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早就去公司裡了,應該有早餐會,不會過來吃。”史泰龍簡單地打斷她們,眼睛還是直勾勾地盯着紫娟。這讓我有些小難過,不管怎麼說,我今天出來的時候,有把自己收拾了一下,而紫娟還是睡着的模樣,甚至頭髮更加零亂,臉上有一些指痕或是淚痕一類的東西,怎麼說也不可能比我更吸引眼球吧。
我用叉子敲敲盤:“不用熱了,反正是要給紫娟吃的,這樣,你們知不知道怎麼喂她吃牛奶?”
“應該是用鼻飼管吧,不過醫生不允許鼻飼管裡走牛奶這樣的天然食品。”侍女總管可以真看不下去了,自己親自出面解釋。
“那就沒辦法了,昨晚也不知道是誰受了驚,把她的鼻飼管掉出來,我也不懂怎麼接回去,”我眼睛一瞟,史泰龍臉上居然是有些感激的笑容。“可是誤了早餐也不是辦法,我聽說,這牛奶是可以嘴對嘴餵食的,就你吧,幫紫娟喂一下,通過你的口,應該也就夠熱的了。”
她詫異地注視着我,臉上頓時騰起紅雲,而後面的侍女們更是偷笑不已。
“怎麼?不答應,紫娟可是公司前技術副總監,給她喂就辱沒你了?那,廳裡面,你隨便挑一個辦這事吧。”我埋着頭塞那種奶油蛋糕,完全沒吃出味來,這話一出,要是她讓我來喂可怎麼辦呢?
“嗯嗯,”史泰龍咳嗽兩聲:“你,就按總裁特助的要求辦。”
“總裁特助?”我擡起頭:“哦,好像就是我了,看來沒有你這個現任技術副總監的話管用啊。”
這話都出口了,她們還能說什麼?那個總管還真是紅着臉喂起食來,只是需要三個侍女幫忙,因爲這餵食的過程真的很艱難,不斷有牛奶從接縫處流出來,其他的侍女得拿着餐巾幫忙承接,牛奶的腥味很快就在餐廳裡彌散開,好在這時候聞着已經沒有先前那麼排斥了。
“咦,以前我見過這種喂法,”喝着果汁,我含糊地說着風涼話,“好像沒有這種糟踐的嘛。”
也不知道侍女聽真了沒,史泰龍可是臉上漲得通紅,像是被什麼嗆到了,幾個侍女好心上來幫忙,卻被他粗暴地推到一邊。
幸好一陣鈴音響起,他的舉動纔沒引發更多的騷亂。一個侍女在他示意下,把桌尾方向的牆打開,頓時看到原先的大面積玻璃變暗,窗外的景色都不見了,很快亮光再起時,看到的是那個總裁出現在畫面上。
“快快,你們別弄了,把紫娟送回房裡去,叫醫護來。”史泰龍真還能見機啊,直接把牛奶搶走,吸了一大口——他可能把剛纔的程序搞錯了,雖然牛奶是喂紫娟喝,但碰着吸管的卻另有其人。看那個侍女總監臉紅的。我更關心的還是紫娟,她臉上脣角有了口紅印,而嘴邊頸上卻是一些奶白的痕跡,好怪異的畫面。
“史泰龍,你們反應怎麼這麼慢。”聲音彷彿就在耳邊,圖面上總裁確實變了臉色,有些嚴厲,但很快就轉回來:“筱筱侄女也在啊,醒過來了?身體還好麼?”
這種例行的客套話我當然不用回答,更在意的是他話裡的意思。這裡有監視器,對方能夠看到我,只是聽上去,應該是剛看到的,我略爲掃視了一眼,卻沒發現面前有什麼剛開啓的東西,看來,問題還是在那片大面積玻璃上。
這個研究肯定不能持久。總裁的話很快就把我的注意力拉過去了:“昨晚發生了一起嚴重事件,我們公司的一位資深員工,在寓所被發現身亡,死因很奇特。”畫面立刻切換,可以看到一間不大的房間裡,寬大的牀上,一個男人赤裸上身,歪倒在一邊,“是頭顱碎裂。法醫檢查的結果,是在半夜發生,很可能是腦電波儀爆炸造成的。”
畫面立刻出現了特寫,可以看到腦電波儀被切開了一半,而那個男人的臉已經面目全非,如果要說腦的話,應該不會比那個腦電波儀更抗炸,我看到了一堆凝乳樣的物質。
椅背上一陣顫抖。回過頭一看,才發現是史泰龍扶着我的椅子,頭低下去,正嘔吐不止,這時候本該有侍女上前照顧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剛纔那一推的影響……反正那些侍女一個個手捂着嘴,臉色比他好不到哪兒去。
我用叉子敲敲盤:“這些侍女是不是不應該參與公司機密討論?還是讓她們離開吧。”
“筱筱侄女說得對,你們都退出吧,兩個小時後再進來收拾。”這話當然是總裁說的,看來他對餐廳裡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只是先前他也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他們早餐會應該不會很容易進食吧?“技術組連夜對這事進行了追蹤調查,結果很出乎意料:這個員工,在遊戲裡還有些名氣,叫雲天,勇士營的營長,相信你們都有聽說吧。”
我的腦袋轟然炸了。雲天,那個看不清臉面的男人就是雲天?
