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小受進化論 30
向日葵迎風輕輕擺動, 傻傻的笑臉向着東方問候，固執的挺立着身資，追隨心中唯一的太陽。
一大片一大片的金黃, 耀眼的讓人無法忽視。
美麗的大鳥揮舞翅膀, 在藍天下翱翔。凌厲的雙眼一眨不眨, 注視着底下那片金黃。
繞着金黃的花田, 美麗的大鳥盤旋飛舞, 似乎不願離去。
沙拉曼德迷糊的張開眼睛，藍天依舊澄清，身邊花香瀰漫, 陡然清醒過來，本是過來看看花田, 竟不知不覺睡着了。
僅僅是站在花田邊呼吸, 過往的一切都在腦海不斷回放, 無法忘記。
似乎只要站在花田，看着那些固執的向日葵, 聞着熟悉的芳香，焦躁痛苦的心臟便可以得到慰藉。
沙拉曼德不想承認自己是一個脆弱的人，可是不得不承認，他就是那麼脆弱。
所以纔會選擇獨自安靜的方式，所以到現在纔會沉浸在美好回憶裡無法自拔。
說白了, 不過是躲起來獨自舔傷口。
恍然間, 藍天上有道美麗的身影一略而過, 僅僅是瞬間, 沙拉曼德卻記住了它的樣子。
那麼美麗, 那麼熟悉！
沙拉曼德騰的站起身，在花田間揚起腦袋, 渴望而激動的追隨藍天上那道美麗的身影。
“吟風——白吟風——白吟風————”沙拉曼德忘記了一切，眼裡只有那個身影，追隨着它，興奮的喊出心中念念不忘地名字。
是他回來了嗎？他就知道他一定會回來。他和自己一樣，捨不得這片幸福的土地，無法割捨美麗的花兒。
“白吟風——吟風——我在這裡——”沙拉曼德在比人還高的向日葵中跳躍，揚起手，拼命的向那隻盤旋飛翔的鳥兒招手。
他看到了他，他向自己飛來，沙拉曼德的笑臉燦若驕陽，
“吟風。”大鳥飛到沙拉曼德的正上空，黑眸定定望着一臉笑容的沙拉曼德。
沙拉曼德擡手遮住太陽，朝鳥兒揮手：“吟風，下來，你在上面我不好和你說話。”
鳥兒揮翅，又在天空盤旋幾圈，似乎在猶豫什麼。
“下來啊。”沙拉曼德再次要求。
鳥兒一個俯衝，終是落在沙拉曼德的跟前。
“吟風。”沙拉曼德立刻穿越阻擋，笑嘻嘻跑到大鳥身邊，蹲下身溫柔地將大鳥抱住：“你真的回來了。”
大鳥被溫柔抱着，翅膀無法動作，身體有些僵硬。
沙拉曼德用手指梳理它漂亮的毛髮，用臉磨蹭它的腦袋：“吟風，你怎麼不說話？”
嘎……
大鳥嘎了一聲，沙拉曼德皺眉：“怎麼不能說話嗎？以前你變成鳥也可以說人話啊。”
大鳥扭頭，黑眸定定望着沙拉曼德的藍眼，一眨不眨。
沙拉曼德心裡一動，怔怔望着這雙眼睛。
“你……”沙拉曼德臉色灰白，無法繼續言語。抱着大鳥的手不自覺鬆開，頹然坐倒在地上。
大鳥依舊望着他，半晌道：“我是鈄辰，不是白吟風。雖然以原形姿態看來，我們兄弟倆幾乎沒差別，但是，叫錯名字的事發生太多不大好。”
沙拉曼德愣愣坐着，不說話，也不看鈄辰一眼。
“我弟弟那人不怎麼樣，你何必對他念念不忘。” 鈄辰感嘆，實在爲沙拉曼德可惜。
“他以前不是那樣……”沙拉曼德淡淡反駁。
鈄辰嘆息：“可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你應該試着放棄。”
沙拉曼德終於擡起頭，望着這隻和白吟風一樣的大鳥：“你一定沒有真正愛過一個人。
鈄辰皺眉，卻無法反駁。
“我說的對吧？所以你纔會輕易的說出放棄的話。”沙拉曼德拍拍屁股站起身，在花叢中找出帶來的竹筐往手腕上一圈：“已經浪費半下午，太陽下山前得把今天要吃的菜摘好。”說着晃悠悠走出花叢，向菜園而去。
鈄辰依舊保持原形，邁着兩隻修長的鳥腿，亦步亦趨跟在沙拉曼德身後。
“你固執的不放棄，又能夠改變什麼？白吟風會回心轉意愛你嗎？”沙拉曼德淡定的語氣卻說出那麼堅定的話，鈄辰有些不甘心，什麼愛不愛？憑什麼說得好象他不懂真愛。他也是有妻子的人……
鈄辰心底沉沒起來，有妻子，可是有愛嗎？
“他沒有說過愛我。”
“……”
“但是我相信他的心意不會變。那個和鳳羽一起的白吟風，我不會承認。”
