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迎接挑戰·對幻術的推理】
“歡迎光臨，黑羽快鬥，”冰冷的聲音緩緩響起，“不，應該說是——怪盜基德。”
“我已經遵照約定來了，”基德的目光裡有些警惕，“作爲這個城堡的主人，出來見我吧，斯百德！”
“很好，不錯，我果然沒有看錯人。”黑暗裡隱隱傳出拍手的聲音，屋裡的人點起了一根蠟燭，昏黃的光照亮了那個人的臉，也照亮了基德的臉。
基德藉着蠟燭的燭光，發現那個人比自己高一個頭，年齡大約有四五十歲，臉上已經有了些皺紋。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金塔•馮•黃金巴克二世，”斯百德甩滅手裡的火柴桿，與基德間隔了大約十步的距離，“我是黃金巴克的第二個兒子，也是他唯一一個幻術的傳人。”
“黃金巴克……第二世？”基德小聲地重複了一遍。
“要是我記得沒錯的話，”斯百德看着基德的臉說，“你也是怪盜基德的第二世呢。”
“那又怎樣？”基德面無表情地回了一句。
“既然是我們的初次見面，那我就送你一個見面禮吧，”斯百德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你是否能破解，我的這個幻術呢？”
“什麼……”
斯百德的身影一晃，蠟燭的火光突然消失，當燭火重新被點亮之時，基德卻發現他站在自己的面前。
“什麼？！……”基德猛地瞪大了眼睛，想要後退卻腳步無力，他發現自己已經渾身僵硬，腦海中瞬間充滿了恐懼。
“看着我的眼睛啊，怪盜基德……”斯百德居高臨下，以身高優勢盯着基德的臉，“我們的對決正式開始，用你的智慧來破解我的幻術吧！！”
“……嗚……”完全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基德只能直視着斯百德的眼睛，他彷彿被那雙眼睛所控制一般，掉入了一個令人恐懼的無底洞。
——不好了……不可以看着他的眼睛……身體動不了……完了！……
“轟隆……”一聲巨響，基德突然被這響聲喚醒，他嘗試着眨了眨眼睛，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
這裡是幻境，還是現實的場景？基德看着城堡的窗外，外面已經下起了傾盆大雨。
閃電伴隨着雷聲滾滾襲來，一道又一道的光芒割裂了天空，基德的影子在電光中時隱時現，慘白色的光芒映照着他的臉。
——這就是他所說的幻術吧，看起來倒挺真實的呢……
基德打開了手錶照明燈，打量着城堡大廳的一切，斯百德好像已經不在這裡了，他擡頭看着通往二樓的狹長的樓梯。
按理說幻術都是假的，比魔術的手法還要假，它也要藉助些許的道具，來完成一些大型的戲法。
但是，總覺得，這個幻術有些真實得過了頭……
基德握緊了撲克牌槍，順着樓梯一步一步往二樓前進，通往走道的大門虛掩着，裡面微微透出了紅光。
基德拉開虛掩的木門，裡面的情形讓他嚇了一跳，走道里竟然燃起了熊熊大火，其中似乎還有一個身着禮服的人的身影。
基德連忙跑進門去，想要看看那人的情況，可誰知他剛剛跑進走道，身後的門就自動關上了。
“等……等等！！”基德轉手去拉門的門把手，可無論他怎麼用力，身後的木門也紋絲不動。
“可……可惡……”基德放棄了無謂的抵抗，他背對木門轉過身去，看着大火中那個穿着禮服的身影。
這裡……好熱……基德只感覺一陣燥熱，單手解開了襯衣的領帶，周圍的牆壁噼噼啪啪，彷彿真的在燃燒一般。
——這難道是……真的火嗎？
一股濃煙席捲而來，基德被薰得睜不開眼，他透過單片眼鏡看向煙霧之中，突然狠狠地愣住了。
「史上最驚險的魔術，黑羽盜一の炎之大脫出！！」
——黑羽盜一？！炎之大脫出？！
——那不是爸爸八年前被人暗殺的時候嗎？！
看着火焰中燃燒的標語，基德再看看那個火焰中的人影，不會吧，不會吧，難道說……那個人是？！……
“快鬥，無論發生什麼，千萬不要忘記撲克臉……”
黑羽盜一的聲音傳出，基德的眼睛立馬瞪大了。
——不會吧……真的是爸爸啊！！
他的思緒立馬被自己的咳嗽聲掩蓋過去，走道里的煙塵越來越大了。
“騙……騙人……”基德在濃煙裡掙扎着擡頭，“這明明是幻覺，爲什麼會這麼真實……”
他信手觸碰身旁燃燒的火焰，卻猛地一個激靈被燙了回來。
“嗚……嗚啊……”基德看着被燒焦的手套，眼中有一萬個不相信，“這火……這火……竟然是真的？！……”
基德的左手被火焰灼傷，掌心傳來刺骨的疼痛，他再次看着火焰中的人影，有些詫異地瞪大了雙眼。
——這裡的火焰是真的，難道說，那個老爸也是真的麼……
基德看着火焰中老爸的臉，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黑羽盜一在火焰正中，對他露出自信的笑臉。
“Time is up——”
“你的表演結束了，黑羽盜一。”
只聽到砰的一聲，舞臺上的**被人引爆，黑羽盜一身陷火焰之中，命喪對手的暗算之下。
“等、等一下，老爸——！！”
基德以背後的披風遮面，衝向那團熊熊的烈火，當他撲倒在那個人的面前時，發現那人的長相已經面目全非。
“這都是騙人，騙人，騙人的啊！……”基德跪在火焰中失聲大喊，“我爸爸怎麼可能會死，他怎麼可能會死的呢！！……”
