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北冥也捧着她,有點犯難。這小傢伙被果汁泡了半天,如果不快些換下衣服,說不定會感冒--可是,他沒有衣服給她換啊!他一個男生,家裡也沒有洋娃娃,想剝娃娃衣服給她穿都不可能……
黑貓在北冥也肩上猛地一躥,跳上了臥室正中的大牀,使勁跳了兩下,打了個滾,肚皮貼着牀面,四肢伸開,心滿意足打呼嚕:“好舒服!”
烏鴉撲着翅膀,在屋子裡翩翩飛了一圈,然後落在沙發的背上,鄙夷地說:“真沒見過世面!”
在黑貓的字典裡,“胖、醜、肥、土”等詞都是禁忌用語,被烏鴉罵沒見過世面,頓時火大,身子一躬從牀上跳了起來,撲上去就抓,烏鴉沒來得及逃走,被抓下兩根羽毛,立刻憤怒地叫着還擊。
北冥也哭笑不得,這對冤家還是老樣子啊!
這兩個傢伙動不動就打架,靜紙音已經快被他們煩死了,她抱着頭哀求:“求求你們了,互相喜歡就在一起吧,只是千萬別再吵了!”這是北冥也家耶!萬一被人看到,會嚇到別人的!
“誰要跟這死怪物(死變態)在一起!”黑貓和烏鴉一起大叫。
竟然說了一樣的話!黑貓和烏鴉互相瞪了一眼,然後望着浮現在北冥也和靜紙音臉上的笑容,惱羞成怒。
靜紙音與他們打交道比較多,驀地發現那兩個傢伙眼睛裡詭異邪惡的光芒,頓時覺得不好,突然身體變熱起來……
下一秒,黑貓和烏鴉同時大笑。
“喵喵喵、嘎嘎嘎、汪汪汪、嘰嘰嘰……”從那兩隻畜牲的嘴裡,製造了各種奇奇怪怪的聲音。
可是這個時候,靜紙音和北冥也誰也沒有心思去理會那說多種“外語”的貓和烏鴉,他們兩人已經被突發的變故驚呆了。
剛纔,也不知道是兩個魔法師搗的鬼還是怎麼的,靜紙音的身體突然長大了。以前碰到這種情況,即使是在北冥也的口袋裡,她也會自動落到地面纔會開始變,可是剛纔,她卻在北冥也的掌心裡,眨眼間長成大人。
北冥也支撐不住突然長大的少女,被她壓倒在地,然後……她的脣……貼在了……他的脣上……
四目相對間,靜紙音似乎聽到“嘭”的一聲,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心裡爆開,她心跳如擂,大腦一片空白,一個聲音在她腦海中來來去去地迴盪:她、吻、到、他、了……
真正地吻到他了!
她她她……她好色!終於……對他做出“限制級”的事情了……
被壓在下面的北冥也感受到來自對方的溫軟和馨香,慢慢地閉上眼睛,屏息片刻,說:“可以放我起來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兩人四脣相接的緣故,他的聲音有些低啞,如非離得太近,靜紙音幾乎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
她倏地跳起來,一張臉漲紅得像陽光下的扶桑花,無地自容地在房間裡轉了兩個圈子,發現沒有地縫可以給她鑽,羞愧之下狼狽地用雙手捂住眼睛:“我……我不是存心……非禮你……”雖然她一直想這麼幹來着,可是,至少也得等北冥也睡着的時候吧……
北冥也深吸了一口氣,待自己頰上微微的粉色稍褪去,才慢慢地站了起來,輕輕說:“沒關係!”--存心的也沒關係,反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爲了解除她的尷尬,他假裝不在意地問:“紙音,你要不要洗個澡?”
“要……要的!”她要去洗澡間放水把自己淹死!
“左邊第一個門進去就是浴室。”北冥也說,“你先去,我找衣服給你換。”雖然這件事情比較烏龍,可是她長成大人了,倒也解決了他的難題--她可以先穿他的衣服嘛!
“好、好的!”靜紙音幾乎是落荒而逃般奔進浴室。
那隻黑貓笑得打滾:“喂,小夥子,你太笨了,哪有這樣和女孩子親親的!”
“第一次,沒有經驗。”北冥也已完全鎮定下來,微笑着說,“要不,您教教我?”他抱過黑貓,緩緩地向那張圓圓的貓臉吻下去。
“滾!死開!你這個死變態……”黑貓喵喵大叫,張牙舞爪地將他湊過來的頭拍了開去,“嗖”的一聲,跳到窗臺上。
烏鴉哈哈大笑,認識北冥也這麼久了,一直覺得他太過少年老成,沉穩有餘,活躍不足,沒想到這傢伙也很腹黑啊!不錯,合她胃口……
北冥也不再理會他們兩個,走到了自己的衣櫃前,找到自己的牛仔褲和白襯衫,走到浴室門前:“紙音,衣服放在門口了!”
“我知道了!”
