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蘿絲·瑪德琳的分享

由夢幻磷光具現出來的溫暖城堡內,恐怖詭異的景象正在發生。

奧爾加·尼古拉耶芙娜,這位斯拉夫國無比美麗的公主,她正在朝着“惡龍”轉變。

她嘶吼着,面容扭曲,淡金色的髮絲暴漲,華麗的衣裙被撐破,覆蓋着金色鱗片的扭曲血肉瘋狂膨脹着,她的四肢都在朝着利爪轉變,她開始生出利齒和彎曲龍角,公主冠冕歪歪曲曲的戴着。

一種無比兇惡混亂的氣息,即將毀去城堡。

“戴安娜!”

就在奧爾加墮落失控,即將化作一頭兇惡扭曲的雌龍暴走時,唐奇發出神諭,早有想法的戴安娜即刻出現在奧爾加身前。

稚嫩的小手放在她的頭頂,神聖的淨化之光涌出,頃刻間將奧爾加體內的“血肉污染”壓制。

即將撐破城堡的雌性惡龍恢復原狀,真實的奧爾加重新出現,她眼眸內的瘋狂與扭曲消失,但那種如同仙女般的澄澈卻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種無比複雜的神色,有仇恨,也有別的。

她不顧自己沒有衣物遮掩的軀體,對着唐奇施以最虔誠的古禮,哀求道:“仁慈的真神,請把奧爾加送回那冰凍雪原之上的龍巢吧,懇請您了。”

“你想去驗證,你認爲那裡還遺留着線索,是了,你既然還是眷屬,的確會有一些感知。”

唐奇洞悉奧爾加的想法,並未置評。

而是沉默了半秒,溫和道:“奧爾加,你現在應該已經明悟,你其實是亞伯登神之前選中的第一位龍母,原本祂應該會帶走你,與你一起繁衍、生育新的龍族,這是祂選擇的道路,祂想復興遠古龍族。”

“雖然不知道因爲什麼緣故,祂放棄了你,仍未召喚你,但只要你異化爲‘龍之母’,循着眷屬與神之間的感應,你可以飛離起源星,找到祂的神國,與你的亞伯重逢相會。”

“我讓戴安娜阻止你的異化並不是反對你,只是認可你擁有選擇的權利,萬物都應有選擇的權利,所以只要你現在說願意去找亞伯,戴安娜將不會再阻止,你可以脫離起源星,去往那扭曲的血肉神國。”

“不,請千萬不要。”

唐奇話音剛落下,奧爾加嘶吼着反對。

她臉上滿是痛苦與仇恨,她繼續哀求道:“仁慈的真神……我只想進行最後的驗證……在那冰冷的龍巢裡面,我能感應到,亞伯並未將一切都取走……我要親眼看着這殘酷的命運變成真實。”

“到了那時,我將舉起長劍,我將奉獻我的靈魂與軀體,在殺死祂之前,我將不得解脫。”

奧爾加做出了選擇,如果真相就是那麼殘酷,她將用盡一生來殺死亞伯。

既是屠龍,也是屠神。

唐奇並不意外,他擁有“真愛”神性,自然明悟愛的另一端是瘋狂,是毀滅。

亞伯如果完全污染了奧爾加,徹底扭曲了她的靈魂與軀體或許就不會有後患,但祂沒有,祂丟棄了奧爾加,要是讓正義之神或者唐奇進行裁決的話,亞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唐奇端坐在貝克法斯特之椅上點了點頭,柔和道:

“我尊重你的選擇,我會將你送回那龍巢之內,在我離開起源星之前,或許斯拉夫國可以列入我的行程,我對於那龍巢深處的東西有一些好奇,一頭由血肉術士變化而成的龍能借此登神……這值得去看一眼。”

“現在你可以跟着戴安娜去參觀一下我的神國,我們會盡快出發。”

話音落下,唐奇便讓戴安娜牽着奧爾加離開了巨塔。

看着奧爾加的背影,唐奇手指敲了敲法克的把手,他對於那龍巢,以及亞伯的登神過程的確很好奇,同時也有所猜測。

“那喚作‘亞伯’的術士,在龍巢深處,應該是吞吃了某種與龍族、血肉相關的強大神靈遺留下的東西,神性源,或者核心血肉……從而一舉登神,祂的神靈領域和權柄,集中在‘血肉’上。”

“我在要補全知識權柄,讓萬物通曉進化之餘,如果出現得以補全其他權柄的機會,自然不能放過。”

“幾個備選中,血肉是一種與‘生命’相關,但又不同的強大神性,可以進行一次小小的嘗試。”

幾道念頭落下,唐奇收斂心神,旋即微微低垂眼簾,他在直接與一位“大博學者”溝通。

聯邦目前唯一的大博學者,一位知識淵博的女性,他的好友,蘿絲·瑪德琳。

與法克信息共享之後,唐奇確信有許多路徑可以讓自己朝着“全知”前進,也就是補全知識權柄。

其中最讓唐奇心動的一條,是法克所說的“圖書館管理員考覈”。

……

瑪德琳莊園,晉升大博學者的蘿絲,正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方式,幫助聯邦官方以及數十個超凡組織。