基德被熊熊的烈火包圍，難以忍受的灼熱傳來，他掙扎着站起身，沒命地往走道對面跑。
“……雨……下雨……”基德的頭髮被烤得冒煙，雪白的禮服被薰成灰色，“外面的雨會澆滅火焰……趕快……躲……去那裡……”
就如同心有靈犀一般，走廊盡頭出現了另一扇木門，基德右手抓住門的把手，使勁扭開向外跑去。
門外竟然是個小陽臺，基德不顧一切地往樓下跳，他渾身溼透地躲在石頭的牆角，任憑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噼啪作響。
左手的傷口還是很痛，沒想到竟然那麼真實。
竟然讓自己看到了老爸的死狀，是想要彌補自己的想象麼？
基德垂眼自嘲地笑笑，抱着手臂蜷縮在冰冷的雨中。
身上的火焰早已被撲滅，只在禮服上留下幾串燒焦的痕跡。
有熟悉的腳步聲奔跑而來，在基德的面前猛然停住。
基德聽見他囂張的大笑，彷彿整個世界都由他掌握。
“這下你可跑不掉啦，基德——！！”聲音的主人是中森銀三。
一把手銬銬在基德的手腕，發出尤爲清脆的聲音。
——搞、搞什麼，中森警部？
看着手腕上銀亮的手銬，基德不免有些愣住了。
他作爲怪盜基德活動期間，曾不止一次夢見過自己被抓捕歸案的情景。
他夢見自己被帶上警車，背後是中森青子哭泣的臉。
哭得那麼傷心的女孩子，大聲喊着黑羽快鬥你這個大騙子。
他不止一次夢見過這個場景，隨後驚醒，一身冷汗。
“黑羽快鬥，你這個大騙子。”他聽見熟悉的聲音這麼說。
基德擡頭往眼前一看，正是那個他心有所屬的女孩子。
女孩在雨中低着頭，髮絲垂眼看不見表情。
那個傢伙一定會生氣的吧，如果知道我就是基德的話。
一時間四周寂靜無聲，只聽得到雨水滴落在石板的悶響。
隨即連雨滴也消失不見，隱隱傳來了基德暗自冷笑的聲音。
“嘿嘿，嘿嘿嘿嘿……”被警部銬住手腕的基德突然大笑起來，“你的遊戲玩完了，斯百德！！”
“什麼？！”隱藏在某處的斯百德猛然一驚，他看到基德從地面一躍而起，銀色的披風隨意一抖，全身上下完好無損！
城堡內仍舊沒有燈光，整個周圍一片黑暗，只有夕陽落盡時的餘暉，映照出了點點的血紅。
基德一步步走上前來，他的手裡也拿着一個燭臺，他看着面前的斯百德的臉，嘴角揚起了一絲笑意。
“目術，”他翹起左手的食指，說，“目術是幻術的最高精髓。”
他隨即將手指向了自己的腦袋，在禮帽的帽檐敲了兩下，說：“並且你進入了我的思想，利用了我對某些事物的恐懼。”
“具體的過程，你要怎麼說？”斯百德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問。
“你別急啊，大叔，”基德對他擺了擺手，說，“我一點一點解釋給你聽。”
“願聞其詳。”斯百德看着他挑了挑眉。
“幻術，其實就是施術者釋放強大的精神能量，控制被施術者的感官，”基德一手託着燭臺，看着上面跳動的火焰，說，“包括了視覺、聽覺、嗅覺、觸覺、味覺等方面，所以不僅僅控制了眼睛。”
“幻術其實也是魔術的一種，分爲物術和目術。物術主要就是利用施法者運用道具、材料，加上適宜氣候天氣等驟變條件對周圍事物進行視覺形態變換，甚至達到催眠狀態的一種物質術。”
“但是目術，像我剛纔所說的，是幻術的精髓，簡單的說，就是利用眼睛對對方施行催眠以及控制壓制對方精神。”
“這要怎麼解釋？”斯百德臉上揚起了笑容。
“這個可有點麻煩呢，”基德看着他撇了撇嘴，說，“這麼來說吧，我們每個人的眼睛，事實上都是一臺電波發射器與接收器。我們的眼睛在觀察物體時，事實上也在向觀察到的物體源源不斷的發射電波，而電波在接觸到物體時，又反彈回自己的眼睛，所以我們的眼睛也源源不斷的接受着返回的電波。但是，眼睛發射與反彈回眼睛的電波，遠遠大於眼睛接受的電波，這就是爲什麼我們經常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一個物體時，過一段時間我們的眼睛會感到痠痛甚至流淚，那是因爲我們眼睛的電波接受已經達到了極限。而目術的初級訓練，就是增強眼睛的電波發射量與接收量。”一口氣說了老長一串，基德稍微停了一下，思索一陣，然後接着說，“訓練了雙電波發射量的眼睛，就就是爲目術打下了很好的基礎，而在打下堅實的基礎後，再將自己的情緒與思維融入自己的眼睛裡，這就是進行幻術目術的第二步。”
“你這個比方倒是不錯，”斯百德象徵性地拍了兩下手，說，“那你要怎麼解釋我剛纔的那個幻術呢？”
“將自己的情緒與思維融入自己的眼睛裡，其實最先是要讓自己的情緒與思維融入自己的意念裡，然後將自己的意念轉達到自己的眼睛，但首先要學會讓自己的意念轉化進眼睛成爲潛意識，最後將自己的意念通過眼睛轉給對方，以達到催眠，抑制思想，控制等。”基德擡起左手食指，對着斯百德搖了一搖，說，“你剛纔的那個幻術，就是將意念用眼睛傳達給我，讓我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從而感覺到萬般恐懼。”基德微微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說，“像我這樣的神偷怪盜，用恐懼自然好控制得多，我可是一直處於緊張的狀態中，每一天都活得提心吊膽的呢。”
“哼，真是個油嘴滑舌的小鬼，”斯百德闔上眼睛笑了兩笑，說，“你繼續吧。”
