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訝、憤恨、驚恐、殺意...還有一絲恐懼與絕望...
人的情緒不是扇形統計圖，可以分成多份用數據來詳細的表明來詳細的表明。
但人的情緒也並不是獨立的存在的，它們經常因爲各種事跡而混雜在一起。
而這也是人與動物的根據區別。
此刻的唐澤，便在久行正章的眼中，看到了種種情緒混雜在一起的眼神。
那是任何畫筆也無法將其完全復原的神態。
“怎麼了？好好的定購酒水，怎麼突然間就失魂落魄了起來？”
將手機收起後，唐澤看向一旁的久行正章一臉疑惑的詢問了起來。
“到了這種地步，就不用再裝下去了吧。”久行正章臉色陰沉道：“這種譏諷的話就省省吧。”
“我啊，最討厭犯罪分子揣着明白裝糊塗的傢伙了，那種自以爲能夠把所有人都耍的團團轉的心態，我最喜歡將其擊碎了。”
唐澤坐在久行正章的對面，語氣平淡道：“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沒有珍惜，所以別怪我這麼對付你。
畢竟，你是罪犯，而我是刑事，我們天生就是對立的存在。”
“我就說遇到你這樣的傢伙，真是沒好事。”久行正章靠在椅子上頹然道：“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麻煩了。”
“哦？你知道我？”唐澤挑了挑眉道。
“當然，大名鼎鼎的“名刑事”，像我這樣的慣犯怎麼可能不知道啊。”久行正章自嘲笑道：“可惜我還是想要賭一把，看看能不能騙過你。”
“你的謊言雖然不錯，但表情卻全部暴露了。”
唐澤攤了攤手道：“所以除非你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傢伙，不然你的那些謊言對於我來說一眼就看穿了。”
說實話一般人說謊的反應都大差不差，即便久行正章扯得再多，但心理素質跟不上去還是沒用。
而且你丫都是目暮警官拜託調查的傢伙了，那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說辭，怎麼聽都是在扯淡啊！
用“柯學定律”一想，都知道你是在撒謊，都不用技能去分辨的好麼，肯定藏着什麼事。
“你是從什麼時候看穿的？”
久行正章看向唐澤問道：“我是說實情的全貌。”
“差不多是發現屍體的時候吧。”
唐澤笑了笑道：“一開始的時候，我也只能看得出你是在隱瞞些什麼事，但並不知道你的打算。
不過在廢墟工廠發現屍體之後，我的推理就出現了轉機。
而當時的你，可是被懷疑成強盜案的成員以及殺人兇手了。
但即便是這樣的情況，你拼着自己被懷疑成殺人兇手的風險，依舊不肯吐露實情的情況，還是和我東拉西扯，不肯說出真相，於是我就明白了。”
“什麼？”久行正章不解道：“你到底明白了什麼？我應該什麼信息也沒有暴露才對。”
“雖然請報上你保守的很嚴密，但是你的這種態度，也足以透漏出有用的信息了。”
唐澤笑道：“而我，也是以此明白了你可能和強盜團產生聯繫的原因。
畢竟能夠讓一個小偷，一個“千三”說實話，讓他冒着承擔殺人罪名的巨大風險依舊不肯坦白的，我想除了在意的人之外，就只有鉅額的利益了。
而六穀美衣雖然對你很重要，但我想還沒辦法讓你做到這種程度，更何況人家小日子過得好好的，也沒惹什麼麻煩。
那麼，就只剩下巨大的利益，讓你能夠這樣鋌而走險了。”
再結合昨天發生的價值十二億的珠寶搶劫案，我自然而然將你們兩者之間給相關聯了起來。
畢竟案件可不是時時都有的，而且是涉及到巨大利益的案件，那就更是如此了。
於是我作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並且讓科搜研的同伴進行了調查，我想你應該知道調查的內容是什麼吧？”
“確定死者是否和昨天的搶劫案是否有關嗎？”
