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變革
盧克說完就要向前走，然而莫里奇管事卻上前一步繼續阻止，並說道：“盧克先生，請認清您是一個人類，在特德加丘陵，人類需要團結。謝爾蓋男爵深受凱爾特公爵的重用，如果您想在聖山有所發展，只有男爵大人才能幫您。”
盧克很不耐煩的說：“我只是一個冒險者，對在聖山發展沒有太大的興趣。你可以回去了，代我謝謝男爵大人的好意。”
本大人的爵位可是到了侯爵，是一個男爵隨隨便便派來一個管事就能請去的嗎？
謝爾蓋要見，但不是現在。
盧克說完就一把推開莫里奇，莫里奇哪裡能承受這種力道，沒有任何反應的直接後仰，一屁股坐在地上。
引來野蠻人們一陣哈哈大笑。
“回去告訴謝爾蓋男爵，盧克大力士是我們頑石野蠻人的朋友，今天晚上我們在費可契克家喝一整晚的酒。”
“這幾天，我們要和盧克大力士天天喝酒，讓你的男爵在後面等着吧。”
一羣野蠻人嘲諷着莫里奇管事，簇擁的盧克像一個得勝的將軍，晃晃蕩蕩的向前走。
到了費可契克家，費可契剋夫人已經準備好了一場盛大的晚宴。
但這場晚宴並不是爲了慶祝盧克在大力士比賽上的優秀表現而準備的，費可契剋夫人並不喜歡大力士比賽，認爲那是毫無時尚美感的野蠻遊戲。
做爲一個精緻的時尚達人，費可契剋夫人更喜歡怒濤城上流社會流行的活動，辦酒會和做生意。
晚宴是爲了慶祝她剛剛談成的一筆大生意，一整條街的商鋪，談妥了八成。
這是自費可契剋夫人開始購買商鋪以來，一次購買商鋪數量最多的一次。雖然這些商鋪的所有者是盧克，但冠名的是費可契克家。
費可契剋夫人很高興，她把頑石野蠻人全部都趕出去舉辦泳池派對，然後拉着盧克坐在自己身邊，那熱切的眼神，讓盧克不由的打了一個冷戰。
盧克把手從費可契剋夫人的掌握中抽出來，詢問：“明天還有能收購的商鋪嗎？”
“有！”費可契剋夫人很肯定的回答：“不知爲什麼，最近想要出售商鋪的商家非常多。明天，我已經約了另一條街的商家談收購的事。只是那些貪婪的人類見到我收購那麼多鋪子，就貪心的漲價，你還繼續收嗎？”
盧克很肯定的說：“收，只要溢價不超過市價的兩成，直接現款交易籤協議。如果對方過於貪婪，就將他跳過，他早晚會忍不住把商鋪出手。”
一條街的鋪子，費可契剋夫人用一個下午的時間就收了八成。聽費可契剋夫人的言語，出售鋪子的商家大多都是人類。
這說明不僅僅只是謝爾蓋男爵在出手商鋪和工坊，是人類商人都已經得到了內部消息，工廠限令即將開放。
他們都想借着這個風口，一飛沖天。
對盧克來說，這是一個難得的房地產抄底的機會。以後不管發生什麼，聖山始終是聖山，它是整個特德加丘陵的政治和經濟中心。當工廠限令解除後，工業化首先帶來的影響，就是大量的人口向聖山聚集，那個時候地價只會漲不會跌。
依照現在聖山的地價，即便是溢價兩成收購，那也是白菜價。
另一點，這次收購是商鋪和工坊，商鋪散佈在整個聖山的區域內，是直接面向終端的銷售渠道。小商鋪面對大工廠沒有議價權，只能小本薄利做生意，一不小心就會破產。但是絕大部分小商鋪聚集成一個整體後，大工廠就要看銷售渠道的臉色了。
兩頭通吃纔是優秀的渠道商。
而且工廠限令解除，聖山人類可以建工廠，野蠻人也一樣可以建工廠。
不就是錢嗎？
怒濤城最不缺的就是錢。
採購機器比聖山人族商人的更好更便宜，採購原料更好更便宜，還是一個面向世界的銷售渠道。
聖山人族商人把做生意想的太簡單了，這種破釜沉舟的籌資建工廠，等於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再把刀柄送給別人。
