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

271,喬伊非

奉一教營地內,經過整整三日的修養,玉容病情已經穩定,體溫恢復正常。

這三日,蘇漣漪幾乎不出房門,更不肯見玉容,唯一的一次見面,也是玉容不肯吃止痛藥,周立無奈跑漣漪這裡求助,哭爺爺告奶奶的請了漣漪去。

說來也怪,只要蘇漣漪到了玉容帳內,對方二話不說,痛快的便將止痛藥吃下。

漣漪並不覺得玉容是因要見她而耍手段不吃藥,原因是她到了玉容帳內,玉容並未因此說話,兩人都是默默無言。她猜測,玉容是真的不想吃止痛藥,他好像想借由身上的痛楚,抗衡什麼。

當然,這都是蘇漣漪自己的猜想。

安靜的午後,纏着面巾的蘇漣漪在營地周圍散步,累了,便找了塊平整的石板坐下,從懷中掏出醫術,細細看,慢慢背,將醫術上每一種草藥特性和特徵,都牢牢記在腦海。

遠方,有人一溜小跑跑來,“小漣姑娘,小漣姑娘……”

漣漪擡頭望去,是孫嬤嬤。站起身來,整理了下裙襬,不緊不慢道,“孫嬤嬤別急,有什麼事嗎?”也許悠閒久了,她竟開始享受這珍貴的寧靜。

孫嬤嬤在蘇漣漪面前站了住,喘着粗氣,“小……小漣姑娘啊,營中來了個大人物,聽說是很大很大的人物,周侍衛見那人都不敢吭聲。那大人物去了玉護衛的帳子,我便趕忙出來找你了,你去看看嗎?”

蘇漣漪的新聖女身份已在營中傳開,衆人對她其十分折服,威信自然比安蓮要不知高出多少倍。消息纔剛剛剛放出,人人都改了口。

原本李嬤嬤和孫嬤嬤兩人也改了口的,但蘇漣漪卻覺得彆扭得很,硬是讓兩人繼續稱呼她爲小漣。

漣漪靜靜聽着孫嬤嬤的話,雙眼微眯,思索着到底是什麼大人物能到營地來。突然,她心裡蹦出一個答案,內心如爆炸了一般。會不會是哪個人!?她千辛萬苦想釣出的那個人!?

“那人長了什麼摸樣?”漣漪問。

孫嬤嬤搖頭,“不知,我們都沒看到,只是聽說那大人物進了玉護衛的帳子,玉護衛的帳外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好多侍衛,好怕人!”

“我們現在就去瞧瞧。”漣漪哪還能呆得住,領着孫嬤嬤便快步向回趕。“營內可有風聲,猜測那人是什麼身份?”

“沒有,營內風聲被打壓得緊,沒人敢對這人身份猜疑。”孫嬤嬤答。

蘇漣漪越來越肯定那人的身份,心跳得也是越來越快。

太好了,這條大魚終於浮出水面,奉一教這荒唐的鬧劇應該結束了,東塢城也定會重見天日。

萬條思路混雜,蘇漣漪竟忍不住高興雀躍,好在臉上纏着面紗,不至於被人發現她這詭異的反應。

營地內。

確實正如孫嬤嬤所說,全營戒備。

這架勢,就好像迎接國外領導人一般,營內侍衛們都嚴正以待,還有一些面生的侍衛,衣着整潔講究,如肅穆的雕像一般,駐守在營地每一處。

整個營地,已無任何死角,每一處都在侍衛們的監視範圍。

漣漪到了玉容的營帳邊,見到周立,緩緩上前,“周侍衛,玉護衛的身體恢復得如何了?”她怎麼會說自己來看那“大人物”的?

