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忽視了心中的疑惑,索恩提出了另一個更加本質的問題:“等下,伊莉,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惡魔和聖堂教會——我是說,這兩股勢力,不是應該,呃,勢不兩立的嗎?他們怎麼會混在一起?”
“很抱歉呢,這個世界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惡魔並不是由教會指定的,他們是客觀的想要毀滅這個世界的存在,莉菈琪也這麼說過,沒錯?”伊瑟莉爾輕輕搖了搖手指,否定了索恩的看法:“所以,不要被腦子裡的固有觀念所束縛哦,所謂光明和黑暗勢不兩立的想法.”
“抱歉,是我太天真了……”索恩誠懇的道了歉,沒錯,他心想,這個世界超出自己預想但又無比合理的事情實在太多了,而自己也早就習慣了這樣的事情。他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那這麼說來,是不是可以說這一切都是惡魔的陰謀?他們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嗎?還有,戰爭和惡魔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
“不知道,這也是我感到疑惑的地方……”伊瑟莉爾的臉浮現出了苦惱的表情,輕輕的搖了搖頭:“如果說,斯比基克和洛克法蘭之間曠日持久的常規戰爭,或者相互毀滅的核大戰,那樣大規模的戰爭之中,大量的死者引起的奧術場劇烈變動能夠起到爲惡魔打開通道的作用……但是如果斯比基克和洛克法蘭聯合起來對斐亞拉開戰,這場戰爭的結果將——”
“將會是單方面,不對稱的戰爭……這樣說起來的確很奇怪。”索恩託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而且,礙於聖堂教會的影響力,兩個國家都不可能完全摧毀斐亞拉……的確是一個越想越奇怪的情況啊……”
但是,光憑兩個人在這裡想,也得不出任何結論,兩人很快便放棄了思索,索恩輕輕的拍了拍手,說道:“總之,車到山前必有路,我想到時候一定有辦法的——時間不早了,伊莉,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如果你再病倒的話——”
“不可以這麼關心我哦,索恩,這樣的話……我會有負罪感的。”伊瑟莉爾強硬的打斷了索恩的話,她避開了索恩詫異的視線,低下頭去。索恩剛準備解釋,但是伊瑟莉爾已經站起身來,向着門口走去。不明所以的索恩想要出聲叫住伊瑟莉爾:“伊莉,你——”
“做個好夢喲,索恩,明天見。”伊瑟莉爾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輕輕的關了車廂的拉門,只留下索恩一個人看着門口出神——那臉笑容掩蓋不住的傷感,負罪感,和寂寞,不知爲何,讓索恩一陣陣的心痛——爲什麼?
我有那麼貪心嗎?索恩靠在柔軟的沙發,不禁苦笑起來,我的身邊已經有了瑪莉薩,已經有了那麼好的女孩子陪伴我……可是,這心痛,難道是說明了我現在正在逐步走向腳踏兩條船的……真的嗎?
“和我結婚的話,你是可以有花心的權利的……”伊瑟莉爾誘惑般的話語,至今似乎還在索恩的耳邊迴盪,伴隨着這樣的話語的,伊瑟莉爾緋紅的臉頰,是那麼的不真實……索恩用力的搖了搖頭,想要把腦海中不道德的想法趕走,但是,無論如何,無論如何,這些想法似乎根植於索恩的基因,根植於他身爲男性的X染色體之中一樣,難以驅除……
真是可悲啊……所謂的男人,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很早之前在某個論壇看到這句話的索恩,這時候才體會到了這句話真正的意味,他搖了搖頭,輕輕的閉了眼睛:算了,索恩,忘了這事情,還得打仗呢。
