爺,太奶奶之間的問題的答案,那麼面前這個喜歡穿着幽靈袍,嚇到人了之後一丁點都沒有歉意的女人是誰,答案也就呼之而出了。

雖然說這個結果讓現在的易曦有些難以接受,畢竟,一個已經死去了很久很久的親人突然復活了這種事情,倘若易曦自己不是變種人,恐怕此刻已經嚇暈過去了...

“所以,”深深的吸了一口去之後,易曦掙扎着站了起來,目光中的迷茫消失不見,而是直視着這個面帶着一絲微笑,或者說可以解讀爲和藹,慈愛的表情的女性,“您是我的太奶奶?那個來自於法國的美麗而強大的女性?”

“還不算笨,竟然還猜對了,”馬蒂達緩緩的飄到了易曦的跟前伸手輕輕的彈了一下易曦的額頭,“不怕我?”

“不怕,”易曦很是鄭重的搖了搖頭,“首先,您是我的曾祖母...無論是什麼形態,而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您救得我吧,雖然我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算是吧,”說着,馬蒂達聳了聳肩,漂浮在空中的他圍着易曦轉了幾圈,“長相上跟你的太爺爺倒是有些相似,只不過這身子骨太瘦弱了,事實上,因爲某種原因,當我清醒的時候就發現你已經被幾個美利堅帝國的變種人控制着,在一輛鐵皮車裡,這纔不得不出手將你救下,腦子有些亂?”

看着一臉不明所以,搞不清前因後果的易曦,馬蒂達微微的嘆了口氣,“來吧,孩子,你已經快五天沒吃飯了,我雖然給你注射了葡萄糖,但是還是得吃飯才能保證身體的健康,至於你心中的那些疑問,我們邊吃邊聊吧,嗯,確切的說,是我看着着你吃,然後一邊聊天。”

“......,知道了,太奶奶,”雖然說面前的這個女人看起來還是很年輕的,樣貌氣質給人的感覺也就是三十多歲的樣子,但是易曦卻發現,以自己這種脾氣竟然生不起半點反抗的心思,而是心甘情願的對這個根傳說中一樣,喜歡惡作劇,語言風趣幽默的女人言聽計從,就好像是母親跟兒子之間的關係一樣,甚至,易曦還感覺自己的鼻子有些微微的發酸,多少年了,易氏家族的死亡詛咒讓易曦自語早已經流乾了最後一滴淚,但是,當面前這個似乎無時無刻不散發着一種名爲慈愛的女人出現的時候,易曦還是感覺有些想哭。

“可憐的孩子,這些年你都經歷了什麼?”一覺沉睡幾十年,馬蒂達並不清楚這個世界,自己的家族後裔都發生了什麼,但是好歹曾經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一個才覺醒沒多久,也沒有主動想要跟自己隱瞞什麼感情的小傢伙的心緒,她還是能夠讀得懂一二的,雖然這也借了她是靈魂的光芒,這就像那個倒黴鬼安培水尾說過的,式神的感知能力比人類強一萬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馬蒂達也算一名式神,只不過是擁有自由之軀的式神而已,說着她就給了易曦一個大大的擁抱,“我就知道,事情絕對不會像辰所想的一樣順利,我就知道.....”

自他的父母因爲意外辭世之後,易曦還是第一次感覺到這種溫暖的關懷,沒有任何的利益糾紛,不需要任何的勾心鬥角,可以讓易曦全身心去相信,所以,易曦那從未輕易相信過任何人,厚厚的心理防線也終於鬆開了,伴隨而來的就是這麼多年以來,積壓在他心中的那些悲傷,混着淚水就這麼嘩啦的流了下來,穿過了馬蒂達若有若無的軀體跌落在了地面之上。

“都死了,他們都死了啊,”易曦的聲音從喃喃自語忽的變成了聲嘶力竭,兩隻手緊緊的摟着他的祖母馬蒂達,彷如迷失的孩子遇到了母親一樣,雖然說馬蒂達是靈魂,但是隻要她願意,完全可以通過蓋亞能量凝聚出實體,確切的說是外殼。

“我一閉上眼睛,我就能看到他們,多少年了,我根本忘不了,血跟肉,我的身體滿滿的都是他們的血跟肉,我想把它們拼起來,但是,但是,我的父母貼滿了我的全身...天啊!我忘不了...忘不了....忘..”

