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潑大雨瘋狂降下,雨滴擊打在窗戶上的聲音讓人心緒雜亂難已平復。雨水混和霧氣讓整個城市變得矇朧不清,千萬條雨線也沒能劃破黎明,陳哲在沉悶的冬雷聲中驚醒,閃電讓他有些睜不開眼睛,這場突如其來的冬雨,異常的大。
昨晚他幾乎想了一夜,將近天亮才睡去,但此時卻無睡意,他穿好衣服,下樓向韓祈所在的住院部走去。
住院部裡異常安靜,沉睡中的人們,似乎並沒有因爲這場雷雨而影響睡眠。陳哲猜想韓祈此時或許沒醒,試探性的輕輕推開了房門,房間裡很暗。突然一聲巨響,隨之而來的是一道照亮整個天空的閃電。窗前,一個漆黑的背影,在閃電下顯得異常詭異。
陳哲有些驚訝,也不知道是被雷聲驚到還是被這映在閃電下的身影嚇到。
“沒打擾到你吧?”陳哲顯得有點慌,開了燈說到。
“雷聲太大了,我早醒了。”背影轉過身來,淡淡一笑。
“嗯,是啊,是挺大的。”陳哲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感到無所適從。
“日記你看過了吧?”韓祈問道。
“是的,不過很多頁都是數字,而且,被撕毀了不少。”陳哲說到被撕毀時,頓了一下,眼睛不停看向四周,卻時不時用餘光瞟向韓祈。
韓祈面色異常平和,沒有說話,走向牀邊坐下。
“你有什麼看法?”
陳哲從懷裡拿出用防水袋包着的日記本,遞向韓祈,回答道:“我覺得那個地方肯定不是簡單的爲了種植魂引這麼簡單。”
“魂引很奇特,我想信你從吳寒口中應該已經知道一些,吳家人在深山裡種值魂引,可能是爲了防止打擾或者是因爲魂引特殊的生長環境,也沒什麼不可能的,你爲什麼會覺得沒這麼簡單?”韓祈問道。
陳哲找了個椅子坐下,想了想說道:“我第一次看到魂引是出現在工地,後來在迷宮外面也再次出現,所以魂引的生長並不一定要依賴特殊的環境。就算是,但從吳寒之前的描述,那個村子只有吳家族長知道並准許進入,如果只是爲了這種花,何必要弄得這麼麻煩,而且我們除了在迷宮周圍發現了一支魂引,在吳家村附近卻沒有發現任何魂引存在的線索,對於一個只爲種值魂引而存在的地方卻沒有魂引,你不覺得奇怪嗎?”韓祈聽完若有所思,沒有說話。
陳哲繼續說道:“我從日記的記錄中發現一個很大的疑點。”
“什麼疑點?”韓祈好奇的問道。
“你父母當年帶領的科考隊不僅知道通過迷蹤林的主法,還巧妙的避開了熒光怪蛇,也沒有誤闖迷宮,在進入一個嚴格禁止外人闖入的地方後,也沒有受到隱居於此的吳家村人驅逐,反而友好的提供了食物和飲水,你不覺得很不正常嗎?”
“你想說什麼?”
“我猜,是因爲科考隊的到來,根本就是吳家人和科考隊一起策劃的!”陳哲冷靜的說道。
韓祈聽到這些,顯然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又說道:“這似乎有些不可能,那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敵人,爲了引出那個隱藏的‘敵人’!也許這個‘敵人’只有在順利到達吳家村時纔會暴露身份,我猜這個‘敵人’肯定和魂引有某種特殊的關聯。”陳哲說道
“但是從日記後面的記錄,似乎吳家村的人之前並不知道這個‘敵人’的存在,這個解釋有些牽強。”
陳哲又說道:“也許,他們只是對於‘敵人’的處治方法出現了分岐纔會有後面的矛盾。”
韓祈聽完若有所思,沉默了很久說道:“或許吧,也許等我們破譯了那些數字,能知道的更多。”
“那個‘敵人’你怎麼看?”韓祈又問道。
“肯定不是人!”
陳哲講完,韓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問道:“爲什麼?”
“感覺。”陳哲答到。這兩個字看似隨意,但陳哲說出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自信。
“我聽說你後來又去了一次我摔下去的那個谷底,有沒有什麼發現?”
“從我們確定那個村子被荒廢時,我就在想這裡即然作爲吳家的秘密村落,沒有理由就這樣荒廢。而且從當時在廢村內觀察的情況來看,村民就象是突然消失,沒有帶走任何物品,絕對不可能是集體轉移,我一直在想村民們去了哪裡?直到我和勞改第一次下到谷底時,我心中猜到了個大概,他們應該全部被殺了。後來我第二次下去了,仔細檢查了谷底的骸骨,從谷底的骸骨數量上判斷和村裡所住人數十分吻合,而且你父母親到達村子裡時,村民都在,但我們去時卻已是荒村,從日記裡的情況看,當時你父母的科考隊,並不具備與村民對抗的能力,而且他們更多的是在追蹤那個‘敵人’,所以我肯定,村民們是在科考隊離開之後被殺的,極有可能是一場無還手之力的屠殺,谷底的大部分屍骨都有碎裂痕跡,而且呈現出一種堆積狀態,應該是兇手殺完人之後從崖頂拋屍造成。我很好奇,會是誰能在科考隊走後找到隱藏於此的吳家人,而且在還殺光全村人,究竟爲什麼?”
韓祈面色微凝,沒有說話。
陳哲又說道:“我還在谷底的屍骨中,發現了一樣東西。”
陳哲邊說邊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遞給韓祈。
那是一塊玉牌,從成色上看,只是一般的玉石。玉牌上刻着四個字“雙生之命”。
韓祈看着這四個字沉默了很久,若有所思。
陳哲繼續說道:“這塊玉牌出現在屍骨之中,想必是吳家人所有,但我問過*,他在吳家並沒有聽說過雙生之命。單從字面上理解就是雙胞胎,上百具屍骨,只有一塊玉牌,肯定是有某種特別原因,但是如果只是雙胞胎似乎並沒有什麼特殊。所以這四個字究竟代表什麼意思,我也不知道。”
韓祈拿着玉牌研究了好一會兒,也琢磨不透,又說道:“也許還有一種可能,這玉牌是兇手留下的也說不定。”
陳哲聽到,低頭沉思,覺得韓祈說得也不無道理,只是*對於吳家的事所知並不多,需要再找些吳家人確認,若吳家真的沒有關於“雙生之命”的說法。這玉牌的確有可能是兇手留下的。
韓祈又問道:“在谷底,你還發現了些什麼?”
“第一次下往谷底時,我就發現,崖壁上全是巨石,環境相當貧瘠,但卻有不少巨木從壁內長出,十分不可思議。但是我後來在崖壁上仔細探查了很久,並沒有發現異常之處。但現在想想總覺得不符合常理。”陳哲眉頭微皺,滿臉疑問的說道。
“植物的生長能力很強,也許那些樹木生長的年代遠不是你們可以想象的。”韓祈說道。
韓祈盯下着那個玉牌看了許久後,對陳哲說道:“那些數字,我會發給我做科研的朋友,看能不能幫忙破譯,或許能讓我們更清楚的瞭解當年發生的事。”
陳哲點了點頭,走到窗前,望向窗外大雨,兩人各自沉默。
窗外的天色越發亮起來,但雨卻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打算。也不知過了多久,韓祈起身拍了拍陳哲的肩,說道:“科考隊一路追蹤‘敵人’去了塔克拉碼幹沙漠,也許等這場雨停後,我們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