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樓上二樓,有臺階近百,一行人正拾階而上,忽地一個黑影從天兒降,向着幾人當頭砸下。
王維眼尖,看清了那是一人,便伸手一抓,穩穩地擒了過來。
扶着那人站穩,纔看清此人是一個年歲不大的書生。
由於剛剛落地,書生面色慘白,驚魂未定,喘息了幾下,向王維道:“小生揚州孫策,多謝閣下相救!”
孫策?這名字挺帶勁的!
王維擡手虛扶,“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兄臺不必客氣!”
“不知閣下何故失足墜下?”
“唉!”
孫策深深地嘆息一聲,指着樓上,憤憤不平地說道:“這樓上盤着幾隻惡犬,見人上樓則狂吠不止,在下爭辯不過,被他們打了下來。”
“哦?”
王維幾人十分疑惑,不明白惡狗指的是什麼。
張欽笑道:“那惡狗就是宜陽郡王等人的護衛,他們有數十人,擋在樓梯上,自稱奉命設一處武關,想要上樓,先打贏他們。
我們三人先前上樓,便是被他們趕了下來。”
“豈有此理!樓中不管嗎?”李白怒道。
韓湘子道:“他們背後站着太子郡王,誰敢出頭?再者說,要是沒有本事上樓,即使得到了公孫姑娘,又怎能守得住呢?”
此言有理!
王維暗暗點頭,美人如玉如珍寶,人人慾得之而後快,要是這位公孫姑娘被一個沒什麼能力的人得到了,好似三歲小兒捧着一塊金元寶走在鬧市上,最後的下場搞不好是人財兩空。
而能上樓的人,要麼有實力,要麼有背景,如此以來,這武關也能篩掉一大半的人。
“走!咱們上去看看!”
李白一揮手,帶頭向樓上走去,而那位才摔下來的孫策也跟在後面。
......
二樓,寬敞的廊道中,有四五十個身着明光鎧的甲士嚴陣以待。
看到王維一行人時,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校尉上前一步,大聲吼道:“來人止步!”
“吾乃李白,汝等也敢阻我?!”李白按劍大喝道。
“李太白?”
那校尉方言口音很重,把李太白喊成了驢太白。
若是以前,李白不會將此小事放在心上,只是知道王維的驢子叫大白後,就聽不得這個稱呼。
他冷聲道:“叫我李青蓮!”
校尉不知他什麼時候改了名,也沒有在意,說道:“此次文會,沒有你的名字,請回吧!”
“哈哈哈!若是沒有我等,這文會也不必比了吧!”
李白大笑幾聲,說道:“識相的最好讓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李白看着一衆甲士,慢慢地拔出長劍。
那校尉冷冷一笑,招了招手,喊道:“兄弟們,亮起來,給他們瞧瞧!”
“喏!”
數十人一起應聲,隆隆地傳遍整座酒樓。
迴音落下,五十多人像是一盞盞琉璃風燈,身上同時綻放出了黃色的光芒,原本陰暗的二樓頓時亮了起來。
在那些人前面,有三個人身上亮起了紅色的光芒。
王維看着這些燈泡,心中暗驚,這裡居然聚集了三名武尊,五十多名武宗,真是聲勢驚人啊!
別看萬金商行的管事是武尊,林府的管家是武宗,其實大陸上能修行到武宗境界的人並不多,真正的修士也不多,最多的還是普通人。
想想梁山也只有數十武宗,十幾位武尊,就可以攪動唐宋兩國,便知道這些人是多麼可怕的一股力量。
王維猜想,這些人大約是幾個王府湊起來的隊伍,要是歸屬一人,皇帝都不安心。
“哈哈哈!你們怕了嗎?!”那校尉大聲叫囂着。
李白淡淡一笑,“區區幾個武尊武宗,也敢在某面前放肆,不自量力!”
區區?
王維拍着額頭,一臉無奈,都這個時候,咋還裝嗶呢?
大陸上的實力對比,一般是武尊與文宗相當,而此時他們這邊只有兩個文宗,以及一個實力不明的韓湘子。
不過,即使韓湘子是金丹修士,論戰鬥力,也打不過一個武尊加幾十個武宗。
最重要的是,這種場合不能殺人,而且自己也不能火力全開啊!
王維看到這場大戰不可避免,問李白:“你一個人能對付得來?”
李白一愣,“當然不行啊,這不是有你和湘子在麼!”
這麼理直氣壯真的好嗎?
王維忍住噴他一臉的衝動,問道:“那該怎麼打?”
李白道:“三個武尊,咱們一人一個。”
“好吧!”
“可以!”
聽到要打架,韓湘子一點仙人的風範都沒有,紮起衣襬,拿出紫金笛,躍躍欲試。
“你們當真不退?”那校尉問道。
李白傲嬌道:“笑話,我李白什麼時候退讓過。”
“敬酒不吃吃罰酒,兄弟們上,將他們扔下去!”
“喏!”
轟轟隆隆地一陣腳步聲,幾十個發着光的武宗就迎面衝了過來。
李白很猛,拔劍衝入了人羣中,莽撞的像個武夫。
韓湘子也不賴,一邊吹笛子,一邊躲閃着,有幾個武宗受到笛音的迷惑,像是迷了路一樣到處亂撞,不一會兒還衝回去打倒了幾個同伴,頓時亂成了一團
“妖術!”
“他會妖術!”
