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馬道：“我要去醫院。”
“你追不上她的速度。”
“那我也得去。”我衝出房門，換上鞋子，“爺爺”大步走過來，抓住我的肩膀，眸子攥緊我，“要是我幫了你，你怎麼感謝我？”
我愣住，呆呆地看着他那雙漂亮狹長的眸子，心底的疑惑呼嘯而出，“你到底是誰？”
他勾起笑了笑，清麗撫媚，“我的名字。三尾。”
三尾？
我的眸中劃過一絲茫然。
他皺了下好看的眉眼，更加用力的抓住我的肩膀，只聽一句，“站穩了。”我的眼睛瞬間看不清楚了。
耳邊是疾馳而過的風，眼前的場景不停地轉換，心跳在這加速中跳的很劇烈，並不能很好的適應。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腳終於落在了實地上。爺爺，不，是三尾站在我面前，臨走之前對我說，“你別忘了，你欠了我一個人情。”
我擡頭，這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醫院的大樓下，甩了甩痠疼的胳膊，滿腦子想着那個三尾的身份。
他到底是個什麼。
人，鬼？
爲什麼，會有這麼可怕的力量。
“快過去，過去看看！”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有人要在醫院跳樓！”
“真的假的？誰這麼想不開！”
“據說是個校長，別說了，我們快過去看看情況。”
“好好好，走！”
校長要跳樓？！這個信息一下子在我腦海裡爆炸了開來，我拔腿跟上那兩人的步伐。
住院部，樓下。
擠滿了一堆的患者、醫生、護士，我仰望着挺拔高聳的天台，上面空蕩蕩的，空無一人。
“死了嗎？”
“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哪能不死。”
“死的好慘……怎麼會這麼想不開……”
“聽說是得了什麼絕症。”
“那他的頭皮爲什麼會被人剝掉？”
頭皮爲什麼會被人剝掉？
我擡頭，看到了隱在人羣之後的北冥蕪澤，他的身後，跟着幾個鬼使。我走過去，“校長死了嗎？”
北冥蕪澤看着我，我沒有說話。
我忽然有些緊張，嚥了咽口水，“笑笑呢？”
“女鬼在那裡。”黑鬼使道。
我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笑笑站在人羣當中，影子很淡，越來越淡了。面無表情的看着校長的屍體，人太多了，我只能看到校長的腳，以及……泊泊流淌出來的血。
“你們會帶走她嗎？她會徹底消失嗎？”我扭身抓住北冥蕪澤的袖口，死死地盯着他。
北冥蕪澤揉了揉我的臉，他的掌心一如既往的沒有溫度，我卻在這雙漆黑的眸子裡看出一絲暖意。
“如果她願意的話，鬼使會帶走她。”
“什麼意思？”
黑鬼使插話道：“人不是她殺的，她沒有徹底成煞，所以，我們也不會對她進行最終的裁決。”
我鬆了口氣，眼睛卻瞪得大大的，“人不是她殺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們察覺醫院有煞氣肆虐，就過來調查，但是等我們趕到的時候，校長已經摔死了。這個女鬼，比我們晚來一步。見人死了，就一直站在那裡，也沒什麼動靜。”
我看向北冥蕪澤，“校長的頭皮被剝掉了，會不會又跟黑袍大師有關係？”
“嗯。”北冥蕪澤點了點頭，“人極有可能就是他殺的。”
“他們不是一夥兒的嗎？”我倒抽了一口涼氣。
“校長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他怎麼總是陰魂不散！”
北冥蕪澤道：“冥界已經立案了。”
冥界只管人跟鬼的事，可要是，那個人不是人，也不是鬼，那又該怎麼辦？
想到這兒，我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視線在笑笑身上來回打轉，問鬼使，“如果她不願意跟你們走，會怎麼樣？”
“會越來越淡，越來越淡，直到徹底消失。”
我深吸了口氣，走過去，把笑笑拉了過來，我問她，“笑笑，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式神？”
“式神？”笑笑眨了一下眼睛，流露出困惑之色。
校長死後，她身上的戾氣就跟着消失了。
“對。”我點了點頭，“我知道你不願意去投胎，但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消失。唯一的辦法，就是收你做我的式神。”
“半吊子，你已經知道怎麼收式神了嗎？”北冥蕪澤的大手落在我的頭頂上，用力的揉了揉。
我聽出他話裡的嘲笑，回頭惱道：“糰子不就是我的式神嗎？糰子可以，笑笑也可以。”
北冥蕪澤揚了揚眉，不置可否。
我衝他晃了晃手裡的捆鎖，“這個，你是打算給我了吧？”
“夫人喜歡，給夫人便是。”
我臉一紅，不去看他，對笑笑道：“你暫且寄居在此，可保你魂不散。我需要做一些準備，才能收你做式神。”
噼裡啪啦說了一堆，才發現笑笑看着我半天沒說話。
我的臉更紅了，忐忑的問道：“你不願意嗎？”
她微微啓脣，“做了你的式神，你就會陪着我嗎？”
我心底莫名的一疼，笑笑由始至終就只想要一個陪伴而言，這麼簡單的一個心願，卻一次次地變成奢望。
“會！”我用力的點頭，“你放心，我會對我的式神很好的。”
“好。”笑笑應允，化作一道煙霧，鑽進了捆鎖之中，我衝着北冥蕪澤開心的笑了起來，“我是不是終於辦成功了一件事。”
北冥蕪澤正好說話，目光忽地凝在了我的脖子上，臉色倏然一寒，伸手碰向我的脖子。
指尖在紗布前頓住，陰冷的語氣幾乎要凝結成冰，“是誰傷了你？”
我愣住。
北冥蕪澤的指尖沾了血，傷口又迸開了。方纔只顧着緊張，忘記了疼痛。一鬆懈下來，脖子上的傷口就疼得厲害了。
“是蘇綿……”我訕訕的低頭。
北冥蕪澤的眉心鎖的更緊，指尖簇起一道幽暗的鬼火，在我的脖子上劃過，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段。
火辣辣的傷口很快就不疼了。
“回去吧。”北冥蕪澤攬住的我肩膀，往回路走去。
我回頭，看到校長的魂魄被黑鬼使勾了出來，縮着頭，跟在鬼使的身後。彷彿一夕之間被打回了原型。
人死之後。
果然都是一樣的。
“校長去了冥府，會受到判決嗎？”