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六章 天地變顏色

何記豬肉鋪這個月都沒開張,何家兒媳婦操持的豬油拌飯鋪子,也停了好些日子。

自打皇帝重病、封平西王爲大燕攝政王以行託孤之舉的消息傳到民間後,老何家,就不殺豬了。

不殺豬,自然就沒的豬肉賣,更甭提自家煉的豬油了。

不僅如此,

老何頭、何初、外加孫子何福,家裡仨男丁,整天其他事兒都不幹,請了一尊藥王菩薩的像掛在了家裡,爺仨開始吃齋祈福。

其實,老燕人對姬家是很有感情的;

大燕的皇族,無論是當年帶領燕人浴血廝殺於前,還是先帝爺時指揮燕軍開疆拓土,撇開皇室內部勾心鬥角卻又不爲底層所知的這些常備戲碼,至少在燕人百姓心目中,他們的皇帝,姬姓皇族,一直是他們頭頂上的天。

可……碧荷覺得不至於如此吧?

要知道,

家裡姓姬的,就她一個。

今兒個,碧荷爺爺老廣頭來了。

敲門,

孫女兒開了門。

走進院兒裡一看這佈置,再看自己的孫女婿跟着他爹跪在那裡,自己的曾外孫躺在爺倆身旁睡着覺,院兒裡擺着供桌,藥王菩薩掛像前燃着香。

“這是……”

老廣頭不明所以,他是去鋪子上找人發現鋪子關了,本以爲家裡有事兒,誰曉得關了這麼久,就只能親自來看看了。

他身份畢竟大一輩,平日裡和老何頭在外頭喝點兒小酒聊聊天,哥倆好這沒啥,反正都挺自在,但要是進了人家家裡,自己就和老何頭差一輩分了,所以,不到真必要時,他也不願意登門。

“說是要給陛下祈福。”碧荷回答道。

“額……”

老廣頭囁嚅了一下嘴脣,眼淚當即就滴淌了出來,

“啪啪!”

抽了自己倆響亮的耳光,把身邊的碧荷嚇了一跳。

“孫女兒啊,你這夫家別看是屠戶出身,但比高門貴第還懂得禮數啊,爺爺我這把年紀算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大爲感動的老廣頭,也跪到了那邊去了,加入了祈福隊伍。

他是宗室,和自己孫女兒不一樣,孫女兒成長時,只是掛了個宗室的名兒,老廣頭小時候,家裡還是有些宗室氣象的;

再者,自己的長子在外頭做官,自己的小兒子也就是碧荷的父親,這兩年在宮內當差也是越幹越好,這些,都是實打實的皇恩啊。

老何頭與何初扭頭看了看跪伏在一側的老廣頭,爺倆已經沒力氣說話了;

屠戶家的孩子,再怎麼短缺了只要營生還在,就不可能斷了肉食,所以這一下子吃齋這麼久,爺倆臉上都露出明顯的“菜色”。

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誰知道自家女婿(妹婿)的身子,一下子就垮了呢;

他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

了。

相較於平民之家,真正的高層人物,他們能做的,就很多了。

但因爲平西王加封爲攝政王,堪比定海神針,就立在了這裡,這也使得絕大多數人不得不投鼠忌器。

動作是有,卻又都很剋制。

大燕正逢新一輪變局的開始,權力中樞的碰撞就在眼前,再純臣的人,也很難真就坐那兒什麼都不做。

有人,是爲了接下來自己的位置,以迎合攝政王的主政;

有人,是爲了太子接下來的安危,以度過陛下駕崩後的動盪期;

有人,是出於姬家天下的考慮,希望在變局之中可以儘可能地壓縮攝政王的觸手,提早地立一些軟規矩;

爲自己,爲國,爲姬家,都有;