一直面對小農經濟的他們，還沒有體會到壟斷的可怕。
現在盧克就是積極的出資收購人族商人手中的商鋪，把錢給他們，讓他們更積極的去推解除工廠限令。一旦特德加丘陵把自己的市場打開，就是把自己最脆弱的心臟展現出來。
凱爾特公爵在特德加丘陵的統治基礎，也將迅速的瓦解。
經濟拳頭可是無視疆域邊界的。
盧克與費可契剋夫人商討着，明天怎麼能約更多的商家談收購的事情，彷彿不盡快把手的錢花完，就渾身不舒服一般。
盧克表示：夫人您儘管大膽的談，有多少鋪子要賣，我們就收多少鋪子。明天我就去世界銀行聖山分行貸款，保證不差錢！
費可契剋夫人與盧克聊的異常開心。
在聖山頂端的公爵城堡內，凱爾特公爵正召見着幾位有聲望和財力的人族商人。
人族商人以謝爾蓋男爵爲首，分別坐在會議桌的兩邊。
主位上，野蠻人公爵凱爾特大公頭戴公爵冠，眉目間不怒自威，極富有壓迫感。
“我聽說本屆大力士比賽上出了一件讓伱們人類極爲高興的事，一個人類大力士一路擊敗所有野蠻人大力士，晉級到最終決賽場。”
在凱爾特公爵的威壓下，人類商人們個個正襟危坐，都不管主動搭話。
這時謝爾蓋男爵回覆道：“回稟公爵大人。這個人類大力士的名字叫盧克，是一位來自怒濤城的冒險者。他接受怒濤城野蠻人商人費可契克的僱傭，爲費可契剋夫人送來了信和一筆錢。”
凱爾特公爵沒有說話。
謝爾蓋繼續說：“聖山冒險者協會證實，盧克做爲B級冒險者的身份沒有問題。他另外還有一個任務與深淵神殿有關，由於任務交接出現問題才滯留在聖山。”
“也就是說……他的身份沒有問題，不是密情局的密探。”
謝爾蓋回答：“至少現在還沒有證據證明他的身份有問題。”
凱爾特公爵點點頭：“先不管他的身份問題。你們雖然是人類，但生在特德加丘陵就是我們的一員。你們應該知道大力士比賽對野蠻人意味着什麼，如果出現一個人類冠軍大力士，對引起很大亂子的。”
謝爾蓋聽明白了凱爾特公爵的意思。
對帝國的戰爭，讓野蠻人對人類的優越感，就只剩下強壯的體魄。如果連這個優越感都被人類壓過一頭，對野蠻人的自信心會是非常大的打擊。
因此絕對不能出現一個人類冠軍大力士。
可是謝爾蓋身爲人類，也清楚一個人類冠軍大力士對特德加生活的人族意味着什麼。人族若想在特德加丘陵翻身，成爲與野蠻人平等的種族，這個冠軍必須保住。
“公爵大人，特德加丘陵不僅僅只有野蠻人，也有忠於您的人類。在帝國的壓力下，特德加丘陵裡的人類力量如果不利用起來，就太浪費了。
一個人類冠軍大力士，能更加的激勵我們。”
然而凱爾特公爵終究是野蠻人，現在特德加丘陵的主體也是野蠻人。
公爵帶着不可置否的語氣說道：“在未來的一段時期內，我會頒佈很多法令，一些會打破傳統的命令必定會產生很大的動盪。
我不希望這段時期多一個會出現嚴重失控的大事件。野蠻人，尤其是帶着傳統思想的野蠻人，必須受到安撫！”
一些會打破傳統的命令……
人類商人們立即想到了那件事，否則沒必要召集來開會的都是人類的大商人。
謝爾蓋男爵感受到商人們有些激動的情緒，他試探的對凱爾特公爵問：“大人，您決定解除工廠限令？”
凱爾特公爵在等了一會兒後，才似乎是突破心理障礙的說道：“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帝國的強大確實全部來源於它後方的工業力量。
他們一天消耗的物資，我們可能需要籌集一個月，這不是一場公平的戰爭，當然戰爭也沒有公平可言。
我們與北境軍團的密談一直沒有實質性的進展，主要原因是我們拿不出供養他們的物資。
我知道現在解除工廠限令有些晚了，但儘快的開設工廠，我的軍團才能早一點得到加強。”