周立見蘇漣漪到了,很是驚訝,因平時小漣姑娘是絕不肯主動來的。“回聖女大人,今日玉護衛感覺良好。”

被面巾蒙着的臉,只露一雙瑰麗的眸子,那雙眸眼神迷人,讓人忍不住猜想,面巾之下的容顏會是何等的傾城。

周立內心十分想讓小漣姑娘進去,只要她來,主子便會開心,雖然主子不說,但他感覺得到,問題是上面那位卻來了,呆在房間內半天,也不知何時出來。

蘇漣漪淡淡點了點頭,“今天的止痛藥,喝了嗎?”如果她沒猜錯,定不會喝。

果然,提到止痛藥周立就嘆氣,“沒,玉護衛還是不肯喝。”

蘇漣漪看了看周圍滿滿的人,“聽說玉護衛有貴客,但即便如此,這止痛藥卻還是要喝的。今日是他正式修養的第三天,尤爲重要。”說完,轉身,從孫嬤嬤手中接過準備好的止痛藥,“我不方便進去,那就勞煩周侍衛拿進去了,無論如何,都要勸其服下。”

周立一下子爲難,主子只有小漣姑娘在的時候才喝藥,再說現在有上面那位,他哪有那麼大的面子啊?

兩人正說着,就聽屋內傳來玉容的聲音,“是誰在外面。”

周立心中狂喜,他正愁怎麼告訴主子小漣姑娘來了呢,主子定會高興。想着,便轉身入了帳內,剛剛還有人對話的門口,一片死寂。

纏着面紗的蘇漣漪,靜靜站在門口,耐心等待。

大概五分鐘,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周立出了來,那步伐輕快。

“聖女大人,玉護衛有請,”周立幾乎掩不住笑意,待蘇漣漪正準備入內時,周立又低聲道,“小漣姑娘,裡面不只有玉護衛自己,還有一人,身份在玉護衛之上,你有點準備。”

漣漪點了點頭,心頭激動。

玉容的營帳並不簡陋,寬敞的營帳內鋪着厚厚的攤子,又用屏風將空間分割成了幾個小房間,各有用途。

而此時,玉容正躺在臥室。

帳內無人,漣漪拿着裝着止痛藥的食盒慢慢向內而去,猜想“那人”定然也在臥室中。

轉過最後一道屏風,便是玉容的臥室。蘇漣漪突然有些喘不過氣來,並非緊張,而是激動,漣漪竟然慌張得如同毛頭小子,將那神秘之人幻想了個便,是方是圓,是胖是瘦,是高是矮。

可惜,現實永遠給人震驚,那人也大大超出蘇漣漪的想象。

室內很靜,兩人都在等蘇漣漪入內。

蘇漣漪終於見到了那個人。

是個男人。

年紀大概二十上下。

容貌俊美。

眼角帶着戾氣。

鼻樑高挺。

薄脣,抿着下脣。

一身暗紋黑色錦緞長袍。

蘇漣漪心中道——原來這人便是北秦太子,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的是,其年紀與玉容相仿,憑那眼神及周身的氣質,便能看出其暴戾任性、草菅人命。而出乎她意料的是,他除了周身的戾氣外竟沒什麼過人特點,讓她略微失望。

她原本以爲,北秦國的太子、談笑間屠殺衆人的太子、因一個遊戲便建立奉一教愚弄他國的太子,會是何等奇人,原來也不過如此。

漣漪垂下眼,“小漣見過玉護衛,見過……這位公子。”微微福了身,而後將食盒擡了擡,“玉護衛,今日是您修養的第三日。三天是新陳代謝的一個小週天,最爲重要,往日止痛藥您不喝就不喝了,但今日,您卻必須要喝。”什麼新陳代謝小週天,這都是蘇漣漪順嘴瞎說的,只是爲了突出今日喝藥的必要性。

可以說,蘇漣漪從起初看了那人一眼後,便沒再看他第二眼。

玉容躺在牀上,上身微微擡起,因下面有蘇漣漪專門找人定做可升高、降低的模板。黑衣長袍男子坐在玉容窗前,那椅子是金屬的,鑲着珍貴珠寶、雕着百花鳥獸,造型別致,又別有一種神秘感在裡面。