“首先，就是對黑暗的恐懼，”基德打量了一下城堡的四周，周圍的氣氛格外滲人，“每個人都有心靈黑暗的一角，對黑暗的恐懼也是與生俱來，你故意選擇在黃昏的傍晚，並且關掉城堡所有的燈，就是想給我一種無形的壓力，好讓你容易達成目的。”
“其次，就是對目術的恐懼，”基德看着斯百德的眼睛，那雙眼睛仍舊目露兇光，“作爲黃金巴克第二世，你對目術的研究必當登峰造極，目術運用達到頂峰的施法者，甚至可以直接用眼睛殺死對方。但能達到那種境界的施法者，在幻術史上絕爲僅有，如果包括你父親在內的話，”基德對着他伸出了五個手指，“那種對幻術擁有高超技巧的人，在幻術史上還不超過5個。”
“其三，最重要的一點，”基德煞有介事地說，“就是對我自身所擁有的恐懼。”
“哦？”斯百德故作姿態地應了一聲。
“幻術畢竟不是真實存在，幻術師無法猜出被施法者心裡在想什麼，只有根據被施法者的個人經歷，找出他心靈薄弱的地方，”基德有些無奈地笑笑，對着斯百德搖了搖頭，說，“我作爲知名的怪盜基德，有兩個地方是最薄弱的，其一就是我的父親，其二就是那些察警。”
“因爲我的父親之死，所以我才變成怪盜基德，但這並不是我的本意，於是我一直處於矛盾之中，”基德暗暗地沉落了表情，撲克臉的目光中看不出悲喜，“你就利用了我這一點，找到我精神上最薄弱的地方，利用我對那些事情的恐懼，讓我自己毀滅自己。”
“不過，”就在話音出口的下一秒，基德迅速換上了另一個表情，“有一點你是完全料不到的，就是那一點，讓我看穿了你的手法！”
“是哪一點呢？”斯百德看着他笑着說。
“就是那個幻境本身。”基德緩緩闔上眼睛，搖了搖手指，說，“被施法者所看到的，都是自己腦海裡所虛構的場景，因爲是自己的主觀臆斷，所以那些幻象格外真實，再搭配上少許的燈光和道具，就更能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讓人以爲自己處於真實的場景中，不知不覺就迷失了自己。”他把玩着右手託着的蠟燭臺，上面有幾個小小的按鈕，“這是你特意準備的吧，能夠控制燈光顏色以及亮度，色彩能反射進人的心靈，更加加深心理壓力。”他隨意按下一個按鈕，周圍微微有紅光泛起，再按下旁邊的一個按鈕，紅光漸漸轉成了白色。
“果然~”基德高高揚起了嘴角，露出一種孩子氣的得意。
“至於幻境中的溫度變化，大概是因爲這個吧，”基德從兜裡摸出一張卡片，全黑的顏色裝飾着黃色的底紋，基德將卡片湊近燭火，讓斯百德看清卡片的形狀，“這是你昨晚送來的卡片，上面有一種特殊的氣味，能夠讓人在一段時間以後，從腦部產生相應的幻覺。”基德將卡片搖了一搖，停了一下，接着說，“至於這張卡片上的味道，就是藥品顛茄的味道，顛茄在醫藥上有很大的作用，主要製作阿托品來刺激中樞神經。”基德將卡片拿在手心，表情不變地看着斯百德：“顛茄又名巴巴多斯百合，花爲暗藍紫色，漿果是黑紫色，有劇毒，發作時間在幾小時到幾天，主要症狀有瞳孔放大，心率加速，皮膚髮熱，乾燥，口乾，喪失方向感，產生幻覺，視力減弱，心跳聲音加大，行爲具有攻擊性等，中毒嚴重時可導致驚厥，昏迷，或者死亡。”基德看着那張卡片，不由翻起了半月眼，按理說顛茄的氣味對他無法造成傷害，可因爲最近老爸的事情心神不寧，導致自己壓力過大，反而掉進了這個簡單的陷阱，自己對此真是感到遺憾得很。
“分析得很好，我的小朋友，”斯百德再次對他鼓起掌來，“可是你好像一直忘了說，我完全料想不到的那一點啊。”
“對不起呢大叔，你先讓我歇一下，”基德有些無奈地擡了擡帽檐，出了口氣，說，“至於你完全料想不到的那點，也就是最戲劇性的一點，就是你所製造的幻境裡面，出現的都是我曾經夢到過的東西。”
“哦？”斯百德對於這個回答表示疑惑。
“我先前說過了，幻術師無法猜出被施法者心裡在想什麼，所以被施法者所看到的東西，都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東西，形象說來，應該就是具體化的噩夢。”基德轉身望着窗外，那裡已經升起了一彎銀月，“那是兩個我一直也忘不了的夢境，無論是爸爸的也好，青子的也一樣。”
“……”
“正因爲我知道夢境的整個過程，所以當幻境按着我的夢境來演出時，我就已經清楚地知道我已經身處在幻境中了。”基德微微嘆了口氣，看着手上燃燒着的蠟燭繼續說，“當整個夢境結束的時候，也就是我真正冷靜的時候，而破解幻術最有力的辦法，就是讓自己一直保持在冷靜中。”
“原來如此，”斯百德對着基德暗自點頭，“你早就知道你身在幻境，所以當時的一切都只是在逢場作戲啊。”
“Bingo~”假裝被幻術迷住而到處亂跑，着實讓自己費了一番功夫呢。
“你做得很好，小鬼，”斯百德走上前拍他的肩膀，“恭喜你，考覈通過了。”
“什——什麼？”基德聞言不由一愣，“考覈？什麼考覈？”
斯百德起先並沒有說話，他走到大廳的一角，摸索着找到了燈具的開關，只聽到啪的一響，周圍的燈突然都亮了起來。
好不容易適應了突如其來的光線，基德使勁眨了眨眼睛，看見斯百德站在自己的面前，嘴角隱約牽起了一絲微笑。
——這是……什麼情況？
基德突然有掉進圈套的感覺。
“那個——大叔，”基德看着斯百德撓了撓臉，“你說的考覈通過了……是什麼意思啊？”
“這次的對決，你贏了，”斯百德對着他攤了攤手，說，“你破解了我的幻術，我斯百德願賭服輸。”