見到凱爾特公爵顯露很強的傾向性，謝爾蓋男爵立即說道：“公爵大人！我們這些人類商人在知道您打算解除工廠限令後，就一直在積極的募集資金，並聯繫上了很多海外的工廠。只要您下命令准許聖山開設工廠，我們馬上就能把成套的機器運到這裡。
特德加丘陵不論是野蠻人還是人類，身體素質比帝國的人高太多了，而且更加吃苦耐勞。我們的工廠能很快的投入生產，產能只會比帝國的工廠更高！
您的軍隊將獲得與帝國一樣的後勤供應能力。”
凱爾特公爵很清楚這些人類商人這段時期都在做什麼。
他說道：“可是工廠會對特德加丘陵傳統的經濟體造成毀滅性的打擊。奧古斯丁就是開放工業，因而造成了大批貴族的沒落，一些貴族甚至落魄的餓死。
我當初宣佈工廠限令，就是爲了防止同樣的事發生。現在將它解除……很多人都將受到波及。
其中很多是忠於我的野蠻人。”
已經破釜沉舟，準備孤注一擲的人族商人們，絕對不願意看到凱爾特公爵在這件事上退縮。
在衆商人的眼神鼓勵下，謝爾蓋男爵鼓足勇氣說道：“帝國的強大證明變革的正確性！如果公爵大人在這件事上猶豫，將會錯過扭轉局勢的最後機會。
只要工廠限令解除，您雖然會失去一批忠誠的野蠻人，但您會收穫更加忠於您的人族。請公爵大人效仿奧古斯丁，在特德加丘陵執行工業變革。只有這樣，特德加丘陵才能抵擋住帝國的入侵，否則……否則帝國軍隊早晚會攻進聖山！”
謝爾蓋男爵把話說的非常重。
如果是以前，凱爾特公爵可能當場就把他的脖子擰斷，但現在他只是氣的拍響了桌子。
凱爾特公爵怒視着謝爾蓋，但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對。
變或許會死，但不變絕對會死。
“我知道你們都等着工廠限令解除，好好的大賺一筆。無數商家和工坊倒閉，會堆砌起你們倉庫裡的金山。
你們會變成我最厭惡的那羣人，但我卻不得不倚重你們。你們的地位會在特德加丘陵越來越高，很多野蠻人貴族都不得不向你們低頭，但是你們必須清楚……我不是奧古斯丁！
我絕對不允許‘怒濤城’和‘隕星’在我的特德加丘陵出現！”
帝國現在是皇帝閉門養病，由皇后監國。隕星在怒濤城官僚體系進帝都後，成爲了一代權臣，連帝國內閣首輔加布力爾都避其鋒芒。
在外人看來，皇權已經被隕星架空。
隕星能這麼幹，敢這麼幹，就是因爲他背後是經濟實力巨大的怒濤城。
凱爾特公爵也害怕自己在特德加丘陵進行工業變革，最終造就出一個特德加丘陵版的“怒濤城”和“隕星”。
因此他才特意敲打這羣積極推動解除工廠限令的人族商人。
謝爾蓋帶着人族商人們立即站起來，再單膝跪下。
“我在聖山的公爵城堡內，向偉大的凱爾特公爵起誓。無論以後我們是富有還是貧窮，我和我的後代都將絕對忠誠於凱爾特家族。
如果違背誓言，公爵可以隨時收走我們的家族榮譽和所有財富。”
凱爾特公爵對於這幫人族商人的態度還是很滿意的，他最後說道：“我會在近期宣佈解除工廠限令，讓你們的工廠儘快建造起來。
但那個人族大力士……”
跪在凱爾特公爵面前的謝爾蓋擡頭說道：“請公爵大人放心！在解除工廠限令期間，聖山絕對不能出任何亂子，一個人族冠軍大力士所產生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爲了公爵大人的變革能順利開展，爲了安撫聖山的民心，我會把這件事辦妥當。”
凱爾特公爵滿意的點頭：“很好！一個有資格參加最終決賽場的人族大力士，對你們人類已經是莫大的榮耀了。
不要把好處全部都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