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他逮了一個機會,凌晨1點多鐘,在劉姿燕出門上車的當口,迎了上去。
“陳小陽?”劉姿燕有些吃驚,她看了看周圍,一把把陳小陽拉上了她的紅色寶馬。
寶馬車在一個偏僻無人小巷子裡停了下來。
車子一停,陳小陽與劉姿燕便在車上瘋狂了一個多小時,直到雙方都筋疲力盡。
二人喘息已定,劉姿燕責問:“爲什麼還要來找我?”
“我一天到晚不見你的信息,都快要瘋了。”
“我說過的,你要是爲你將來着想,就趕快斷絕與我的關係,你要想死的話,我也就懶得管你了!”
陳小陽慘然地笑了笑:“只要能天天見着你,哪怕今天就去死呢。”
“可是,你我這樣子下去,你不死,我也得死!”
陳小陽一雙疑惑的雙眼盯着她:“姐,你莫嚇唬我!”
劉姿燕嘆息了一聲:“你看着我說話,你知道天宮是個什麼地方?你知道那裡的水有深?你知道我一天到晚結識的是些什麼人?你知道這些人在天宮到底在幹些什麼?他們要是知道我身邊還有你這樣的人,他們會怎麼去想?你知道不知道,說不定到哪一天,一旦有個什麼風吹草動,我們這些人,連怎麼死的都不曉得!”
“姐,既然這樣,你還在那裡幹什麼,你離開那個地方,我們遠走高飛,找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去。”
劉姿燕撲哧地笑了:“我看你年齡也不少了,說話還這麼天真。我要能離開,還等到現在。”
“姐,我不怕死,要死,情願陪你一起死。”
“你別傻了,這樣吧,從現在起,你不要來找我了,你只要不來找我,我也就安全了,我想,我也不會在那裡待長久的,一旦我離開了那個地方,我會去找你,你記住了,我會留你的電話,我說話算數,但要是你不聽我的話,繼續胡來,你今後恐怕一輩子都見不到我!”
“可是,見不着你,我的日子怎麼過!”
“你就不能想想今後我們總會有相聚的日子嗎!”
陳小陽痛苦地點了點頭。
從此以後,陳小陽沒有再去找劉姿燕了,他盼着這一天的到來,盼啊盼啊,直盼到天宮被查。
陳小陽是在電視新聞中得知天宮被查的消息,他想,他不能再等了,無論如何,他都要去見一見她。
陳小陽還是擔心金鳳凰的保安不會讓他去見她,他也不想讓保安知道,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原來做過快餐外賣的同事,借了一套送外賣的服裝、電單車和食品箱,爲了不被門崗保安認出來,他特意買了一個塗着銀色塗料的全面罩。
他騎着電摩,到了清風東路路口,前面圍了一堆人,陳小陽上前一打聽,原來前面出了車禍,一輛摩托車被泥頭車碾在車底下,交警剛剛趕到,一條警戒帶橫欄在路上,路已經封了,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真他媽的倒黴!”陳小陽恨恨道,他知道去金鳳凰還有另一條道,從身後天雲路繞到東崗路,再從西門進入,可是這條道太遠了,有十多公里,陳小陽正在猶豫,卻見身旁停着一兩黑色的路虎,車上的一名小夥子打開車窗向他招手,陳小陽湊了過去。
“兄弟,這裡去金鳳凰還有其他路嗎?”
陳小陽看了車內一眼,車後躺坐着一箇中年男人,似乎睡着了,一股酒氣從車內瀰漫開來,陳小陽明白,這開車的既然不熟悉去金鳳凰的路,那麼不會是這車主人的司機,應該就是代駕。
去金鳳凰?陳小陽靈機一動:“是有一條從西門進金鳳凰的路,不過,我告訴你也沒有用,路還遠着呢,這麼晚了,你還不一定找得到,要不,我正好也要去金鳳凰,我上車,帶你進去!”
小夥子看了看陳小陽的電動車和食品箱,有些爲難:“你的這些東西,車上放不下呀,這車的後備箱東西多,又放了我的電動車,肯定放不下!”
陳小陽怔了怔,道:“要不這樣吧,你要相信我的話,你把這車交給我,我送他到目的地,你回去交差吧?”
“這樣行嗎?”
