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化重生!”
葉無雙失聲驚叫道,臉龐顯得更爲震驚,手掌依然停留在半空,沒有垂下,但那目光裡,卻是充滿着難以置信!
葉無雙彷彿意識到了什麼,手掌轉而摸向懷裡,臉色露出古怪,又急忙伸進懷裡去摸索着,卻什麼也沒能拿到,臉色略微抖動了幾下。
“這是那擺渡人編織的蝴蝶?竟然活了,還獲得了重生!”呢喃的聲音久久沒能消失,葉無雙再次望向那隻剩一具軀殼的蝴蝶,放於掌心上,怔怔看着它發神。
“你的生命是短暫的,或許你本就不能存活於世,只是因緣巧合,你活了!”葉無雙彷彿領會到了什麼,但總也不能用言語表達而出。
“它爲何要去撞擊那光幕,明明知道自己無法破開了,也還是用盡身體的最後一絲力量,只是失敗了!”
指尖撫摸着蝴蝶的翅膀,心生感嘆着,驀然間,葉無雙猛地站起身,向着那延伸至頂端的臺階望去,兩眼露出了久違的光芒!
“蝴蝶雖死,但卻有一股力量支撐着它,能以最爲壯烈的方式,告別生命的舞臺!那就是信仰,那是對於衝出外面世界的渴望,渴望翱翔於天空的美麗,信仰轉化爲一股堅強不屈的意志,那是蝴蝶的一股意志!”
葉無雙越想,心裡越是震驚,那原本已是死寂般的血液,也開始略微的顫動,嘴裡輕喃着。
“蝴蝶雖能存活於這一方時空,但在這漆黑的世界裡,又有什麼值得蝴蝶去追求?若說有,那就是自由,對於自由的渴盼,衝破黑暗空間的束縛,迎接那星光燦爛的光明,可它不知道,衝破這空間之後,又將陷入另一個空間麼?”
葉無雙又再一次遲疑了,猶如一位智者,正獨自在夜空下剖析着蝴蝶的一生。
某一刻,葉無雙想起了那曾在百草堂山顛上,藥老曾經說過的話:“一個人,若不能讓自己心有所歸,縱然是修仙,亦是自欺欺人!”
“修仙,只是爲了打破自身的桎梏,這一方漆黑的空間是一副枷鎖,衝破這枷鎖後,又將步入另一道枷鎖,若不能打破這枷鎖,這弱小的蝴蝶就是下場!”
“我的信仰又是什麼?是什麼支撐我一路走來?家,我要回家,我要像這蝴蝶般,衝破層層阻礙,踏上回家的路,這家,是我不可割捨的一部分,它將成爲我力量的源泉!”
“若我能衝破這黑暗之空,也將是一個巨大的轉變,猶如蝶化重生的蝴蝶,再次揚起翅膀,追尋心中的那一份信仰!”
葉無雙懂了,那是因爲這是用一隻活生生的蝴蝶,用其短暫的生命,去敲打着內心的魂!猶如拷問內心,比起任何人的解釋更爲有效!
昂起頭,再次望向周圍的景物,那一幕又一幕的影像,正一點點的破碎,消失!
這時,一輪妖異的光芒照耀而下,之所以說妖異,那是由紅如鮮血組成的一輪紅月,照耀在這灰朦朧的臺階上,整條階梯彷彿在這一刻有了生機,只覺得眼睛一花,再次望向那臺階時,一具具由骸骨堆成的臺階,向上延伸,一聲聲斷斷續續的呢喃聲迴盪着,偶爾還有着淒厲的叫聲響起,猶如貓兒的叫聲。
葉無雙站在第一道臺階處,沒有再絲毫的走動,那迷茫的意識,早已煙消雲散。
取而代之的是深邃如淵的眼眸,沒有絲毫的感情,手持斷劍,冰冷的目光化爲了一道殘影。
“每一道臺階,都有着不同生命被湮滅,每一道臺階,都充滿着殺戮,既然如此,那就讓我用血淋淋的鮮血,殺出一條適合我的路!”
擡起腳步,向着第二道臺階踏下,臺階瞬間冒出灰色朦朧的光芒,幻化爲一頭氣勢洶洶的獸靈,向着他衝刺而來,那散發而出的煞氣,讓葉無雙渾身一震,揚起斷劍朝着頭顱砍下,沒有鮮血,沒有聲音,那兇獸寸寸裂開,化爲散碎的灰氣,卷向葉無雙的秀髮。
葉無雙沒有動,在這陌生的空間裡,他需要適應,適應這裡的一切,包括那由屍骨堆砌而成的臺階。
“求仙之路,屍骨累累,幾人成仙,幾人身隕!”
葉無雙再次動了,邁上臺階,手中斷劍沒有絲毫的花俏,橫向劃去,一道森然的劍芒,帶起四道淒厲的幽靈,灰氣再次卷向秀發,在這妖異的紅月下,秀髮顯得更爲發紅。
此時,在茅草屋前,又重新閃現出另一道與旁邊不同的光幕,這光幕,沒有絲毫的閃亮,只有着灰朦朧的霧氣縈繞着,若是仔細觀看,則有着一道細小的名字書寫於前。
“葉凡,踏天路,第八道臺階!”
“踏天路?這傢伙倒是橫的很,居然不好好去通天闕路踏臺階,他以爲他是誰?藥劫山也就只有那一位已經坐化了的丹主,方能如此,又一個驕橫的傢伙!”葛老頭臉上雖有震驚,但卻並沒有看好他。
通天闕路與踏天路雖相同,但其中的兇險程度卻大相徑庭。通天闕路,重點爲通,因順應規則,故而只需抵抗住此山威壓,便能通往頂峰;而踏天路,則是一條蔑視規則之路,重點爲踏,因視規則爲無物,故而也將受到天道的鎮壓。
天道,爲最高主宰,不允許任何人存在於規則之外,如若不然,必爲天地所不容!
踏天路,本就不存在,反抗天道的人多了,也就自然形成了路,因其爲大道所不容,劫難亦是重重,稍有不慎,身死道消。
“你們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他能做到的,你們卻無法做到!”清風子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褶皺的眼皮有着精忙閃過。
“哼,你就這麼看好他?別忘記了,這踏天路的每一道臺階,都有着那深存久遠的幽靈,以他的修爲,連通天闕路都能失手,難保在這另外一條路再次失手,那樣的結果,將是永久的留在裡面!”葛老頭老氣橫秋的吼道,對於那路,在古籍便是記載的極爲清楚。
“彩虹總在風雨後,修仙總能碰到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