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淵笑得狡詐:“怎麼可能,我可是被逼無奈才做出了這樣的決定,成王敗寇,又能怪誰呢?”
杜箐表情錯愕,對蘇子淵的神機妙算心悅誠服。然而,一個月之後,她才知道,這遠遠不是終點,而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七月十五日,林氏旗下某款以綠色健康著稱的孕婦品牌,被曝含有對人體有害的物質。
七月十六日,林氏的股票被大量拋出,引發股民恐慌。
七月二十一日日,林氏股價狂跌,交易所人頭涌動。
八月三日,林氏現任總裁林東萊引咎辭職,顧芝蘭以個人名義收購部分林氏股份,並向林氏注資。同時,林氏的公關團隊開始運作,盡一切可能將之前的食品安全事件對林氏的影響降到最低。
乍一看上去,林氏的情況似乎穩定了下來,一時間風平浪靜,林氏集團除了換了一位總裁之外,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蘇子淵疊着長腿,彈了彈手中的財經報紙,將之扔到一旁。杜箐站在他身後,給他捏肩膀,見他一臉不屑,問道:“蘇大少爺,還沒消氣呢?”
“消氣?”蘇子淵回頭:“你不會覺得,僅僅只是讓林東萊從林氏總裁這個位置上摔下來,我就會消氣了吧?”
杜箐表情錯愕:“難道你還有後招?”
蘇子淵端起桌上的花茶喝了一口,然後十分嫌棄的放下,他不喜歡這種娘們兮兮的東西。
“我快過生日了。”男人突然說。
“你想要什麼禮物?”杜箐下意識的問。
“我想要……”蘇子淵的聲音很低,即便是在寧靜的室內,也聽不太清楚。
杜箐勉強從他的口型裡辨認出四個字:“收購林氏。”
八月十五日,林氏出口商品的船隻被查出攜帶違規物品,或面臨鉅額罰款。
杜箐看着報紙,不可置信的問他:“你找人做的?”
蘇子淵但笑不語。
杜箐:“怎麼辦到的?爸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幫你,無中生有……”
蘇子淵點了點女人的脣:“如果不能無中生有,那就讓‘無’,真正變成‘有’好了。”
蘇子淵問:“還記得容盛嗎?”
杜箐點頭,她和容盛不過見過幾次,但是對方那混血兒的立體五官,讓人過目難忘。
“但是你說過,他是個珠寶商……”杜箐說。
“他確實是個珠寶商,但是容家可不是全家人都在做珠寶。”蘇子淵無奈的戳了戳杜箐的腦門:“平時出席那麼多場合,什麼時候能把你注意力的焦點,從別人家的家裡長短,挪到真正有用的信息上來?”
杜箐茫然的看着他。
“容未,你聽說過嗎?”
杜箐瞪大了眼睛:“難道,容盛,是香山容家的那個容。”
蘇子淵點頭。
大陸如今的管制十分嚴格,港島也在慢慢回覆正軌,而香山,則是整個華夏規則最爲混亂的地方。繁華與落寞相互掩映,無數的夜總會和賭場,建立在貧民窟之上。在那個城市,有整個華夏最爲頂級的享受,也有整個華夏最爲落寞的陰影。
容家在香山未曾迴歸之前,便屹立在整個香山黑色勢力的巔峰,而回歸之後,大量本家子弟進入內地淘金,整個家族更爲興旺發達。
容家如今的掌門人,是個三十出頭的年輕男人,這個站在香山頂峰的黑暗帝王,卻有個春暖花開的名字——容未。
未來的未。
杜箐從很多人的口裡陸陸續續的聽說過這個男人的事蹟。
據說,他十七八歲時將自己年輕的繼母推下樓梯,摔死了即將出生的弟弟,被父親送至法國。
據說,他二十三歲在法國遭遇槍擊,在喝醉的情況下,單槍匹馬乾掉了對方小二十號人,每一顆子彈都準確的射進了了敵方的眉心。
據說,他二十六歲那年從法國回來,策劃了香山近二十年來最大的一起幫派混戰。在這個過程中,他囚禁了自己的父親,坐上了香山容氏的第一把交椅。
當然,伴隨着這個男人的,也並非都是這些恐怖的傳聞。
據說,他身邊有個美貌且強悍的女助理,能爲他辦理好一切生活中的瑣事,且深得信任。
據說,他有個極爲疼愛的弟弟,比他小十幾歲,簡直是當成兒子在養,要星星不給月亮。