真就筆直奔着作死去的,其實少之又少,基本都屬於在規則允許範圍內,挪挪身子。

但這些其實都沒有意義,

新一輪的清洗,實則已經開始。

在這一個月期間,做或者不做,做得出格還是本分,明智還是衝動,都不作數。

不是每個皇帝都能擁有一個自己即將“駕崩”的敏感期的,絕大部分帝王在自己臨駕崩前,權力,實則已經出現了真空,先帝在位末期於後園療養時,也是這般,否則就不會出現太子黨和六爺黨的全面開戰了。

當然,也沒哪個皇帝會願意用自己的“駕崩”來做坑,而且這坑,不是拿來做陷阱引人跳下去的,而是站旁邊點名,點到你就是你,說你在坑裡,你就得自己跳下去;

不跳?

行,

那就讓你全家陪你一起進坑。

這個時期,實在是太過敏感,敏感到無論是對當世人還是對史書,皇帝、朝廷,都能有足夠充分的理由去解釋。

“無愧”於民風,再“無愧”於青史時,身爲人間帝王的權柄,可以在真正意義上做到……肆意妄爲。

陸冰在這段時間,化身爲活閻王,昭獄大開,番子們開始破門捉拿官員下獄,同樣的一幕,在大燕各地,不停地上演。

一直被詬病不如銀甲衛、鳳巢內衛的密諜司,這一次終於完全露出了猙獰獠牙,雖然,是對內。

……

後園內,

瞎子泡了茶,將茶杯遞給了主上。

“主上可知道,這些日子,京城內很熱鬧。”

“知道。”鄭凡點點頭。

“有些事兒,屬下本不該說的。”

“如果換做其他人在我面前說這話,我大概會回一句:那就別說了。既然是你瞎子,你說吧。”

“多謝主上。”

瞎子正了正自己的袖口,

道;

“皇帝初登基時,一切以維穩爲主,儘可能地讓自己的龍椅,坐得踏實一些,同時,開始推行他的新政。

中途雖然樑地引發的大戰差點打亂了節奏,但因爲主上您的出山,最終還是將局面平復下來了。

現如今,皇帝登基也兩年多快三年了,其實,放眼看下去,除了主上您和咱們晉東,大燕上下,已經沒有其他勢力敢抱團去抵抗來自皇帝的意志;

但皇帝還不滿意,這一次由陸冰掀起的風雨,就是由皇帝自己親自掀起的黨爭。

他要安插自己的喜歡的官員,需要騰出很多的位置,需要貫徹自己的意志,需要整個國家,在自己手上,如臂使指。

正常皇帝能做到自己穩坐釣魚臺,看下方黨爭打架,自己當個裁判,就已經能被稱之爲很有權術的天子了。

但咱們這位顯然不夠,他要當裁判,他還要下場比賽。

這是黨同伐異,而這個圈子,是皇帝自己的,他不僅要做高高在上的天子,還得做自己的宰相。”

鄭凡伸手輕輕轉了轉茶杯邊緣,

道:

“這些,有什麼問題麼?爲了日後的開戰,只有這樣,才能讓燕國在接下來幾年內,積蓄出足夠的力量。”

其實,休養生息,尤其是對於一個國家而言,一直是一個僞命題,因爲這裡還牽扯到一個效率。

一個幹練的官僚體系,可以將資源運轉輸送到最需要的地方以達到效果,反之,則像是年久失修的溝渠,進來再多的水,中途也能給你散掉。

晉東從一片白地發展到如今可以單獨拿出十多萬鐵騎,以一地而抗楚國,由瞎子與四娘自盛樂城就開始打造的體系,居功至偉。

現如今,姬成玦也想在這個基礎上,實現國家機器效率上的提升與進化,這一點,鄭凡是知道的。

“屬下想和主上您說的,不是這大方略上的東西,因爲屬下清楚,主上您對這些,其實很明白。”

“那你想說什麼?”

“京城乃大燕龍眼之地,爲何陸冰能夠行事如此肆無忌憚,大張旗鼓,且不遭受什麼反彈?”