“啪!”情緒似乎有些失控的易曦身體一軟整個人差一點倒在了地上,顯然馬蒂達害怕自己的這個不知道因爲什麼壓抑了許久的曾孫子過度的發泄出現精神異常,這才動手將其擊暈,而經過這一次撕心裂肺的哀嚎之後,易曦的面色似乎也變得好看了許多,顯然,長期的壓抑讓他的身體也出於了亞健康的狀態,長此以往,終將步上他哥哥易星的道路...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當易曦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馬蒂達竟然將爛尾樓一側的安全架上的竹子跟木頭拆下來了一些,在擋板的一側升起了一團篝火,顯然在這個徒有四壁的地方,晚上絕對不會很暖和就對了,而且更有意思的是,篝火上的小鍋裡竟然還咕嘟咕嘟的煮着食物,味道聞起來竟然也不錯。

“醒了?”看似蹲在地上,實則漂浮在空中的馬蒂達隨手將一把不知道是什麼的調味料丟進鍋裡之後轉過頭,“過來吃些東西吧。”

“咕嘟,咕嘟,”釋放了心中的壓力之後,哪怕易曦的情緒並不高漲,但是他卻感覺自己的身體前所未有的輕鬆,再一次從溫暖的被窩裡鑽出來之後,盤腿坐在了篝火旁,水泥地面被火焰烤的溫熱,一點都不涼,拿起了一旁的礦泉水,易曦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大口,“太奶奶,這些東西都是哪來的啊?”

“當然是從超市買的了。”

“您還認識超市?那葡萄糖注射液也是您買的?雖然不知道您先前一直藏在哪,但是方纔您說,您可是沉睡了幾十年了,怎麼..哎呦!”

“小癟犢子(幽州省方言,類似於臭小子,混蛋小子之類的意思),”說着,馬蒂達伸手就拍了一下易曦的腦門,“你當你太奶奶我什麼都不懂?文化的傳承懂嗎?沉睡了幾十年,我也知道板油路上跑着的四個軲轆的東西是鐵皮車,雖然外形變化了很多,那個小鐵盒是無限傳輸裝置,雖然似乎漂亮了很多,senven-eleven(超市便利店)公元一九二八年三月八日就他孃的在後唐有分店了,我還有會員卡呢,還有藥店,那麼大的紅十字你當我是瞎子?我可是從戰場上活下來的女人,打針這東西需要學?再說了,我特麼不懂,我不會問?看什麼看?要不是看在你身體沒康復,我早就揍你了!吃飯!”

“額...是,太奶奶,”基本上無言以對的易曦接過了一把湯勺以及一個瓷碗,不過當他看到小鍋裡煮着的某種香氣四溢的肉湯之後,送出去的勺子卻又懸在了半空中,“我..,太奶奶,我..我是吃素的,有沒有..麪包什麼的?”

將一切看在眼裡的馬蒂達微微的嘆了口氣,聰明如她怎麼可能聽不出這是易曦的藉口,而原因,十有八九是跟方纔易曦哭訴的那件事情有關,當然,她並沒有逼迫易曦去吃肉,事實上,經歷過戰爭的她很清楚,創傷後遺症這種東西,倘若沒有一個合理的疏導方式,真的是會把人逼瘋的,很多在戰場上歸來的老兵,不是死於病痛,而是死於無法撫平的心理創傷。

“那就吃這個吧,法式長棍,硬是硬了點,不過味道還是不錯的,”說着馬蒂達把一根長條麪包甩給了易曦,“還真是懷念呢,自從嫁給你太爺爺之後,我已經很少能夠吃到正宗的法式料理了,而現在,擡起自己那長長的袖子,馬蒂達微微的自嘲了幾聲,更是隻能看你這個小癟犢子在這裡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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