玉容笑着對身旁的男子道,“喬伊,這便是我推舉的信任聖女,小漣。”

喬伊?蘇漣漪此時已完全確定了男子身份,北秦國國姓便是喬,而北秦當今太子全名便是喬伊非,玉容此時只是稱呼其偉簡稱罷了。

……對了,玉容的真名也不是玉容,而是端木珏。

玉容,女子美貌也。爲何堂堂一名男子會以玉容爲名,如今蘇漣漪猜想,也定與這太子有關係。

男子的容貌與玉容有幾分相似,聯想到喬家與端木家的世代聯姻,猜想兩人多多少少也有血緣關係,容貌相像也是自然。

喬依非撇了一眼蘇漣漪,而後又再次關切地看向牀上的玉容,“只要你高興便好。”聲如其人,也是一片冰冷,但其中夾雜溫柔,足可表達其關心。

蘇漣漪不是感覺遲鈍之人,甚至可以說更爲敏銳,其原因歸功於她醫生的職業,觀察期異於常人。看着兩人交流的模式,她忍不住一次次想歪。

玉容卻笑了,“假公濟私可不好,我選小漣,除了是因她生性善良淳樸,更因其,”玉容頓了下,而後慢慢道,聲音放緩,鄭重其事的。“她治好了天疫”。

喬依非吃驚的睜大了眼,但僅僅一瞬間,又恢復了平靜。“哦。”

蘇漣漪微微皺眉,玉容爲何對喬依非強調她的醫術?

喬依非沒急,玉容卻急了,“不許這麼漠不關心,難道你就不想痊癒?”

漣漪心中一頓,痊癒?

喬依非收回視線,當那溫柔的視線放在蘇漣漪身上時,已是冰冷十分,“面對現實吧,珏。”

“該面對現實而非逃避現實的是你!”玉容激動,猛的想坐起,卻動了傷口。身子猛地一頓,而後面色突然蒼白。

“玉護衛別動,”漣漪衝了上來,直接無視黑衣男子那殺人的目光,按着玉容的肩膀讓其慢慢躺下,“傷口剛有氣色,怎可亂動,將這止痛藥喝了吧。”

玉容的眼神暗淡下來,而後安靜地將止痛藥喝了下。

喬依非冰眸略帶驚訝地看着兩人的一舉一動,而後那眼神若有所思,讓人捉摸不透。

將止痛藥服過後,漣漪便道,“玉護衛,藥已經服過了,那我便先告退了。”

“等等,別走。”玉容趕忙開口叫住她。

一切都在漣漪的意料之中,她認定玉容不會讓她輕易離開,因玉容有事求她,而那件事,定是關於北秦國太子喬依非。

如今蘇漣漪徹底推翻了之前的想象——當時玉容紅着眼圈說要守候某人,她一直以爲是玉容的未婚妻,如今想來,怕不是未婚妻,而是喬依非才是。通過剛剛兩人的對話,漣漪嘗試着推測,喬依非應是身患疾病,而玉容一直在爲其醫治,卻無效果,如今他將她留下,也是希望她醫治他的疾病。

堂堂一國太子,會有什麼病呢?

如今太子這般暴戾任性,會不會與這病有關係?而北秦國君如此縱容太子,會不會也因這病的緣故?

蘇漣漪莫名其妙想了很多,連自己都覺得毫無根據。

玉容回過頭去,直盯着喬依非,“你答應過我不放棄,你曾承諾過我,只要我不放棄你便不放棄!”

喬依非卻輕輕冷笑了下,“我是曾承諾過,但前提是,你說你來醫治我。”

說到這,玉容慚愧的嘆氣,“喬伊,我爲了你學習醫術、爲了你研習各種奇方古方,爲了你甚至屢屢用活人做實驗,難道你就不能爲了我堅持一下?”

蘇漣漪一愣,活人做實驗?垂下眼,她對玉容此舉不贊成,這是在褻瀆醫術!