“……什麼……？”基德不免抽了抽嘴角，這算是個什麼理由啊？
“雖然不是我最拿手的幻術，但是能從中脫逃出來，你算是不錯的了，小鬼，”斯百德再次拍上他的肩膀，抓住他的肩頭搖晃兩下，“果然不愧是勝任基德二世的人，我就喜歡你這種聰明的小鬼。”
“……喂喂……”基德完全對他表示無力了。
“那麼，斯百德先生，”基德將手中的燭臺放到一邊，重新換上一副正經的表情，“你這次找我來這裡到底有什麼事？總不只是單純爲了突如其來的對決吧？”
“我主要是想看看，那個叫基德的小鬼到底有多大本事，”斯百德衝着他挑了挑眉，說，“爲了實行這次的對決，我可是潛伏了好幾個月呢。”
“好幾個月？”基德對此有些疑惑，他成爲怪盜基德也就只有八個月的時間啊。
“他們在那個時候就開始聯絡我了，”斯百德擡起一根手指說，“在你拿走那顆blue birthday的時候。”
“Blue birthday？！”基德一驚，“那都已經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啊！”
——等等，blue birthday……
——莫非當時聯絡斯百德的傢伙，真的是那些人……
“過來坐吧，小鬼，”斯百德對基德做了個請的手勢，“讓我來告訴你一些事情。”
“……嗯。”暫時還未放下提防之心，基德謹慎地回答了一句，他還未搞清楚現在的情況，他還需要再觀察一下。
斯百德這個傢伙，他到底安的是什麼心？
或許有什麼事情，就會在今天晚上揭開吧……
完全忘記了現在的時間，基德打算進行下一番探索。
究竟還有什麼事情，在等着這位銀翼的魔術師呢？
舞臺的序幕正緩緩拉開。
讓我們，拭目以待。
……
……
…… 【13 重傷的父親·快斗的決意】
當快鬥終於回到家中，已經差不多到了第二天凌晨。
他只覺得頭昏腦脹，唯一的目標就是他房間裡的牀。
攜帶電話微微震動，一定又是誰在興師問罪。
算了，懶得管了，明天的事情明天解決。
快鬥拿被子矇住腦袋，想把電話的震動隔離出去。
可那震動就像催命一般，一直吵得他不得安寧。
黑羽快鬥一個翻身，拿起電話就想罵人。
這都大半夜了還打電話，嫌他晚上不睡覺是不是？
“喂，誰呀，大半夜的……”快鬥翻起了半月眼。
“米花綜合病院，12樓，去見你最重要的人吧。”對面的人只說了一句，隨即一把按斷了電話。
“……？”快鬥愣了兩秒，保持着原來的姿勢不動。
那個人是誰啊，說着什麼莫名其妙的話……
“啊啦~果然還是睡覺吧~”快鬥重新拿被子矇住頭。
三秒鐘後，突然就像觸電一樣，快鬥猛地從牀上跳了起來。
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可怕，臉色也震悚地扭曲起來。
他想起來了，他想起來了，剛剛電話裡那個人的聲音。
那個人竟然是，貝爾摩德！！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快斗的腦袋突然亂了。
再看一眼便攜上的號碼，上面顯示的是公用電話。
貝爾摩德怎麼會打電話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說那是自己最重要的人，難道說？！
眼下已經凌晨一點，估計出門也攔不到車，快鬥乾脆套上了校服，開着租來的車子風馳電掣。
最重要的人，是青子？不對，她跟貝爾摩德沒什麼關係。
如果不是青子的話，唯一的就只有那個人！！
腦海裡冒出那個人的長相，快斗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騙人，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快鬥一邊把着方向盤，一邊咬緊牙關想。
——那個人怎麼可能出事。
——那個人怎麼可以出事。
——那個人可是金剛不壞。
——那個人可是不死之身。
關鍵中的關鍵，那可是我的老爸啊。
那個失蹤了八年，又失而復得的老爸啊。
你怎麼可以出事，你怎麼可以出事。
我那個一直崇拜着的，老爸啊。
快鬥開車一路飛馳，來到米花綜合病院，貝爾摩德說的是這裡沒錯，他停下車跑進了醫院的大門。
“請問——”快鬥猛地扒上了值班護士的哨臺，“12樓有沒有今天剛進來的病人？”
護士明顯被嚇了一跳，但她還是很快地反應過來，她在電腦上查找昨天的入院名單，過了一會兒她眼睛一亮。
“啊、有呢，有呢，”護士指着屏幕對快鬥說，“是兩個小時前入院的病人，似乎受了很重的傷，眼下有一個已經手術完畢，另外一個應該還在搶救中——”
“……那兩個人的名字叫什麼？！”快鬥好不容易纔憋出一句完整的話。
“唔，我看看……”見怪不怪地看了一眼快鬥，護士看着電腦上的名字說，“有一個叫赤井秀一，另外一個叫……誒？你……你怎麼了？！”
第一個名字纔剛剛出口，快鬥就已經有如晴天霹靂。
他的心口突然疼了一下，一個趔趄跌倒在地上。
還未等護士跑過來扶他，快鬥猛地撐起身往電梯口跑。
他此刻最爲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快鬥喘着粗氣倚靠在電梯旁邊，顫抖地按下了電梯按鈕。
他扒着門鑽進了電梯裡，只覺得自己的眼前有些發黑。
今天連晚飯都沒吃，就去拜訪了斯百德，隨後就接到了一通電話，緊接着就趕了過來。