一羣武宗不敢上前,就向王維幾人衝來了。
懷素喝了口酒,拿着毛筆,衝了上去,他出手如電,瞬息之間寫出了數百個‘木’字,這些字左右相連,像是一圈圈繩索,牢牢地捆住了一個武宗,那武宗就動彈不得,像個木頭人。
王維看着他的手法,暗暗稱奇。
前兩天他練習燃木刀法,在一旁觀看的懷素忽然心血來潮,拿着毛筆在練武場中舞動起來,動作跟燃木刀法的招式一樣,令他驚訝不已。
見和尚感興趣,他也沒有藏私,便將燃木刀法的招式和口訣全都傳授給了他。
出乎意料的是,不到兩天時間,和尚居然創出了一門‘燃墨筆法’。
由於和尚是持戒僧境界,念力更雄厚,運用這種筆法寫字時,一念之間可連寫六十四筆,大大地提高了書法的戰鬥能力。
шшш★ttκǎ n★co
不過面對衆多武宗,和尚對付起來依然吃力。
王維驅動符文,隨手彈出一片文豆,噼裡啪啦一陣亂響,文豆直接擊穿了幾名武宗的護體罡氣,再一揮手,豆子撞在鎧甲上,響起一片叮叮噹噹懂得響聲,數人應聲倒下。
“啊啊啊!小子別欺負他們,有本事你跟我單挑啊!”
正準備發大招,一個生的粗壯黝黑,滿面呲須的大漢從人羣中衝了出來,這漢子是個武尊,手中拿着一對大號的黃銅窩瓜錘,氣勢十分兇猛。
只是這大漢衝來時,一邊狂叫着,一邊擠眉弄眼的,嘴巴都抽抽了,瞧得王維一臉驚奇,打架就嚴肅點,這麼搞笑是幹什麼?
難道他想用這種方式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好吧,你成功了!
正戒備着,就見那粗漢揮着雙錘,啊啊地大叫幾聲,一溜煙地從自己身邊跑過,像是沒有看到近在眼前的敵人一樣。
王維愣愣地看着他,呆滯了片刻,這麼直的道都能跑偏,眼神怕是斜出天際了吧。
“嘿!”
那粗漢跑到了一個無人的廊道,招了招手,向王維喊道:“小子,是男人就過來跟我單挑!”
王維摸了下褲襠,自己確實是個大男人,他看到李白幾人已經控制住了場面,就放心地走了過去。
“單挑?怎麼挑?”王維笑問。
“嘿嘿,開個玩笑,別當真!”
那漢子笑道:“在下雷萬春,太子府副典軍,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親王府副典軍,從五品武官,與王維平級。
單挑就單挑,自報名號幹甚?
王維忍着好奇,隨即報上了姓名。
“吖,原來你就是詩絕王玄奘,幸會幸會!”
王維瞧他的架勢還想過來握手,便擺了擺手道:“不是要單挑嗎?說這麼多廢話幹什麼?”
雷萬春搖頭道:“嗨,挑什麼挑,我雷某人練武是爲了斬殺妖魔,可不是給那羣紈絝當打手。”
嘆息幾聲,雷萬春從腰上解下一個酒壺,向王維示意了下,“王少卿喝酒嗎?”
王維搖頭,他有潔癖。
雷萬春搖了搖酒壺,笑道:“這酒烈,也只適合我們練武之人,像你們文修,肯定喝不慣。”
嘿,被小瞧了!
不過此人豪爽有趣,王維有心結交,拿出一瓶秋露白扔了過去,“試試這個!”
小瓶秋露白,一瓶十貫,酒不多,卻格外烈。
雷萬春看着手中的小酒瓶,笑道:“你們文人喝酒也忒小氣,這麼一點酒,還不夠某漱口。”
“試試!”
王維笑了笑,又拿出一瓶跟他碰了下,先喝了一口,然後等着看他的表現。
只見雷萬春仰頭猛地灌了一口,似乎想要給他表現一下武修的豪爽。
可酒剛入口,雷萬春身體一抖,一雙豹眼頓時睜得大大的,臉色瞬間變得通紅,原本他臉皮黑,紅了之後,就像是一塊燒紅了的黑鐵。
“哥們兒,咋的啦?被人給煮啦?”王維打趣道。
“咳咳!”
雷萬春猛地咳嗽幾聲,長嘆道,“好酒!此酒炙如火漿,喝一口,渾身通透!”
王維輕輕笑了幾聲,在他對面坐下,“這酒我家還有很多,有空常來喝!”
“好!哈哈哈!”
雷萬春喝着酒,高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剛纔我看到你長得跟我一樣黑,覺得十分面善,就挑你過來喝酒,沒想到真找對了人吖!”
王維黑着臉,十分鬱悶,他覺得自己挺白的,怎麼大家都覺得黑呢?難道一定要面如傅粉纔算白?真搞不懂他們的審美!
“你是看我黑才挑我的?”
雷萬春搖了搖頭,笑道:“你們三個人裡,一個太狂,一個太仙,一看就不好惹,就你看着好打發一點。”
‘嘿,我這暴脾氣,剛說我黑就算了,現在又說我弱雞,真是不能忍啊!’
王維捋起袖子,笑道:“要不我們打一場?”
“不打!”
雷萬春道:“你敢將天下第一掛門上,說明你也不是個簡單的人,還是別打了吧!”
“呵~,知道就好,我老王也不是吃素的!”
“是是,那咱們拼酒如何?”
“拼酒?那不論輸贏,可都是我吃虧啊!”
“小氣了不是?以後有什麼需要我老雷幫忙的,儘管開口!”
“嘿嘿,開玩笑的,咱們喝酒吧!”
“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