“你什麼時候和容未……”杜箐不敢置信的看着蘇子淵,她如今名義上是蘇子淵的特別助理,實際上權限極高,整個蘇氏集團的投資、資金她都有查看的權限。然而,時至今日,她才意識到,每晚睡在她枕邊的這個男人,並非被她瞭如指掌。
“不是容未……”蘇子淵擺擺手:“上次不是去港島出差麼,我只不過是和容盛見了一面,通過他找容未借了幾個人。”
容未早年從法國‘留學’歸來,將歐洲地下世界的那一套套路,學習得爐火純青。除卻表面上的公司和賭場,他還開了一家保安公司。從殺人越貨到保駕護航,只要有錢,不所不幹。
“容盛和容未,是什麼關係?”杜箐問。
“表兄弟。”蘇子淵回答完,見杜箐表情依舊沉重,仿若若有所思,趕忙將話題轉開:“過兩天,我準備去一趟港城,有個規模不小的拍賣會。”
“那我跟你一起?”杜箐的注意力果然被轉開了。
如今蘇氏的資金充裕,前兩年在京城郊區投資的房產項目,過了近兩年的時間,在收回成本的基礎上,讓蘇子淵賺了個盆滿鉢滿。
按道理說,蘇子淵大可以好好休息一陣子,休養生息之後再戰。但是,身爲一個見錢眼開的資本家,他對於投資和賺錢的熱衷,不次於跟杜箐翻雲覆雨。至少,在杜箐看來,唯一能將他從她牀上拉下來的方法,僅僅只有工作這一項。
然而,工作這個情敵,她恐怕是一輩子都沒辦法將它排除出蘇子淵的生活了。
蘇子淵在杜箐臉上掃了一眼,確定她的注意力已經被轉開了,纔算是鬆了一口氣。
杜箐管着他的錢,卻管不到他結交朋友和拓展人脈。而他沒有告訴杜箐的是,容家並不止是隻有容未在幹着那些非法勾當,實際上容盛也沒好到哪裡去。
容盛明面上是珠寶行的老闆,實際上也幹着走私的勾當。他連同港城另外一位威名赫赫的女士,從緬甸內部走私極品玉石,加工之後,再從地下市場高價出售。
蘇子淵看着杜箐盤算着這次拍賣會要入手的幾個資產包,心中苦笑。杜箐什麼都好,就是性格太善良了。這種一旦事發夠被花生米打成塞子的事情,他還是自己知道就夠了。
——
週五晚上,蘇子淵帶杜箐和韓魏乘飛機到了港城。大概是因爲坐飛機的次數實在太多了,杜箐如今已經全然缺乏所謂的時空穿梭感。坐四個小時飛機,跨越一千多公里的距離,從c城到港城,對她來說就像是坐出租車出門吃個早飯一樣,平淡無奇。
兩人跟接機的容盛一起吃了頓便飯,期間韓魏先去了酒店安置行李。如今蘇子淵越發的倚重他,不僅是因爲韓魏工作能力十分出衆,更在於他能將對杜箐的態度把握在一個十分微妙的度上。
韓魏夾在蘇子淵和杜箐之間,實際上是並不太好做人的。如果蘇子淵僅僅是將杜箐作爲情人來看待,那他自然無傷大雅。然而,他如今的工作夥伴就是他未來的老闆娘,而且老闆娘和老闆的關係還十分融洽。
既要不得罪杜箐,又要揣摩着蘇子淵的心理,幫他掩飾好某些不方便杜箐知道的事情,韓魏能在這樣的情況下,讓兩邊都對他滿意,可見情商之高。
次日,蘇子淵和杜箐,連同容盛一起參加了這次拍賣會。
“這次拍賣會,規模還挺不小的。有四宗土地和九個資產包。我看了下內容,如果價格合適,拍下哪個都有得賺。”說完,容盛拍了拍蘇子淵的肩膀:“蘇老闆,你財大氣粗,可給老弟我留兩口湯喝。”
蘇子淵脣角帶笑:“我這回手頭的資金也不充裕,回c城之後還有場硬戰等着我呢!你就安心競你的價吧!”
蘇子淵說的確實是實話,他雖然如今資金迴流,但是之前墊上了不少自己的錢,蘇家自家賬面上的那點兒錢,實在不夠讓人惦記的。而公司的資金,他準備趁着林氏股價跌到最低的時候,收購林氏的股份。將大半個公司吞下來,作爲自己二十六歲的生日禮物。
杜箐要是知道他的想法,肯定會覺得:蘇大少爺,你可真是太貪吃了。
進場之後,蘇子淵也不想引起人的注意,他最近由於和杜家的關係,在社交圈子裡,也算是炙手可熱。他今天過來,想先辦事再談交情,可不想場子都沒開始,就被人拉出去灌酒。
不想,剛剛坐下來,就發現門口引發了一陣**。接下來,一個雍容華貴的中年女人在衆人的簇擁下,進了會場,在最中央的位置上坐下了。
杜箐順着蘇子淵的視線看了一眼,心中默默爲容盛點了根蠟。遇到今天這位港城的大財主,容盛這小胳膊小腿,要拿到資產包,恐怕是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