自己還真是一個大忙人啊。快鬥有些自嘲地想。
他擡眼望望樓層的數字，12的數字閃現出白光。
當電梯門開啓的時候，快鬥猛地衝了出去。
因爲腳步不穩躲閃不及，差點一頭撞在了牆上。
遠處有幾個人影看了過來，盡頭有一個大大的“手術中”。
快鬥閉眼晃了晃腦袋，向着道路的盡頭走過去。
看着黑色制服的少年扶着牆緩緩移動過來，有兩個FBI不明所以，首先上去扶他一把。
“在……那裡麼？”快鬥顫抖着吐出幾個字句。
“小鬼，你是誰？這裡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啊！”兩個FBI扶着快斗的胳膊問了一句。
“我老爸……他……在裡面麼？”快鬥完全無視他們的話，語氣裡有些含糊不清。
詹姆斯與卡邁爾被吸引過來，看着快鬥略顯驚訝，詹姆斯打量着快斗的臉，似乎在腦海裡回憶什麼。
“這孩子的容貌，和他很像……”想想剛剛被送進手術室的人，詹姆斯有些疑惑地想。
難道說，這孩子，竟然是小丑的兒子麼？
詹姆斯正想開口詢問，一陣響動就把他的話語阻止了，快鬥掙扎着擡眼望去，見一個護士打扮的人從手術室裡出來。
“你們誰是X號病人家屬？病人眼下急需輸血——”
又是那個狗血八點檔的理由，醫院血量不足無法輸血。
快鬥推開兩個FBI，移動腳步走上前去，詹姆斯看見他眼中的鎮定，有一種不屬於他的年齡的氣勢。
“喂，小鬼，你可以嗎？你臉色看起來蒼白的很——”
快鬥回頭看一眼詹姆斯，緩緩露出了一抹笑容，他對着那個護士伸出手去，接過了輸血簽字的表單。
“沒關係，”快鬥看着表單上的名字，隨後一字一句地說，“我也是有不死之身的人呢，畢竟是他的兒子啊。”
——兒子……麼……
快鬥接過護士遞來的水筆，唰唰在表單上籤下了名字，卡邁爾向表單上瞥了一瞥，發現籤的名字是黑羽快鬥。
——黑羽……嗎……
快鬥冷冷哼了一聲，跟隨護士走進了手術室，餘下幾個FBI大眼瞪小眼，各自猜測着發生了什麼事情。
——等着啊，老爸！我現在就來救你了！
——好歹我也是擁有不死之身的怪盜基德啊！
——你可要給我好好地活着啊，老爸！
——我還期待着你的魔術表演呢！
……
最終的結果，黑羽快鬥因爲低血糖，出了手術室就直接暈倒了。
本來就一直沒休息好，現在又碰到這檔子事，自己的父親重傷入院，作爲兒子的他比誰都急。
等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六個小時。
他平躺在某間病房的牀上，右手有掛過點滴的痕跡。
快鬥猛地從牀上爬起來，穿好鞋子就往外跑，卻正好跟兩個人面對面撞上，他不由向後退了兩步。
卡邁爾和詹姆斯正好順路過來看看快鬥，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對着門口橫衝直撞，詹姆斯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順手抓住了快斗的胳膊。
“我老爸他——”快鬥有些迷茫地問着，“我老爸他，他現在怎麼樣了？”
“搶救成功，”詹姆斯拍拍他的肩膀道，“是你的功勞哦，小鬼。”
“太……太好了……”快鬥總算鬆了口氣。
看着快鬥百感交集的臉，詹姆斯本來想問他什麼，但看到他的表情之後，暫且咽回去了沒問。
這個少年的父親是小丑，也就是死去八年的黑羽盜一。
那傢伙到底隱瞞了什麼，這小子連他受傷都知道。
竟然連FBI也隱瞞，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還有眼前這個小子，竟然能準確地找到這裡……
快鬥掙開了詹姆斯的手臂，從他們眼皮底下溜了出去，看着快鬥反應敏捷地跑進走道，連卡邁爾都有些震驚。
快鬥憑着自身的優勢，路過一間一間病房，當他看到眼眶紅紅的茱蒂時，他明白他已經找到了目標。
果然，赤井在那裡，那個他一直尊敬的人也在那裡。
因爲被子彈劃過了臉頰，原本的面具也不起作用了。
眼下的那人以黑羽盜一的面孔，與他的戰友一起靜靜地躺在那裡。
以他熟悉的那張面孔，靜靜地，靜靜地躺在那裡。
茱蒂看見眼前穿着校服的快鬥，表情瞬間有些驚訝，但當她看向赤井對面的人時，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這個小子肯定也有來頭，就跟他眼前熟睡着的老爸一樣。
只是看着他率真的臉，她真的想不出有什麼懷疑的理由。
快鬥默默地看着黑羽盜一，撲克臉上看不出悲喜，只是他突然記起了什麼，擡腳就要匆匆離開。
“你去哪裡？”茱蒂開口問他。
“我去把車還了，昨天開着它來這裡呢。”快鬥甩了甩手裡的車鑰匙，說，“順便讓爺爺幫我請個假，今天就不去上學了。”
黑羽快鬥平靜的表情，就好像在說着今天的早飯。
而茱蒂的反應卻有些激動，她看着快鬥離開的腳步，嘴上不說，心中卻起了疑。
——這小子說，他開車？
——他明明只是個高中生啊？！
——他手裡確實有車鑰匙……
——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人啊？
帝丹高中英語老師兼FBI探員的茱蒂，在第一次見到黑羽快鬥之後，完全地，愣住了。
這是她在柯南之後，看到的又一個奇怪的人。
剛纔那個高中生，他的眼神與cool kid很像。