她被大量典籍、奇物環繞着,閉着雙目,蘊着大量信息的漣漪自她頭顱之內涌動出來,沒入虛空,去往一個個不知名的所在。

忽然,她收到了一個很特別的諮詢,她緩緩睜開雙眼,面上浮現出驚喜、期待之色,但很快又有了一絲惋惜。

想了幾秒,她看向牆上掛着的怪誕油畫,少數倖存的夢幻節點,她的聲音透過節點,很快響起在唐奇耳邊。

她已經知曉唐奇有所晉升,獲得了比尋常神靈強大得多的偉力,但蘿絲仍舊堅持過往的稱呼。

“親愛的唐,圖書館的管理員考覈非常複雜,我的老師雖然是創始人之一,但祂並無權限單獨授予管理員資格……每一次考覈,什麼時候進行,內容是什麼,這些都是未知的,事實上我也在等待着下一次考覈開始。”

“雖然我暫時沒有管理員資格,但我在晉升大博學者之後,老師贈予了我一段時間的借閱權限,這權限是可以轉贈的,只要我作爲擔保人即可。”

“我還會在起源星停留一段時間,以消化最後的力量……我的權限,可以和你共享,請注意查收。”

“很期待與你一起在圖書館中學習,願知識的光輝永遠照耀你的心靈。”

伴隨着這些聲音,唐奇看向眼前。

一件奇物,被蘿絲傳送了過來,那是一枚金色的徽章,它閃爍着特殊幽光,層層疊疊,映照出一個無比廣闊,根本不存在邊際,高居於無垠神秘之上的空間,內裡無窮無盡的書籍,不可思議的造物堆積着。

無垠神秘億萬宇宙、維度的知識,乃至於無垠神秘之外的不可知造物,彷彿都囊括在那空間之中。

它直接朝着唐奇的心靈而來,而非軀體。

唐奇有所明悟,並未去接觸,任由徽章往心靈深處烙印過去。

下一刻,他的腦海中響起恢弘浩瀚,又無比平靜的聲音。

“你被賦予權限,分享者爲蘿絲·瑪德琳,擔保人爲蘿絲·瑪德琳。”

“這裡是神秘圖書館,這裡是知識的盡頭,這裡有世界上每一本已被寫下、尚未寫下、從未寫下的書籍……我們期待您的到來,您可以借閱,可以創作,可以交流,可以留下任何印記。”

“但請您遵守以下規則:不得損壞任何書籍,不得偷竊任何書籍,按時歸還,不得戰鬥,不得褻瀆,不得逾越權限……我們擁有最終解釋權,違反者將遭受懲處,具體內容請閱覽圖書館條例。”

“願知識的光輝永遠照耀你的心靈。”

……

聲音落下,唐奇自動知曉,他已經被蘿絲分享了進入“神秘圖書館”借閱書籍的權限。

只要他在心靈深處進行響應,透過某種儀式,就能在無垠神秘任何一個地方,開啓門戶進入圖書館。

唐奇不知道這所謂的任何地方,是否包括“神國”之類的禁地。

他倒是可以在夢幻國度嘗試,但顯然那不是好主意。

他現在也沒有即刻進入圖書館的想法,讓那印記沉沒在心靈之中,唐奇也沒有再打擾蘿絲,她應該處於最繁忙的階段。

“這種狀況,倒是有點像地球時借女同學圖書卡的體驗。”

“如果忘了還,圖書館會有什麼懲罰?讓我賠償,還是派遣神靈追殺我?”

隨意而輕鬆念頭閃爍中,唐奇進行離去前最後的安排。

熔爐軍團不需要過多操心,因爲二號唐奇並不會離開起源星,這一具分身被熔爐主宰復活過來,將繼續率領軍團。

唐奇安排的,是夢幻眷屬們。

由於他的晉升,在“生命”、“靈魂”領域都有了巨大進步。

不需要再使用過去招募眷屬的方式,他只需要設定好一個自動程序,夢幻國度將自行運轉,夢幻泡泡們會隔一段時間蛻變爲生命,擁有數年甚至更長的壽命,有足夠的時間來選擇眷屬。

最關鍵的是,將不再侷限於聯邦,甚至是起源星。

這種類似於“扔漂流瓶”的方式,更加的夢幻隱蔽,效率也更高。

現有的幾位眷屬,將作爲引導者。

“雖然擁有強大的神性力量,神靈領域之多也非一般的萬靈可比,但在底蘊上,我還需要大量的積累。”

“開始補全吧,我需要很多的神性權柄。”

看着已經自動運轉起來的夢幻國度,唐奇心底發出感嘆。

確認一切都安排好之後,他打了個響指,將奧爾加、戴安娜召喚過來。

“可以出發了。”

伴隨着唐奇的聲音,光芒涌動,三人的身影同時進入起源星。

諸多影像碎片開始在三人面前閃爍,最先出現的,赫然是鷹巢市內的畫面:

此時是白天,作爲起源星境內最繁華都市,景象相當於前世地球的紐約,那種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無比陌生又震撼的畫面,直接讓奧爾加陷入呆滯,她一時之間顯然無法理解這是什麼世界。

她的身側,唐奇眨了眨眼道:“忘記告訴你了,你睡了……嗯,很長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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