喬依非不語。

玉容又道,“你的病有何難,能難過那天疫?天疫所到之處絕無活口,比歷史上任何戰爭都要可怕,小漣她連天疫都能治,連整個村子的人都能救,難道不能救你一人?”

蘇漣漪皺眉,她很想反駁——天疫是傳染性疾病,只要對症下藥服用青黴素,便可成功控制病情。她是人不是神,怎麼可能醫治所有病?她即便是有現代醫學的知識,但在生產力落後的時代,沒有相配套的醫療設施,她也只能乾着急。

“喬伊,算我求你了,你知道,我長這麼大從未求過誰,但今日我求你,給自己一次機會,給小漣一個機會,行嗎?”玉容苦苦哀求,與平日裡那般冰冷算計完全是兩個人。

蘇漣漪哭笑不得,給她一個機會?她可不稀罕這“機會”。

見喬依非依舊不理睬,玉容一咬牙,又掙扎着坐起,卻被眼疾手快的蘇漣漪又按到牀上。

“玉護衛,難道你當我的話是耳旁風?”蘇漣漪最討厭的便是頑固不化、屢教不改的病人,想找死別在醫生面前找死,最後結果算誰的?知道的人明白是病人自己作死,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醫生醫術不精。

漣漪的話剛說完,突然覺得身後一涼,下意識地閃向右一閃,餘光之間一道寒光,是匕首!

喬依非見一擊不中,反手又是一擊,那匕首直刺蘇漣漪要害。因這一切發生於眨眼之間,蘇漣漪又一隻手按在玉容肩上,又因周圍空間狹窄,根本躲閃不得。

那匕首絲毫不留情面,向着漣漪腰間刺來,漣漪情急之下別無他法,直接一個翻身,越過玉容,跳到玉容的牀上,而玉容也正好夾在兩人中間。

玉容眉頭一皺,面露痛苦。

“抱歉,剛剛是不是觸碰到你傷口了?”漣漪緊張問。心中自責,剛說人家作死,現在她又碰了人家傷口,醫德在哪裡?

玉容的鼻尖,飄過一縷幽香,那幽香既熟悉又陌生。曾幾何時,他藉機靠近那人,貪婪這香氣,但自從那個事件後,便許久未聞這熟悉的味道。

這香氣,來自蘇漣漪。

“放肆!這是你能爬的牀?”喬依非面色發青。

如今,蘇漣漪心內已經確認,兩人定然是“那種”關係!心中叫苦不堪——她有丈夫有家庭,和睦美滿,絕不會勾引男人,尤其是勾引……有男人的男人!

“喬伊,”玉容的聲音沒了之前的柔和,夾雜着怒氣,“若不是你突然襲擊,她,她能躲閃到我身旁?你年齡不小了,不許任性了!”

“女人,你給我下來!”喬依非大喊一聲。

蘇漣漪敢肯定,她要是跳下牀離開玉容的庇護,這基佬肯定要了她命。如果單挑的話,她絕對不怕,問題是外面那人山人海的護衛……她還不想死……她有丈夫有家庭,和睦美滿,家裡一隻大虎還等她回家吃晚飯呢。漣漪胡思亂想道。

喬依非見蘇漣漪隔着玉容,舒舒服服、安安靜靜的半躺着,火冒三丈。“女人!”

漣漪無聲嘆氣,基佬惹不得!

“喬依非,你別任性了……咳咳……”玉容剛喊了半句,便猛的咳了出來。

蘇漣漪不敢怠慢,趕忙去查看玉容情況,卻見他咳出了血絲。

“我最怕的情況,最終還是發生了。”漣漪語氣沉重。

“珏他怎麼了?”喬依非急了。

漣漪看都沒看喬依非,半跪在牀上,將玉容按着平躺,擺正了姿勢,“既然你做過人體試驗,自然知道,人的肋骨下五臟六腑的位置吧?你咳出血,兩種可能性最大,一是胃部受傷,二是肺部受傷。而結合你肋骨骨折的情況,怕是傷了肺了。”

玉容躺下,目光平靜地看着蘇漣漪,“我早已將生死看淡,但小漣你答應我,一定要救喬伊,一定!”