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呢？沒人去想，也沒人知道。
……
……
……
黑羽快鬥已經累計了無數次逃課，只要再多一次逃課記錄，他就會被校長在江古田高中除名。
於是今天他也沒有來，以後的一段時間也不打算來。
高中的幾堂課而已，有什麼能比自己父親的性命重要。
快鬥首先去還了車子，順便回了趟家換了身衣服。
他已經做好了被除名的準備，高中什麼的他暫且不願去想。
他凝望着自己屋裡的大海報，那裡曾經有個作爲怪盜的密室。
快鬥將手放在上面，推了推，推不開。
快鬥緩緩握緊了拳頭，沉下眼來咬了咬牙。
他曾聽到幾個FBI議論的聲音，猜到了一點當時的情況。
說FBI與組織幹了一架，幹架的結果是兩敗俱傷。
波本死了，赤井榦的。
巴洛克重傷，GIN乾的。
組織前幾天殺了一個商會的頭子。
FBI、組織其他成員各有部分損傷。
——GIN……
快鬥緊緊握住了拳頭，將牙齒咬得咯咯響。
曾經想着你們與我毫無關係，沒想到你們竟然找上門來了。
竟然敢動我爸爸，我總有一天要爲他報仇！
GIN，你等着瞧吧，我黑羽家可不是好惹的！！
快鬥直視着面前的海報，魔術師仍舊擺出無害的笑臉。
——話說，爲什麼GIN要殺我爸爸？
快鬥看着父親的臉，有些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老爸一定是知道什麼，否則爲什麼不讓我打開這道門。
即使不讓我去當怪盜，這道門也沒有鎖上的必要。
除非這裡藏了什麼秘密，而且這個秘密與組織有關……
快鬥開始找密室的密碼鎖，有了密碼鎖的話，密室的門就可以再次開啓。
他左找右翻四處搜遍，還是沒有找到類似密碼鎖的東西。
快斗的眼神往屋內一瞥，看見了桌上開着的電腦。
或許這電腦裡有什麼秘密，正等待着自己去發現呢。
快鬥在電腦的某個角落，發現了一個小小的軟件，快鬥不禁眼前一亮，他發現這個就是他所要找的東西。
「密室密碼鎖啓動，請輸入啓動密碼。」
後面是整齊的六個小方格。
好傢伙，這下可有得玩了！快鬥掰了掰手指的骨節，開始破譯密碼鎖的密碼。
當他正要着手操作的時候，他看見屏幕上有一行小字，密碼只有三次輸入機會，只要三次都輸入錯誤，密室就再也無法打開，除了黑羽盜一本人之外。
喂……老爸，你這招也設得太毒了……
快鬥看到了僅存的三次機會，這下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黑羽突然有些無法思考，各種事情堆在腦子裡，讓他覺得一團亂。
還是先去一趟醫院再說吧……？
快鬥對着電腦嘆了口氣，默默將密碼鎖的系統關閉，在腦袋上扣上了那頂黑色的棒球帽，拿了鑰匙，下樓出門。
一切又開始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事情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
……
…… 【14 走投無路·唯一相信的對手】
快鬥在病院裡猶豫一陣，還是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千影。
黑羽盜一的身份暴露，無論怎樣也瞞不住了。
在千影匆匆趕來的同時，快鬥默默坐在病房的門外。
黑色的棒球帽遮住了眼睛，看不見他現在的表情。
詹姆斯看着眼前的少年，覺得他真的冷靜得不像話。
明明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卻擁有着普通少年所沒有的成熟。
他曾經想問快鬥關於盜一的問題，快鬥都扭頭避而不答。
很乾脆地說着不清楚不知道，或者直接顧左右而言他。
黑羽快鬥在等一個人，但他還在猶豫要不要把一切都告訴他。
他跟那個人是相當的對手，在月夜的高樓頂上，他每次都能發現他的蹤跡。
黑羽快鬥心裡明白，一旦把事情告訴他，自己的身份也就完全曝光了。
但是在關於組織的這件事上，黑羽快鬥別無選擇。
那個傢伙會不會到這裡來呢？黑羽快鬥默默托腮。
FBI跟組織幹了一架，他怎麼也會聽到點風聲的吧？
他跟赤井的關係比較好，按理說也會過來看看他的情況。
反正他現在是7歲的小孩，GIN再怎麼懷疑，也懷疑不到他。
——工藤新一啊……
快鬥露出了一絲苦笑。
那人被稱爲日本察警的救世主，平成時代的福爾摩斯。
可誰會知道這位福爾摩斯，被人陷害成了這般模樣。
用小小的身體推理破案，完成了普通人無法完成的任務。
身體雖然看似小孩，可他的智慧卻超於常人。
——其實他跟自己很像，不是麼？
快鬥不免暗笑出聲。
自己被稱爲月光下的魔術師，平成時代的亞森羅賓。
就如亞森羅賓的小說一樣，自己也繼承了怪盜的名號。
展開銀色的羽翼在夜空翱翔，實行無所不能的魔術偷盜。
自己明明只是個高中生，卻有着無比豐富的知識和頭腦。
就好像是鏡子的兩面，一面是光明，一面是黑暗。
他們就有如孿生子一般，就連長相也不盡相同。
棋逢對手，較量博弈，在對決中他們互相瞭解。
但在某一方面他們又是戰友，能在另一方危險的時候出手相救。
——我們……是……朋友嗎……
快鬥默默以手捂臉，有些彆扭地揚起嘴角。
如果自己不是怪盜的話，倒是可以跟他成爲朋友呢。
可誰知道自己揹負了這麼一個身份，就連每天的生活都要提心吊膽。