“因爲我在這兒。”

“是,但又不僅僅是,因爲在外界看來,皇帝,可能已經駕崩了,陸冰不是在聽皇帝吩咐,而是在聽……主上您,也就是大燕攝政王的吩咐,在清除異己。”

鄭凡微微皺眉。

“主上前陣子帶着天天去祭拜了田家祖墳,屬下作爲家裡人,自然清楚主上您的祭拜,必然是真的祭拜,是爲了給天天認祖歸宗,達成一個人生的圓滿。

但上位者的一舉一動,哪怕是真性情,但在下面人看來,也是一種政治訊號,就和天子祭天一樣。

靖南王曾不惜自滅滿門以推動大燕門閥的覆滅,

攝政王這時候去祭拜,是要表達什麼?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將以靖南王爲榜樣,誰阻攔我面前,我就滅了誰,不惜……一切。

以主上您如今的體量,

晉東鐵騎的忠誠,大燕軍神的名望,‘先皇’親封攝政王的政治光環,又帶上了靖南王當年的標籤……

足以讓整個大燕官場,瑟瑟發抖。

在頭部關鍵位置皇帝避開,尤其是內閣設立後,皇帝已經完全掌握的基礎上,相當於是這條蛇,已經被卡住了頭,且還被嚇得瑟瑟發抖,接下來想要在蛇鱗上如何塗鴉,只是憑一個心情罷了。”

鄭凡又喝了一口茶。

“主上,您這是被當刀了。”

“是麼。”

“這是以主上您的名義,站在了整個燕國官僚的對立面,簡而言之,失去的,是以後造反時,原本可能吃瓜看戲的那一大羣人。

皇帝在主上您面前,是姬老六;

但皇帝,畢竟是皇帝。

相較而言,先皇馬踏門閥,太直接也太殘酷,這位的手段,可謂高明藝術到了極點,事兒辦了,罵名還和自己無關。”

瞎子站起身,

道;

“屬下說這些,也不是想要挑撥主上您和皇帝之間的關係,其實,屬下並不認爲皇帝是故意拿主上您當刀。

正如羊得吃草,魚得在水裡遊動,皇帝這種……這種生物,他做事情,只是基於一種本能,一種理所應當,越是優秀的皇帝,就越是真正意義上的孤家寡人。

這裡的孤家寡人,是形容詞。

屬下也清楚,主上您和皇帝現在所想的,是爲了一統諸夏;屬下認爲,皇帝能做到這一份兒上,再過了三年四年的,燕國的戰爭準備,應該能積蓄到令人滿意的地步。

但,

屬下也有一個請求。”

鄭凡看着瞎子;

瞎子笑了,

“其實屬下的請求是什麼,主上心裡是清楚的,因爲屬下知道,主上一直都沒忘記,和皇帝這種生物當朋友時,需要注意的基本法則。”

“我知道。”

“那屬下就說完了。”

瞎子俯身拜了下去。

如果這是一場遊戲的話,前半段,或許是一統諸夏,後半段,你如果玩膩了,你還有兒子,我能帶着你兒子,繼續玩;

前提是,

你不能砸鍋。

“前陣子,姬老六又是拉我坐龍椅又是捨命讓我開顱的,風有點太喧囂了。

去了一趟田家祖墳,看着那一片的墳頭;

解膩。”

說着,

鄭凡也站起身,

笑道:

“說到底,罵曹孟德的,很多都想當曹孟德;敬佩靖南王的,又幾個真願意當靖南王?”

……

鄭凡見到皇帝時,皇帝已經戴上了假髮,且規規矩矩地坐在了輪椅上。

“要出門了?”鄭凡問道。

“悶了。”皇帝手裡把玩着一個鼻菸壺。

“你現在不適合用這個。”鄭凡提醒道。

“空的。”

“哦。”

“姓鄭的,您受個累,推我出去走走。”

鄭凡走了過來,推起了輪椅。

“其實,坐輪椅的,真沒什麼好舒服的,推輪椅的,反而看到的風景更好,輪椅本身就是風景,連帶它上面的人。”

鄭凡搖搖頭:“這可不見得。”

“你細細品。”

鄭凡閉上眼,過了會兒,道;“還是覺得差得太遠。”

皇帝一開始有些疑惑,隨即明悟過來,罵道:

“該死的,你推的是朕,你到底拿朕在和誰比!”

