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場景,我絕對在什麼地方見過……索恩看着面前目瞪口呆的,像金魚一樣嘴巴一張一合的少女,悲哀的想到。~~~~~~.~~
場面陷入一片尷尬,櫻儀依然一臉平靜的靠着沙發站着,瑪莉薩則是因爲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而左右張望,由香裡想要笑笑,緩解一下繃緊的氣氛,但是卻被少女肩頭的那隻鳳鷹銳利的眼神瞪得猛地一縮脖子,卡茜莉斯則是一副饒有興趣的看戲神情,至於伊瑟莉爾——她剛剛出去接電話了,不過大概也是爲了逃避這種尷尬的氣氛……
“……該死!櫻儀!你好歹說點什麼!”被壓抑的氣氛弄到崩潰邊緣的索恩不得不大聲向櫻儀求救——雖然看去不像那麼回事就是了。而櫻儀的回答則是令索恩更加發瘋:“說什麼?你要我給這個不懂事的小女孩道歉?或者說,你認爲我做錯了什麼?”
伴隨這句話而來的當然還有櫻儀不比那隻鷹遜色多少的銳利視線,索恩徹底沒轍了,他只能高舉雙手,宣佈投降:“好,好,總之這種解釋誤會的事情都得交給我來做是不是?”他轉向了終於稍微回過神來的少女,卻不知道如何開口——總不能說“我錯了”?畢竟是這女孩犯錯在先……
“那,那個……麥卡倫,小姐?”但是不開口,難受的還是自己,索恩最終還是試探性的開口問道,卻沒想到面前女孩的反應卻相當驚訝:
“是,是的!”依然有些發傻的女孩幾乎條件反射式的喊道.
啥?居然是這種反應?索恩從周圍的每個人的臉都看出了這樣的神情,當然,他自己也是這麼想的。而由於這種想法,索恩不禁再次仔細觀察起面前的這個女孩子。面前少女的年齡大概只有十五六歲,雖然如此,看似纖細的軀幹卻久經鍛鍊,擁有着可怕的爆發力和靈活度,而且,索恩還認爲少女肯定有着出乎常人的動態視覺,這點從在機場她格擋開櫻儀的劍鋒就可以看出來——但是,這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而已。
忽然,索恩發現自己面前的景物正向左方飛速移動,與此同時,自己的臉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痛楚,接着,毫無懸念的,被打飛出去的索恩喀嚓一聲撞在了一張木製的椅子——當然,斷的是木頭,不是索恩的骨頭.但是這也已經足以讓索恩疼的半天爬不起來了。
當然,索恩並不是完全因爲疼才爬不起來,在忽然被打的那一瞬間,索恩的腦子彷彿被高壓電電擊了一般一片空白,直到他接觸凳子,他才忽然發現,女孩根本坐在自己面前的沙發一動不動,也沒有攻擊自己,自己怎麼就飛了出去?
“是老鷹呢……”耳邊忽然響起了塔波莉婭的聲音,那聲音彷彿是一隻面對強敵的獵豹,索恩都可以想象出塔波莉婭眯起眼睛,緊緊的盯着那隻現在正盤旋在自己頭頂,彷彿示威一般的老鷹的樣子。她該不會是準備對老鷹出手……
當然,塔波莉婭不可能有這個機會的,因爲櫻儀再次抓住了那隻青色老鷹的翅膀,老鷹儘管拼命撲騰,但是櫻儀畢竟不是一般人,依然單手牢牢的抓住了老鷹的兩隻翅膀,讓它的撲騰變得徒勞無功,接着,她面無表情的吐出了令面前的少女猛然一顫的話語:“今晚就吃燒鳥火鍋。”
“誒?!?!?!”瑪莉薩,由香裡,還有娜塔爾?麥卡倫驚叫起來,由香裡一臉震驚的說道:“櫻,櫻儀姐,你不是說真的?對?對對?”
“當然是——”櫻儀有意拖長了“是”這個字,接着,飽覽了三人錯愕,絕望,還有震驚的表情之後,才慢悠悠的放開了已經撲騰的沒有力氣了的鳳鷹,微笑着說道:“——假的囉.”
“呼……”三位少女長出了一口氣,就連索恩都有種心裡的石頭落了地的感覺,至於那隻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個來回的鳳鷹,現在已經被櫻儀手的力道捏的疼暈了過去。娜塔爾?麥卡倫露出了悲慼的神情,卻只是小聲地說道:“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樣……”
“沒錯,我也覺得不能這樣。”由香裡嘆了一口氣,輕輕的蹲下了身子,手持御幣按住了鳳鷹的翅膀,一邊驅動治療魔法一邊說道:“大家都太沖動了啦,真是的,本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地說……”
“才,纔不是什麼‘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知爲何,女孩又亢奮了起來:“要是剛剛那個兇巴巴的女人敢把我的青怎麼樣的話,我就——我就——我就——……”
“你就?”索恩感到了某種不妙的氣氛,他試探着問道.