北冥也走到臥室,拿起放在地毯上的吉他,覺得有些好笑,有些慶幸,紙音一直揹着這把吉他,剛纔她突然變大,吉他也跟着變回來了--從來都是東西隨她變小,不會隨她變大,可這次……這也許就是天意吧?
他愛惜地撫摸着琴身,輕輕地撥出幾個音,好幾天沒練,手都有點生了呢……
北冥也感慨着,擡起頭,很真誠地對黑貓月影流楓和烏鴉安麗絲夫人說:“謝謝你們兩位!”
黑貓趴在窗臺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懶洋洋地問:“謝什麼?”
“謝謝你們把靜紙音和這把吉他帶到這裡來。”這對於他簡直太重要了!
烏鴉站在沙發背上,用喙理理羽毛:“要不是看到那小傢伙冒着輸了被砍手指的危險準備替你比賽,誰愛管這閒事!”
“你是說--”北冥也的手停下撥絃,“紙音要替我去比賽?”
黑貓月影流楓喉嚨裡咕嚕了一聲:“她也不想去,可是不去不成……”
“你們怎麼知道的?”
“我們有什麼不知道的?”安麗絲夫人輕蔑地一笑,“難道只許你在我家對面安裝什麼監視儀嗎?”
“……”
偷窺被人捉住,北冥也有些尷尬:“對不起!”
黑貓跳上他的肩頭,拍拍他的頭頂:“沒關係,我理解你!”
北冥也被他說愣了,“紙音變形記”的始作俑者之一“理解”他,此話從何說起?
“呃,我的意思是說,一個玩具玩的時間太久,總會膩的嘛!”說着黑貓跳了下去,在地毯上走了幾個貓步。
北冥也想了想,黑貓的話似乎答非所問啊!他剛要再開口,卻聽到浴室的門響了,靜紙音走了出來。
他的衣服對她來說太大了。牛仔褲的褲管和襯衫的袖子都被挽了好幾圈,可是腰部沒辦法處理,她只好用一隻手捏着牛仔褲的腰:“北冥也,有沒有腰帶?”
北冥也看了看:“我給你找!”他找來一條帆布腰帶,替她系在腰上,調整到合適的位置。
這個動作親密而自然,兩個滿腦子邪惡的魔法師擠眉弄眼,一臉鬼笑,令當事人十分無語--他撫養她這幾個月來,兩人就像家人一樣,替她整理腰帶而已,用得着這麼誇張嗎?
北冥也忽然想起一件事:“紙音,你和兩位魔法師跑出來,簡約知不知道?”如果不知道,只怕簡約會急死--他回想着簡約看向靜紙音的眼神,心情黯了一黯,小不點兒莫名其妙地失蹤,簡約一定很着急吧……
靜紙音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回答:“我出來的時候,留字條給簡約了。告訴他我和兩位魔法師一起來看你,很安全,而且很快就回去。”
“這樣啊。”北冥也點點頭,“對了,紫炎和朵咪怎麼樣?這兩個傢伙,有沒有捉弄你?”
“還好啦。”靜紙音說,“大家都對我很好的!”她也知道那兩個傢伙只是貪玩而已,並不是存心要欺負她,而且有簡約在,他們也很少有機會捉弄她,所以就不告狀了!
“那麼--樂隊有沒有什麼變化?”
“大家一邊等你回來,一邊在堅持着排練呢!”她擡起眼簾,期待地看着他,“北冥也,你……你會回來吧?”
北冥也站起來,走到窗前,眺望着遍佈星子的夜空。窗外,有小提琴和薩克斯合奏的聲音飄過來,音樂悠遠明快、充滿張力,夜間聽來,便有如月亮正在掙脫烏雲的束縛,自東邊一點點地升起……
這是由父親和母親合奏的音樂!
他悄悄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很誠實地回答她:“我很想說會回去,可是實際上,我也不知道!”
靜紙音的神情黯淡下來,她努力地笑了一下:“其實一直都聯繫不上你,我們就已經猜到,你可能不會回來了!”
“我的護照、信用卡都被爸爸拿走了!所有的通訊方式都被禁止了!”北冥也說,“所以,我不是不想回,而是回不去!”
“都過去一百多年了,人類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呢!”烏鴉搖頭嘆息,“遙想當年,我認識一個英俊的小夥子,他本來想和我私奔來着,也是被他老爸沒收了一切證件,所以……”
聽烏鴉追憶當年,黑貓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然後滿不在乎地說:“證件被沒收有什麼了不起,去偷回來不就完了!”
“偷?”靜紙音很感興趣,“尊敬的大魔法師先生,請問您應該如何下手?”
“當然不是走過去一拿那麼簡單!我懷疑,北冥也的證件被藏在一個非常堅固的保險箱裡,周圍密佈報警裝置--驚險電影你看過吧?”
“會有那種紅紅的線織成的警報網?這個可以鑽過去的,只要不碰到線就好--電影裡都是這樣演的!”
“是啊是啊!”黑貓說,“其實你去偷最合適!那麼小隻,再密的紅線也網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