“呵呵。”

“姓鄭的,你太下流了。”

“這不叫下流,這叫雅緻。正如坐在鬧事街口,身着錦衣,坐在小攤位前一邊聽着喧囂嘈雜一邊吃着小餛飩一樣;

這推着皇帝,腦子裡想的是紅帳子裡的姐們兒,這種反差,不俗,還大雅。”

“就像是袁圖閣給你畫的羣豔圖裡那般?”

“你居然還記得?”

“我讓人臨摹了一份,帶回京了。”

“腰不疼了?腿不酸了?不嗚呼哀哉了?”

“嘁,咱是累了,又不是被淨身了,就算是淨身了,也不能說不能看看。”

身邊陪同着的魏公公臉上露出了配合的微笑。

後園很大,真正被保護得密不透風的,是後園的核心區域,其外圍的美景園林,很難做到面面俱到,除非真的調動大批兵馬過來將這兒圍成軍寨,可這樣子的話,又談何景緻?

“鄭凡,這攝政王的稱號,要給你下了麼?”皇帝問道。

“不用着急吧。”鄭凡笑了笑,“保不齊會再有什麼意外呢。”

“畜生。”

“你注意自己的身子吧,爭取多活一點,雖然腦子裡的瘤子取出來了,但平日裡,還是多做些養生,沒我的話,你其實就不是個長壽的命。”

邊上的魏公公與另一側的張伴伴,早就對王爺與皇帝二人之間的“童言無忌”,麻木了。

“我知道的,我要好好活着,以前埋怨父皇爲何要急着把一切都做了,現在輪到我了,說實話,你讓我經營準備好,只是爲了給下一任鋪路,哪怕是我親兒子傳業鋪路,我也還是不捨得,憑什麼?”

鄭凡點點頭,道:“所以,你現在也有倆兒子了,以後悠着點兒。”

“你一個有四個媳婦兒的人,在這裡勸一個只有倆媳婦兒的人,要悠着點兒?”

“我們不一樣。”

“難爲你了,每次和我說話,都要事先在小嘴上抹了蜜。”

“該有的禮數,是要有的嘛。”

這時,

推着輪椅的鄭凡來到一座小橋上,停下了腳步。

橋上有人,自然不可能是什麼刺客,而是以毛大人爲首的一衆內閣大臣外加……六部尚書等高官。

他們應該是事先得到了吩咐,被叫到了此處;

原本,他們以爲是攝政王喊他們來,爲了商量…………皇帝后事的;

結果,

他們看見了坐在輪椅上,氣色很好的皇帝,和大宴時,簡直天差地別!

“臣等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家可謂熱淚盈眶,畢竟,原本他們已經做好了要面對攝政王主政“黑暗”歲月的心理準備了。

淚,是真的。

不過,畢竟都是一國真正的精英大人物,他們馬上就想到了一個問題,陛下龍體恢復的話,那麼這些日子陸冰派出番子大肆拿人,到底是受誰的吩咐?

皇帝雙手搭在自己膝蓋上,

看着面前自己的核心臣子們,

笑了笑,

道:

“給諸位致個歉,朕本以爲自己頂不過去了,誰曉得攝政王請了神醫,治好了朕,讓愛卿們擔心了。”

“臣等不敢!”

“臣等惶恐!”

“天佑陛下,天佑大燕!”