事實,橫貫洛克法蘭全境南北的高速鐵路的運輸速度並不比飛機慢多少,兩天兩夜的旅程之後,彗星部隊回到了洛克法蘭首都特別區。讓索恩很是有些鬱悶的是,自從第一晚之後,他和伊瑟莉爾之間就彷彿築起了一堵無形的牆壁——雖然伊瑟莉爾依然會對他露出親切的笑容,有的時候也會聊聊天,但是索恩很明顯能感覺出來,那只是一般的戰之間的關係,和那天晚那略帶粉紅色的氣氛完全不同的關係。
不過,當索恩,櫻儀,卡茜莉斯和由香裡,還有伊瑟莉爾步入俗稱藍方宮這是由於總統府的垂直的外立面全都被淡鈷藍色的玻璃所覆蓋的緣故的總統府的時候,這一切全都被索恩拋在了腦後,作爲彗星部隊的主官們,他們來到總統府,受到總統的接見。在此之後,毫無疑問的,彗星部隊將再次開拔,前往斐亞拉戰爭前線。
“先生們,女士們,歡迎你們回來,祝賀你們取得了勝利。”在總統府的會客室中,福勒總統伸出手去,和彗星部隊的高級軍官們一一握手,接着說道:“你們的奮戰爲了還世界正義和揭示真相做出了傑出的貢獻,你們是當之無愧的英雄。”
“這是軍人的職責,總統閣下。”索恩擡頭挺胸的說道。這讓總統流露出了讚許的表情:“少校,你的確很優秀,魔炮將軍的傳人果然沒有看錯人——好,暫時不談這些,你們也已經知道,我國和斐亞拉已經進入了戰爭狀態,而你們收集到的證據可以讓我在說服國會裡的那些保守派的時候有決定性的證據。”
總統頓了頓,接着說道:“也就是說,和斐亞拉的戰爭即將開始,之前我們被引導到了錯誤的方向,卻陰差陽錯的找到了正確的證據,現在,我們要開始反擊了。”
彗星部隊的四名軍官相互看了一眼,雖然早已預料到這樣的結果,但是至少,索恩從三名女副官卡茜莉斯勉強算是女性的眼中,都讀出了某種隱憂。
總統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在擔憂什麼,彗星部隊將仍然作爲一個獨立的單位參與到戰爭之中,而不是如同你們可能想象的那樣,回到各自國家的軍隊之中。這一點,我國,斯比基克,以及伊特拉爾已經達成了共識。你們將直接接受聯合部隊司令的指揮,以彗星特遣隊的身份,當然,具體的情況,今晚會由這次行動的指揮官向你們介紹,還有什麼問題嗎?士兵們?”
“不,我想應該沒有了,長官。”索恩搶在由香裡提出問題之前這樣回答,堵住了她的嘴巴,他當然不可能猜不到由香裡想問的問題是什麼。福勒總統很滿意的點了點頭:“那麼,請允許我在這裡提前祝你們一路順風,旗開得勝,勇士們,祝你們成功。”
於是,四人便離開了總統府回到了彗星部隊的駐地,一下車,隊員們就唧唧喳喳的圍了來,一些追着由香裡和伊瑟莉爾詢問總統府裡到底是什麼樣子,另一些則是憂心忡忡的問,託庫婭的命運究竟如何——比如索恩,現在就在被瑪莉薩這樣追問着。他只能聳聳肩,無奈的說道:“抱歉,瑪莉薩,我們沒問那件事情……在那樣的情況下,我們實在問不出口。”
“這樣啊……”瑪莉薩的臉閃過了黯然的神色,雖然她很快就打起精神,笑着說自己“沒關係”“不要緊”,但是索恩當然明白,這種情況下,說什麼不要緊都是假的,戰瞬間變成敵人,通常的軍人絕對不會遇到的情況,卻是永遠高懸在彗星部隊每個隊員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有可能把這支部隊刺的千瘡百孔,砍的支離破碎。
“汝等啊,就別在這裡瞎操心啦。”似乎是看出了索恩和瑪莉薩臉陰沉的神色,一直都沒有發話的卡茜莉斯忽然插入了兩人之間的對話:“聖堂教會的小妮子,就算最壞的情況,也不會成爲吾等的敵人,她可能到戰爭結束都不可能再次回到戰場了,對她來說,或許這樣也是一個解脫唄。”
“說的也是……不管怎麼樣,我們不能因爲這件事情裹足不前。”索恩將託庫婭悲傷的表情驅趕出自己的腦海,擡起頭來大聲說道:“各位,我們可以休息一段時間,晚六點鐘,我們將去國防部,接受我們下一步的任務,我們將會到戰場,瞭解了嗎?”