“你放心好了兄弟,我同你一樣,也是送外賣的,也要靠打這份工謀生,你要不放心,我們留個電話,我送到後,讓這老闆或者家人給你報個平安,這總可以吧。”
小夥子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留下了陳小陽的電話,下了車,取出了車後備箱的電單車,陳小陽好不容易將自己的車及食品箱塞了進去,開着車,從西門進了金鳳凰小區。
陳小陽把車主人送到了家,從車上取下他的行當,騎着外賣車,來到劉姿燕的別墅門口,看房間的燈光還亮着,謝天謝地,她在家!陳小陽雙手護着自己咚咚狂跳的心,敲了敲門。
米月抓了陳小陽,在押陳小陽回局途中,米月一路沉默,她在細細觀察陳小陽的表情,她希望這傢伙有些反應,哪怕鳴冤叫屈也行,可是這傢伙似乎胸有成竹,一路上一句話不說,一臉漠然的表情,這讓米月心裡模不着底。
“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心態?”米月一時難捉摸,她甚至懷疑,能連續作案數起,卻沒有留下一絲絲證據的人,會不會是他?米月並沒有陳小陽作案的直接有效證據,如果這傢伙的心裡素質好,拒絕交代任何情況,她也只能在24小時後放人,一旦放虎歸山,她這段期間的努力就白費了,這是她不敢想象的結局,因此,她必須在有限的時間內,作出讓他不得不交代的可靠性預審方案。
米月決定在審訊陳小陽前,先抓朱東勤。
也幸好米月出手的動作快,米月是在朱東勤出國前的機場截住他的。
米月向朱東勤一亮出抓捕陳小陽的照片,朱東勤的心理防線就跨了。
“我也是被逼的,那個臭,啊,張小月,你們不知道,她一天到晚威脅我,我要不依她,她就要公開。”
“你是怎麼認識陳小陽的?”
“在天宮的時候,見過他,不是很熟,但他肯定知道我,後來天宮被查後,他來找過我。”
米月一驚:“他找你的時候,是劉姿燕死前還是死後?”
“當然是劉姿燕死後了,他來找我的時候,正是我剛從老家掃墓回東雲的那一天。”
“他找你幹什麼?”
“他來到我辦公室,我當時正在給朱長春打電話,讓他把放在我這裡的東西拿回去,朱長春說,他沒有空,要不,讓我自己留着吃了罷,我還跟他開玩笑說,我可不敢吃,你這野蘑菇,要是吃中了毒,糊里糊塗死了,我找誰伸冤去!我打完了電話,陳小陽應該也聽到了,我問,你找我幹什麼,他就說,是來向我打聽劉秋伶的,我說,正好,我剛纔打電話的人,就是劉秋伶的老公。”
“他向你打聽劉秋伶幹什麼?”
“我哪裡知道,我當時也就順口一說,回答了他,但我看他當時那神態,不會有好事情。果然,我們把幹蘑菇送去的當天,他店裡就有人中毒了,就是食用那蘑菇中的毒,我也知道,那曬乾的蘑菇,無論有沒有毒茹,吃了也不會中毒的,所以我也懷疑就是他乾的。”
“所以,我在第一次向你問話的時候,你故意隱瞞了他。”
“後來,我被張小月逼得沒辦法,死的心都有了,那天家裡保姆周紅說是買了野生蘑菇,炒了吃了,我那老婆還連說好吃,這樣我就有了想法,讓周紅下次還買些來吃,我就去找那個陳小陽,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他不想幹,我就以朱長春店子投毒的事威脅他,並答應只要事成,給他二十萬,他才答應,讓我過兩天去拿貨,你看巧不巧,正好那一天,周紅又說買了新鮮野茹,晚上要做湯,我就親自去他那裡拿貨,他把一隻小酒精瓶裝的混濁的綜色液體給了我,我一看,他應該是把新鮮的毒茹榨成汁,放到瓶子裡的,我取貨回來後,當晚回家,到了廚房,乘周紅不注意,把瓶子裡的液體全倒到了湯鍋裡。”
“那個瓶子呢?”
“當時放在褲袋裡,飯後,我悄悄把瓶子洗了,衝入了廁所下水道。”
“你明知道湯裡有毒,爲什麼自己還敢吃,不怕自己也中毒送命?”
“我要不吃,擔心老婆起疑心,也怕公安懷疑到我頭上,我知道毒劑都在湯裡,所以纔敢吃幾塊茹子,卻也中毒了。”
“你給陳小陽錢了嗎?”
“答應的事,哪能不給,事後不到一個星期,我就把錢送他了,二十萬,全是現金。”
“事後,你是怎麼買通賣蘑菇的何喜英的?”
朱東勤看了米月一眼,愣了愣,看米月不容置疑的眼光,喃喃道:“我也知道,她採賣的茹子不可能有毒,擔心如果她如實向公安說了真話,或者找出證據,死不承認,那就麻煩了,所以,我才悄悄找到了她,塞給了她十萬塊錢,並保證決不讓她坐牢,讓她承認是自己不小心採賣了毒茹。”
“陳小陽向你透露過他爲何要殺劉秋伶嗎?”
朱東勤搖了遙頭:“我以他在朱家飯店下毒殺人的事威脅他,他都死不承認,還會向我透露爲何要殺劉秋伶的事?這個事,我也解釋不通,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