“本來朕這病好轉了,就想在這後園裡多歇一歇,結果攝政王告訴朕,說陸冰這傢伙在這段時間黨同伐異,公器私用,公報私仇什麼的,做得越來越過分了。

魏忠河。”

“奴才在。”

“傳朕旨意,陸冰弄權,其罪可惡,即刻削去陸冰一切職位,抄封陸家。陸家老祖宗好生安置,其餘陸家人等,以連坐入獄。”

“奴才遵旨。”

“另外,再傳一道旨意,告訴這陣子京城內和地方上被密諜司轉啊入獄的官員們,是攝政王求情,才能讓他們免於陸冰的黑手。

朕念及他們受驚了,准許留家調養,俸祿照發,好好給朕修養三個月,陸冰的事,是朕的疏忽,朕得好好補償他們。”

三個月賦閒在家,就算是三個月官復原職,衙門裡,也沒他們的位置了。

這也是很多官員,哪怕父母死了,也希望得到“奪情”不回鄉“丁憂”的原因所在了;

人走,就必然茶涼了,離開了位置,再想回來,太難了。

諸位大臣們齊聲道;

“陛下仁慈!”

“陛下仁慈!”

“攝政王,再推着朕走走。”

鄭凡推着皇帝,沿着小河前行。

“感動不?”皇帝開口道。

“呵。”

“我要是什麼都不說,什麼也不做,這些賬,可都得算到你頭上,到時候,就是朕大病得愈,及時制止了喪心病狂的攝政王。

再,

將攝政王趕回了晉東去,嘖嘖嘖,多好的戲呀。

其實我想過這麼做,但我覺得自己虧了,姓鄭的,你這次可以啊,真打算什麼都不說,就替我把這口黑鍋給背了?”

“懶得說。”

“行吧。”

皇帝伸出手掌,五根手指;

而後,

又將其中一根手指曲下,變成四根。

“當初,父皇駕崩前,曾對鎮北王和靖南王下令,再打斷它蠻族百年脊樑。

四年,

四年,

再給我四年時間。

鄭凡,

咱哥倆,

讓整個諸夏,變一個顏色!

你來,

選一個色,你覺得哪個好看?”

“黑。”