“是,隊長!”隊員們整齊劃一的回答讓索恩很滿意,經歷了一番苦戰之後,隊員們的精神狀態依然相當好,這讓索恩對接下來的行動也有了充足的信心。斐亞拉,索恩輕輕的閉起了眼睛,回想起這個自己即將二度前往的國度,那個國度,現在會如何了呢?而在戰爭結束之後,斐亞拉教皇國,還能存在嗎?
“我可管不了這些……”索恩輕輕的聳了聳肩,雖然對託庫婭的離去,索恩也感到無可奈何,也感到莫名惆悵,但是和格林登的時候完全不同的是,這一次,沒有人再可以以任何理由將已經確實認定的敵人變回戰。奇蹟這種東西,如果能夠複製的話,就不再是奇蹟了。
讓我們暫時把視線從彗星部隊的身移開,這裡是洛克法蘭首都市郊的一處陸軍兵營,聖堂教會高階戰鬥牧師,託庫婭?蠻錘正被關押在這裡,少女抱着膝蓋,靠着冰冷的牆壁坐在囚室之中,臉的表情只有麻木和茫然。忽然,她囚室的房門被人打開了,一名女憲兵走進了房間:“託庫婭騎士隊長,請和我們走一趟。”
託庫婭擡起她無助的雙眼,看了看面前的憲兵一眼,輕輕的點了點頭,撐着自己的身子站了起來——需要說明的是,在看押的過程當中,託庫婭並沒有受到任何不恰當的對待,她現在這種虛弱的樣子完全是因爲心中萬念俱灰的結果,這讓身處敵對立場的憲兵看着都不由得嘆氣:“託庫婭小姐,請你也不用太傷心了,戰爭結束之後,生活依然會繼續,不是嗎?”
但是託庫婭對憲兵的這番說辭完全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她只是幽幽的擡起頭來,用彷彿地獄遊魂一般的語氣說道:“戰爭,開始了?”
“這個……很抱歉,我不能說……真的很抱歉。”被託庫婭身散發出來的那種氣勢所影響,女憲兵的臉也露出了無法裝出來的歉疚表情,而託庫婭則只是輕輕的說了一聲“這樣啊”便再次閉了嘴巴。
兩人就這樣來到了一間辦公室的門口,憲兵爲託庫婭打開了門,接着便站在門口,擔任警戒。託庫婭不知所措的看着面前坐在轉椅的背影,卻沒有發現這個背影是似曾相識的。也沒有聽出坐在轉椅的女性說話的聲音,是自己曾經聽過的。
她的耳朵裡,只有一個問題不停的迴響,迴響,再回響:“託庫婭?蠻錘,你,相信奇蹟嗎?”
“……奇蹟是不可能出現第二次的。”託庫婭用快要哭出來的聲音,回答了椅子那人的提問:“重複第二次的奇蹟,就不再是奇蹟了……所以,我不苛求那樣的事情能夠落在我的身,我只希望我可以……我可以……可以……”
“那麼,奇蹟如果出現兩次,你,會怎麼稱呼它們呢?”轉椅的人不顧泫然欲泣的少女接下來想要說的話,再次提問到,她確信,這個問題可以讓少女牧師忘記哭泣。
很顯然,這個令人措手不及的問題,以及問題背後罕有的特殊意義,對於託庫婭的重要性不言自明,正因爲如此,託庫婭一如椅子的人預料的那樣,忘記了眼眶之中將落未落的眼淚:“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您,您是!”
“託庫婭,還記得我嗎?”轉椅的莉菈琪?諾蕾茜笑着轉過身來,臉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而託庫婭則是一臉震驚的表情,甚至都忘記了使用敬語:“你,你是那個,魔,魔炮將軍——“
“那麼,託庫婭,回答我的問題喲——奇蹟如果出現了兩次,會變成什麼呢?”莉菈琪把身子向前傾去,露出了饒有興致的表情,而對此,託庫婭卻只是茫然的搖了搖頭——接着,她認真的說道:
“我不知道,重複了兩次的奇蹟,會是怎樣的光景,但是我想,那一定是非常,非常令人感到幸福的事情,是可以讓更多的人感到幸福的事情……”
“說得好!”莉菈琪拍案而起,笑着說道:“那麼,告訴我,託庫婭!什麼是幸福!你所追求的,是怎樣的幸福!爲了追求你要的幸福——你準備,怎麼做!你能對你犯下錯誤的,過去的戰,乃至最親的人,揮動你手中的刀鋒嗎?”