“我就……我就……”女孩想說的話梗在哪裡,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沒辦法的她一張俏臉憋得通紅,最終卻只能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我也只能和青一起……”
一起?難道是一起去死?我的天啊,這傢伙到底在想什麼啊……索恩不能理解女孩的想法,開口勸道:“雖然那隻暈過去的鳳鷹是你自己的寵物沒錯,但是我說小姐,你有必要爲了你的寵物去死嗎?”
“青纔不是什麼寵物!她是我的好戰!好武器!好夥伴!就算是‘彗星’的——的酋長!我也不准你這麼說青!”女孩看穿了索恩的心思,眼中淚花閃閃卻依然用強硬的語調如此發言,她雙拳緊握,發出了咯咯的聲響,讓人感覺她就像是一隻雪山露出獠牙,發出低沉咆哮威脅敵人的雪狼一般。
不過更加令索恩在意的是少女的措辭,她稱自己爲什麼?酋長?真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稱呼啊……
不過索恩也大概明白了機場的那一番誤會的前因後果,按照規定,彗星部隊的隊員就算乘通工具也允許隨身攜帶武器,比如手槍或者奧術驅動器,很顯然,按照面前這個女孩的邏輯,她把自己的鷹也當做了武器,想當然的“隨身攜帶”了,但是她不知道這些活動物是不能搭乘交通工具的人員艙的,再加這隻名叫青的鳳鷹似乎和少女有着特殊的羈絆,所以她纔不願意讓機場的檢疫人員帶走這隻鳳鷹的.至於那傢伙怎麼登機的,索恩猜測可能是當地的行政長官或者這傢伙的司特別網開一面的緣故,只可惜斯利爾福爾作爲國際航空港,這方面的檢查特別的嚴格,女孩這才被攔下來。
至此,一切的誤會都真相大白,和索恩一樣明白誤會到底出現在那裡的櫻儀也只能道歉:“抱歉,我應該先問清楚情況再動手。”
“……現在道歉,完了!”本能的感到了自己再次佔據風的少女再次變得稍稍有些趾高氣揚,但是當櫻儀再次冷起臉來瞪了她一眼之後,她便好像嚇到了一般,猛地一縮脖子.
這到底是什麼性格啊……索恩不禁嘆氣,自己身邊的怪人還真是越來越多了,不對,從很多角度來說,自己也是怪人啊……
“哎呀,這裡怎麼了嗎?”忽然,索恩身後的門被打開了,伊瑟莉爾抱着一疊文件走了進來:“索恩?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孩子……”
“躲在外面看戲的傢伙沒資格這麼說……”索恩極度不悅的說道。伊瑟莉爾則是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嘿嘿……我想看看索恩會怎麼處理這件事情嘛……”
“真是敗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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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原來你是巴族人。”索恩揉着自己還有些疼的臉頰,若有所悟的說道。時間過去了十分鐘,依然是在隊長辦公室,只不過房間裡的人只有索恩,卡茜莉斯,還有伊瑟莉爾三人而已,他們分別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卡茜莉斯沒有辦公桌,只是把用來和女孩溝通的奧術投影屏幕展開在索恩的桌子,饒有興致的看着面前這位來自洛克法蘭北方大山之中的少女,娜塔爾?麥卡倫.
就在剛剛,伊瑟莉爾“適時的”送來了娜塔爾?麥卡倫的檔案材料,這稍微爲索恩解釋了面前的少女部分所作所爲的原因。娜塔爾?麥卡倫,十六歲,來自北方傑裡邁爾州,原屬傑裡邁爾州聯邦安全局特勤分隊,來自巴族部落之中的一支,麥卡倫部族。
“原來如此,所以小女孩纔會對亮明身份的汝等既敬又恨——不,好像‘恨’稍微過了一點,恐怕只是單純的不喜歡而已,喂,汝喲,吾沒說錯?”卡茜莉斯在屏幕之中托住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娜塔爾有些沮喪的點了點頭:“對……如果在族裡面,對比自己強的人不敬的話,會被大家罵的……”
這我倒不難理解,索恩想到,畢竟是在生存條件那麼惡劣的北方,如果是從古代一直傳下來的傳統的話,的確應該是尊重強者的。他露出了理解的微笑:“我明白了,不過在這裡完全沒必要這麼拘束,你要學會在任何人面前表現自己真實的想法——比如說,其實你不喜歡櫻儀,對?”