而那小偵探與自己的命運一樣，不得不隱藏着某些真相。
自己至少還能面對青子，可他卻連女朋友的心都觸摸不到。
想象着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如果毛利蘭知道一切，想必她是又驚又喜。
可如果中森青子知道了一切，自己真想不到她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難過也好，開心也好，哭也好，笑也好。
自己終究無法揣摩到，喜愛的女孩的內心想法。
於是在某些方面，自己和他都在矛盾着。
事情的真相，那麼令人欣喜，卻又那麼的令人心疼。
“唉……”快鬥不免長嘆一口氣，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杞人憂天。
這些天發生了太多事情，整個人都快被弄垮了。
快鬥默默地閉上眼睛，單手揉着一邊的太陽穴。
這麼多的事情競相發生，自己還真是頭疼得要死呢。
……
“吶、你不舒服嗎？大哥哥？”腳邊傳來了稚嫩的聲音。
“誒呀……沒有……呵呵呵呵……”快鬥將手搭在帽檐上，有些促狹地笑了兩聲。
剛一低頭看到腳邊那孩子的臉，快斗的表情頓時僵住了。
他看着柯南那充滿稚氣的表情，不由自主翻起了半月眼。
——喂喂……這還真是想什麼就來什麼啊……
快斗的嘴角狠狠抽搐了兩下。
“真的沒事麼？大哥哥？”小鬼頭湊上來看他的臉，“你應該是因爲做過輸血，暫時還沒有緩過來吧。”
“唔？”快鬥看着他挑了挑眉。
“就是病房裡的那位叔叔吧，”柯南指着黑羽盜一的病房門口，“那位叔叔因爲失血過多，所以你把你的血給了他呢。”
“……”
“右手背上的針眼就是證明哦，”柯南看着快鬥手上的針眼，說，“一個人輸血之後，需要立即補充糖分防止低血糖，我想大哥哥一定是來不及補充糖分，所以在某間病房裡掛了葡萄糖點滴吧！”
“……”
“即使身體狀況不太好，也要堅持給那位叔叔輸血，因爲他對你來講非常重要，你不想看到他的手術失敗。”柯南擺出孩童的笑臉，對着快鬥粲然一笑，說，“我說得對吧？大哥哥？”
“是~是……”黑羽快鬥萬般無奈地應了兩聲。
果然不愧是名偵探的小鬼啊……真不知道應該怎樣說他好……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傢伙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喂，你這個小鬼，逃學的嗎？”快鬥對他翻起了半月眼。
“因爲今天是社會調查，所以不用去上課呢！”柯南眨了眨眼睛，透過鏡片看着快斗的臉，“大哥哥好像是高中生吧，難道也不用去上學的麼？”
“啊，我請過病假了，”黑羽轉過頭去撐着臉頰，“這一段時間都不會去學校了。”
“誒~”柯南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因爲我那個重要的人，還在這裡啊。”快鬥依稀露出一點笑意。
因爲已經嘗過了失去的痛苦，所以不想讓他再次離開。
爲了得到自己心中的救贖，爲了彌補八年以來缺少的陪伴。
“……”隱約感受到快斗的情緒波動，柯南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他應該也揹負着某些痛苦吧……
——因爲他的表情，有些憂傷呢……
“嘛，肚子餓了，說起來還沒有吃飯呢，”黑羽快鬥撐起身子，扶了下帽檐單手插兜，“小鬼要不要也一起去？這一頓飯我請客。”
“啊咧咧？~”柯南發出了撒嬌的聲音，“可是我現在還不是很餓耶~”
“就去喝杯飲料也好嘛！”這個死小鬼，真要人命。
“哦，好~”柯南點頭應了一聲，“我去跟茱蒂老師他們說一下！”隨即他邁開腳步，噠噠噠地跑開了。
“他敢不敢不那麼裝可愛……”快鬥伸出食指撓了撓臉。
他看着柯南跑到了詹姆斯旁邊，對着詹姆斯咬了咬耳朵，詹姆斯聽罷點了點頭，讓柯南重新跑回快鬥身邊。
——搞什麼啊，那個老頭子，果然是讓這個小鬼來接近我嗎？
瞥了一眼腳邊裝可愛的笑臉，黑羽快鬥在心裡發着牢騷。
“一起走吧，大哥哥~”柯南的笑臉人畜無害。
快鬥儘量無視柯南賣萌的表情，一把他與那個高中生偵探聯繫在一起，快鬥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剩下的就交給老媽好了，FBI這種事情我可不奉陪。
想想千影也快抵達這裡了，快鬥便帶着柯南一起離開了病院。
由於錢包裡的資金不夠，於是快鬥選擇了吃麥當勞。
他給自己點了一杯熱巧克力，順便幫柯南叫了一個兒童套餐。
“吶……真是不好意思呢~”小偵探撓着頭笑笑，說，“謝謝你啊，大哥哥！”
“我有名字，”黑羽打開了漢堡的包裝，“我的名字叫黑羽快鬥。”
“嗯，謝謝你，快鬥哥哥~”柯南的表情像午後的陽光。
……喂喂……快鬥翻起了半月眼，我求求你，饒了我吧……
“吶，快鬥哥哥，”柯南喝了一口果汁，盯着面前啃漢堡的快鬥，說，“你知道嗎，你跟我認識的一個人長得很像呢。”
“唔？”快斗的動作停了一瞬，隨即拿着漢堡接着啃。
眼前的小鬼所說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工藤新一，天知道自己跟他有什麼關係，竟然跟他長了一張差不多的臉。