“雲天?”史泰龍困惑地擡起頭。
“我知道他,和我是同一個時段的,”我平靜地回答,這個我不說,他們也肯定清楚。
總裁滿意地點點頭:“通過腦電波儀的跟蹤,可以確定,在遊戲時段結束後,腦電波儀已經不工作了,但腦電波儀的損毀,是在遊戲結束六個小時後發生的。法醫確認,雲天已經在遊戲時段中死亡,但出現致命創傷,是在腦電波儀損毀時發生的。”
“這怎麼可能?”史泰龍可能是把牛奶都吐完了,終於醒過神來。這一地的嘔吐物讓人難受啊。我乾脆起身,移到正座上,這樣可以和總裁正面相對,也不影響我進食。
畫面中,總裁露出一絲笑意,這至少是不反感我坐他的位置吧。“這確實很困惑,警方總體已經排除了有人進入房中行兇的可能性,現在所有的問題都歸結到腦電波儀上,泰格總監正打算取消蜜月,盡最快速度趕回來,但說實話,這事再交給他辦,我不放心,現在你是技術副總監,有沒有什麼想法?”
這應該是問史泰龍的了,但我還是擡起頭來:“我需要更多的細節資料。”
“唔,筱筱侄女?你對這個案子感興趣?”總裁略略地把眼光轉了一下,從這個動作可以判斷,我和史泰龍在他眼裡應該呈四度角,相當於他坐在餐桌尾部和我們說話的狀態。
我低下頭:“我有興趣,因爲我認得,他戴的這款腦電波儀是原型,按我向史泰龍副總監的瞭解,這款腦電波儀應該早就停用了,爲什麼在遊戲公司裡還有人使用?新型腦電波儀庫存還有不少,在公司裡不是可以免費供應麼?”
他困惑地把臉轉到一邊,對着一個耳麥輕聲說了幾句後,一臉驚訝地回過頭來:“筱筱侄女,你說得一點不錯,這麼重要的細節,技術專家居然都沒有注意到。”
“請不要再叫我侄女,也不要叫什麼特助的,給我一個正式的職務,這樣我才能展開工作。”這時候,我肯定是酷斃了,讓史泰龍站在旁邊都忘了嘔吐。“原型腦電波儀與我有莫大的關係,我不能不關心。”
“也是,”他似乎玩味了一下,才點點頭:“這樣吧,你和史泰龍調換一下,他當技術副總監肯定不管用的,你就爲了這個案子,暫時委屈,居於泰格之下?”
“沒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只要我有興趣,什麼職務都無所謂,”我差點做出揮動月牙神燈的動作,還好是扳住了,“如果沒興趣,你們給我再多的錢,我也不幹!”
畫面上,他似乎和周圍幾個人視線交流了一下:“好,沒問題,我們也不給多,就按史泰龍的兩倍工資吧,歡迎筱筱副總監正式加入公司管理團隊。”畫面後面響起了零亂的鼓掌聲,似乎對我的就職早有準備。
在這些人類面前,我還是顯得不成熟啊。雖然我用原型腦電波儀這個關鍵細節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但很難擺脫我對雲天關注的嫌疑——可能我也沒有其他選擇,雲天和魚眼村確實是我邁不過去的坎吧。
這時候最容易利用的就只有一個人了,而他似乎比我還着急:“你怎麼就這麼快答應了,我還在和秋意他們商量,怎麼能夠給你在公司裡的最好待遇。”
“待遇?不是很關心。”我努力搖着頭:“你們還真以爲我會用工資來換回我父親的股份?不會的,那些股份放在公司裡,肯定比放我手上安全。我也不會出賣腦電波行爲管理器,那已經是過去的東西了,只屬於我的父母親,但我能自己開發出腦電波儀,讓你們明白我在公司裡的真正價值。”
“你說,那是過去的東西?”他猶豫地找着詞:“秋意也和談過,腦電波儀不成熟,很大原因是在遊戲公司一直試圖進行改進,這是很多人的共識,但隨着事態發展,可能有一天,大家會把矛頭指向腦電波行爲管理器,認爲這個初級產品本身是存在缺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