“不承認也沒辦法，他就是他，無法改變。” 鈄辰覺得沙拉曼德真是既矛盾又倔強，簡直無藥可救。
“不，他只是披着吟風的殼子。他是狼。”
“…………你爲什麼不說是因爲他變了，所以你不愛這樣的他？你喜歡的是那個對你溫和有愛的白吟風，可當他不再愛你，自然不需要再對你溫柔關心，露出了本性，你無法接受。你愛的，只有他好的一面而已。我想這不是愛吧？” 鈄辰一口氣說出猜測，覺得這種說法很合理，什麼愛不愛，都是空話而已。白吟風那樣的傢伙，也配得到一份真愛？那比他好上不知多少倍的自己，也該有個對自己念念不忘，執着愛慕的存在者。不然……這世界不是太多不公平？什麼好處都被白吟風佔據，偏偏他還不懂得珍惜。
沙拉曼德回首，對鈄辰一笑，道：“如果你喜歡一個人，不想對他溫柔嗎？如果你喜歡一個人，天天掐着他的脖子折磨他，這也叫喜歡？我就是喜歡白吟風對我溫柔，對我關心，把我捧在手心當珍寶。他對我兇，對我殘忍，對我進行虐待，我憑什麼還愛他？我愛的是溫柔的白吟風，不是瘋子！”
“可是白吟風已經對你不溫柔。”
“沒錯。所以我更加無法忘記。無法忘記，又無法回到從前，我要的得不到，因此，我會做個了結。”無法想象白吟風對別人溫柔，把別人抱在懷裡，親吻別人的嘴脣，甚至……和那個別人生出小鳥……這一切原本都屬於自己……
如果一直沒有嚐到蛋糕的甜，就此放棄也不算什麼。可是當每天吃同一種甜蜜的蛋糕已經品嚐到它的美味，吃到中途突然被別人搶走，不捨，不甘，到最後，憤怒會使人瘋狂……
鈄辰從沙拉曼德的藍眸裡，看到的已經不再是純粹的清澈。
愛，憤怒，不甘，悲傷，迷茫，以及濃濃的獨佔欲。
原來，這樣一個可愛俊美的男子，也是一個霸道的強權者。
被一個不再溫柔的人逼迫出來的本性，心底最醜陋最直觀的慾望。
一切似乎看起來平靜幸福。
天空依舊蔚藍，桃花還沒結果。
沙拉曼德還是改不了在向日葵花田散步的習慣。
鈄辰忙碌時偷閒看向遠方的一片金黃。
閒來無聊時變成大鳥繼續吸引某雙迷惘的視線。
沒注意時，步鬆已經不在閒散居。
偶然問起，只聽說他走了，去處理自己的事。
白雲和鈄祥越來越親密，開始唧唧喳喳叫他哥哥。
閒散居要過年了。
家家戶戶忙裡忙外。
失蹤已久的艾清突然歸來，鈄辰看到沙拉曼德的俊臉浮起意義不明的冷笑。
“我的大少爺，你居然還活着！”艾清一見到鈄辰父子，當下誇張驚呼。
鈄辰輕哼：“我還活着，讓你失望了。不過大少爺就免了，叫我鈄辰即可。”
“那怎麼行！我可不想以下犯上！”艾清裝模做樣道。
鈄辰翻白眼：“別跟我來這套，你如果回過族裡，應該會看到我和小祥的墓地吧。”
“呵呵……”艾清摸頭，乾笑：“那的確。建得不錯，很大很豪華，我好嫉妒。父子倆住一起了，族長親自立的碑，大夫人哭得喉嚨都啞了。還有你弟弟，跪了三天三夜不肯起來，弟媳婦也是逢人就紅眼睛，唸叨你的好，侄子的乖巧。哎，你們真不該死！禍害啊禍害啊，一族人都在傷心。”
鈄辰臉色鐵青，真想打翻艾清的臭嘴。真是，明明已經下定決心和七宿劃清關係，現在聽到事實，心裡真不好受。自己和兒子死了，怕是沒一個人真正傷心。除了妻子，她會傷心，爲兒子傷心，卻不會爲他這個丈夫。至於爹，父子倆早在知道有個弟弟時，就已經淡漠隔閡，不符親情。
“行了，少胡說八道。”沙拉曼德不耐煩地呵斥艾清：“說正事！”
艾清摸摸鼻子，點頭坐下：“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經全部辦妥。想從哪件說起？”
“隨便你。”沙拉曼德攪着水杯，淡淡道。
“那我先告訴你白吟風的現狀，相信你也很關心。”
鈄辰站起身：“我還是迴避吧。”
“不用，我就是要你在，先等艾清說完，然後你說。”沙拉曼德拉住他。
鈄辰躊躇，緩緩點頭坐下。
艾清咬口糕點，道：“鳳羽懷孕了，已經三個月，過不了多久就會出生。”
啪啦——
杯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飛濺滿地。