久行正章苦笑道：“居然真的能夠確定身份啊…真是讓我想不到的推理…”
“那就要感謝那夥膽子很大的強盜團了。”
唐澤笑了笑道：“他們僞裝成工人破壞了攝像頭，大搖大擺的進去盜竊。
自然，他們最多也就是簡單的工人僞裝，而沒辦法用歹徒頭罩遮擋住整個頭部。
而這樣一來，他們的毛髮在破壞防盜櫃搶劫珠寶這樣的大幅度動作下，會掉落一些也不奇怪了。”
“然後你確定了死者確實和強盜團有關，就判斷我和他們在那天晚上遭遇並獲得了那批珠寶是麼？”久行正章頹然道。
“知道了這些情報後，自然而然就會產生這樣的判斷了。”
唐澤攤了攤手道：“後來我去了青森造酒廠，得知那邊倉庫有很多價值一百萬一瓶的上好葡萄酒，就知道你此行原本的目的與那天晚上的遭遇了。
我想，那天你應該是知道了這邊的造酒廠有昂貴的葡萄酒，所以便打算過來盜竊紅酒打算賣點換錢吧。
不過因爲倉庫大多都是客戶訂酒時候才能進來，你也沒敢踩點，怕造酒廠發現報警後，順勢查到你這個前科犯身上。
而倉庫的數量不多，你就先打開了這座倉庫，以你這慣犯開鎖的技術不破壞門鎖進入倉庫顯然是很簡單的事。
而另一邊，死者大機率是想要獨吞他們搶劫來珠寶，不然其他人不可能會下死手。
他恐怕是在倉皇逃跑間，跑到了造酒廠內，甚至誤打誤撞進入了你已經打開的倉庫之中，想要以此來躲避同伴的追殺。
然後聽到動靜躲藏起來的你看到了吧，對方把搶來的寶石藏進了五年後才能開封的，誰也不能碰的酒桶之中。
這可謂是藏那些偷盜而來的珠寶最好的地方了。
原本一切順利的話，等到對方逃出去，你甚至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將珠寶全部盜走。
但之後發生的一切卻超乎了你的想象。”
“是啊，他的同夥追來的時候，我也沒有想到我也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打死他...”
久行正章說到這似乎回憶到了那天晚上的場面，臉上帶着不自覺的帶上了恐懼：“我當時嚇壞了，直接倒在了後面的架子上。
發出動靜的我開始被他們追殺，我能肯定被抓的話，肯定會死...”
“而之後你雖然逃跑了，但卻有一個很棘手的問題出現在了你面前對吧？”
唐澤笑道：“剛剛我在查看你的隨身物品時，沒有發現你的駕駛證，也沒有任何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我想大機率應該是落在那夥強盜團手中吧？”
“沒錯，我因爲在附近踩過點的緣故，其實有預留躲藏的別墅。”
久行正章說到這有些懊惱：“我逃到別墅後，其實就已經甩掉他們了。
但是聽到他們在別墅下面的談話後，我才發現自己的駕駛證居然掉了。
之後他們找不到我，便打算先把屍體丟到廢棄工廠去處理掉，然後就去我家圍堵我...”
“既然自己的名字和住所都被對方知道了，那回家的話就太過危險了，但如果報獎的話，又不得不說出目擊者被殺害時候的狀況。”
唐澤深深看了一眼久行正章道：“你是個聰明而又貪婪的賭徒，面對這巨大的利益，自然是不甘放棄的。
報警的話，就意味着隱藏珠寶的地方就會被發現了，這不符合你的目的。
我想當時的你一定在拼死的思考，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既能逃過搶劫犯的追殺，又能夠將這價值12億的珠寶成爲自己的東西呢？
於是你想到了，所以纔會選擇那間有警報的別墅。
而你的計劃就是以現行犯的罪名被警方逮捕，這樣一來就能夠逃脫那些搶劫犯的追殺了。
而且就算是判刑，最多也就5年的時間，相比於害怕搶劫犯的追殺，無疑牢內的生活更加安全。
與此同時你開始瘋狂的聯絡六穀美衣，希望她能夠幫你定下被藏了珠寶的那個酒桶。
這樣一來等到你出獄，酒桶差不多也正好能夠打開了。
但是，很可惜...”