“不——是……”雖然娜塔爾習慣性的想要否定自己有討厭櫻儀,但是在索恩鼓勵的目光之中——她或許把那個理解成強者的命令了——她還是老老實實承認了自己的心情:“那個歐巴桑又兇又殘忍,我的確很不喜歡她……但是她比我強,所以……”
“所以汝在矛盾什麼東西啊.”卡茜莉斯不滿的挑起了眉毛:“剛剛不是說過了嗎?別老是對強者不敢反駁,連討厭都不敢,要是汝的敵人比汝強大,汝難道還不和他戰鬥,任其擺佈嗎?真是可笑。”
“不,那個不一樣,認真的戰鬥就是對強者的尊重!”娜塔爾用力的搖了搖頭,用奇異的理由否定了卡茜莉斯的話,卡茜莉斯撇了撇嘴,表示隨女孩怎麼說,反正自己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了。
“好了,這個問題就先說到這裡,”索恩也覺得這個問題到此爲止比較好,他掏出了一個信封丟給了娜塔爾說道:“我看過你在北邊的服役記錄,除了你獨有的技能沒有詳細記述之外,你的射擊,搏擊,體能等等基礎技能都相當不錯,這方面的測試我們也就不做了,你拿這個去宿舍樓領你自己的宿舍,作息時間什麼的這裡面都有寫,還有——歡迎你,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夥伴了.”
“不,不敢當!”混雜了受之有愧和不甘心,娜塔爾猛地一鞠躬,看到這一場景,卡茜莉斯再次撇了撇嘴,只有伊瑟莉爾一直在一邊不發一語,只是默默的看着另外三人的互動,這是,她站起身來說道:“那麼,我就帶娜塔爾去宿舍了,索恩,過會兒見”
“恩,過會兒見。”索恩輕輕的點了點頭,目送着伊瑟莉爾帶着娜塔爾出門,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喃喃的說道:“還以爲會像剛剛和艾米麗兒見面的時候那樣,引發大**呢……結果卻是這種樣子……”
“怎麼,汝對吾的由香裡的護衛還有不滿麼?”雖然像是在挑釁,但是卡茜莉斯卻是真的在表達道歉的意思,索恩輕輕的擺了擺手:“怎麼可能還有不滿?艾米麗兒本身是個好孩子啊,而且現在也不那麼對國籍問題耿耿於懷,一切不都很好麼?”
“呵呵,是麼?”卡茜莉斯輕輕的笑了笑,露出了讓索恩感到意外的沉靜表情:“那麼,汝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汝等會和吾等兵刃相向呢?”
“那和現在一樣,都是忠於自己的任務,不是嗎?”索恩淡然的說道,但是卡茜莉斯卻微微一笑:“是嗎?汝,真的這麼想?”
“當然.”索恩輕輕的握住了手的一支筆,用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平靜聲音說道。沒錯,就算和他們兵戎相見,我也是在儘自己的義務……所以……
不知爲何,索恩的眼前忽然掠過了,託庫婭純真的笑臉,接着,那笑臉變成了由香裡的,艾米麗兒的,最後……伊瑟莉爾的。索恩很驚訝,自己爲什麼會想到伊瑟莉爾。同時也動搖着——自己到時候,真的能夠毫不猶豫開槍嗎?
等等……爲什麼我會和他們兵戎相見?索恩忽然發現了這個問題,他擡起頭來,疑惑的直視卡茜莉斯,這讓卡茜莉斯移開了視線:“別在意,這只是吾歷盡歲月之後的一番無聊感慨而已,不必放在心……”
“是麼?”索恩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我原來以爲你會很期待我的答案。”
卡茜莉斯靦腆——索恩驚訝自己居然用了這個詞,而且還很合適——的笑了笑:“說期待什麼的……也沒差啦,難道汝還真的有什麼話要說?那麼身爲神明,吾也不妨傾聽汝的訴說唄,來,告訴吾,汝的答案——當汝和吾等兵戎相見,汝作何抉擇?”
“我的抉擇就是——”索恩站起來,正了正領帶,用不知是莊嚴還是感慨的語調說道:
“——在戰爭開始之前,就把它消滅在萌芽之中!”
“……噗哈哈哈哈哈——”過了很長時間,卡茜莉斯才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笑聲,索恩納悶的看着屏幕之中笑的花枝招展的神明,不禁納悶的問道:“不是,我說,這有這麼好笑嗎……”
“哈哈哈哈哈——抱歉抱歉,說實在的,比吾能做到的好笑多了——噗哈哈哈哈哈——”卡茜莉斯稍微忍住笑意,這樣說道,這讓索恩頗爲生氣:“我可不是爲了作爲你的笑料存在的。”
“吾知道吾知道——不過,”卡茜莉斯忽然收住了笑意,將讚許的目光投向了索恩:“汝有一個令人驚異的理想呢。雖然走向理想的道路頗多荊棘,但是,因爲你依然是少年,所以吾相信你,或許能夠在有生之年,維護汝的理想。”
原來是這樣呢……索恩心中忽然有了一種沉甸甸的感覺,並不是傷痛,也不是憤懣,那是一種從別人手接過某種東西的感覺,他再次露出了微笑:“謝謝……”
只是……
索恩除了感到責任感,還感到了一絲莫名的驚恐,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定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人打開了。
是櫻儀,她的手拿着一疊傳真文件。
“陸戰隊員們,我們有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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