“……我不知道。”沉默了許久,託庫婭低着頭,用幾乎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對一直照顧我的哥哥姐姐們揮動武器,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對弗里曼哥哥揮動武器……但是,我想,如果這真是我們所犯下的罪……我有資格,也有理由,代替弗里曼哥哥,代替聖堂騎士團贖罪。”
“因爲聖堂教的教義裡說道,要誠實,要無畏面對自己的錯誤?”莉菈琪臉的笑容更加光彩奪目了,她幾乎已經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是因爲……我喜歡和大家在一起,在一起歡笑,戰鬥,悲傷,憤怒……”託庫婭堅定地擡起頭來,對了莉菈琪的視線:“我想,被您開導之後,我想通了一些事情。如果註定了,戰爭會讓敵對雙方之中,我最喜歡的人迎來悲傷……那麼,至少,我還可以用自己的雙手,去守護我能守護的那部分人的幸福!所以——”
託庫婭單膝跪地,彷彿面對自己的所信仰的神一般發誓,請求道:“諾蕾茜小姐,求求您,讓奇蹟再次降臨!就算付出我託庫婭?蠻錘的一切!”
“不需要你付出這麼多,起來,”莉菈琪笑着向託庫婭伸出了手:“託庫婭,果然是溫柔的好孩子呢。”
晚六點,彗星部隊準時的來到了國防部地下的一間會議室之中,等待着自己將要受命的軍官的到來,士兵們都在猜測自己的指揮官將會是誰——而當這個消息揭曉的時候,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各位,日安,很高興你們完成了任務,而且活着回來。”莉菈琪?諾蕾茜特戰准將站在幕布前面的時候,會議室裡頓時一片譁然,瑪莉薩驚喜的說道:“師傅,怎麼會是你——”
“不要太驚訝喲,諸位,別看我一副生的樣子,別忘了,我可是魔炮將軍諾蕾茜哦。”莉菈琪露出了陽光而自信的笑容,繼續說道:“總之,就是這樣,各位英雄們,請多多相互指教囉,接下來,我將說明你們的第一個任務,請好好聽好。”
莉菈琪輕輕地敲了敲身後的熒幕,面立刻出現了斐亞拉教皇國周邊的地圖,,在那裡,四個碩大的三角形正散發着令人無可忽視的存在感——斯比基克皇家海軍南海艦隊,洛克法蘭聯邦海軍第一艦隊,第三艦隊,以及洛克法蘭聯邦海軍陸戰隊第一特混遠征部隊,每個三角形標明的名字,說明了這是一支史無前例的海力量——就算在綠島戰爭之中,海面都沒有出現過如此龐大的特混艦隊。
“你們將和陸戰隊遠征部隊匯合,引領反擊,你們的目標將是這裡。”莉菈琪輕輕的點了點屏幕中海洋的某處,畫面立刻拉近,並且轉換成了實時衛星圖像,索恩看着面顯示出來的圖像,皺起了眉頭:“鑽井平臺?”
“現在面插滿了防空導彈,名副其實的薩姆塔。”莉菈琪聳了聳肩,這樣說道:“這是伊特拉爾國立石油公司的L43鑽井平臺,是斐亞拉海岸線數個被佔領的鑽井平臺裡防守最嚴密的一個,你們將負責排除這一個鑽井平臺的抵抗,並且解救其中的人質。”
“明白了,我們會完成任務的。”索恩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別這麼着急,索恩——你們還缺一個人呢,不是嗎?”莉菈琪輕輕的搖了搖頭,笑着說道。
“我想她——託庫婭?你不是被——”
“隊長……對不起,但是……請允許我和你們一起行動,爲了……”託庫婭用力擦了一把眼淚,挺起胸膛:“爲了幫聖堂教會的同僚們贖罪。”
本整理髮布。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個,都會成爲作者創作的動力,請努力爲作者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