本卷終。

第七百三十章 王爺入京第五百二十七章 王爺卸甲第一百二十一章 接旨第五十七章 心胸狹隘的王爺(大章!)第六百八十二章 童言無忌第五十二章 深海第三十八章 有死無生!第七十七章 爹帶你,上山第642章 血淋淋第653章 鎮北侯府世子第四百七十七章 信中的,秘密!第一百九十七章 魔王第十六章 侏儒和藩王第一百九十二章 認命第三百四十章 口諭第五百六十九章 記起來了第六十九章 青年一代的天賦!第七百一十章 怒!第四百六十二章 江湖味兒第一百七十七章 誅奴第六百五十章 竟無一人是男兒!第三百九十六章 男人番外——劍聖第二十八章 國戰(三)第八十二章 噩耗第一百一十七章 進京第三百四十七章 借勢第三百七十七章 江湖(上)第三十六章 衆生相第三十四章 蜜桃第三百九十五章 虎,揹着山第四百零七章 凜冬第一百四十六章 擊鼓聚將第四百八十三章 刺殺第十六章 他,看見了第五十五章 安能辨我是雄雌?第646章 來自大燕的……憤怒!第九十八章 謬讚第三十六章 衆生相第一百六十一章 柱石第五百九十五章 擡棺第三百七十五章 南侯風華(2)第二十章 大楚風華!第六百二十五章 王爺第三十九章 衝陣!第五百二十四章 二王齊聚,馬踏王庭!第二百五十六章 局第四百章 江山如畫第三百八十二章 調兵第四百六十三章 血族的青春,回來了!第一百一十五章 魔丸視角第二十八章 國戰(三)第五百八十八章 皇帝的決斷第六十章 滅門第三百二十七章 第一鎮!第四百一十二章 心肝兒第四十一章 收網第五百章 笑了第九十七章 人面桃花相映紅第五十五章 跋扈第十八章 有恙第四百一十七章 孃家來人第六百五十五章 無題第八十七章 幼教第六百一十三章 敬你們!第四百六十八章 故去第三百八十章 大義春秋第四十五章 親兒砸第四百八十九章 十日!第一百三十七章 安排第八十九章 升官第三十六章 衆生相第一百九十五章 擊潰第五百四十四章 來自親兒子的,醋意第五百一十五章 華山一條道第六百七十八章 戰利品第六百二十一章 爹來了第十五章 徵丁第七十八章 傷第三十八章 短命老師第三百四十二章 立旗第六百八十章 怒火第四十七章 拆線第十五章 吾兒!第二百九十八章 湖心亭第八十四章 野種第五十六章 兩把劍第六百四十六章 福王妃第一百一十四章 風波起第一百八十二章 風平第二十三章 好劍!第八十七章 樊力之威!第三百三十七章 晉級第二百九十五章 這是高手第三百四十六章 屁個大局第二百六十六章 屈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第三百三十章 血戰(一)第一百八十二章 風平第三十八章 血族第三十四章 抓老師
第七百三十章 王爺入京第五百二十七章 王爺卸甲第一百二十一章 接旨第五十七章 心胸狹隘的王爺(大章!)第六百八十二章 童言無忌第五十二章 深海第三十八章 有死無生!第七十七章 爹帶你,上山第642章 血淋淋第653章 鎮北侯府世子第四百七十七章 信中的,秘密!第一百九十七章 魔王第十六章 侏儒和藩王第一百九十二章 認命第三百四十章 口諭第五百六十九章 記起來了第六十九章 青年一代的天賦!第七百一十章 怒!第四百六十二章 江湖味兒第一百七十七章 誅奴第六百五十章 竟無一人是男兒!第三百九十六章 男人番外——劍聖第二十八章 國戰(三)第八十二章 噩耗第一百一十七章 進京第三百四十七章 借勢第三百七十七章 江湖(上)第三十六章 衆生相第三十四章 蜜桃第三百九十五章 虎,揹着山第四百零七章 凜冬第一百四十六章 擊鼓聚將第四百八十三章 刺殺第十六章 他,看見了第五十五章 安能辨我是雄雌?第646章 來自大燕的……憤怒!第九十八章 謬讚第三十六章 衆生相第一百六十一章 柱石第五百九十五章 擡棺第三百七十五章 南侯風華(2)第二十章 大楚風華!第六百二十五章 王爺第三十九章 衝陣!第五百二十四章 二王齊聚,馬踏王庭!第二百五十六章 局第四百章 江山如畫第三百八十二章 調兵第四百六十三章 血族的青春,回來了!第一百一十五章 魔丸視角第二十八章 國戰(三)第五百八十八章 皇帝的決斷第六十章 滅門第三百二十七章 第一鎮!第四百一十二章 心肝兒第四十一章 收網第五百章 笑了第九十七章 人面桃花相映紅第五十五章 跋扈第十八章 有恙第四百一十七章 孃家來人第六百五十五章 無題第八十七章 幼教第六百一十三章 敬你們!第四百六十八章 故去第三百八十章 大義春秋第四十五章 親兒砸第四百八十九章 十日!第一百三十七章 安排第八十九章 升官第三十六章 衆生相第一百九十五章 擊潰第五百四十四章 來自親兒子的,醋意第五百一十五章 華山一條道第六百七十八章 戰利品第六百二十一章 爹來了第十五章 徵丁第七十八章 傷第三十八章 短命老師第三百四十二章 立旗第六百八十章 怒火第四十七章 拆線第十五章 吾兒!第二百九十八章 湖心亭第八十四章 野種第五十六章 兩把劍第六百四十六章 福王妃第一百一十四章 風波起第一百八十二章 風平第二十三章 好劍!第八十七章 樊力之威!第三百三十七章 晉級第二百九十五章 這是高手第三百四十六章 屁個大局第二百六十六章 屈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第三百三十章 血戰(一)第一百八十二章 風平第三十八章 血族第三十四章 抓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