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

風吹拂滿地的青草,紅色的玫瑰和藍色的玫瑰輕輕搖曳,裝點曼妙的春天。白色的的鸞鳥高高飛在渚徊的上空,歡快鳴唳。渚徊鎮的一個個水晶古堡靜靜佇立,士兵們披戴清一色的銀灰盔甲集結在鎮口的開滿玫瑰的青草地上,莊靜嚴肅地等待法使南宮權號令。我和妹妹姬依雪站在士兵們旁邊的空地,呆呆地望着準備發號施令的父親。我叫南宮蒼,是渚徊鎮法使南宮權的兒子。而我的妹妹姬依雪,則是父親的信義朋友姬明的女兒。

七年前,烈淵大舉進攻雪國,很多個鎮陷入了戰火。妹妹依雪的父親姬明和父親一樣身爲法使,接受了雪國川上的聖詔,帶領雪國的巫師和劍客、士兵組成的隊伍抗擊入侵火侍。那時,烈火魔龍在天上盤旋,噴出炙熱的火焰燒烤雪國的土地,一個個劍客、巫師和士兵撐不住熊熊烈火,倒在了雪國的土地上。戰場上大火密集地燃燒着,遍地躺滿了劍客、士兵、巫師的屍體,藍色的血液和火侍紅色的雪液四處濺散。終於火侍敗了,退回烈淵。這個混合隊伍被重創,父親的身上佈滿傷痕,而父親的信義朋友卻變成一具燒焦的屍體。

那時,依雪的母親聽到姬明赴難的消息悲痛欲絕,不思茶飯三日後,幻化成冰凌覆在自己手指上,刺入自己的咽喉而亡,剩下年幼的姬依雪孤身一人。父親作爲姬明的朋友,不忍心看到朋友的家人破,便認了年幼的依雪作爲義女。

依雪成爲我家的一員後,父親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一樣疼愛照顧。就這樣,我也在不知不覺中多出了一個妹妹。童年的時光總是那麼美好,沒有羈絆和掛念,整天無憂無慮。我童年的那些個美好的日子裡總是充斥着渚徊鎮外青草地上盛開的紅藍兩色玫瑰,和妹妹姬依雪那張天真無邪的笑臉。

川上下達聖詔,命令父親尋找用於鑄造星冥神劍的烏星石。而今天,就是父親派遣士兵出發的日子。

我和妹妹靜靜站在士兵們的一旁,望着父親嚴肅的表情,一字一句地向士兵們傳達川上的命令。大風吹動父親的長袖和士兵頭部盔甲上方插着的白色翎羽。士兵依然那麼筆直地站在原地,手中的劍安詳地躺在劍鞘裡。

一個巫師捏着燃燒藍色火焰的長杖,緩緩向父親走來。一襲黑袍,只露出一張散佈皺紋的臉恭敬地對父親行禮,“法使大人,雪巫已經準備好了。只等大人一聲令下。”不一會,一個劍客來到父親身邊,行過禮,以巫師同樣恭敬的態度對父親說:“大人,流劍準備好了。願聽從調遣。”

“川上傳來聖詔,命本使在渚徊鎮尋找鑄劍的烏星石,這件事情關乎到雪國的未來。請諸位務必盡全力尋找,出發!”法使說。一隊隊的劍客和巫師離開了小鎮的村莊,向南方高聳入雲的冰山走去。

我望着父親離去的身影,心感到一股落寞。在我的記憶中父親一直是那麼慈愛,儘管總是繁忙地應對渚徊鎮的事務。曾記得那個玫瑰佈滿的春天,父親放下繁重的事務,就在這片草地上,手裡拿着從冰山腳下山谷裡採來的蒲公英追逐我和妹妹亂跑。於是我總是期盼父親能夠陪我和妹妹玩,可是每次卻總是被母親攔住。

父親轉身邁開步伐,開始帶領士兵們向冰山走去。我跑上前來到父親跟前,站在他前面凝望他。“父親,您什麼時候回來啊?”我的話裡充滿稚氣。妹妹姬依雪也跟着來到父親身邊,“父親,我和哥哥不要您走!”依雪拉父親的衣服父親蹲下身,撫摸我們的頭,親暱地說:“依雪和蒼兒乖,父親要去替川上辦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們就呆在家裡玩耍吧!”

父親起身,繞開我和妹妹繼續邁出步伐向前走去,身後的士兵們緊隨其後。遠方的水晶古堡的窗口,母親靜靜地觀望父親帶領長長的士兵隊伍向冰山進發。我和妹妹站在一旁,凝視身邊經過的士兵,心裡一陣陣失落。

母親將這些看在眼裡,但她心裡更清楚,雪國川上的命令若是沒有完成,烈淵的火侍的下一次進攻時雪國將遭受滅頂之災。到時候國破家亡不說,在這之前全家將遭受流配北方的刑罰。

北方,那時一個怎樣的概念?北方的冰原上,寒風凜凜,人跡罕至,冰族的妖獸常常出沒。流配到那裡就意味着要遭受北方寒冷不堪的艱苦環境和那些妖獸的侵襲。雪國中許多流配到北方冰原的人在中途被妖獸吞食的也不少,想到這些,母親內心不禁戰慄。

母親向我們看了看,最後還是調頭退回水晶古堡中。父親帶領的士兵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森林中間的泥濘路上。我坐在草地上,無精打采,安靜地看在爬上附近紅色玫瑰和一棵草葉上的螞蟻,時而看看渚徊鎮前波濤起伏漂浮冰塊的海。依雪來到我身邊,坐下,“哥哥,你在幹什麼?”“沒幹什麼。只是在漫無邊際地發呆。”我說。我看着依雪,腦海裡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想法,“依雪,既然父親不能來陪我們,我們一起去尋找父親好不好?”依雪有所擔心,顯得有些猶豫,說:“哥哥,要是母親知道了。她會擔心的。我們還是和母親說一聲吧!”

“你難道真的忘了?每次我們去找父親的時候,母親總是將我們攔住。讓我們不能接近父親。這次要是告訴母親了,你認爲母親會讓我們去尋找父親嗎?”我說。“可是…可是,哥哥。聽鎮子裡的人說,冰山腳下的山林有隱沒潛藏的妖獸。我害怕!”依雪有些緊張。“依雪,有你哥哥我在。我會保護你的,別怕。”我說。

入夜,天上的星辰閃亮掛在夜空,渚徊鎮的燭火相映。我趁母親沒有注意,從家中偷出一把匕首,勉強地裝在身上。我拿起沉甸甸的火把叫上依雪後,悄悄離開了村鎮,向冰山腳下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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