“抱歉……”鈄辰彎腰，將碎片拾起。
沙拉曼德深呼吸，同樣蹲身收拾茶杯的屍體。
艾清看着倆人一模一樣的反映，眼睛笑着眯起。
這個消息，果然夠嚇人！
“白吟風在族內呼聲很高，原因就是他的特殊身體，源晶之體！大少爺你應該聽說過吧。”艾清望向已經冷靜下來的鈄辰。
鈄辰點頭，道：“七宿歷屆族長，都是以源晶之體擔任。我爺爺是，我爹也是，鈄俊……也是。”
“對！你不是，所以你被淘汰了。”艾清殘忍的說出實話，眼裡有些得意。
鈄辰冷哼：“想當族長的人很多，我不過和某些人一樣，欠缺一個無法爭取的條件。我現在已經想開，放棄了七宿，可憐那些死不肯放棄的人，恐怕比我更可憐。”說罷，對艾清冷笑。
艾清卻顯得無所謂，自信滿滿道：“那可不一定！歷來七宿族長都必須是源晶之體的原因和我們族裡的守護獸有密切關係，我打聽到的消息是，只有源晶之體纔可以和族內守護□□流，得不到它的認同，那人就無法繼承族長之位。”
“恩。七宿族長即位時，守護獸會顯靈，以真身出現站在族長右邊。如果那人不是源晶之體，就無法召喚出守護獸，沒有守護獸出現的族長，不會被族人接受。只可惜這些我都是聽說，沒有親眼見過。我爹當族長時，我還沒出生。艾清你也一樣。” 鈄辰微笑。
艾清攤手：“生不逢時，沒法。不過這個說法是千真萬確。”
“那源晶之體有什麼特別？怎樣可以看出？”沙拉曼德疑惑，他一點沒發現白吟風的身體有什麼特別之處。
“源晶，源泉之晶的意思。好比湖泊，它需要一個水源不斷提供水流纔不會乾涸。我們族人得以繁殖生長需要特別的元素，就好比水，無法缺少。可是我們可以沒有水，惟獨不能沒有那樣元素。”
“什麼元素？是什麼東西？奇怪，白雲被我當普通小孩養育，怎麼好象沒事？而且白吟風從小離家，他沒有那個元素怎麼活下來？”沙拉曼德緊張起來，白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那東西，看不見摸不着，就如空氣。並不需要像水一樣天天喝，它已經深入在我們體內，一代傳一代。但如果沒有源晶，它就會慢慢枯竭。” 鈄辰解釋。
“沒錯。其實這一切都是上代恩怨。大少爺和白吟風同父異母，大少爺出生時，被她母親和人勾結做假，在他孵化出來時，塞了顆很像源晶的晶石到嘴裡，於是被誤認爲是源晶之體。畢竟源晶之體沒有確切特徵，族長以前出生時也是一樣，嘴裡含着源晶，後來煉化到身體。恰巧白吟風后來出生，身上沒有任何特徵，便當成普通孩子。大夫人母憑子貴，使壞將白吟風母子剷除。白吟風的母親本就是小妾，家裡沒什麼勢力，很快就被害死。白吟風幸運的被她生前唯一的相好帶着逃跑到人間。白吟風即使跑了，族長也懶得追究。”
“原來是這樣……”沙拉曼德嘆息，仙人也不過如此……
“哈哈，可惜大少爺越來越大，某些事就穿幫了。比如因爲白吟風常年不在族內，導致族裡靈氣，也就是我們需要的空氣慢慢稀薄，可能大家沒發現，族長和長老們卻發現了。族長甚至發現自己和守護獸溝通時，守護獸顯得很沒精神，常常難受嘆氣。於是他就懷疑了。大夫人哪受得住族長的逼迫，很快招認。證明大少爺果然不是。長老們聯合占卜出真正的源晶之體根本不在仙界，而是在人間，那個差點被殺死的白吟風身上。”
“白吟風是個奇人，他的源晶長在內丹裡，也就是心臟中。也難怪出生時那麼普通。”艾清感嘆，很難想象心臟裡包裹着石頭的滋味。
“…………居然是心臟。真神奇。” 鈄辰驚訝，喃喃稱奇。
沙拉曼德輕笑：“這麼一說，我更應該剖開他的心臟看個清楚，那石頭到底長什麼樣！”
“族長已經親自宣佈，等鳳羽把孩子一生，就正式傳位給白吟風。小沙拉，傳位那天是你動手的好時機。”艾清轉着茶杯，笑容滿面。
鈄辰皺眉：“你們到底打什麼主意？”
“粉碎一羣人的夢想而已。”沙拉曼德吃下最後一塊糕點。
艾清笑着站起身，對鈄辰道：“然後圓滿我的夢想，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