蘇漣漪皺眉,未答。其實心裡在想,憑什麼?

一旁的喬依非急了,“珏……”

“閉嘴!”玉容狠狠道。

在玉容的一聲怒吼下,那尊貴高傲的喬依非真的乖乖閉了嘴,窩在龐大的椅子上,好像生了悶氣。

“小漣,你答應我好嗎?只要你答應我救喬依,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我有的,全部給你,我沒有的,便把命給你!”玉容伸手抓住漣漪的手,不顧後者的掙扎,緊得漣漪有些生疼。

蘇漣漪心中被觸動,原來兩名男子之間的愛情,也可以這麼偉大。

雖然動容,但蘇漣漪已經過了那種憑一時熱血而做事的年齡,此時的她身系東塢城的命運,容不得亂逞英雄。

“玉護衛,你說的是真的?”漣漪道。

“自然!”玉容堅定道。

“若治好了這位黑衣公子,你什麼要求都可以答應我?”衆人未察覺的是,此時的蘇漣漪哪還有平日裡的謙和溫柔?那一雙眼犀利如鷹,緊緊盯着獵物,彷彿隨時便能發起猛攻。

“對,只要你治好了喬伊,我的命都可以給你!”玉容咬牙道。

“珏……”

“閉嘴!”

面紗之下,蘇漣漪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眼中帶了笑意,那美麗的眸子彎成了月牙,美麗又神秘。“口說無憑。”

喬依非一愣,這個放肆的女人膽子不小!但介於玉容的威脅,他不敢再說什麼,生怕玉容再因生氣傷了自己。

玉容笑了笑,“記得我送你的冰玉吧。”

喬依非大吃一驚,“珏你說什麼?你的冰玉送給這個女人了?”

漣漪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那枚隨身攜帶的冰玉。當時玉容給她冰玉時,承諾了給她名分,她並不想要什麼名分,但當時情形又不得不先收下,她一直想找機會還給他。

玉容道,“這枚玉佩,是端木家族世代傳給長房兒媳的。玉佩便代表端木家嫡子,若我無法兌現承諾,你大可將玉佩公之於天下,便說端木家族地十二代嫡子端木珏失信於你。放心,所有人都會信你的。”

漣漪撫摸了玉佩,心中暗笑,當日收下的玉佩,沒想到今日大有用處。

“玉護衛,你的忙,我幫定了。這位公子的病,我儘量醫治,”漣漪道,“但,你也學醫,自然知曉,神醫只是醫而非神,何況我也不是什麼神醫,我只能說盡量醫治,卻不敢說定會治好。尤其是,我連這位公子是什麼病都不知道呢。”

玉容見蘇漣漪答應了,十分高興,下意識撫摸掌心那柔滑的小手。

漣漪嚇了一跳,這纔想到自己的手還被玉容緊緊抓在手裡。用力掙脫,卻不掙脫不開。下意識地偷眼去看喬依非的臉,果然,那張臉黑得不能再黑。

蘇漣漪心中暗暗叫苦,她只想安靜生活,真的不想介於其他人的感情,尤其不想介於兩個男人之間的感情。

“女人,下來!”喬依非氣急敗壞。

此時蘇漣漪半跪在牀上,而另一邊則躺着玉容,玉容緊緊抓着她的手,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牀上太狹窄,若不小心再碰到你傷口就不好了。”漣漪輕聲道,在努力多次後,終於抽回了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下牀,儘量不去觸碰玉容的傷口。

玉容見漣漪如此,很是心疼,“喬伊疾病纏身,脾氣大了些,小漣多擔待。”

漣漪眨了眨眼,“爲免遭你家喬伊毒手,玉護衛你要快點康復,小漣便感激不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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