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婉馨很開心、因爲母親胃疼的毛病再也沒有犯過、父親本在翰林院任職、這一年,卻因爲出了紕漏被革職、此後她常常看到父親在院子裡一坐就是半天,有人來拜見他也閉門謝客、婉馨心裡擔憂,卻不知如何勸解、太過成熟的話她不敢說出口,因爲她的年齡只有五歲,她必須要做出一些與年齡相符的事兒,說一些與年齡相符的話、儘管如此,有一次還是聽見秦父對秦母說:“婉馨這孩子哪兒都好,只是總覺得老成持重的不像個五歲的孩童了、”秦母說:“孩子是懂事,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此後,她儘量扮天真,表現的愚鈍一點、以此打消別人的疑心、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在秦家生活的很快樂、父親漸漸看淡官場沉浮,對於名利之事倒也漸漸看開、閒暇時候父親偶爾會會故友,偶爾在書房看看書、在院子裡喝喝茶、或與友人對弈、母親則陪着她練字,看書、一家人生活的其樂融融、
十年光陰就似彈指般過去、秦婉馨出落得更加漂亮,練得一手好書法、只是對於音律還是一竅不通、她不甘心,特意求着父親爲她找來京城裡最好的琴師親手傳授、對於歐陽承睿,很少來秦府,兩人見面的時候也不多、母親經常說:“這男女有別,雖是表親,也得注重禮數、”
這一日,在後院裡擺好古箏,命丫鬟曉曉沏上好茶,靜候琴師的到來、天氣晴好,在半空中看到幾隻精緻的彩鳶、曉曉指着紙鳶興奮的大叫:“小姐,快看,那幾只紙鳶飛得多高啊!”婉馨擡起頭看去,她們都似被賦予了生命的小鳥,在天空中自由翱翔、想到自己,雖然衣食無憂,父母百般呵護,卻是不得隨意出門,彷彿被困在籠子裡的小鳥、這就是古代女子的悲哀啊、一天到晚待在閨房之中,練字,女
紅,讀書,而這些即使學得再精通又如何?科舉制度一律不許女子參試、學得會這些也只是爲了打發閨中漫漫長日和取悅未來的丈夫吧、真是悲哀、
曉曉看到婉馨如此,怯怯得問:“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婉馨看到她驚恐的樣子,衝她笑笑:“沒什麼,我只是想出去走走罷了、”曉曉聽到此處,大眼睛一轉,立馬嫣然笑道:“小姐,有了,後天是乞巧節,小姐現已到及笄之年,可以去靈虛寺上香求籤、到時候不就可以出去了嗎?”婉馨聽了,心裡很高興、活了十五年了,真正出去的時候屈指可數,而且還是坐在轎子裡,陪着母親、這下好了、想到這裡不禁笑了、突然一個聲音傳來:“何事這麼開心?說出來讓我也高興高興、”轉過身看到的是一臉笑意盈盈的歐陽承睿、他身着一襲藍袍,雖是半新不舊卻洗的乾淨整潔,依舊是那俊逸出塵的模樣,站在掩映的樹林後,令周圍美景黯然失色、只是,他卻變了,眼神不再是那樣真摯澄澈,取而代之的是邪魅與慵懶,就如前世的賀宇翔、雖然轉過身的那一刻,看到一張與賀西風極度相似的臉時,心裡不由砰砰直跳、卻依舊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能對他動心,前世爲他癡迷一生,結果她死了他卻淡定自持、不能愛上他,絕不能!心裡想着這些的時候,他已走到跟前、曉曉對他盈盈一拜:“見過表少爺!”他卻是揮揮手示意曉曉下去、婉馨這纔回過神來,對着曉曉說:“回來!”曉曉望望歐陽承睿,望望婉馨,終究還是悄聲立在旁邊、歐陽承睿手裡百無聊賴的擺弄着扇子,哈哈一笑:“我說表妹呀,我是怎麼得罪你了?看到我眼神都能把我給殺死!”婉馨知道,他早已經忘記了前世的事情,可是這個人魂魄肯定都是虛僞的、當年救她和姐姐估計也
是一時興起、想到這裡,又恢復一臉冷漠神色、望向歐陽承睿,淡淡道:“少廢話,你來幹嘛?”歐陽承睿也不在意、對着婉馨虛拜了一下:“小生不才,特奉舅父之命前來教小姐練琴、”秦婉馨不耐煩的皺皺眉頭:“我師父呢?怎麼是你?”歐陽承睿收起笑容一臉正色道:“你師父被皇上召進宮去了、以後就是御用琴師,教不了你了、”秦婉馨轉身就走:“那就不學了、曉曉送客!”望着秦婉馨憤憤離去,歐陽承睿無奈的聳聳肩、曉曉低聲道:“表少年,別介意啊、可能今天小姐心情不好吧、她平時待人一向溫婉和善的、”歐陽承睿邪魅的眼神望着曉曉,脣邊勾起一絲壞笑:“曉曉,你就不必替她開脫了,她怎樣對我我是不會介意的,我介意的是你對我的態度、”說完輕輕抓起曉曉的手放在胸前,曉曉的臉一下子紅了、囁諾道:“表少年,不要這樣,等下被人看到了、”歐陽承睿抓着曉曉想要掙脫的手,雙眼一眯,瞭然道:“哦?那曉曉的意思是,沒人的時候就可以了、”曉曉的臉似紅透的蘋果,語無倫次道:“表少年如果....這樣理解,..那...那就算是吧、”說完一把掙脫跑開了、歐陽承睿望着驚慌跑開的曉曉,輕蔑一笑、
曉曉跑過後院廊下,一頭撞上了秦婉馨、擡起頭,秦婉馨面色如寒霜、其實,秦婉馨都看到了,她也早看出了曉曉對歐陽承睿的心思、只是這歐陽承睿,從第一眼看到他就隱隱覺得不對,果然此人這一世品行差到如此地步、真是叫人寒心、想到上一世他溫文爾雅的笑,他的體溫,他身上淡淡的菸草香,以及他的溫柔體貼、不過那些都是假象!如果說上輩子賀西風是個僞君子,那麼這一世歐陽承睿就是個真小人、不過,這真小人總比僞君子更好防範對付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