“嘛……快鬥哥哥跟醫院裡的那些人很熟嗎？”見快鬥完全沒有理他的意思，柯南隨即換了一個話題。
“可以說很熟，也可以說不熟。”快鬥一邊嚼着漢堡一邊說。
那些FBI的名字，基本上全是竊聽器裡聽見的，沒見過他們的正臉，這次在醫院算是頭一次見面。
“至少那位叔叔你是認識的吧，”柯南盯着快斗的臉，“他是你的父親，不是嗎？”
正在啃漢堡的快鬥一愣，怎麼突然擺出一副審訊的樣子？
“嘛，沒錯，他的確是我的父親，”黑羽快鬥翹了翹嘴角，說，“看來你也已經瞭解得差不多了呢。”
“啊哈哈，哈哈……我是問了詹姆斯伯伯的啦……”眼看着快斗的表情有變，柯南露出了促狹的笑臉。
“你少裝蒜了，”快鬥拋給他一個白眼，“想問什麼就儘管說，不是那個老頭子派你來的嗎？”
“因……因爲快鬥哥哥突然出現，他們很意外嘛……”小偵探一臉苦笑地撓着頭。
“是呢……很意外呢……”快鬥有些低落地垂下了眼。
他們日常一起行動的巴洛克，突然變成了黑羽盜一。
而黑羽盜一在檔案上，明明就是死了八年的人。
黑羽盜一受了重傷，要殺他的人竟然是GIN。
黑羽被送進醫院不久，他的兒子竟然就找了過來。
這還不意外麼？不意外才出鬼。
快鬥突然發出一聲低沉的冷笑。
“快鬥……哥哥？”柯南明顯被嚇了一跳。
“啊……對不起……”快鬥趕忙陪着笑臉。
可惡……一想到老爸受傷，自己就沒有辦法集中精神……
關於自己與組織的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訴這個傢伙呢……
“快鬥哥哥應該也是跟這起事件有關的人吧，”柯南卻搶先開口問了，“快鬥哥哥也應該知道什麼，否則不會那麼快就趕到叔叔動手術的醫院的。”
憑着自己偵探的直覺，黑羽絕對是與他們相關的人，無論黑羽盜一還是黑羽快鬥，他們父子兩人絕對有很大的秘密。
“……要我……怎麼說好呢？”快斗的表情有些無奈，說是貝爾摩德打電話叫自己來的？那小子一定會嚇得半死吧。
“無法解釋的嗎？”柯南看着快斗的臉問。
“的確很難解釋，”快鬥拿起了手邊的飲料杯，“那是一般人都感到難以置信的事情呢。”
“任何難以置信的事情都有理由，”柯南的表情有些嚴肅，“每件事情必然都有屬於它自己的真相。”他看着黑羽暗暗地說。
“你終於沒有擺出一副裝可愛的表情了呢。”快鬥看着他挑了挑眉。
“誒？……”柯南的表情猛地一愣，“我，沒有啊，哈哈哈哈……”
“行了，別裝了，”快鬥直接打斷他的話，“明明就不是7歲小孩，裝得那麼像幹什麼。”
“什……什麼？！”小偵探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你……你什麼意思？！”
“別激動，別激動，”快鬥對柯南擺了擺手說，“我可是特意找了藉口，讓我們單獨談一談的。”
“你是……組織的人嗎？！”柯南已經完全咬牙切齒，他對眼前的人竟然毫無防備，而那個人明擺着知道他的身份。
“不要把我想象得那麼壞，”黑羽快鬥看着他的臉，揚起眉毛笑了一笑，“我只是個膽大包天的大壞蛋而已。”
“……你……”聽到他的話，柯南的眼神突然有些顫動。
這傢伙的語氣，好像某個人……
“其實我和你一樣，也是用着好奇心這把鑰匙，偷看別人心中的秘密的，沒有禮貌的人哦，大偵探。”
黑羽快鬥扶着帽檐，好似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而柯南早已渾身僵硬，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語句。
“……你……難道你是……”小偵探指着黑羽的臉，連話語也有些哆哆嗦嗦，“……怪……怪……怪……”
“是快鬥哥哥啦。”眼看着小鬼就要爆出自己的身份，快鬥趕緊開口遮掩住了。
“……快……快鬥哥哥……”柯南的嘴角各種抽搐，那傢伙，怎麼可能，隨意以真面目示人呢？！
“Bingo~”快鬥對他眨了眨眼睛。
“我記得上次的報紙頭版上——”柯南迴想起上次的報紙，“你明明就跟他不是一個人啊？！”
“切！”快鬥對他一個不屑的撇嘴，“你以爲我是誰啊？！”
要不是爲了瞞過警部，纔不會發生這種事情呢！
“難道——你真的是——”柯南的下巴都快掉了。
“喂喂喂……不要露出這麼吃驚的表情啊，大偵探，”快鬥拿過了手邊的飲料杯，做出悠然自得的樣子，“連你都這麼吃驚的話，我特意出面也就沒有意思了。”
“……”小偵探看着快斗的臉，好像還有些驚魂未定。
“嘛，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換一個吧。”快鬥微微勾起了嘴角，對他露出了調侃的笑容，隨即他起身離開座位，將柯南一個人留在原地。
“……喂，喂！等等！！……”柯南起先愣了半晌，隨後也趕緊跑步跟上。
黑羽快鬥雙手插兜，邊走邊聽着小偵探追來的腳步聲。
他最終還是告知了真相，將自己暴露在光芒中。
至於爲什麼告訴那個人，是因爲自己相信他。
那個亦敵亦友的戀人，他與自己有着共同的目標。
“來吧，大偵探，”他微微回首俯視着他，“給你看看那些黑暗裡的真相。”
有些事情，也應該是時候挑明瞭。
黑羽快鬥緩緩闔眼，嘴角旁揚起一點輕蔑的笑意。
埋藏在黑暗中的謎題一角，真正的謎底即將揭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