“那天晚上，我簡直倒黴到家了。”
久行正章鬱悶道：“如果當時我沒有害怕的跌倒發出聲響，等他逃跑後我就可以拿走那批珠寶，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
如果那天，美衣接了電話...”
“可惜的是，話還沒有傳達出去，你就被到來的刑事抓了。”
唐澤笑道：“這就是你爲什麼反常的老實承認自己罪行的原因吧？
如果是被起訴的話，還是可以和律師接觸的，而且就算是被判有罪入獄了，也還能夠寫信，讓六穀美衣來看你的時候跟她說。
可以說你拿到那桶酒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但這個問題卻是最麻煩的，因爲你不知道什麼時候那桶酒就會被別訂走，所以你纔會想要在別人預定之前儘快將其拿到手中。”
“是啊，而我的這一舉動就更加倒黴了。”
久行正章擡頭看向唐澤苦笑道：“居然因爲我的這一點反常，把你這傢伙招來了...”
說到這，久行正章忍不住鬱悶的抱怨道：“你這傢伙辦案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正常人誰會因爲一個想法就把所有的酒都買下來啊！又不報銷，你這該死的有錢人！！”
想到之前開開心心跳進陷阱，之後兩級翻轉心態爆炸的場面，久行正章心中不斷暗罵唐澤絕對是個心態扭曲，滿心都是惡趣味的傢伙。
整個東京的筍都特麼讓你奪完了！
就沒見過這麼不按常理出牌的傢伙！
“嘛，我只是在參觀造酒廠的時候，想要將這一批酒喝罷了。”
唐澤微微一笑道：“至於酒捅中發現的贓物，那只是一個意外所得罷了。”
“相比於我，唐澤刑事更像是一個“千三”呢。”久行正章聞言忍不住譏諷道：“這話說的真是一臉都不臉紅呢。”
“嘛，對付一個“千三”，就只能用完全不出常理的手段了。”
唐澤話語剛說完，手機便適時響了起來。
他看了看來電人顯示爲“上井直樹”便直接接通了電話：“把珠寶帶回來吧。”
“嘟...嘟...嘟...”
電話的忙音響起，上井直樹臉上的興奮在片刻間凝固，只剩下了懵逼充斥大腦。
看着手中價值十二億的珠寶，上井直樹陷入了沉思。
不過想到唐澤刑事買下就後，讓他當做“監工”一桶一桶的拆酒的命令，上井直樹恍然明白了什麼，旋即對於唐澤剛剛的反應感到正常了。
想想也是，一個早就已經知道的答案，算結果出來了，也沒有什麼好興奮的。
至於因爲這價值巨大的珠寶而興奮？
上井直樹看了看四周那佈滿倉庫的酒桶，覺得對方這樣冷淡的反應真的是非常合理。
畢竟就單單爲了驗證一個想法，就花了這麼多錢的人，你指望他會因爲這點珠寶而興奮，那未免有些太看不起人了。
而且他剛還從中村先生那得知，唐澤前輩剛剛又預定了一批酒桶...
好吧，有錢人的境界，他是真的不懂！
將手中的珠寶小心收起，上井直樹在旁邊兩人火熱的目光下攔了一輛車向警視廳出發。
當珠寶被帶回後，唐澤與久行正章的審訊也已經結束了
得知一切無望後，久行正章反而交代了很是痛快。
作爲一名慣犯，他最識時務，眼看自己沒有拿到珠寶的可能了，立刻就出賣了強盜團的情報，來以此爭取爲自己減刑。
當時因爲在倉庫有昏暗燈光的緣故，久行正章還是清楚的看到了強盜團成員的面貌特徵的。
根據對方提供的情報，負責珠寶強盜案的刑事們很快便在久行正章公寓附近確認了幾名在周圍遊蕩的強盜團成員，將其一網打盡了。
總的來說，這次的案件還算是順利，就是辦案的手段讓知情人紛紛感受複雜...
怎麼說呢，方法就在那擺着，但能夠這麼使用的可能也就唐澤刑事一個人了。
這波啊，真特麼的是“鈔能力”版本的殺人誅心啊！
先給對方機會，然後再用鈔能力使其絕望，想想都心態爆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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